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觉得恶心了?
    他终究是嫌弃我是个男人?
    宋恬希的表情从不会隐藏内心的任何想法,换成比之前更加委屈的眼神,风雨欲来似的瞪着居然能闭眼睡觉的苏宴。
    苏宴只被他打量了一秒钟,便忍不住笑了,笑了之后又气得牙痒痒,捏了捏他粉烫的面颊。
    “我没有,我很好。”
    他已经忍得快要爆炸了,为什么小坏蛋还能眨眼无情,立刻怀疑他的真心实意。
    苏宴抓住宋恬希不断挣扎的手,让他先检查并确认了自己矗然的真心。
    直到宋恬希脸红得滴血,才气笑说,“还怀疑我吗?我是真的心疼你,怕你留下心理阴影。”
    “你以后都是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老婆,我能等的,而且喜欢你又不光是为了这个。”
    搂住宋恬希的手充满温柔与热情。
    真奇怪,为什么这两种词能同时用在他的身上而毫无违和?
    苏宴亲亲宋恬希羞愧的面颊,咬了一口那可恨的耳垂,“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好孤独呢。”
    第66章
    假期度过的飞快, 宋恬希也不能总是天天在家里竹楼待着,傣寨的景区里不缺表演的活计,宋恬希跳了几次便廖然无趣极了。
    玉波瞧他一天天神情都有些蔫耷耷的, 不像是热恋中的模样, 倒因为头发慢慢地留长后,生出几分阴柔的幽怨。
    晚上吃过手抓菠萝饭, 宋一鸣没有立刻叫宋恬希去洗碗, 而是用手指轻敲着桌面,暗示儿子坐下来讲话。
    宋恬希与苏宴相恋的事是宋爸宋妈都同意的, 所以他也没什么特别忐忑不安的情绪。
    相反,他都不知晓自己的唔苏咩苏居然如此通情达理, 开明得不像是他曾经所认为的样子。
    宋一鸣叫住宋恬希, 也没时间跟他闲聊,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着说,“你现在也大了, 还从来没出国去玩玩......”
    像是不太情愿推儿子出门似的, 加重语气道,“要是谁能跟你一起,最好两个人结伴而行, 你英语太烂,国外的人贩子你又斗不过。”
    含混的话, 其实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
    宋恬希悄咩咩偷窥一眼玉波,咩苏朝他递出眼神。
    宋恬希连忙将卡推回向唔苏的面前, “不用啦, 我自己有存够零花钱的。”
    即使宋一鸣提供旅游的钱,他也未必会去找苏宴的, 华国与巴黎相去甚远,来回免不了要花好些钱。
    他们家一直过得什么日子,粗茶淡饭的,宋恬希是孝顺儿子,不想让父母再操心他的事情。
    知子莫若父,宋一鸣绷着的脸倏然绽开一抹笑,“我画的那幅佛像前些日子有个富商看上了,对方出手十分阔绰,你一直很懂事,就当给唔苏个花钱的机会,拿上吧,出门去找那个谁......”
    宋一鸣不得不承认,之前他对苏宴抱有好感,是真的单纯在欣赏一个热血有为的小孩子而已。
    可是这个小孩居心不良,拐带走了他辛苦多年才养大的猫哆哩。
    此时此刻,这种心情尤其跟曼妥思混进可乐瓶似的不断膨胀,肯定是耿耿于怀的。
    “苏宴那小子就没催你早点回天城?”宋一鸣完全信任不过对方,“你可别想隐瞒我,这几天你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可是特别得我们老宋家真传。”
    主要是得了宋爸的恋爱脑真传吧~
    “去吧去吧,趁假期还有的剩余,年轻的时候不出门去看看,到了我这个年龄反倒愈发离不开家了。”
    宋一鸣将卡往他手心里一塞,终于完成任务,起身去搂住玉波的细腰,讨好得像一只大型宠妻犬,反复声明我像不像个深明大义的好爸爸。
    宋恬希以为按照他家这种生活水平,唔苏咩苏辛苦挤出寥寥无几的生活费,让他跟情郎千里情缘一线牵,真是父爱如山,母爱胜海。
    后来一查卡里的余额,显示花销85元购买一杯奶茶后,还剩余499982元整。
    我~
    这哪里是提供小钱叫他跟苏宴巴黎相遇,分明是砸锅卖铁要他在苏家面前落不下面子的体己钱。
    宋恬希当即断了千里会情郎的念头,夜晚趁父母睡熟后,将银行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徐老怪两天之后找上了宋漂亮,师徒二人隔着视频大眼对大眼。
    徐老怪嫌弃说,“你视频聊天开什么美颜?脸都v成蛇精了。”
    宋恬希哪敢用真容面见师傅大人,传统春节过后,华国人均上十斤肥膘,好吃的吃多了,他没法用现在肉嘟嘟的脸见师傅。
    徐老怪知道他从来是个管不住嘴的,轻咳几声转移话题,跟宋恬希说最近天城电视台与地方联合搞一场大型义演,好歹他也算登过跨年晚会的知名舞者,多出来露露脸绝对不是坏事,何况编舞的人有徐老怪,他现在挑人得很,不是嫡传弟子不准顺便沾他的舞。
    徐老怪心疼是真心疼宋添西的灵气,嫌弃也真是怪宋恬希活得太散漫,毫无野心,带着狐疑的眼神看他,“训练时间特别短,有信心能用杨玉环的丰腴跳出赵飞燕的灵妙吗?”
