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早恋、逃课、当众接吻,这些都是她想一想就要脑袋爆炸,永久社死的情景。
    “好好好都怪我。”钱三平背锅倒是快,无论乔圆圆扔给他多么莫名其妙的锅,他都能自然而然地接起来,“走吧,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家。”说着就要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却不料才迈出去一步就被一股力量往回拉。
    他回过头,借着一点月光,望向黑暗中神情坚定,目光肃穆的乔圆圆,听她说:“再来一次。”
    这回轮到他耳背,“啊?”
    “亲我。”乔圆圆命令式的说着,“快点!”
    坚决不服输的乔圆圆立志要在这一回用尽毕生所学(也就零星几次),反客为主,彻底拿回主动权。
    走出穿堂洞时,乔圆圆好似一只昂头的鹅,而钱三平摸着下巴,带着些许意犹未尽的笑,只是等乔圆圆一转头,他立刻摆出一张沮丧而挫败的脸,为英雄乔圆圆营造胜利假象。
    他实践诺言,一切只要乔圆圆“开心就好”。
    回去路上,钱三平开车,乔圆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本周的工作和生活,钱三平大多时候沉默,只在应该给反应的时候适当应和,是一位相当称职的听众。
    乔圆圆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想起来问钱三平,“你呢?上次听你说华诚能源要过来交流,交流会开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钱三平这才回答道:“也不是什么交流会,就是随便看一看,聊一聊储能项目的前景和规划,顺带了解一下我们这边的项目进程,反正这个东西国家电网出了规定,基本上火电厂都得配一个。”
    “哦,那你们是走在前面了,这个项目投产之后预计多久能回本?”
    “总投资三千万,预估三年回本。”
    “真慢。”想起乔文泰往期的投资回报率,乔圆圆忍不住摇了摇头。
    钱三平说:“能源项目就是这样,前期投资大,回报慢,但是不得不做,这也算是响应国家号召,不全为盈利。”
    “也是…………”她抽空喝口水,又问,“哎,那个华诚能源的人怎么样?厉害吗?我在深圳工作的时候我们对面楼就是华诚的产业发,到处哐哐砸钱,什么行业都搞,牛逼得很。”
    钱三平皱了皱眉,似乎在仔细回想当时见面的场景,“是挺厉害的,来的都是博士、硕士,反正我这个本科学历在行业内不好混,属于行业底层。”
    “嗯,现在学历内卷的厉害。”
    “唉,但凡还有机会我也读个研究生,不过,算了,现在也蛮好。”
    “对呀,也许你读了研究生去了别的地方,就遇不到像我这样又漂亮又善良还特别好相处的女孩子了,所以你要知足呀,钱师傅。”吹嘘起自己来,半点不打草稿,仿佛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
    钱三平趁红灯,侧过脸来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是的,乔圆圆同志说的很对,我这千里迢迢跑到粒江来上班,就是为了遇到像乔圆圆同志这样人又漂亮心地又好,还特别好说话的姑娘。”
    “嗯,英雄所见略同。”她点点头,对钱三平的实在话很是赞同,“那华诚的人走了吗?”
    “走了,周三就回深圳去了。”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带着犹豫也带着试探的口气说,“华诚那边储能项目的总负责人跟我说,他们这部分业务也是刚起步,非常缺人,呵呵……还挺想挖我过去…………”
    他说话时频频望向乔圆圆,时刻关注着她的神情变化。
    然而乔圆圆心大的很,根本没把这个细节放在心上,只随口答了句,“那挺好的呀,我们钱师傅可是人才呢,连华诚这么大的企业都抢着要。”
    夸人夸得很不走心,话还没讲完就掏出手机开始玩开心消消乐。
    等钱三平把车停在乔圆圆家楼下,他并不上楼,只嘱咐她,“生日快乐,上去抱抱李老师,你妈不容易。”尤其是听完乔圆圆对于乔文泰的讲述,他更加感慨李老师遇人不淑,独自把乔圆圆拉扯大,两母女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乔圆圆难得乖顺,点头答应,“那你怎么办?回粒江?”
