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你个鬼。”
    “嗯?”
    陶婷清清嗓子恢复正?色:“安今说你本科读的是汽车工程,我还以为?你是在诺伯特出事的。”
    “没,那是后来的事了。”
    徐临越很少和别人提起过这些?,此时此刻身处在这么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回望过去种种,还真挺让人心生感慨的。
    他转着手里的纸杯,说:“我那会儿把我师傅气得不行,就是我的导师,他觉得我这种人没责任心,不尊重生命,不把知?识用在正?道上,干不了这行。”
    “所以你研究生去读了marketing?”
    “那也?是后来的事。”徐临越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我的康复师叫noah,是个中德混血,也?是我在德国最好的朋友,他妈妈是西北人,做的臊子面?特别好吃,后来基本上每一年的节日我都是在他们家过的。”徐临越顿了顿,说,“他哥哥就是august,你认识august吧?”
    陶婷点头:“认识,诺伯特新上任的掌权人。”
    徐临越笑起来:“已经不新了,他都上任快十年了。”
    陶婷恍然回过神:“哦,对。”她笑着叹气:“我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年。”
    以前陶婷在诺伯特的网页上见过这个名字,在相关的新闻报道上读过他说的话,那时也?常听安今她们提起,却?从未见过august本人,她不免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成熟稳重,理智果敢,处变不惊,很有领导才能,很聪明。”
    陶婷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
    陶婷举起咖啡,说:“这不就是我眼里的你吗。”
    徐临越扬眉:“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啊?”
    陶婷立刻回击:“怎么?你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好吧。”不知?想到什么,徐临越的嘴角逐渐放平。
    “所以august是你事业上的向导?”陶婷问。
    “嗯。”徐临越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你当时离开诺伯特,他没挽留你吗?”
    “没有。”
    察觉到徐临越的情?绪有了变化,陶婷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
    她把喝空的纸杯放到桌上,起身说:“我们要不出去看?看?吧?”
    徐临越仰起脑袋:“不怕啦?”
    “不怕了,我又不是卖车的。”
    徐临越莞尔:“他们也?抨击化妆品公司,骂我们过度包装呢。”
    “真的假的?”陶婷蹙眉思索,“你这么一说,我们好像也?可?以抓一抓环保这个point。”
    “亲爱的。”徐临越站起身,“你这样心系工作,让我很惭愧。”
    陶婷反问他:“你不应该很欣慰吗?老?板?”
    徐临越只是笑:“出去看?看?吧。”
    展馆门口停了几辆警车,有人试图爬上杆子把横幅挂到高处。
    陶婷头次见这幅画面?,她问徐临越:“环保主义者也?这么激进吗?”
    “不激进谁搭理你。”徐临越拽了下她的胳膊,“别看?了,小心路。”
    陶婷收回视线,问他:“我们要回去了吗?”
    徐临越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问:“你想去哪里?”
    艳阳高照,脚边的影子一高一低。
    “天?气这么好。”陶婷用手挡住额头,抬眸看?向徐临越问,“你以前在慕尼黑是怎么度过休息日的?”
    比起言语,徐临越觉得用行动更好回答这个问题,他说:“走。”
    几十分钟后他们站在玛利亚广场上,这里是慕尼黑的中心,人群熙熙攘攘。
    街对面?的奢侈品店门口拍着长队,徐临越对陶婷说:“这里能看?到很多亚洲人。”
    “你看?到他们会想家吗?”
    “说实话不会,我没有什么恋家情?节,到哪儿都能过。”
    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徐临越找到从前他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却?发现已经换了门牌。
    陶婷不认识德语,凭着招牌上的图案猜测这是一家冰淇淋店。
    “想吃吗?”徐临越偏头问。
    “你吃过?”
