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言恨不得泼他一脸肉汁:“呸,你们打下我们这么多城池,也花了不少代价,何苦呢?”
    “我军一路势如破竹,到了梧州才被你们所阻,若是没有你折腾出来的那些玩意儿,梧州城早就被我们所破。”袁霁祺轻蔑地道。
    “你错了!若是没有我,你们也攻不下梧州城,你们越嚣张,我们齐人就会越团结,没有我,也会有各种能人异士为国出力,你们打下几座城池容易,要想粉碎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沐奕言恶狠狠地看着他。
    她的脸颊因为酒意而泛着一层粉色,双眸灵动,神情激昂,袁霁祺看得有些痴了,不知不觉又多喝了几杯。
    “更何况,觊觎别家东西是为偷,是为盗,花这力气,还不如想法子把自己家变一变,努力致富不是更好?你那皇兄,真是猪脑袋。”沐奕言气愤地道。
    “就像你的新政一样?”袁霁祺若有所思地道,“要是放在我们邠国你会怎么做?”
    从前俞镛之为她上课时,也说过很多邠国的人情风俗,沐奕言此刻也不管对不对,抓来胡言乱语:“你们邠国过于重武轻文便是一大弊端,要知道开国建业需要重武,而强国安民则需要重文,还有,你们邠国据说十分瞧不起贩夫走卒,甚至连家大业大的商人都要低人一等,这可是大错特错了……”
    她一下子住了口,不吭声了。
    袁霁祺正听得兴起,催促道:“你怎么不说了?”
    沐奕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哪天你们从大齐退兵了,递份国书给我,我再帮你们出主意不迟。”
    袁霁祺语塞,看着她流光溢彩的双眸,心中一阵发疼,良久,他才喃喃地道:“要是……你是邠国人……那该多好。”
    “我若是邠国的皇帝,才不会让你们这样胡作非为呢!”沐奕言忿忿地道。
    袁霁祺一连又喝了好几杯酒,只觉得口中一阵苦涩,低声道:“阿言,光是见我喝酒了,你怎么不喝?”
    沐奕言的心一跳,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立刻替自己倒了一杯,浅抿了一口:“我酒量不好,只能稍稍陪你喝一点。”
    袁霁祺忽然不吭声了,只是痴痴地看着她,她不明所以,侧着脑袋问道:“怎么了?”
    “别动,有菜汁。”袁霁祺低声说着,起身走到她身旁,俯□来,手指轻抚上了她的嘴角,仔细地来回擦了擦。
    沐奕言一下子僵住了,袁霁祺带着酒意的吐息就在她的肌肤上流淌,那眼神执着,动作轻柔,就好像他手下的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了起来:这曾经是她最亲厚最信任的脸庞……
    不知不觉间,袁霁祺的脸庞越来越近,那桀骜的眉眼,那英挺的鼻梁,那饱满的嘴唇……忽然,她的唇上一热:袁霁祺一下子便俯□来,含住了她的唇。
    ☆、第59章
    沐奕言骤然从那份旖旎中惊醒,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袁霁祺蛮横地用右手抓住了她的双手,左手胳膊环在了她的后背,用脚压住了她乱踢的双腿,将她整个人固定在了他和方桌之间。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没来得及等沐奕言反应过来,便长驱直入,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缠住了她的柔软,尽情地吸/吮着她的甘美。
    沐奕言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她又气又急,口中呜呜叫了几声,却被他更加迅猛地夺走了全部的呼吸。
    就好像濒死的野兽一般,袁霁祺掠夺着,吸/吮着,仿佛要把自己刻入她的身体里,浑身的血液往上涌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酒意蒸腾,让他的身体都叫嚣了起来。
    忽然,袁霁祺一下松开了嘴唇,沐奕言的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惊怒交加,一口咬在他的胸口,直到血腥味在口中泛起。
    袁霁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伸手一揽,将她整个人轻松地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到木板床前,将她放了下来。
    沐奕言呆了几秒,终于明白了过来,一脚朝着袁霁祺踹了过去:“袁霁祺,你敢!”
