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带上我呀~”
    两人谁也没理他。
    武皇完全不慌,他有底气,底气还硬邦邦的,只要他拿出来,两人立刻消气。
    武皇拍拍手,再把手上在裤子上用力蹭两下,蹭掉了暗杀他的人血,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慢悠悠,“婵婵来信了。”
    两人摔袖离开的动作慢了。
    “信里讲了讲北疆的事情。”
    两人的脚步停了。
    “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大丰收而已。”
    两双眼睛猛地刺过来了。
    “其实大丰收也没多少,也就够他们吃三年而已。”
    两人的呼吸加速了。
    “差点忘了,这是他们雪还没化就种下去的,现在正是温暖种粮的时候,他们还在种粮,在大雪封山前,他们大概能攒够五年的吃食。”
    两人的脸红了,心里的激荡快要压不住了。
    “现在他们争分夺秒地开荒种粮,可别累坏了,得多吃点才行,我得写封信让他们放开了肚皮吃。你们看信吗?不看我就收起来了。”
    两人终于忍不住了,“看!”
    武皇:这不就“哄”好了。
    第50章
    飞马扬鞭, 滚滚黄尘。
    侍卫们看着前方一骑绝尘的长公主和小太子,钦佩。
    离开汴都后,长公主和小太子一路上没喊过一句停, 比他们还能吃苦。
    侍卫长一脸平静。
    他跟在武皇身后见过长公主和小太子在熊洞里的样子, 知道他们是归真返璞, 捡起了本性里的野气。武国以武赢天下, 皇家人骨子里带着弑杀的莽气,不然也不会死的只剩武皇一人。武皇能活到现在, 不是他们这些侍卫保护的好, 也不是武皇有多睿智, 纯属运气好, 以及差点射杀长公主的那一箭惹出了武皇的怒。
    他进宫早, 亲身经历了争夺皇位的腥风血雨, 武皇十三岁被太子陷害挨了二十军棍, 武皇的莽便是从这时勾出来的,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皇子。长公主的莽是瞬间爆发出来的,小太子却是最早的, 大概也有早慧的原因在。
    侍卫长对小太子的看重不放在脸上和话语里,深藏在心里。在这一点上,长公主和他一样,长公主一路都抱着小太子,用身体护着小太子。
    马需要休息, 长公主一手抱小太子, 一手牵马。
    “给我吧, 您休息一下。”
    侍卫长试图去接小太子, 被塞了马牵绳。
    长公主:“你们没有我安全。”
    她这两年才开始学的花拳绣腿当然比不上侍卫们,但她活得长。婵婵离开汴都前, 她悄悄找了婵婵问命。她的寿命非常非常长,由她用命保护的小侄子不会出事,就像她用命保护的哥哥。
    长公主:“等马歇够了脚,我们就上路。”一定要以憔悴的模样和婵婵碰面,让驸马和婵婵心疼她。
    长公主都计划好了,跟着溪水走了一百步,仰头。
    小满满低头,“咕?”
    长公主已经坐到穆月身边,还没回神。相思之人相见不是应该执手相看泪眼吗?没有这般强烈的情绪,那也该惊喜一下呀。她驸马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饿不饿?”
    然后她稀里糊涂地啃了三个大疙瘩饼。平时她在公主府只吃一个大疙瘩饼就饱了的。
    “我憔悴了。”驸马不说,长公主主动要。
    穆月看着这红润甚至圆了一圈的脸蛋,含笑点头:“赶路辛苦了。”
    长公主用力点头,就是这个漂亮到她心跳失序的眼神!得偿所愿。
    心里美了,长公主又吃了一个大疙瘩饼。吃到最后一口时,茵茵站到了她的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声幽幽:“你还吃吗? ”
    长公主点头,她身上的每一斤肉都不是慢慢长出来的。
    茵茵:“你喝汤吧,喝完汤就能饱了。”
    长公主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饱就喝饱”的意思,“你们连扎嗓子粗疙瘩饼都不管饱了吗?”
