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公,我听闻你偷了后宫的宝贝,虽不知你偷了何物,但我劝你尽快将东西交出来,今日江晚渔在大理寺为江家伸冤平反,皇上已下圣旨,许你们江家之人撤除贱籍,你只要交出东西,就能出宫与你的亲人团聚。”
    江云瀚眼底情绪猛颤,他对上祁屹的眼睛,似乎在问,此事是真亦假。
    祁屹用坚毅的眼神告诉他,绝无半点虚假。
    江云瀚闭上双眼,扬起唇角,“祁将军,杂家何曾不想出宫,只是被这些个宫人冤枉了,杂家真是比阿爹还要冤!”
    一旁监守的宫人厉声斥责,“江公公这么冤,是否需要奴才把皇后娘娘叫来,江公公再把方才的话说一遍?”
    “啧啧,”江云瀚摇头笑,“什么叫狗仗人势,就便是狗仗人势,揣着根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己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不过皇后娘娘脚下的一只狗罢了!”
    宫人怒而抓紧手中的藤鞭,欲要上前鞭打江云瀚,可碍于祁屹在此处,又不敢出手。
    谁知,祁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宫人道:“打吧,把他打老实了,兴许就能把偷的东西吐出来,我答应过皇上,要想办法让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也得受罚。”
    宫人本以为祁屹过来是为了帮江云瀚,没想到他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审问。
    祁屹的名号越发响亮,即便是久居深宫之中的人,也听得不少。
    有他在旁边帮着审问,宫人自是舒心不少。
    “祁将军,那……那奴才就动手了?”宫人试探着问道。
    祁屹轻点下头,一脸的不在意。
    啪——啪——!
    藤鞭破空的声音很是慑人,江云瀚的身上又绽开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被鞭子抽到皮肉外翻,江云瀚才舔了口唇边溢出的血,睁着猩红的眼睛,恨声道:“祁将军这般狠辣,就不怕府上的婢子记恨于你么?杂家说到底还是她的兄长!”
    祁屹冷笑,“我已与五公主成婚,她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奴婢,她恨或不恨,又能如何?你也莫要啰嗦,把偷的东西交出来,少受些皮肉之苦罢。”
    “我呸!”江云瀚把唾沫往宫人身上吐,“不是要请皇后娘娘么,有本事你现在就把娘娘找来,只要她来帮我弄死这个狗东西,我就把她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宫人又朝他身上抽了一鞭,“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大呼小叫,使唤我办事?以为自己服侍过皇后娘娘几日就了不起?说穿了你不过是皇后娘娘的玩物,也就是皮相好看些,否则你以为皇后娘娘会多看你一眼?”
    江云瀚继续挑衅,“我确实皮相好看,你心中一直是嫉妒的罢?也是,你长成这模样,夜里服侍娘娘,娘娘会被你吓晕过去。”
    宫人怒气更甚,往他身上狠狠又抽了几鞭,抽到手没了力气,祁屹才幽幽说了一句,
    “你去把皇后娘娘叫来,他不是说,只要皇后娘娘来替他撑腰,他便将东西交出来么?我不怕被娘娘处罚,就怕他不交出东西,皇上怪罪下来,脑袋不保。”
    宫人仔细想了想他话,觉得甚是有道理。
    “祁将军,奴才这就去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知,这贱东西嘴硬,怕是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治他!”
    祁屹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嗯。”
    宫人放下藤鞭,离开的时候,还叮嘱守在房外的奴才,好好盯着里边,不得出任何差错。
    虽说祁屹不是来救江云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江云瀚一直低垂着头,可他的视线紧跟着宫人,确认宫人走远之后,门外还有两个小太监,他故意大声咒骂祁屹。
    “看什么看?你还想打我?你打啊,待会儿皇后娘娘来了之后,我要看你如何跪地求饶。”
    “是么?”
    祁屹捡起地上的藤鞭,走到他身后,将藤鞭浸泡在盐水中。
    欲要起身的时候,江云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御花园,第三棵杨柳下边。”
    “嗯。”
    祁屹刚收到他的话,外边就传来尖利的声音,“祁将军在做甚呢!”
    是方才要赶去皇后那儿的宫人。
    祁屹完全捞起盐水中的藤鞭,起身道:“此人太过猖狂,我想让他尝尝真正的鞭子。”
    他完全转过身后,才发现,皇后就站在门处。
    “微臣不知皇后娘娘在此,请皇后娘娘恕罪!”
    “祁将军免礼,本宫听说,祁将军求旨皇上,要替本宫找到后宫丢失之物?”
    “回皇后娘娘,确有此事。”
    “如何,问出来了么?”
    祁屹摇了摇头,眼中有些许无奈。
    皇后走到江云瀚面前,用裹着丝帕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颌。
    笑中藏着危险之色,“云瀚,本宫平日里待你如何?”
    江云瀚也跟着笑,“皇后娘娘待奴才不薄。”
    “那你为何还要背叛本宫,与冷宫那贱人厮混?”皇后捏着他下巴的手,愈渐加重。
    “好奇,奴才好奇,冷宫那位究竟长着怎么样的一张脸,或是有什么手段,能蛊惑圣上的心,奴才也想帮皇后娘娘,紧紧抓牢皇上的心,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才偷偷去了冷宫。”
    皇后嗤笑一声,优雅地丢掉手中的丝帕,“想不到,你对本宫这般忠心?那你从冷宫出来,发现了什么?”
