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忐忑不安的隔日,齐闻便回来了,彼时,她正抱着孩子在哄,齐闻一进入内侍,就看到几个年轻的女内侍守着,亦步亦趋跟着姜昭。
    “哦哦哦,乖,乖汉儿……”
    一眼看到姜昭抱着孩子在哄,齐闻面色微微一滞,已然迎上去:“公主?”
    姜昭转头看他,绝美的脸上带着忧郁忐忑之色,一时竟然没有立刻投入他怀中,齐闻敷衍的朝她行了个礼,便伸手去抱孩子:“这是哪儿来的男婴,莫非,公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和人暗结珠胎?”
    姜昭把孩子小心给他,闻言不由脸色一黑,用眼神白他:“你这贼人,三不知五的乱说,改日便在肉羹放药把你毒哑了才好。”
    “给我下毒?”
    齐闻逗弄了怀里小儿两下,抬眼别有深意看她:“若是公主端来的毒酒,我必然吃的香。”
    姜昭脸色羞臊,作势要打他,齐闻难得笑了,姜昭招手,胡内侍便上前把孩子接走。
    齐闻便把手带着姜昭进入内室的矮榻上,户牖之内,除了夫妻二人再没有外人。
    他依靠着一张虎形三足抱腰式凭儿坐下,让姜昭坐在自己两腿之间,依靠着她,便犹如一个壮汉抱着小儿般,不时伸手摸摸她,逗弄她。
    姜昭红着脸推拒,又不得不回应他的话。
    “官婢之中怎么会有小儿?你收留他,怕是要惹来话柄。”
    听到这话,姜昭便往他怀中一靠,只闭眼道:“我连内侍的亲眷都收留不得,难怪他们都如此不尊敬我。”
    听她说话带着哭腔,齐闻一时端坐起来,揽着她,神色略显不虞:“谁对你不敬?”
    “都不敬,一个也不敬。”
    姜昭恼道:“你能杀的了十个,如何杀的了一百个?你还把他们亲眷都杀足?”
    “有何不可?”
    齐闻面色冷然,有些痛色轻轻抚摸她的脸,像是着了魔:“我若是不能让你开心,便是我一生的过失。况且,我不必杀上百个,只需要是十个,他们便再也高调不起来了。”
    “得罪人容易,被人喜欢难。”
    姜昭面色凄然,抓住他手贴脸,看他:“等你死了,他们全都要来报复我,你便是在阎王那里疯也不济事。”
    齐闻抱住她不语,和她耳鬓厮磨,不住来吻她,神情也带着凄然:“这可怎么好?我死在你后头就是……”
    “唔……”
    两个人吃着舌头,滚作一团,姜昭哄来哄去,他才改了口气。
    他身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门下职位不少,回来第二日便找人来举荐这些官眷家属里头能干事的。
    只要把这些家里能干活的拉拢一批,不听话的驱逐或是打压一批,剩下的便也就掀不起风浪。
    姜昭没几日,便又收到了许多殷勤拜访,连带亲近她的三位夫人也被塞了不少礼物。本地的大族一贯都是被姜霞弹压过的,对她本来就恭敬,那些官眷在他们的地盘上,自然也收到风声,暂时没了消息。
    可,这只是表面的,暗地里依然激流涌动。
    锦都乱了,司州和河内就差条洛水,打过来容易,齐闻这里没有太多军队,有的只是过去的职务,自然很快就收到了三王的说客前来找麻烦。
    齐闻案牍上越是劳累,逮住姜昭便越是要纠缠,这日姜昭又同他荒唐完,就收到几位侍女的告诫,说是她月事没来。
    姜昭吓的不轻,告诉齐闻知道,齐闻便一气请了几个大夫来看,几位大夫拿不准,那位域外于阗的支法师却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他因为救治姜昭的功劳,把钱都退还了,又把几位人家休戚的妻子给娶回家安置,才得以继续行医。
    他见到齐闻像是见到鬼,被叫来行医,只笑的勉强:“可以再等等看,若是怀孕,必然不会再有月事了,如几位名医所说,嗜睡贪吃,很是明显的。”
    时间尚早,说不准,姜昭有些忐忑,她没有怀孕过啊,
    上辈子,她就下药和齐闻成了一回好事,那会儿,他们都是初经人事,她痛的厉害,齐闻也很难受,第一次两个人都算是稀里糊涂的。
    一共就那一次,后面再没有了。
    怎么会怀孕?
    姜昭坐在踏上,神情忧郁娇懒,她这段时间情事太过频繁,气质愈发慵懒成熟,又长高些,倒是有些做母亲的样子。
    齐闻把太医赶走,自己坐着,不时出神,似乎还没从自己做父亲的种种情绪中摆脱出来。
    姜昭看他那样,便不由叹息。
    他也就远远看着的时候,是十全十美毫无缝隙的上好美玉一块,近距离看,爱杀人不说,脑袋太聪明,又太任性,总爱板着脸,有时候还不如她在感情上成熟可靠。
    也不知道,他家中究竟是如何在这些事上教导他的。
    “公主……”
    齐闻抬眼看他,一张冷峻的容颜上是抑制不住的红眼眶,姜昭招手,他便凑过去,抱主她,摸着她的肚子,侧身躺在引枕上,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夜半,姜昭被他抱着,几乎要睡着了,就听到他忽而坐起来,嘶哑着嗓子:“公主带来的书籍,可有生产的医案?我须得看看……”
    姜昭被吵醒,恨恨捶了他一拳。
    齐闻被打,只能又躺下去,抱着她,手却不规矩,在她身上乱摸似乎有些情难自已。
    姜昭红着脸,微微出汗,衣衫凌乱,就听到他抱着她在那里自慰喘息,犹如不安的野兽。
    “为何如此……”
    他还一边动,一边喃喃自语:“何以如此……”
    后半夜他又不睡,自己爬起来,披头散发,肩上耷拉一件衣物,独自看了半夜的医案。
    姜昭起来看他还坐在那里,偌大的个头,撑着脑袋,打瞌睡。
    她不由悄声上前,依靠着他,闭目叹息,若不是,他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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