一个月过去,韦尧好几天没出现了,或许是放弃了吧!子柔望着空荡荡的前院,有些失落感、又有些解脱。
    「子柔,文宇来找你了,要不要下来?」妈妈在楼下吼。
    「伯母,我上去好了。」
    子柔照旧坐在窗边,就快成雕像了。
    「子柔,一个多月了,你到底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多久?」
    「今天天气很好,出去走走好不好?」文宇蹲低身子正视着子柔的脸,他要子柔看着他,而不是无意识的望着窗外。
    子柔看着他了,仍是不说话。
    「你不只不出门,连房门都不踏出一步,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文宇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还有许多爱你的人每天都在担心你?难道你眼里就看不见其他人了吗?」
    文宇看着无一丝情绪的子柔,叹了口气想离开,正转身,手腕却被拉住了,他循着自己的手往另一隻手的主人看去,有些吃惊、有些欣喜。
    「我换件衣服,你到楼下等我。」子柔淡淡的说。
    「好好好,你慢慢来,我等你。」文宇赶紧下楼告诉伯母好消息。
    文宇和子柔站在门口,妈妈开心的叫他们晚点再回来,晚饭也在外头吃就好。
    「想去哪?」文宇开心的问。
    「随便。」子柔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文宇不介意,至少她愿意出门了。
    车子驶入闹区,文宇停好车后为子柔开门,时间近黄昏,太阳下山的速度总是飞快,人们纷纷外出觅食。
    二人并肩散步在美丽的绿园道上,思考着要吃哪间餐厅,一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另一人似是听着也似是放空着。
    「别再喝了,现在才几点你就醉成这样!」陈玨从韦尧手中抢走酒。
    「又是你!你为什么阴魂不散啊!可不可以不要再缠着我,求你好不好。」醉了的韦尧不知是腿软还是真的想跪,才说完便跪在陈玨脚边。
    「别闹了。」陈玨付完帐,半拖半扶的将韦尧拉出pub。
    前阵子韦尧每天都到子柔家门口罚站,日子一天天过去,子柔始终不肯见他,就这么铁石心肠的不管他,他没有办法了,不知道能怎样挽回她,于是他开始流连于各大pub,每天天才刚黑,他就已经半醉了,好几次都是陈玨硬拉才将他带离酒池。
    走出pub后,韦尧推开陈玨,「不要碰我,你烦不烦吶?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宇宙毁灭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韦尧大声的吼叫着。
    「随便你,我先送你回去。」陈玨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仍上前扶他。
    他不想让她扶,于是二人在路旁拉拉扯扯的。
    「啊!」子柔走着踢到人行道上的突起,差点摔跤,文宇赶紧上前扶她。
    找到支撑点的子柔站直身子,刚好与正在和陈玨拉扯的韦尧对上眼,而文宇则一手搂着子柔的肩、一手握着子柔的手。
    空气彷彿瞬间凝结了,四个人定住不动约二秒鐘。
    韦尧迷濛的眼看着他们,他们现下的样子犹如一对情侣,看得韦尧醋意全开,特别是在酒精催化之下。
    「罗文宇,原来趁虚而入就是你所谓的兄弟情!」韦尧一说完不等文宇开口,立即上前挥了文宇一拳,被突如其来袭击的文宇往旁边踉蹌了几步,嘴角渗出血渍。
    「文宇!你没事吧!」子柔吓了一跳,紧张的上前查看,转头对着韦尧说,「你疯了啊!」
    「是啊!我是疯了啊!为了一个才分手没多久就急着投入我最好兄弟怀里的女人,在天才刚暗就喝个烂醉,真的是疯了。」韦尧冷笑了一声挖苦着子柔,然心里却感到酸涩。
    啪!子柔给了韦尧响亮的一掌。
    「你最好确定你在说甚么!」子柔说完便拉着文宇的手转身离开,韦尧摸着脸愣在原地。
    陈玨却跟着用力扯起子柔的手,「你凭甚么打韦尧哥。」说完便挥起手要往子柔脸上挥去。
    文宇见状立刻抓住陈玨从空中正要落下的手用力甩下,「请你注意你的行为。」
    「那你们又是甚么狗男女的行为啊!」
    「呿!做贼的喊抓贼。」子柔嗤之以鼻。
    「方子柔!你说甚么!」陈玨衝上前想打她。
    韦尧抓住陈玨的手臂,「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碰她。」他冷冷的说。
    「韦尧哥,为什么?她就是天、就是你的神,那我呢?」陈玨气不过,倏地衝上前用力的推了子柔一把。
    “叭叭叭叭叭!”