    “奴才发现,她既不是靠脸,亦不是靠魅惑人的手段,而是她手上握着皇上想要的东西。”
    皇后瞬间眯起双眼,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东西在何处?”
    “皇后娘娘想知道,奴才自然愿意告诉娘娘,只不过……奴才想求娘娘一件事。”
    “你没有资格与本宫谈。”
    江云瀚勾唇笑了笑,唇边溢出殷红的血。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等着皇后点头。
    皇后看了他很久,终究还是道:“你所求何事?”
    “奴才想带另一人出宫。”
    皇后冷言嘲道:“你已是自身难保,还想带着你的对食出宫?你口口声声说对本宫真心,到头来,心中仍是只有你的对食?”
    “皇后娘娘是奴jsg才高不可攀之人,奴才不过是娘娘随意可丢的玩物,不如就此放过奴才,奴才也好为娘娘做最后一件事,娘娘将皇上想要的东西交出,皇上定会对娘娘心有感激。”
    皇后凝思过后,“本宫可以答应你,但本宫要拿到那件东西之后,才会放你和你的对食出宫!”
    “御花园。”江云瀚想都没想,直接把兵符藏匿的位置说了出来。
    “御花园何处?”
    “冷宫那位痴痴傻傻,奴才能问到御花园,已是不容易,想必东西就藏在御花园的某处,这实际的位置,奴才真是不知。”
    皇后立马下令,“都给本宫去御花园,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给本宫找出来!”
    站在一旁的祁屹自荐,“皇后娘娘,微臣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你?你怕不是想自己找出来,向皇上领功罢?”皇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祁屹继续道:“微臣不敢,若是能帮皇后娘娘找出物件,微臣定会亲自交予娘娘手中,绝不敢贸然领功,江家曾对微臣有恩,今日进宫其实是为把江云瀚带出,好在百姓之中树个好名声。”
    “祁将军的算盘打得倒是精明,罢了,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能找出一块残破的玉牌,你便领着江云瀚出宫罢,但若是找不到……”
    “微臣全凭皇后娘娘处置。”
    有了祁屹这句话,皇后很是放心地让宫人和他一同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又大又宽,就算是整个御花园掘地三尺,也得花上好几日的时间。
    皇后怕找出兵符的功劳落入旁人头上,不许宫人将消息走漏出去,更不许任何人去禀报皇上。
    后宫供皇后差使的宫人,也就百余人,搜寻整个御花园,是件难事。
    祁屹站到所有人中间,“二十人一对,从最里边挖,你们先挖花丛下边,剩余十个人跟着我,从榆树挖起。”
    宫人站在原地不动。
    皇后开口道:“都听祁将军发话,现下天色渐晚,本宫不会一直留在此处,你们都得听曹公公和祁将军的命令。”
    “是!”
    宫人们领命,拿着工具,走进御花园深处。
    皇后交代了守在此处的心腹曹公公几句话后,离开了御花园。
    祁屹挖得卖力,看似全心全意都在帮皇后寻找丢失的物件,实则在等天色全都黑下,他才有机会接近江云瀚所说的,第三棵杨柳。
    此事不能有一点失误,兵符他必须要拿到手,江云瀚也必须要带出宫。
    ……
    江晚渔在玉笙居里,抱着酒坛,和双溪、青雨坐着畅饮。
    红西一开始的时候也在,只是喝了几口酒,就赶出府去,说是暗影阁那边有事。
    三人围坐着饮酒、闲聊,还未尽兴,赵嬷嬷就带着几个丫鬟走到小院外边。
    “哟,都喝上了?”
    赵嬷嬷不请自来,她一点迎接的心思也没有,两个小丫鬟是她的人,看她不动,她们也坐在原位。
    紫云尖声道:“怎的还是这般不懂礼数,见到赵嬷嬷竟敢无动于衷?小心嬷嬷府规处置!”
    江晚渔抬起酒杯,随意与双溪、青雨的酒杯碰了一下,“今日之前,见了赵嬷嬷是要行礼,可眼下我已脱了贱籍,不再听命于将军府。”
    她们未曾出将军府,不知外边已经变了天。
    赵嬷嬷一挥手,将石桌上的酒坛推翻在地,“纵得你这般猖狂?在老身面前,竟敢不用奴婢自称,老身瞧着你也是不知死活,来人,把她们三人都捆起来,丢进柴房!”
    一众丫鬟欲要上前,双溪、青雨立马冲进小灶房,两人抓着菜刀、斧子又冲了出来。
    “我看谁敢动我家姑娘!”
    “等将军回府,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晚渔也完全不虚,亮出手中的暗刀,就光明正大摆在众人面前,“今日我心情甚好,若是你们现在离开玉笙居,我便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赵嬷嬷被她嚣张的态度激得怒火中烧,“都给老身上去,把她们三人绑起来,今日不好好教训一顿,明日她们就要翻了整个将军府!”
    “是!”
    丫鬟们虽这么答应着,可她们三人手中拿着武器,以至于这些丫鬟不知从何处下手。
    赵嬷嬷看得着急,“你们这些蠢货,去把府兵叫来,搅乱将军府的贱蹄子就该府规伺候!”
    紫云忙应下声来,匆匆跑出玉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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