    钱三平答:“明天七点半开工,我肯定要回去,你别拉着个脸,我没事,我一大男人,搭个黑车就回去了。”
    “那好吧,等你到家给我电话。”
    “行,赶紧上楼,我看着你上去我再走。”
    如同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乔圆圆表情痛苦,但转身上楼又跑得飞快,打开门刚换上拖鞋准备往卧室走,就看见李老师抡起裤管,膝盖上贴一张黑色膏药,手里拿着点燃的艾灸,绕着自己的膝盖熏。
    一双眉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艾灸熏的,皱得死紧,是伸手去拧都拧不开的程度。
    乔圆圆错愕道:“妈,你怎么了?膝盖疼?”
    李老师轻哼一声,敷衍道:“嗯,晚上散步走得太远了,膝盖有点不舒服,哎,你生日蛋糕放桌上了,自己切着吃啊,我不伺候你了。”
    原来是为了给乔圆圆买生日蛋糕,徒步走到中心广场又走回来,才令原本只是闷痛的膝盖突然发作,疼得铁人李金凤都受不了,耗费巨资撕了一片狗皮膏药贴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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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chapter55
    ◎劝李老师去看病也是一大难事。◎
    chapter 55
    电视里呼呼喳喳播放着中年人的精神鸦片——杀鬼子神剧, 李老师紧盯屏幕,眼底的光伴随屏幕的变化而变化。
    只可惜自始至终,李老师痛苦的神情并没能得到缓解, 她的膝盖仿佛突然间被抽空,总感觉空落落地一阵一阵地疼着。
    乔圆圆洗完手,坐在餐桌边,满怀期待拆开蛋糕盒, 确实是她曾经在李老师面前称赞过无数次的糖蜜蛋糕店,而且是巧克力味木糖醇蛋糕,价钱不便宜。
    她拿起勺子, 心满意足地开吃, 边吃边晃荡身体,用一种小女孩儿的稚嫩声线撒娇卖乖, “蛋糕太好吃啦,谢谢妈妈,我宣布李金凤是全市妈妈比赛第一名, 马上就给你颁发一个‘好妈妈荣誉证书’。”
    嗯, 她手头上就有一本空证书, 是当时表彰大会搞漏了的,还盖了区里的章,内容随她填。
    李老师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嫌弃道:“又拿你那个破证书糊弄我吧?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吃个蛋糕讲究那么多, 还非得什么无糖的, 我们小时候过生日吃个鸡蛋就阿弥陀佛了。”
    “那就是这个好吃又健康嘛, 还不长胖。妈你要不要尝一块, 真的好吃!”她眨巴眨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真诚向李老师推荐。
    可惜李老师还给她的只有一脸嫌弃,“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对你们这种年轻人时兴的东西没半点兴趣,我宁愿吃红糖发糕。”
    “好吧。”意料之中的拒绝,乔圆圆习惯了,也不沮丧,继续吭哧吭哧地吃她的三十岁生日蛋糕,“妈,你膝盖今天特别疼吗?我听你喊膝盖不舒服都好长时间了,你怎么也不去医院看看,要不明天上午我请半天假,陪你去医院吧?”
    李老师但凡听见乔圆圆要请假,反应必定比她的领导还要激烈,“不用!年纪大了都这样,哪用得着为这点破事耽误工作,你别想着找借口不上班啊,这么好的工作你要好好珍惜,不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乔圆圆忍不住反驳,“你当年当老师不也挺轻松吗?上半天休半天的,怎么教育起我来就是要勤勤恳恳爱岗敬业了?”
