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覃煊面上稍缓,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他抿口茶,突然想起什么,惊诧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你貌似,跟之前状态不一样了。”
    陆今湘知道他说得是什么,缓缓将美人册扣上,不疾不徐道。
    “届时还得劳烦相公,多找出几本蒙学的书本,好给孩子做胎教。”
    “胎教?”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又是一个不能理解的词汇,覃煊发现,陆今湘嘴里总是有各种各样新奇的词汇。
    “美名其曰,怀胎过程中给孩子的教育。”
    这个名称覃煊大概能猜到,让他不理解的是:“如此,孩子能听到?他有自己的意识?”
    “当然了,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如何没有自己的意识。”反正现代虽然没有关注过这个方面,但一些育儿小技巧,有赖于现代铺天盖地地打广告,多多少少还是能了解一二。
    覃煊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是这既不是件坏事,还能增长孩子母亲本人,即陆今湘的见识,省得她见天翻看那些没用的话本,因而他没有拒绝说不行。
    只是有些不解。
    “这些你都哪里知道的?”
    见她眼珠咕噜噜来回转,思考了会,张开嘴打算说话,覃煊冷笑一声,打断道。
    “难不成又是书上提及的?”
    额……陆今湘讪讪一笑,含糊道:“就当如此吧,话说……”
    迅速转移了个话题。
    覃煊也没有追着问,沉稳平静地放下茶盏,心里一直好奇她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哪里看到的,但过往对她了解不深,只以为平时尖锐隐藏下的本性就是如此。
    虽说内心还有些说不出口的揣测 ,但没掌握进一步证据之前,他不会贸然给人定罪。
    况且,她这样挺好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生出好奇,分明前两日还是一副苦恼纠结模样,为何突然下定决心,看样子对这一胎充满好奇慎重的状态。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那日交谈过后,冷不丁有个念头浮于心间,那就是,面对这个不期而至的孩子,陆今湘好似并不怎么表现出欣喜期待。
    这让覃煊有些郁闷,如果他没记错,这明明是她算计来的孩子吧?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就好像内心对她秘而不宣的揣测一般,有些事,合该烂在心里。
    是以,她能转变态度,真挺好的。
    覃煊一直在这里磨蹭到晚膳时间,然后顺理成章被留下用晚膳。
    见识到她的晚膳后,覃煊分外震惊,问她就吃这些?
    陆今湘立马转变态度,跟他哭诉她的惨状,并且强烈抗议这种虐待孕妇的行为,她分明记得刷过不少孕妇胡吃海喝的短视频,只需要注意适度戒口就行,怎么就沦落到一口也不能吃的地步了。
    覃煊迟疑不定,这个方面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不过见陆今湘表情这么痛苦,他心中升起一股难言情绪,立马保证说会请个太医来看看。
    言下之意,如果太医说可以适度放纵,那他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陆今湘于是放心了。
    用过晚膳,覃煊闲坐着品茶,照旧没急着走。
    等丫鬟收拾完碗碟,上一壶清茶,伺候着用过热毛巾,纷纷退下后,方咳嗽一声,嗓子眼酝酿几许,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呈递到陆今湘跟前的桌子上。
    陆今湘盯着眼前的东西,表情疑惑。
    覃煊低头打开这个小盒子,里头赫然是一支珍贵精致的朱钗。
    朱钗分外精美,采用并蒂结构,上头一朵朵莲花恍如真的一般,一眼瞧过去,分外栩栩如生。
    “这个,送你。”他将东西推过去。
    陆今湘拿出来,小心抚摸上头的点翠,颇有些爱不释手,珠宝金钱美男,女人的几大爱好,她也不能免俗嘛。
    手中摆弄一番,她问。
    “这是谁让你送的?”
    ……难道不能是他赠送的?覃煊心里郁闷,面上却不显,坐姿端正,矜持道。
    “宫中给太子宫中送首饰,我瞧见这件分外精致,寻思恰好适合你,就朝太子要了来。”
    嗓音漫不经心,但特意点明是他朝太子要了来,说完,不动声色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静静盯着她。
    陆今湘恍然:“原来是太子妃的赔礼,”
    覃煊:“……”
    他睁大眼,手指着自个,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像会送女子首饰的人嘛?
    “你没听明白?这不是太子妃的赔礼,是我送给你的。”
    “可是,宫中首饰不是一般先交给太子妃过目吗?既然你能看到并且拿到,想来这件事确实经过太子妃安排。”陆今湘下意识纠正。
    覃煊哽住,虽说确实是这个理,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好似成了个中间的过度人。
    说完,陆今湘琢磨了下他此番话的目的,脑中转过一瞬,反应过来,猜测到什么,双目微微睁大,面上露出些许不可置信。
    “你是说,这是相公你特意为我开口要来的朱钗?”