    子柔被这么突来的一推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推往马路中间,一台车正疾驶而来,因为她突然衝出车道而拼命的按喇叭。
    嘰---碰!一阵引擎声伴随着急促的喇叭声自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轮胎与地面强烈摩擦的刺耳剎车声、以及猛烈的撞击声。
    「子柔!」文宇伸手来不及抓住子柔,一切就发生在短短几秒鐘内,子柔已经弹了出去倒在地上,他赶紧衝到子柔身旁。
    陈玨双手摀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本愣在一旁的韦尧目睹这一切,酒全都醒了,也立即衝上前。
    「不关我的事啊!是她突然衝出来的。」驾驶下车查看,铁青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子…子柔。」韦尧看到躺在地上的子柔,整个人吓傻了。
    「救护车!马上叫救护车!」蹲着的文宇听到韦尧的声音,站起来激动的抓住他的衣领,大吼着要他叫救护车。
    韦尧被文宇的大吼吓到,赶紧用发抖的双手到一旁打电话叫救护车。
    躺在地上的子柔或许是因疼痛、也或许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全身不自主的抖动着,头部也似乎因受到撞击而开始渗出血。
    「子柔,忍耐一下,救护车等下就来了。」文宇看到子柔的样子,难过的流下了男儿泪。
    「好痛…」子柔看着文宇,勉强挤出这二个字。
    「哪里痛?头痛吗?忍一忍,救护车要来了。」文宇看着子柔头部流出的血愈来愈多,她就快躺在血泊中了,却只能无能为力安抚着她,不敢随意动她。
    「我…」子柔吃力的在文宇耳边一字一字不知道说着些甚么,他愈听愈难过。
    「子柔,你不要乱说,你会没事的。」文宇的泪如同子柔的鲜血一般源源不绝的滴下,他好无奈,看着心爱的她这么痛苦,他却无能为力。
    「答应我。」子柔气若游丝却坚定的说。
    「我答应你,我甚么都答应你,那你答应我要保持着坚强的求生意志,不能放弃。」文宇紧握着子柔的手。
    子柔看着文宇微笑,一双美丽的眼缓慢的一张一闔,速度愈来愈慢,最后,乾脆闭上了双眼。
    「子柔、子柔!」文宇见状大声的叫着她,却怎样也唤不醒。
    「子柔怎么了?」刚掛上电话的韦尧听到文宇的叫唤声,赶紧上前关心。
    「救护车到底来了没?」文宇无法停止大声吼叫。
    「在路上了。」
    「柔。」韦尧拉起子柔的另一隻手,语带哽咽的轻轻呼唤,「都是我不对、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话,我应该辞职,那么就甚么事情都没有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甚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闭着眼睛不看我,我真的错了,我刚刚也不是故意这样说你的,我只是吃醋,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了啊!」韦尧说完低着头哭出了声音,不断责备着自己。
    约莫十分鐘,救护车终于来了,警察早了几分鐘到达现场丈量及为肇事车主做笔录,韦尧跟文宇一同坐上救护车陪同子柔到医院。
    现场围观的民眾因救护车的离开而逐渐散去,仅留下尚未回过神的陈玨,以及正在对警方详述事发经过的驾驶,还有柏油路上那一滩不知何时才会完全消失抹尽的血渍。
    --或许只有消失了,一切的牵扯就会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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