    对于两人工作情况的鲜明对比,李老师面不改色地争辩道:“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苦过来的,现在该你们苦了,你啊,就是过得太舒服了,你这点工作压力算什么?想当年你妈我是挑过煤的,我挑一担煤渣过桥的时候还差点栽倒在河里,要不是我运气好,就没你什么事了。”
    “那不也挺好,反正我也不想出生…………”这句是小声咕哝的,万一让李老师听见,少不得又得数落她没良心。
    乔圆圆装出个虚心受教的样子,立刻举白旗投降,“那你明天自己去医院检查检查,总是自己在家里乱开药方也不是个事儿。”
    李老师对于她的建议从来都听不进去,眼睛都不抬一下地说:“你管好你的事情吧,什么时候能带个男朋友回来我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而且啊,而且你老娘身体好着,还不用你来操心。”
    果然,李老师第二天给自己换了个膏药,抖擞精神,依然没去医院看病。
    乔圆圆把“两头猪”手链收起来,并没着急戴,钱三平看见她手腕空空也不问,要么是项目上忙得头昏脑涨无暇顾及,要么就是看破不说破,决心当糊涂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过日子。
    乔圆圆认为两者都有,但她懒得去猜,只想稀里糊涂地混着。
    转眼到五月底,因为区委巡视组抽中了本单位,乔圆圆和方月赵志国几个年轻人几乎睡在会议室,只有“老革命们”淡定从容,准点下班已经算是严格遵守纪律,从来不为工作奉献额外生命。
    “老革命们”则美其名曰,“以前我们都把该加的班加完了,现在轮到你们年轻人了,撸起袖子加油干,未来是你们的。”
    只有曹姐拆台,私底下炖了鸡汤慰劳单位的几个“倒霉后辈”,在星期六晚上原本应当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用她过分美好的“吃苦”经历安慰他们的幼小心灵,“我们当年一年加二十天班了不得了,钱啊补贴啊那都随便发,还分房,机关小区的房子一百块一平方卖给我们,而且还能贷款,啧,你们现在两千块一个人,这累死累活的,何年何月能买上房啊?我都替你们不值。”
    说得加班小组的四个人顿感人生无望,越发沮丧,头都要埋进热鸡汤里。
    方月狠狠吐出一口气,望着天花板抱怨说:“我一个借调的,在办公室累死累活,给妈的每个月给我发两千块,原单位还要扣我的绩效,买房的事我现在是想都不敢想。”
    曹姐挥挥手,安慰道:“你没事儿,你一个小姑娘,你不用买房,赶紧找个有房有车的男孩子就行了,体制内的小姑娘好找,要求别那么高就行。”说完目光挪到赵志国身上,和核桃似的眼睛里,精光闪闪,“小赵,你最近有没有计划买房子?我们家在老区委的房子想出手,你想要的话,姐姐便宜点卖给你,怎么样?”
    赵志国顿时来了精神,问:“曹姐,房子多大,准备卖多少啊?”
    曹姐语速极快,机关枪一般得得得发射,“零三年的房子,一百三十平米,四室两厅没有公摊,嗯…………在二楼,没电梯的啊,二楼是黄金位置,再送一个一楼的十五平的杂房,你想用来当车库也行。卖你的话九千八一平吧,位置好,市中心,出门就是商业广场,还是一中学位,接受公积金和商贷哈。”
    方月摇着脑袋感慨,“我的天,加上税费一百三十多万呢,我得干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乔圆圆这时也抬起头,满脸好奇地问曹姐,“漂亮姐姐,富婆姐姐,你这房子当时花了多少钱啊?”
