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刑具云寒汐心里一阵后怕,他都不知道当年自己是如何挨过来了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眼前便是这些熟悉的场景,他也不知道自己对着地方是怎样的感情,因为不管留下了多少痛苦的回忆可是至少还有云启宇的身影。云寒汐自嘲一笑,没有想到自己的爱竟然是如此地懦弱。
    没多会儿就到了皇后关押的地方,门锁被打开,云寒汐走进那只铺着些许稻草的地方,皇后见来人竟是云寒汐眼中毫不掩饰全是憎恨的神色。昔日华贵的绸缎今日竟变成了一身囚服,即便是如今这个境地她还是不甘示弱地仰起头直直地看着云寒汐。
    云寒汐冷冷地问道:“你是为了江无俟吧!”坐在地上的女人不出声,云寒汐觉得有些可悲,他质于珈逻、颠覆伽罗是为了所爱之人,而她不惜丧命孤身潜入沧云皇宫也是为了所爱之人,他们还当真是像极了。
    见她没有答话云寒汐也不恼接着道:“是我负了江无俟,还害了他的性命,而你毒害我父皇,也算是扯平了,那我也留你一条性命。”
    皇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美得倾城的男子,她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留一条性命,难道这件事他打算就要这样作罢?
    第二百零九章
    不过接着转念一想,云启宇的毒天下除了她之外无人能解,而且如果没有解药的话过不了多久云启宇就会驾鹤西去。而云寒汐在这时不杀她,多半是不敢杀她吧!想到这里皇后不禁冷笑出声道:“呵......留我一条性命?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是你不敢杀我吧!”说着看向云寒汐的眼中满是嘲讽,接着道:“杀了我这天底下就没人就得了云启宇了。”
    云寒汐闻言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道:“天地万物生生相克,岂有解不了这一说?”皇后虽有些震惊可还是强自镇定着道:“想必你也猜出了毒药的来头,没有配方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救!”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云寒汐也不慌,似是不经意地看向她道:“雪莲。”皇后先是低头一愣,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抬头看着云寒汐。见他这神色云寒汐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云启宇的脉象正常,可身上却比平日要热上几分,加之在她的住处发现了这么多的炭盆,想来那些药都是极燥的,用那炭火的温度来保持药性。虽不知道配方,可雪莲确实世上至寒之物,任她的毒再如何燥热,遇上雪莲都迎刃而解了,他来这一趟无非就是想要从她那里验证一下自己的答案。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云寒汐也没有必要多留,转身就离开了地牢。皇后失魂落魄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没有想到自己赌上了所有竟然还是败了,绝望的泪水渐渐涌了出来。
    出了地牢云寒汐径直回了未央宫,寝宫里太医们依旧守在云启宇的榻前,云寒汐上前吩咐道:“人参切了片给皇上含上,我离开两日。”说完对一直尾随其后的苏风道:“这两日劳烦你日日守在皇上身边,别的人我信不过。”
    苏风知道他是要去找那雪莲,皱着眉点头道:“你放心!这里交给我,你早些回来!”云寒汐只点点头便离开,骑马还不如他自己走来得快,于是云寒汐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身体如何,心急地走了出去。
    据他所知,雪莲都生长在终年封冻的雪山之中,而且偏偏是在冰封的悬崖峭壁上,且不说上山如何不易,就算是到了山上见着了雪莲,而陡峭的山势也会让人一不留神就丧命。可是为了云启宇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运足了内力向着北方的天山疾驰而去。