    师傅的眼睛果然是美颜与滤镜克星,宋恬希羞愤欲死。
    这下与苏宴在假期见面的希望彻底落空,不过有了新的挑战后,宋恬希落空的心房很快被繁重的训练填充完毕。
    他与苏宴能撩骚的话题也逐渐由你想不想我啊,变成宴哥,你都不知道这次的义演请了好多明星呢,那个xxx,那个xx,可帅了。
    苏宴一听这还了得,立刻脱掉半袖,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在镜头面前闪了闪,“过来,我抱抱你。”
    仿佛真的从镜头那边穿出一条结实的手臂。
    宋恬希没羞没臊地用自己的手臂卷住自己的腰,捏了捏几日劳累便清减下去的小腰。
    啊呀,好奇怪,他明明很容易胖又很容易瘦,跟橡皮筋做得一样弹性十足,怎么偏偏容纳不进去苏宴的大部分呢?
    苏宴随即隔着听筒夸他好软。
    其实笨蛋情侣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些话宋恬希隔着屏幕能跟苏宴说,一旦见了面反而不好说出口了,被苏宴逼着叫了好几声老公,也不是特别感到羞耻,反而冥冥中颇有些兴奋。
    义演那天宋恬希并不是跳主舞,十几个女生外加他一个身穿水红的齐胸襦裙,站在巨大的鼓面之上舞步灵妙,翩若惊鸿,沉如垂练,一曲软舞跳出了盛唐健舞的浩瀚气场,赢得满堂喝彩。
    难怪师傅要他迅速减肥,不然站在那大鼓之上碎步点踏,万一踏破鼓面当着那么多机位掉进去可丢死人了。
    宋恬希从道具鼓间一曲下来,紧绷的神经自带一种突然放松的疲软感,仿佛黑山老妖刚从他嘴里慑走了阳气,一双腿在襦裙底下颤颤巍巍。
    但是宋恬希心里是满意的,他知道自己这次跳得极好,每次只要他倾尽全力一舞之后,总会泛上一股抽筋吸髓的乏软感,需要立刻躺进被窝里睡觉。
    所以他也拒绝了一同跳舞女生们的邀约,说自己需要赶紧回宾馆休息。
    实际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宋恬希要赶紧回去换掉齐胸襦裙,这里的男更衣室或女更衣室似乎都不怎么合适。
    于是宋恬希穿上短款的羽绒服,刚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防患于未然,现在户外二月的天气,虽说是暖冬,裙底也穿了肉色打底裤,依旧冷得出奇。
    宋恬希只好卷紧他的小棉袄,咬着牙往外跑。
    即使已经晚上十一点,京城的马路两侧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刚走出两百米的距离,宋恬希隐约感觉身后跟着明晃晃车灯,轮胎碾压在干冷的沥青路面,发出类似于冰晶互相摩擦爆裂的细小声音。
    宋恬希以为对方嫌弃自己挡路了,连忙往更旁边的位置让路,这截路是刚出地下车库的位置,还没有分出非机动车道。
    哪知他的好意并未被对方所接受,相反的,转为更加缓慢地速度跟在身后。
    午夜幽灵啊,昼夜凶手啊,十二点狂魔啊之类的词语瞬间令他背脊发凉,原本冷风就直往单薄的裙摆里倒灌着,弄得他两条腿越来越僵硬。
    宋恬希想,快跑啦!!