    “一直不管饱,你这顿饭吃了十个人一天的量。”茵茵指了一个方向,“那边还有三千多灾民。”
    平白多了三千多张嘴,长公主惊吓,“那你们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我合理安排了食物。”茵茵有一点点的骄傲。
    她做到了,不让一点粮食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所有的食物都变成走路的力气。到现在,她没有饿死一个人。只要继续按照她的计划分配粮食,所有人都能走到北疆。
    长公主把一路上侍卫给她找的吃食全部交给茵茵来安排。婵婵和驸马信任的人,她也会信任。
    茵茵拿到她的食物前,特意问道:“偶尔我会把好东西分给有贡献的人,你介意吗?”
    长公主摇头,“驸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茵茵明白了,夸奖道:“你是个好公主。”
    长公主眉开眼笑,点头认领,“我确实是个好公主。”还长寿。
    北海中心城延展出来的边界小镇,婉娉按照兮娘让小雪雪送过来的药草清单分批购买,买的隐晦零散,没有惊动当地衙役。
    来时低调,走时依然低调,药房掌柜甚至记不住项良和婉娉的样貌。从北海中心城追过来的小皇子在这所小镇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用最笨的方法在北海和北疆的必经路口等待。
    小皇子等了整整小半个月,匆忙赶路带过来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格依被拦住时,不相信眼前的两个乞丐一个是小皇子一个是小酋长。
    “你有什么证明你身份的证据?”
    “被偷了。”
    格依认定了两人是小骗子,“你们何苦装皇子和酋长,我们又不上当。你们要是说实话,我们看你们这么可怜,也许会考虑带你们去北疆。”
    小皇子没了办法,他和全丞一时冲动从皇宫跑出来看看格依长什么模样,身上的所有东西被偷了,骑出宫的马也跑了,只能顺着格依的意思编谎话:“我们从北疆来的,来找吃食。”
    小皇子是北海女皇唯一的儿子,朝中政事不瞒他,他知晓武国缺粮,北疆被困十多年,即将成为无人区。
    小皇子的真话,格依不信。小皇子随口编的谎话,格依信了。格依看向婉娉,这个队伍,做主的人是婉娉。
    婉娉眼底的晦涩明灭藏在眼帘下,微微点头。
    格依让开地方,“你们快上来,不要耽搁时间。”井象和全丞立刻爬到羊毛堆上。他们在皇宫里锦衣玉食,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有人立刻捧上来。来到这里独自生活的小半个月,他们吃尽了苦头,也学到不少皇宫里学不到的东西。
    小雪雪带着三个小白兔荷包飞过来,不偏不倚,一人一个。格依惊喜,她以前都只能羡慕地看他们读信。
    井象和全丞看到格依兴奋的样子,看向她手里的东西,一张硕大的树皮,只浅浅地写了三个字,每个字都对得起这张树皮的尺寸,大得他们不想看也知道了信的内容。
    ——你好呀~
    格依见过婉娉和婵婵的信件交流,她认识婵婵的字,这大大的丑丑的字就是婵婵写的。
    脸上笑成了月牙,格依反复看了好几遍,还得意地在项良面前炫耀一圈,这次小心翼翼地折叠存放到她的包裹里,再从家人给她准备的一车行李里按照出羊皮,沾上褐色的涂料写字。
    井象:“你写的是你们格依部落的文字,除了你们周围的几个部落能看懂,其他人看不懂。”
    格依:“全丞能看懂。”
    井象看向全丞,全丞点头。
    井象皱眉,他和全丞几乎一块长大,他不知道的事情格依竟然知道,惊诧到声音里含着若有若无的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格依:“全摩多部落统一草原的野心从没有消失过。”
    全摩多部落和格依部落不一样。格依部落爱好和平,没有野心,喜欢草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格依部落是以友善正直勇敢得到其他部落的拥护。
    全摩多部落好战,女子留在部落照顾孩子和放牧,五岁的男孩子开始学武,学成后,无论是十岁还是三十五岁都会去中心城当兵。在部落里,没有当过兵的人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死后都没有族人送行。全摩多部落最大的荣誉是死在战场上。
    其他部落的姑娘最不想嫁的部落就是全摩多部落,全摩多部落里的女人很累。但也有姑娘想要嫁入全摩多部落,嫁入全摩多部落的女人能当家做主,从中心城暂时回部落养伤的男人都得听女人的。
    井象:“草原能统一吗?”