    现在还是白日,茂密的森林里几乎透不了一丝光,云寒汐顾及被枝桠挂走的衣襟,就连树枝划过鬓角也不曾躲闪。破风声不绝于耳,已经奔波了两日云寒汐渐渐地也开始喘起了气,体力似乎有些不济。
    云寒汐从来没有这么懊恼过,自己这副身子还真是不争气,想着现在还昏迷的云启宇云寒汐几乎急得眼眶都红了,鼓足了气不顾全身叫嚣着的疲惫继续在了无人烟的茂林中穿梭。
    一年前的深夜自己也这样在茂密的林子中疾驰,那时候还在珈逻,为了见上云启宇一面竟然就还在义无反顾地冒险来了。为了那人还真是能失去所有的理智,云寒汐笑了笑,却说不出这笑里是什么意味,有些自嘲,有些甜蜜。
    渐渐地茂密的森林边城了矮矮的灌木丛,再往前些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了,想必离天山也不远了,云寒汐这么想着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抵达天山山麓已经是深夜了,天山山势险峻古木丛生,山中的猛兽自是不少,即便是当地的人也不敢随意上山,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深夜,现在上山更为凶险。可云寒汐顾不得那么许多,站在山脚稍作喘息便开始上山。
    深夜里的天山格外地安静,时不时传来一些“沙沙”的响声在这深山老林里显得格外地刺耳。云寒汐也放慢了些速度,野兽虽不及人类机智,可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危险,云寒汐走得很谨慎,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越是往山上走林子里就越是安静,越来越茂密的森林让云寒汐施展不开只得落地徒步行走,周围连小动物快速穿梭带起来的“沙沙”声都没有了,只听得见云寒汐的脚步声。
    突然前面出现了些许绿光,云寒汐不禁皱了皱眉,常年住在深山中的他很熟悉那种淡淡的光芒,看来遇上了些麻烦。果不其然,云寒汐越是往前走,周围闪烁着的绿点就越来越多,不光是前方,四面八方都开始出现了。
    云寒汐一下跃到树上,果然下面的绿点就开始骚动起来,向着云寒汐的方向冲了过来,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一匹匹恶狼,双眼正闪烁着绿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云寒汐抽出藏在腰间的剑,从树上跳下,直直地冲向狼群,毫不避闪。
    剑正好戳穿了那匹狼的脑门,血汹涌地喷洒而出,见有狼倒下,别的狼也开始骚动起来,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十几匹狼纷纷扑向了云寒汐。云寒汐也不纠缠,凌厉的剑势在黑夜中挥舞,丝丝月光映着剑上的寒光,而四周倒下的狼也越来越多。似乎是知道它们敌不过面前这个人,剩下的狼群便逃散开去。
    云寒汐背靠着树喘着气,珈逻一战他以一敌百虽不落下风可也受了伤了,加之又为好好休养,半年来又积劳成疾,身体自然是受不住的。云寒汐摇了摇有些眩晕的头无暇理会被那些狼喷洒出来的血染红的衣摆撑起身子继续往前走。
    山上越来越冷,现在又是深夜,湿气也重就更冷上了几分,云寒汐渐渐运起功力来抵御这夜里的寒冷。山上的景色和山腰的又有不同,没有了那参天的古树,又像山麓那样出现了成片的草原,甚至还有萤火虫在飞舞。
    云寒汐站定借着月光往山顶望了望,那里是终年不化的雪山,此刻被缭绕的云雾遮挡住了,眼看着更近了,云寒汐提口气便继续向着山顶走去。
    第二百一十章
    渐渐地连草原也不见了,脚下因踏上了雪地变得松松软软,此刻太阳已经渐渐升了起来,黎明的光辉映照着这皑皑白雪,折射出粼粼的光芒,仿佛整座山都在日光下闪烁一般,这样美而又壮观的雪景是沧云皇城那下的小雪比不上的。
    看着这样美的景色云寒汐只笑了笑便又恢复了常态不知疲惫地继续往山顶上走去。越往上走就越来越冷,云寒汐催动着内力不让这寒气近身,可山顶着凛冽的风却像是要把云寒汐给吹倒了一样。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山顶的狂风把云寒汐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瘦弱的身体像是真不敌这狂风一样,下一刻就会像一片羽毛一样被吹走。原本一身干净的白袍如今染上了成片的血迹,让他在这漫天都是白色的世界里格外地显眼。
