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沐宸突然愣住,脑子里浮现出白浩那天调侃着说要打赌的样子,他猜得没错——严沐阳哭了。
    “怎么了这是……”他立刻咽下逗趣的话,心疼地替对方擦去眼泪,“我开玩笑的,我就等着你开口答应呢。我只给你们打工,打一辈子的工,好不好?”
    严沐阳紧紧抱住他,用力到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许久才闷闷地答:“不是打工。酒吧给你,我给你打工。”
    严沐宸大笑,轻轻拍着他的背,“好,都听你的。”
    等他彻底恢复平静,严沐宸才松开手,撤回身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阳阳,生日快乐。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遇到什么事、有什么想法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能相信我吗?”
    严沐阳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闪着光,像被蛊惑了般愣愣地点头,而后又不满足地伸出手去,珍重地轻抚对方的脸,“你以后每天都陪着我。”
    严沐宸像哄孩子般笑着答应:“好,我们以后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只要你不嫌烦。”
    “我不会...…”
    “好啦,我还有个礼物要送你,所以才留到现在的,我们出去吧。”说着他就拉上严沐阳来到了外面吧台。临近打烊,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只剩磊子还在做收尾工作。
    “磊子你先回吧,我来锁门。”严沐阳猜他要给自己调酒,便主动让磊子先走。
    磊子看他俩留到这么晚,也知道是有事,点点头非常爽快地离开了。偌大的酒吧立刻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吧台灯的光圈下对视,被远处的黑暗安静地包围。
    严沐宸拉开隔断门进去,熟门熟路地拿出一堆要用的东西,接着又去把吧台里的灯光关了一部分,只剩一圈不甚明亮的小孔灯。都准备好了才抬起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寿星,面带笑意、目光闪闪地说:“准备好了吗?我要请你看一场酒杯里的焰火。”
    说完他却没有立刻开始,而是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先声明:“我好久没有叠杯塔了,虽然这段时间加紧练了,但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如果失败了,你别不高兴。”
    此刻严沐阳心里只有满满的幸福和感动,看着对面的人真诚认真的样子,只觉得言语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伸手抱住严沐宸的脖子将人拉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又额头相抵温存了好几秒,才满含笑意地问:“练习的时候有没有摔碎很多杯子?”
    严沐宸的紧张瞬间被这句话驱散,扬起头说:“酒吧不是给我了吗?把杯子全摔碎都没关系。”
    严沐阳看着他一脸无畏的样子,眼里的温柔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带着笑意轻声附和:“嗯,所以失败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试下去,多少次我都等着。”
    严沐宸抬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神色傲然,“看好了,我可不一定会给你看笑话的机会。”
    他先是拿出三个三角形的高脚玻璃杯围成圈放好,然后开始往酒杯里加酒。每个杯子里都是分层的两种颜色,他一边加一边解释:“这些都是可以自己挑口味的,我就直接按照你的喜好来了。”蓝色、白色、黑色、棕色,看不出来他都加了些什么,但整体看起来十分精致和谐。
    接着就是叠杯塔了,严沐宸显然有些紧张,紧抿着嘴唇,一脸严肃。先是将一个双层圆形玻璃杯倒扣在那三个装酒的杯子的正中间,然后再依次放上两个不同大小的郁金香形状的杯子。此时杯塔已经很高了,需要完全举起手才能够到顶部,他又小心翼翼地放上最后一个圆柱形的玻璃块,这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严沐阳看着他放松又骄傲的神情,不自觉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接着就是最后的火焰了,将几种高度数的酒混入一个白兰地杯,摇晃均匀,一边拿喷火枪烧着一边旋转,杯子里很快便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然后举起酒杯将带着火的酒从杯塔顶部缓缓倾倒,蓝色的火焰便顺着酒杯外沿轻灵地淌了下来。梦幻的淡蓝像跳动的精灵,一边自由地舞蹈一边乖乖随着酒液的轨迹一路向下,不急不缓,蜿蜒不绝。等到酒液终于到达底部,整个杯塔已经是熊熊燃烧的状态,蓝紫色的透明火焰将玻璃塔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在黑暗中狂欢呼啸,却又依偎着不肯分离。
    严沐阳看着眼前优雅又妖娆的美丽火焰,几乎挪不开眼。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束火焰花,带着浓烈的爱意,热烈而芬芳。
    他以为这就是严沐宸所说的焰火了,可等严沐宸拿出一个杯垫,对着这火塔轻轻扇动时,他才彻底明白焰火的真正含义。
    随着杯垫的扇动,原本透明轻灵的火焰顿时变得激烈澎湃起来,火苗由蓝紫色转为刺眼的明黄,摇身变成了真正的焰火,在风中一阵暴涨。放肆的燃烧中,不断升起些细碎的火星,缓缓向空中升腾飞舞,像萦绕徘徊的萤火虫;阵阵微风下间或爆出一团团炸裂的火花,犹如真正的烈火般璀璨激烈。
    眼前这一幕美得像是梦境,比他见过的所有焰火都要炫丽。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等到火焰慢慢消失,杯塔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严沐阳仍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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