    覃煊冷眼瞧着她难以置信的小模样,万分郁闷和不理解。
    “我给自己妻子带一件朱钗回来,这件事有那么匪夷所思吗?”
    陆今湘顿住,想了想,缓慢摇头,说。
    “倒也不是,只是你先前从没有送过朱钗回来。”
    不止朱钗,其他女人用的玩意,包括那些绫罗绸缎,首饰珠宝一律没有,所以她才没想到那个方面。
    她斟酌着语句:“你先前其实送过我不少东西,尤其是那两大车异域调料,那个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事实上,就连方便面之所以能成功发明出来,也跟这两大车调料有关系,不然单纯做出来的干面团要不然拧成一团,要不然干得泡不开,就算泡开也不成根,而是一片片雪花状的面片。
    “行了,别说了。”覃煊打断她,表情难以言喻,片刻道,“日后我会履行起为人夫君的责任,经常送你首饰。”
    真不必反复提及那两大车调料。
    旁的人都送妻子玉佩首饰绸缎,轮到他,送了两大车调料……想想就觉得难以启齿。
    倒也不必如此……
    “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份礼物的。”陆今湘小声道。
    覃煊顿住:“你不喜欢这份朱钗?”
    “当然也喜欢。”陆今湘摇头,顿了顿,思考该怎么组织言语,“就是说,相公你送的东西都十分符合我心意啦。”
    算了,干脆说个好听话哄哄他。
    覃煊表情果然露出得意满足,男人之所以惦记着给家中妻子挑选一份他用不上的礼物,不就是为了从妻子嘴中得到一句夸赞嘛。
    被顺毛驴后,心情平静下来,跟他说起这件朱钗。
    认真来说,这件朱钗是太子妃主动送过来的,作为庆祝他夫人有孕的贺礼,此次宫苑算是挑出其中最好的一批送去东宫,太子妃转手全部送了过来,让他随意挑选,就是全部带走也无关紧要。
    太子妃这是来折罪来了,她那位好堂妹在西郊林场的擅自行动让太子勃然大怒,觉得太子妃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回来东宫便夺了太子妃的权柄,说让她好生养身体,东宫事务便暂时别插手了。
    太子妃真是百口莫辩,她敢发誓自从被太子训斥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歪心思,那位便宜堂妹的行为绝对是她个人行为,或者说家里对她阳奉阴违。
    但太子怎么会听她狡辩,因为这件事,连膝下有了嫡出太孙的喜悦都消减不少。
    太子妃心急若焚,但被关在寝殿中坐月子,轻易出不了殿门,只好选择这种迂回的方式来给覃煊夫妇赔罪,顺便做给太子看。
    覃煊才懒得搭理太子妃这种内宅手段,挑选这枚朱钗也恰是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觉得适合陆今湘而已。
    当然,其中那些弯弯道道就不必告知陆今湘了,只需要让她知道这枚朱钗是他特意为她选的。
    ……
    离了正黎院,走在回去路上,覃煊背着手走得飞快。
    良什几乎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他心里郁闷,主子这不是跟少夫人相谈甚欢,还在少夫人那里用了顿晚膳,怎么瞧着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倒变得更加沉郁了。
    倏忽,前方人停下脚步,还好良什一直注意着前面,才没叫这件事弄得措手不及。
    他跟着停下,气喘吁吁。
    “怎么了,主子?”
    覃煊背着手,眼神沉沉地盯着前方,好半晌,扯起唇角问。
    “良什,如果你给你妻子送了件首饰,她会开心吗?”
    良什挠挠头,满面纠结。
    “主子,奴才还未娶妻啊。”
    没有妻子,还没有这个甜蜜的烦恼,让他何处去思考这个问题。
    转而对上覃煊冷厉的眼神,浑身一颤,立马哆嗦着回答。
    “那肯定吧,哪个女子不爱珠宝首饰啊。”
    覃煊眼神茫然,对啊,哪个女子不爱珠宝首饰啊,那为何陆今湘一点惊喜感和娇羞感也没有呢。
    如此就显得他特意朝太子要来这件首饰并且满怀期待地一路疾驰回家,显得那么好笑,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成了他一人的独角戏。
    抿着唇,盯着前方,许久不曾挪动脚步。
    ……
    接下来两日,覃煊说到做到,每日都给陆今湘送不重样的珍宝首饰。
    诸如,今日是珊瑚手链,明日是玛瑙翡翠压襟,后日则是成功从太子宫中取回的盘龙玉佩……
    总之,覃大人金口玉言,信守不渝。
    来来回回动静不小,便是连东跨院众人都惊动了。
    过了晌午,众人围坐在老夫人跟前闲话家常,还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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