    带着寒气的风刮过脸就被割得生疼,云寒汐抬起长袖往脸上一抹竟然搽出了些血迹,那是被狂风中带着冰碴儿割破的,就连手背上也满是那种细长的伤口。
    云寒汐看了看眼前的路,偏生挑了陡峭的一边走去,山脊的路不及山谷好走,况且脚下都是滑溜溜的冰雪,一不留神就会跌倒,而这一旁就是万丈深渊。
    这种悬崖峭壁就是雪莲生长的地方,在峭壁的裂缝中生根,向外开出雪白却又妖艳的花朵。且不说生长在这样极端恶劣的环境下雪莲是如何稀少,光是采摘在陡峭的崖壁上的雪莲就及其不易。如果不是有极高的修为,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报名都极为困难,更何况道那峭壁上去采摘雪莲。
    云寒汐小心翼翼地靠着一旁的崖壁在不足三寸宽的岩石上缓缓挪步,踏过的地方都有石屑扑簌簌地往下掉,接着便飘散在了寒风中。每踏一步云寒汐都先试探地点点然后才踩过去,双眼还不住地打量着四周陡峭的悬崖,生怕错过了那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
    纵使万般小心可还是出了意外,原本稳稳的岩石在云寒汐站上去的一刹那就从岩壁上断裂,陡峭的峭壁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云寒汐身形不稳一下就坠入了深渊之中。
    那瞬间心头千回百转,可独独只有云启宇昏迷时的脸浮上了心头,现在还不能死,要是他死了那云启宇也没救了。
    周围的事物飞快地从眼前划过,云寒汐想用手攀住峭壁可是无数尖利的岩石划过手掌也没能让他急速坠落的身体停下。忽然间云寒汐想起什么似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用力刺入岩石之中,锋利的剑刃划过岩石竟然带起一阵火花,不过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被划破的手掌握着长剑,鲜血就那么顺着手臂滑了下来,渐渐染红整个衣袖。云寒汐喘喘气这才打量着四周,想办法上去,可就在四下张望的时候竟然看见就在他下面不远处原本寸草不生的峭壁上竟然开出来了一朵花。
    从覆着冰岩缝中探出来一截粗短的茎干,雪白的花瓣近乎透明般地盛开着,牙白色的花蕊在风中颤动着,即便是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云寒汐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笑容甚至比那绽放在悬崖的雪莲花还要美丽。云寒汐估量着身后那雪莲花的距离,蜷起腿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握着手中,接着放开了紧握着长剑的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身体像一片飘絮般往悬崖下坠落,云寒汐估摸着位置,又将匕首插入了岩石之中,急速下坠的力量带着匕首向下滑了老远,在经过那株雪莲时云寒汐眼明手快地握住雪莲的茎干将它摘下。
    那花只有拳头大小,云寒汐视若珍宝地将它握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地眼睛竟然模糊了,眼角也有泪水划过,云寒汐翘起嘴角笑了笑自己的多愁善感便抬手擦了擦泪。
    抬头望着上面的长剑,云寒汐小心翼翼地将雪莲放入怀中,一手用力拍了一下峭壁,便借着这个力往上一跃,刚好脚尖踏着那匕首,这一下踩实了,用力一点匕首又纵身往上跃去。手刚好够到了长剑却没能握住剑柄,剑刃狠狠地割进了手掌里,云寒汐吃痛地皱皱眉,如法炮制终于又重新踏上了那条勉强能称之为路的不及三寸宽的岩石。
    云寒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在命悬一线时想着的竟然都是他的安危!云寒汐这样想着不禁自嘲地笑笑,即便自己这样待他,可他还是不为所动。云寒汐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万丈深渊,如若真的摔了下去,那恐怕真的会粉身碎骨吧!