    这件国事牵扯太多,是朝廷的敏感话题。母亲私底下和他讲过这里面涉及到的君王平衡之术。每一个北海中心城君王都想统一草原结束部落之间的私斗,可君王又畏惧草原的统一。统一草原后的权柄和功劳若落入某个草原部落手里,中心城的意义荡然无存。中心城的最初是众多部落在这处平坦之地进行货物交易,繁华之地渐渐成为了北海中心城。中心城的武备力量非常不足,这很危险。
    他母亲承接祖父的政令,用强势的手腕打压制衡草原大部落,用仁善的手段拉拢扶持小部落,平衡草原势力,让他们相互辖制。祖父说,这样的政令只可维持十年,待他接管了中心城就需要进行至关重要的残酷抉择,或许他将成为草原传奇,或许他将成为草原罪人。
    他问注定要嫁给他的格依,想听一听她的回答。格依这个称呼就是所有部落某些隐晦的希望,希望中心城和草原部落保持现如今的安稳。
    格依收到婵婵的信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落了下来,她看一眼井象,又看了一眼全丞,没有回答,却把答案写在了信里。
    婵婵收到格依的信,托脸蛋,叹了一口小奶气。
    格依的猜测是对的,全丞统一了草原。在书里,作者用全丞这个土著人统一草原的过程,和主角利用先进知识和武器平定武国硝烟的的过程,做对比,升华主题。只不过关于全丞的描写都是从主角身边的亲信嘴里说出,都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色彩,以讽刺和嘲笑居多。粗浅通读了一遍的读者会误以为作者用全丞的残暴来衬托主角的仁义。已经读了许多遍站在大气层上的读者说这是一本双主角书,一个在明,苏爽,满足了许多人的幻想,一个在暗,让人无法直视的真实。
    这就是她没想过让哥哥去其他国家避开剧情的原因,没有一个国家在所谓的天下大势面前侥幸。
    她得靠自己让哥哥看见尘世的幸福。
    第51章
    小雪雪的毛毛和它的名字一样漂亮。格依眼巴巴地仰头看着, 脖子酸了也不舍得离眼。
    “它是婵婵的,我们不能摸。”
    井象想要的,都能轻易得到满足。在野外独自生活小半月的经历不足以改变他的所有弊病。他不听格依的阻拦, 霸道地去抓小雪雪的翅膀。
    小雪雪的毛毛只给婵婵摸, 连前主子都不给摸, 岂能让他摸, 更何况,他抓的是它最为爱护的翅膀。
    尖锐的爪爪带着层层怒气, 刮向他的手。
    血液染红了半只袖子, 伤口深可见骨。
    婉娉皱眉, 迅速止血包扎。项良立刻从荷包拿出红果安抚暴怒的小雪雪。婵婵给了他三颗红果, 他没舍得用, 被小雪雪恨恨地瞪了无数次。
    “你们别看小雪雪娇气爱干净的女孩模样, 其实它是男孩子。”项良看向井象, 意有所指道, “也是最霸道蛮横的一个。”
    错不在小雪雪,婉娉和项良不会惩罚小雪雪。暗地里保护井象的人, 也曾在井象在野外找不到食物时让兔子撞树,看向小雪雪的目光已是死雕。
    婉娉给井象包扎伤口,格依忐忑不安:“他的手会不会坏掉?”
    婉娉:“皮外伤,能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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