    曹姐被她喊得心花怒放,想也没想就说:“一万多块吧,指标房。”
    “哦………………”乔圆圆这一声哦,哦得意味深长,九转回肠,哦完再转过头看对面两个人,方月和赵志国的脸瞬时间阴沉难辨,五味俱在。
    接下来再没人想说话,个个都埋头喝汤,以沉默躲避这无望又压抑的人生。
    几人喝完鸡汤,正准备洗碗。
    曹姐却说不必,“我还要去上普拉提课,这碗就留在办公室吧,我礼拜一再来拿,你们几个加油干,哎,反正干到死也没啥前途,哦不,小赵还是挺有前途的,年轻,男孩子,容易提拔,你俩…………”曹姐指了指方月,又指了指乔圆圆,当然也指到王建明身上,“两个借调加一个女的,年纪还大,真不用努力了,没有必要。别拉着张脸啊你们几个,曹姐我心直口快,说的都是大实话,句句都是为了你们好!好啦我走啦,乔圆圆你赶紧回家休息,天塌了能把你怎么地啊?一把年纪了不懂保养还跟他们几个小年轻一起熬?你熬得起啊?再熬两年真没人要了。”
    说完一撩头发,挎上她的gucci酒神包,潇潇洒洒走出空荡荡的政府大楼。
    留下四个未老先衰的“加班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方月一下泄了气,趴在会议桌上,一只手捶着桌面,呜呼哀哉,“怎么活啊?你让我怎么活?我还是死了算了,我现在就从窗户跳下去!”
    赵志国冷冷提醒道:“窗户钉死了,只能开一条缝,这还是去年你找人弄的,你忘了?”
    王建明不忘添油加醋,“是咯,三楼跳下去也死不了人,最多残废,不过残废了也好,就不用上班了,坐在家里拿工资。”
    方月大叫一声,“滚滚滚,都给我滚!”
    乔圆圆带着怜悯,伸手拍了拍方月,“要不咱辞职去做生意吧,运气好的,说不定两三年就能买房了…………”
    这下其余三个人齐刷刷望向她,不可思议地说:“你疯了吧?把体制内的工作辞了去做生意?你妈不得杀了你?”
    乔圆圆至此撇撇嘴,不说话了。
    连续加班一个月,天天晚上十二点才到家,这一个月时间里乔圆圆和钱三平的联系仅限于微信,谈话内容也少之又少,无非是吃了没?下班没?睡了没?简直像养了个老式电子情人。
    转眼到六月,天气热起来,钱三平的项目也进入关键时期,他的话越来越少,乔圆圆倒是从巡查组的魔掌中解脱出来,能够抽出空来思考“他怎么这么冷淡?他是不是不爱我了?”之类的爱情终极疑问。
    不过很快她就没时间去管钱三平的机械大脑里在想什么,因为李老师彻底病了。
    乔圆圆从来没有想象过,铁人李金凤也会有揉着膝盖泪流满面的脆弱时刻。
    星期六早上,李老师原本打算一早起床去菜市场抢新鲜货,刚走到楼梯口,向下迈出第一步便发觉膝盖无力,小腿没有支撑,要不是及时抓住栏杆,李老师当下就要团成团滚下楼梯,摔个粉碎性骨折。
    她缓过神,靠左腿支撑、双手借力,缓慢地挪回家,一屁股坐在家门口的玄关凳上就开始哭。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乔圆圆,顶着一头乱发,走出卧室看见的就是如此“战后凋零”的场面。
    吓得她都顾不上揉眼睛,便一路小跑冲到李老师面前,“妈,你怎么了?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别吓我啊妈…………”
    李老师忍了又忍,望一眼乔圆圆,忍了又忍,这才哽咽着开口说:“妈膝盖真的出问题了,走不了路了,下楼梯都成问题,刚差点脚一崴滚下去…………我腿废了,我是个废人了…………圆圆,妈走不了路了…………”
    “你你你你先不着急啊,你等我穿个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乔圆圆慌慌张张回房间脱睡衣,换上针织衫、牛仔裤,拿上车钥匙和钱包正要往外走,瞥眼看见主卧的卫生间里浴霸开得红光外溢,显然是赵学农又在一遍蹲厕所,一边抽烟,优哉游哉享受他的神仙日子。
    顾不上其他,乔圆圆冲到门口,把李老师右手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左手揽住李老师后腰,就靠着自己一米六不到的小身板,硬生生撑着李老师下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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