    远远地瞧见了那插在峭壁上的长剑,那剑已经跟着自己十来年了,是当年拜师时爷爷送的,这十年来几乎就没有离过身,就这样扔在这里虽有些可惜可好歹也救了自己一命。云寒汐叹了口气移回目光,更加小心地扶着一旁的峭壁踏着岩石,接着按着来时的路走到一片冰原上。
    大片的冰原一览无余,身后就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云寒汐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可是寒风却让这阳光没了丝毫的暖意。云寒汐这才发现双手都已经染满了血,掌心的伤口有些已经被凝固的血盖住,有的还在往外细细渗着血珠。云寒汐将衣摆撕了些下来,擦了擦满手的血胡乱地将伤口缠了几圈便罢。
    想起怀里的雪莲,云寒汐脱下了染满血的外衣,再在四处捡了些冰块放在衣服里,又拿出雪莲放在了这些冰里面,这才小心地包了起来。双手捧着雪莲,现在还在雪山上还用不着运功以免冰化掉。
    云寒汐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愿再耽搁,便站起身来,只是流了太多的血让他眼前一黑,定定地站着稳了稳身形这才跌跌撞撞地走下山。正午的森林比起深夜热闹了许多,鸟叫虫鸣不绝于耳,云寒汐加快了些步子,想早一些赶回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待云寒汐回到未央宫时是第二日的黎明了,落地的那一刻云寒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便疾步走进了寝宫。苏风听闻有动静立刻将手中的剑拔出,可当他见到云寒汐时就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苏风从来没有见过云寒汐这般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不堪,一身白袍早已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迹,就连脸上都有细小的伤痕。最骇人的便是那双手,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甚至有干涸的血迹印在手指上,双手抱着的破布包也是血迹斑斑还散发出森森的寒气。
    苏风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不禁有些心疼,他无论是为沧云还是为云启宇都做得太多太多了。如此瘦弱的人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才让他扛起了这副这么重的担子?苏风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云寒汐不理会苏风的目光吩咐道一旁的人道:“带我去冰窖。”待安置好了雪莲云寒汐才松了口气地回到了寝宫里。命人打了水洗洗手,苏风这才看见云寒汐掌心那些狰狞伤痕,水一连换了好几盆才没了血色,云寒汐擦了擦便到了云启宇的榻前。
    和他离开时一样,云启宇依旧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儿生机,云寒汐握了握他的手,果真比前两日更烫了些。手挪开时云启宇的手上也染上了些云寒汐掌心的血,云寒汐拿起一旁的丝巾细细地帮他擦净。又取了迎枕为他诊脉,脉象还是和前些日子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云寒汐叹了口气起身对着苏风道:“这两日辛苦你了!”苏风皱着眉担心地道:“你可还好?”云寒汐只轻笑着应道:“无妨,我清洗一下便来。”说着进了寝宫的内间。
    擦干了身体又胡乱揉了揉长发便熟门熟路地走到衣橱,里面竟然还有他的衣服,云寒汐拿起一件青色长衫套上便出了浴室。
    诸位皇子听闻他回来了都纷纷赶了过来,云寒汐只瞥了一眼这些人便径直走到桌边,吩咐着下人们拿伤药来。众人见云寒汐这幅模样都是呼吸一滞,苏风还站在那里等着,见云寒汐这幅模样不禁脸微微有些发烫,不得不说这样的云寒汐确实美得妖冶。
    苏风走近了些问道:“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云寒汐只风轻云淡地答道:“落悬崖下去了。”说完便接过伤药,自顾自地处理着掌心上的伤口,一旁的众位皇子见了那伤口狰狞的模样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暝见了确实心头一抽深深地蹙起了眉头接着便大声道:“太医呢?还要七皇子亲自动手不成?”听见云暝的声音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太医也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一个屋里静悄悄地,只听见太医给云寒汐包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双手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云寒汐这才吩咐道:“把雪莲花研碎,和着那一并带回来冰小火慢熬,熬到雪莲花瓣枯萎。”
    那太医听了踌躇地应了一声可却迟迟不离开,云寒汐问道:“还有何事?”那太医又犹豫了一阵才道:“回殿下,微臣才疏学浅,可是皇上的脉象现在看似平稳可实则虚弱得紧,如果这一碗雪莲熬的汤药下去恐怕药效太猛,皇上......皇上会......会受不住啊!”