    突然提起裙摆往前快跑了几步。
    笼罩在他背后的车灯光也穷追不舍起来,但是车速压得挺稳当,不疾不徐的,总也黏在他的身后。
    宋恬希索性不跑了,累死了,他又不是个货真价实的古装美女,万一对方敢对他有什么邪念的话......
    他就把裙子掀开!
    宋恬希真的没再多跑一步,转身换了怒气冲冲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要脸的东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法治社会之中跟他玩聊斋的。
    身后的豪华大g所形成的视觉冲击,极大地震撼到了宋漂亮,刚毅流畅的车身线条突显出男人都喜欢的粗狂感,被称作“越野之王”乌尼莫克的门式车桥,高达700mm的离地间隙与1400mm的涉水深度,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了。
    车窗贴着防晒膜根本看不清里面。
    宋恬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提攥着裙摆的双手不禁更使劲些,穿着绣花鞋的脚小心翼翼往侧面移动,准备下一秒钟后再抱腿就跑。
    哪知车主缓慢地降下乌漆嘛黑的车窗玻璃,露出里面带着淡漠浅笑的英俊面孔,短而爽利的寸发之下,深如雕刻的五官更显得美貌与危险。
    苏宴单手趴在方向盘间,姿态潇洒地对宋恬希唤了一声,“美女,大冷天的穿这么少,要不要送你一程?”
    宋恬希的惴惴不安立刻幻化成突如其来的惊喜感,他都不知道苏宴什么时候回得国,而且一回来就立刻送他一个大意外。
    旋即松开裙角,与对方装模作样起来说,“天还没黑彻底呢,你眼睛已经全部都瞎掉了吗?哥们儿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什么乱叫美女的,太下头了。”
    说着居然不管苏宴的诧异,当作没认出来这个人似的,接着往前走。
    苏宴的驾驶技术堪称一流,能一直缓慢地紧跟起宋恬希的步伐,隔着车窗道,“当我刚才说错了,这位美少年,外面天寒地冻的,我车子里放足了暖气,还有温好的纯味饮料,难道这些还不足够吸引你进来稍微坐一坐吗?”
    宋恬希轻笑,“比起傣寨景区里卖货的,你的推销水平简直太差了。”
    两人正在争执,车后面压了一路,许多人早已经忍不住拼命开始按车喇叭警告了。
    宋恬希脸一红,赶紧叫他停下来,整个人往副驾驶里一钻,抱怨道,“都怪你,害得我都成了马路公敌。”
    苏宴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停靠到了路边的紧急停车带。
    宋恬希连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系上,摇来晃去得险些撞到车玻璃,愈发气鼓鼓道,“什么意思啊,让人上车又把车子给停了?”
    苏宴抱住他的腰,给人直接搬到方向盘间,宋恬希的臀部完全不敢用力坐下去,生怕将喇叭弄得响个不停,得把交警招来看他们俩在车里究竟做什么好事。
    宋恬希勉强猫腰跪在苏宴身上,被某人以我给你暖暖,你都凉透了为借口,吻得忘乎所以。
    宋恬希腰酸得厉害,刚要求放过,苏宴直接摁开电动车座调节器,两人径自往车座后面平展地躺了下去。
    宋恬希说,“我的口红被你沾到了。”说着稍微用指尖去碰触苏宴急不可耐的嘴唇,在那样一张充满男性气息的棱角分明的嘴唇上,渲染了一块形状凌乱的薄红,蜜桃味的口脂在两张口唇间不断被水液融化,传递着腻死人的桃汁清甜。
    苏宴叼住他捣乱的手指,放在口内研磨片刻,再以唇瓣抚慰牙痕。
    轻道,“看见我来高兴吗?”
    宋恬希退掉短款羽绒服,露出妖精似的细瘦身躯,他背着车前窗外的茫茫灯色,薄透的香纱里,氤氲着的是他逐渐泛热的曼妙肌肤。
    这人就不能穿女装的。
    苏宴忽然嫉妒又后怕,万一刚才不是他一直尾随在后面,而是一个别的什么男人?
    嫉妒会使得野兽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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