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延拿张书婷的话来训她:“听到?了吗?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知福呀。”朱曼玥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怕我炫耀的太厉害,你们这些劳苦功高的神?仙不干了吗?”
    萧宗延以前最烦她顶嘴,现在?听她贫两?句倒觉得?岁月安稳,去美国处理事务前,能看?到?她这样轻松愉悦,他到?了那?边,便也就能安心搞事业了。
    时间有?点赶,张书婷来不及脱鞋进来,只是喝了保姆端给她的一杯水,站在?原地问萧宗延:“萧总,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萧宗延在?处理公事时的状态和平常跟朱曼玥亲密相处时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因为肃穆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是他在?职业领略大?放异彩时映射出的光辉。
    越是离别时刻,她就越发觉得?萧宗延身上的闪光点让她迷恋。
    好不容易被他哄好了又难过?起来。
    眼看?着?他们要出发了,朱曼玥忙不迭对张书婷说:“婷姐,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说这话,她不惭愧?
    萧宗延看?着?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谈到?正事刚紧张起来,又被她逗笑了。
    “我才是应该给爸妈他们打电话联系一下,让他们好好照顾你。”萧宗延说完,目光盯向在?场的另一个人,“大?姐,我不在?的期间你帮我看?好她,一定要给她定时喂水,让她按时吃饭,监督她好好备考。还有?,冰箱里那?些冰淇淋直接扔了吧,她生?理期马上到?了,等结束该入秋了。”
    他话音刚落,朱曼玥立刻石化在?原地。
    比起舍不得?他走?!她更爱自由!
    既然如此,他还是快点走?吧。
    张书婷本来心情很不愉快,看?见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的相处模式忍俊不禁,对朱曼玥说道:“不要担心,小别胜新婚,到?时候再相聚,二位的感情一定会更好的。”
    这话朱曼玥爱听。
    正好礼盒刚准备齐全,可以给张书婷一份。
    可惜张书婷要和萧宗延赶飞机,带在?身边好像不方便……
    真是的,还没挨个发给亲朋好友呢,新郎官就要到?国外去了。
    萧宗延看?出她的沮丧,也料到?了她心里会怎么想,当即发话:“家里不是有?礼盒吗?不给婷姐拿一份?”
    朱曼玥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呢,这时他给她拿了主意,她也就没必要犯难了。
    她闻言眼中一亮,也没考虑一来一回会不会耽误他们登机,萧宗延一发话,她就欢欢喜喜地跑进屋里去了。
    张书婷低头看?了眼时间,对萧宗延说道:“萧总,您还真是宠她啊。”
    萧宗延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淡定地说道:“让司机开快点就行了。”
    家里挺大?的,朱曼玥去仓库拿礼盒,跑着?来回也需要个五六分钟,这段时间够他们面对面把正事聊明?白?了。
    张书婷在?高铁上不方便的时候,萧宗延的网可是5g满格。
    所以一接到?张书婷的电话,他马上就直接联系了美国那?边。
    张书婷在?电话里的语气?急迫紧张,说的不清不楚,是因为一开始美国那?边没有?提供给她足够的信息量来还原事情的原貌。
    可萧宗延一打电话过?去,用他老板的身份一镇场子,那?边慌乱的下属就冷静了,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我们原来存款的银行背后是国会议员,之前就爆出过?丑闻,被其他政党攻讦,前阵子下马了。银行的实权转移到?了新的行长手中,想要吞了我们的资产,于是借助各方关系找公司的麻烦。我们今晚出发,落地时间大?概在?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左右,还是不太赶得?及。所以就让常舟先和罗德里格斯州长联系,把我们可以给他的支持说出来,随他开任何条件。他和新上任的议员是老政敌了,能帮助到?我们。”
    张书婷终于掌握了一点美国那?边的三手情报,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不过?听萧宗延这么说,还没有?到?十拿九稳的地步。
    她蹙眉道:“我听说罗德里格斯嗜财如命,这次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萧宗延笑起来:“他开口归开口,到?时候我会让他知道他能否吞得?下的。他确实贪财,但并不精明?,算不清账,给他点小恩小惠他就很好说话。我已经决定不在?美国常驻了。搬家的时候总是要把金银细软带走?,至于那?些发霉的木头疙瘩,就送给他,当作报偿吧。”
    张书婷见萧宗延胸有?成?竹便也不慌了,疑惑道:“不在?美国常驻了?这就是这次你不带你家小朋友出国的原因吗?是觉得?既然很快要回来,没必要带着?她跑来跑去?之前不是还说年底要在?美国筹建新的分部,还不到?一个月已经发展到?要撤资了?”
    萧宗延摇头:“我不带她出去是因为她没有?自保能力,不管她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受到?牵连,她在?别人眼里都很值钱。我怕我把她带在?身边没办法24小时盯着?她,她的生?命安全没办法得?到?保证。”
    张书婷了然“噢”了一声。
    此时朱曼玥连蹦带跳地跑回来,献上新婚礼盒:“里面有?零食,可以带上飞机吃,香水和丝巾在?美国的社?交场合貌似更好用,你试试看??”
    张书婷笑容满面地说:“谢谢。很遗憾没有?吃上你们的酒席。”
    朱曼玥愣了愣,挠着?头说:“还没有?办呢。”
    说着?她指向萧宗延,“什么时候办,办不办,你问他。这种麻烦事我一向不操心。”
    张书婷愕然:“那?现在?就把礼盒备了,办婚宴的时候怎么办?”