    云寒汐也不解释便道:“你按我说的做便是。”那太医闻言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几位皇子也面面相觑可是没有人敢开口问上一句。
    寝宫里的气氛甚是诡异,大家都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汤药被送来,而云寒汐连连劳累了几日,趁着这么个空当便坐在桌边一手支在桌上闭着眼打个盹儿。苏风站在一旁看着云寒汐瘦削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雪莲本是至寒之物受不得火煮,不多会儿熬好的一小碗汤药便被盛了上来,诸位皇子见了立刻让出了一条路,看着那汤药端到了云寒汐跟前。云寒汐这才缓缓睁开眼,用手抵了抵头让自己清醒些,接着便上前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众位皇子一下子看傻了眼,这碗药几乎就牵系着皇上的命,可是如今却被云寒汐给喝光了。云风苒被吓得说不出话,只能伸手指着云寒汐一手又拉着云风荏呆呆地叫着:“他.......他.......”
    云寒汐不理会这些人各异的表情,皱着眉道:“苏风,带他们出去。”苏风听见云寒汐叫他才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如何可是还是按他吩咐地做了,拦着正想冲向云寒汐的云风苒对着其他几位皇子道:“诸位殿下,不妨出来等吧!”说着半是强迫地把他们全都带到了门外,还不忘转过身来掩了门。
    云风苒被推到了门外,呆呆地站了好久这才回过来神,一下子扑到门边用力地拍打着门一边道:“你要干什么?开门啊!开门啊!”看他这模样完全忘记了前些日子吃过的苦头了。云风荏见他如此不知死活,不禁上前去拉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后。
    门里的云寒汐却不好受地皱着眉,雪莲本是至寒之物加之他自己本身体质就寒,这更是雪上加霜。云寒汐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就要被冻住了,连忙撑起身子运功慢慢引导着那药力渐渐地融合到体内,可是那强横的药力一点儿都不听使唤,似乎是急切地想要找到个出口,在云寒汐的体内横冲直撞,那痛楚就像当年那剧毒毒发一般。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渐渐地云寒汐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忍不住地吐了口血,还不住地咳嗽。来不及擦净嘴角的血云寒汐便又继续运功牵引着药力和身体融合,慢慢地云寒汐觉得满身的寒气似乎是从自己的骨头里散发出来,而身体也不那么难受了。
    一直折腾到了半夜云寒汐才缓缓地睁开眼,手捂着嘴咳了几声,无奈地摊开手果真又是一滩殷红的血,只得拿起丝巾擦净。云寒汐看看躺在床上的云启宇一阵苦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撑着桌子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床边挪去。
    云寒汐缓缓坐在床边俯下身去贴着云启宇的胸膛,颤颤地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忍不住泪水滑了出来浸湿了云启宇的单衣。云寒汐闭着眼喃喃地叫道:“启宇......启宇......”那声音哽咽着压得低低得,不知为何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地疼,云寒汐咳嗽着带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眼里还是含着泪看着静静闭着眼的云启宇道:“启宇,一定要......一定要活下来!”