    “没有。”徐临越推开玻璃门,“以前是家咖啡店,我倒是经常来。”
    徐临越买了两只巧克力味的甜筒,看?着他和店员流利沟通,陶婷起了兴致,说:“你也?教我几句德语呗。”
    “你想学?什么?”徐临越含住冰淇淋尖,可?可?粉入口微苦,细抿之后才是甜。
    陶婷想了想,问:“‘你好’怎么说?”
    “简单一点就是hallo。”
    “hallo.”陶婷跟着读,“怎么和英语这么像?”
    “德语和英语本来就是亲戚,属于一个语系。”徐临越举例说,“比如‘我爱你’,德语叫‘ich liebe dich’,ich就是i,liebe就是love,dich就you,语法是类似的。”
    “那‘我喜欢你’呢?怎么说?”
    “‘我喜欢你’叫......‘du gefaellst mir’。”
    “不对吧。”陶婷提出质疑,“不应该是ich什么什么dich吗?”
    徐临越惊讶道:“你记得倒是挺快啊。”
    “那是,我记性可?好了。”
    “也?有另外的表达,但最常用的是这种。”徐临越说,“德语有变格,du是你,gefallen是喜欢的意思,mir是我。”
    陶婷疑惑道:“那到底哪个是主语?这么说不应该是‘你喜欢我’吗?”
    徐临越摇头:“du是主语,但意思就是‘我喜欢你’,gefallen支配第三格。”
    “我的天?呐。”陶婷晃晃脑袋,“好复杂。”
    徐临越笑着问:“你不是好学?生吗?”
    陶婷狡辩说:“听不懂又不单单是学?生的问题,有时候老?师也?需要反思。”
    徐临越被气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呢?”
    陶婷咬了口冰淇淋,耸肩挑衅。
    “那你可?以换种方式理解,gefallen是动词fallen引申过来的,fallen就是fall,坠落的意思。”徐临越说,“可?能德国人一开始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坠向我’,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就是喜欢。就像‘我想你’,德语叫‘du fehlst mir’,fehlen其实是缺少的意思,就像在说‘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很想你。”
    陶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评价道:“德国人还挺含蓄的。”
    徐临越说:“不过这些?都是我瞎解读的,除了你没人问过我这些?。”
    “所以浪漫的其实是你咯?”
    徐临越学?着她的样子耸了耸肩。
    陶婷失笑,被旁边的一家小店吸引了目光。
    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像魔法世界里的玩具屋。
    “进去看?看?吧。”徐临越迈上台阶。
    店铺面?积不大,过道窄小,木桌上摆放着许多做工精巧的杂物和首饰,另一面?是复古风格的衣服。
    陶婷一眼挑中一枚不规则形状的戒指,红宝石嵌在银色戒圈中,有个性但不张扬。
    徐临越问:“喜欢这个啊?”
    “嗯。”
    她手里拿着冰淇淋,没办法一个人试戴,徐临越接过那枚戒指,问:“哪只手?”
    第46章
    陶婷伸出右手:“这只吧。”
    戒圈套进中指指根, 她抬起手,目露惋惜。
    “好像大了点。”徐临越说。
    “嗯。”陶婷一低手戒指就好像随时要脱落,但一眼相中的又不想错过, 还是在异国他乡。
    “就要这个吧。”她转身问?柜台后的老板, “hello, how much is this one?”
    “也行?,拿根绳子?串起来当项链。”徐临越伸手要从口袋里摸钱包,被陶婷按住胳膊。
    “不用,我自己来。”
    老板把戒指装进丝绒小袋里, 陶婷问?徐临越:“谢谢怎么说?”
    “danke.”
    陶婷学着他的发音对?老板说:“danke!”
    出了杂货铺他们继续沿街前?行?,徐临越边走边向?陶婷介绍周围的地标性建筑。
    圣母大教堂双塔近百米,圆顶极具浪漫主义风格,红砖朴素, 庄严而安宁。
    “我以为教堂都是那种哥特式的尖顶。”陶婷说。
    “其?实这也是哥特风,好像是说经费不够了,才造的圆顶。”徐临越问?她,“想进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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