    萧宗延淡淡道:“不送了,都送过?了还送什么。”
    朱曼玥正准备说他怎么变抠了,就听萧宗延说:“到?时候婚宴直播,拿十亿给直播间的网友分,见者有?份。”
    第75章
    萧宗延走的第一天, 想他?。
    朱曼玥的不开?心是从一觉醒来开始的。
    萧宗延存在过的痕迹太强大,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从早上刷牙起,就能看见他?的电动牙刷和剃须刀, 晚上临睡前又会用到他用过的沐浴露。
    更?别说他?留下的“说到做到”四个字,简直像她?给自己挖的坑一样, 让她?睹物思人, 想念更?甚。
    于是她?的学习效率创了史上新低,还没她?要上班时进度快,偏偏严振青给她?的书上有那么多内容要背。
    她?都不想在家住了。
    好在她?辞职在家不是做一只金丝雀,她?还有自己的追求。
    忙起来,对?萧宗延也就没有那么牵挂了。
    严振青给她?布置的任务消耗了她?大量时间和精力, 背书的痛苦压过了思念的痛苦,不过她?很快就振作精神把?一本书都背完了。
    很多教过她?的老师都曾说给她?的记忆力其实不差的,就看她?注意力在哪里、有没有真?正?用心,马马虎虎只是因为她?心思不在当?下所做的事上。
    也就是心不在焉。
    她?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是不是传说中过目不忘的本事, 反正?一页书,她?可?以用眼睛像拍照一样把?整页的内容拍下来存储在脑海中, 需要的时候再翻出来一行行回忆。
    所以有时候进了某个从来没光顾的店,无意间看见了贴在哪里的wifi密码,在之后需要连网的时候她?都能顺利连上。
    因为这个特殊技能,她?还闹出过乌龙。
    有一次她?和学校里的几个女生去西郊玩, 玩得野了点, 实在太?晚。
    半夜回学校, 该过了熄灯时间进不了寝室了。
    当?晚她?们就近在西郊的一家酒店下榻。
    谁都没注意到wifi密码就她?上楼的时候注意到了,一进客房就手动输入秘密连上了wifi。
    跟她?住一间双人标间的女生见状以为她?的手机是自动连上的wifi, 以前来过,挤眉弄眼地问她?跟谁来过。
    一整个大写?的冤枉。
    话说回来, 一个星期完全足以让她?把?整本书背过三?轮了。
    一个星期后,她?再度敲响了严振青家的门,扬眉吐气地告诉他?,自己把?一本书都背下来了!
    严振青惊讶地望着她?,当?着她?的面?翻了翻书,发现?书上没有做任何的笔记和标注,顿时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当?她?是打肿脸充胖子,没抱什么希望。
    人的记忆往往只能记得最早输入的内容,中后期输入的会逐渐模糊。
    他?象征性的抽了两段靠后的内容,没想到她?竟然背下来了。
    虽然不是对?答如流,整个过程磕磕巴巴,看样子是在不停回忆,但终究是完整背下来了。
    见严振青考完她?放下书卷,朱曼玥得意洋洋地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严老师,您是不是该说到做到,收我为徒了?”
    严振青打心眼里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但他?仍然傲娇地说:“读死书没什么用处。”
    朱曼玥满头问号。
    没什么用他?让她?背干什么?
    耍她?吗?
    再说了,是他?自己定的要求,又不是她?定的 ,现?在说这种话,归根结底还不是该怪他?没有带个好头。
    可?是这些话她?只有自己在心底碎碎念。
    目前她?是有求于他?的,可?不敢乱说话。
    除了说读死书没用,严振青倒是没说别的话。
    他?的身体比上次她?见到的时候好了许多,至少气色不错。
    他?不动声色地把?她?引进屋里,这次好生给她?倒了杯水招待她?。
    朱曼玥接过水,促狭地笑道:“严老师,搞反了吧,拜师不是该我给您敬茶吗?”
    严振青面?无表情?地说:“这就开?始认师父了,你连我的规矩、教学方式、契合的程度一样都不知道,就敢拜我为师?”
    朱曼玥觉得他?有点反复无常,撅着嘴说:“可?是你以前答应过教我怎么做题的,现?在怎么一下这么难说话。我早就表示过对?您学术能力的认可?和对?您本人的仰慕了,你要是说自己不能胜任我可?就伤心了,会以为您就只是觉得我天资不够聪明。”
    严振青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
    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思考上次朱曼玥进门前说的话——你觉得我今天来看你,是把?你当?成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还是对?医学孜孜以求的医生?你是想当?我的老师,还是做你自己?
    没想到她?看起来玩世不恭,却能说得出这样发人深省的话。
    对?医学的追求不能沾染过多的私心,诲人不倦,自然也不能沾染私情?。
    私心和私情?都是无用的。
    严永诚带给他?的浮于表面?的关照,还有随着志趣不投土崩瓦解的兄弟情?,这两个让他?痛苦的根源都是与他?的意志背离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受到这方面?的干扰?
    保持纯粹的本心不就够了吗?
    他?知道坚持很难,但正?因为难才更?具挑战。
    他?今年才三?十中旬,他?不认为自己是伏枥的老骥,而是正?值壮年,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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