    想起门外还有这么多人守着云寒汐才擦了擦泪道:“你们明日再来吧!”虽然外面站着的不乏长辈,可是他们对于这个能在大陆上叱咤风云的弟弟却不敢有任何微词,听了云寒汐的吩咐便依言退了下去。
    夜里云寒汐一直守在榻边,看着眼前这张怎么都看不厌的脸心里不知为何竟浮上了些幸福的感觉,忍不住伸手进被窝拉住了云启宇的手,于是脸上的笑又跟灿烂了几分,那模样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云寒汐心里藏了好多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如今靠着榻边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道:“启宇,我本想好了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可是听见你中毒了心活生生地像是被剜走了一块一样,急急赶回来却只看见你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云寒汐的声音很轻说得也很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也不知他坐在榻边嘟嘟囔囔了多久,慢慢地也就这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些许阳光从厚厚的围帘的间隙中钻了进来,云寒汐像是感觉到了这些微的暖意,慢慢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少有的幸福的感觉又窜上了心头。
    心情大好的云寒汐带着些笑去开了门,门刚一打开就看见庭中站了不少的人,云寒汐打量了一下,想必是知情的人都来了。
    云寒汐站在门边吩咐宫女们去太医院拿了些什物来,便进了寝宫,门外的人皆相互看了几眼便也纷纷进了寝宫。
    不多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亲自捧着东西来了,盘中有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一只小碗和勺子还有一卷棉纱。
    云寒汐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坐在床边,撩开长长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只是手掌处还缠着厚厚的棉纱。云寒汐右手拿起那小刀往手腕上利落地划了一道,雪白的皮肤割破鲜红的血便顺着伤口淌了出来,滴在了那只小碗里。
    寝宫里的人见云寒汐这模样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云暝皱着眉盯着云寒汐的眼变得深邃,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一旁的太医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手哆嗦着指着云寒汐道:“人.......人蛊......”云寒汐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闭嘴!”闻言那太医便没了话,整个寝宫静得只听得见血滴落到碗中的声音。
    眼看着碗就要满了云寒汐收了手,一手拿着棉纱往手上缠一边吩咐着:“喂皇上喝下。”说着嘴里咬着棉纱自顾自地包扎起来。几个宫女闻言片刻不敢耽误立刻上前端起药喂云启宇喝下。
    药才喝下去没多会儿原本一直都很安分的云启宇突然动了起来,昏迷着的他还深深地皱着眉头。云寒汐心里叹口气,这毒果真不简单啊!这样想着修长的手指便又搭上了云启宇的手腕,体内的真气四处乱窜,药力根本没有融进去。
    “都出去。”云寒汐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一面将云启宇从床上抬起身来,众人听了也不敢耽搁,立刻都乖乖地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在房里。
    云寒汐坐在床上,扶起云启宇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闭眼催动着内力注入云启宇的体内,缓缓引导着那些四处乱窜的真气和药力渐渐融合。
    门外的人都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生怕惊扰了门里的人。云暝走远了些压低声音问道:“太医,什么事人蛊?”
    那太医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哝道:“七皇子是‘药圣’的徒弟,知道人蛊也不奇怪。”过了会儿才忧心忡忡地道:“回五皇子的话,原来富贵人家的人生病了,往往病人身体虚弱受不住药性,便要个人替他喝了药,让药性入血入髓,再让病人喝下那人的血,这药性便要温和许多,而且以人血为引,药效要好上许多。不过......不过那人蛊多半会有性命之危......”
    说到这里众人都为之一惊,七皇子这是在一命换一命啊!接着那太医又道:“右相原本身体就孱弱,即便是有盖世的功夫恐怕也会元气大伤。”众人听了面色右相各异,或许他们都在扪心自问,要是今日换做是他们,他们会不会愿意为自己的父皇做到这一步!
    云暝听了愣住了可旋即又拉着太医道:“那你们倒是快给右相开个补身子的药方啊!”太医无奈地摇摇头道:“人蛊是不能喝别的药的,不然和体内那药性相冲或相溶,谁都说不好。方才右相割腕取血时不也没有上伤药吗!”
    太医抬眼看了看亮着灯的未央宫忧心忡忡地道:“即便是七皇子用了自己做蛊,可是雪莲花那药性对皇上而言还是太猛烈了!右相怕是在想办法吧!”说着老太医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将自己的内力灌入他体内引导着真气和药力渐渐融合果真有效,云寒汐松了口气地看着云启宇,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如果光是要取自己的血那他还撑得住。可是连内力都没了的话,那他的身体不知道得变得多虚,当年尽管身体不好可是仗着习武多年和深厚的内力,即使劳累也无大碍,可是如今云寒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了这么久。
    可是自己本身体质就寒,用来引导雪莲的药力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只是他也估量不到那毒有多深,只得按古书上记载的用药三日之后再看云启宇是否有好转,只是就连着三日云寒汐都没有把握能熬得过来。
    云寒汐看着床上的人笑笑,就算搭上了自己也要把他治好,这样想着便也坦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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