    袁霁祺被踢得踉跄了一步,摇晃了两下,眼神越发涣散,他傻笑了一声,狠抓着自己的胸口,大着舌头道:“阿……言……我喜欢你……喜欢得这里都痛了……”
    话音刚落,那高大的身影便朝着沐奕言直压了下去,沐奕言手脚并用,朝着里面逃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踝,沐奕言抬腿想踹,却被他用巧劲一敲,整条腿都酸软无力了起来。
    片刻之间,袁霁祺整个人便压在了沐奕言的身上,沐奕言拼命挣扎,只听得“嘶”的一声,她的衣衫被半扯了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袁霁祺的身体滚烫,双唇带着灼人的温度,一下下地落在她的脖颈和胸前,那眼神痴迷而绝望:“阿言,你别躲我……我想和你在一起……给我……”
    沐奕言的手脚蠕动着,只可惜两个人的力气原本就相差悬殊,而此刻袁霁祺酒醉后更是力大如牛,将她的双手双脚都固定着,任凭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袁霁祺小腹下坚硬如铁,紧紧地抵在沐奕言的私/处,那几层薄薄的布料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戳破一般;他无意识地吸/吮/舔/弄着沐奕言的肌肤,用牙齿咬着她的衣衫往下拉去,不到片刻,她的衣衫被扯成了碎片,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沐奕言嘶声大叫:“袁霁祺……我恨你……”
    袁霁祺的身子一僵,眼神凶狠地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撕成碎片。
    “你骗我!阿言她也喜欢我的……她不会恨我!”袁霁祺一下子便咬住了她的唇,用力地啃噬着,沐奕言用力地咬了下去,袁霁祺负痛,两个人的唇齿交缠,到了后来,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在谁的口中流窜。
    等袁霁祺松开嘴唇,沐奕言几乎已经被吻得窒息,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一条被扔上岸后濒死的鱼,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意识几近模糊,眼角缓缓地流下泪来,绝望地低喃着:“阿骥……阿骥救我……”
    袁霁祺如遭雷击,目光呆滞地看着身下的那张脸庞,骤然之间,整个人都倒在了她的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沐奕言终于清醒了过来,颤巍巍地伸手推了一推身上的袁霁祺。
    身上的人没动静,耳边只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半轻不重的鼾声。
    她胆战心惊地等了片刻,用力一掀,袁霁祺的身子倒在了旁边,立刻,她身上一轻,一阵清新的空气灌入胸腔。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铺,顺手从袁霁祺的靴子里摸出了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却见他砸吧了两下嘴唇,一个翻身,朝着她原来的所在搂了过去,口中还喃喃地叫道:“阿言,别走……”
    沐奕言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香肩半露,衣衫破烂,她忍不住诅咒了一声,心中万分后怕,要是刚才袁霁祺真的兽/性大发,她该如何自处?
    窗外传来隐隐的打更声,钟声一长两短,加上了一声鼓响,已经是三更一点了,正子时马上就到,沐奕言再也无暇他顾,随手抓了一件袁霁祺的外衫披在身上,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提心吊胆地看了袁霁祺一眼,悄悄地推开了门。
    门外悄寂无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沐奕言拉了拉衣衫,警惕地四下看看,没发现什么人。
    她紧走了几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北墙下,果然有一排桂花树靠墙而立。她屏息四顾,只看见了黑漆漆的墙头。
    忽然,半空中炸开了一道光芒,一声巨响从远处袭来,她怔了一下,心头狂跳:那不正是那个竹筒炮的声音吗?
    那爆炸声越来越密集,整座北恒城都被惊醒了;几乎是在同时,这座府邸的南门厮杀声骤起。
    沐奕言的心怦怦乱跳,看来这是裴蔺的声东击西之计,她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先爬爬墙头,逃离这鬼地方再说,忽然,耳边传来了呼啸声,“啪”的一声,一根长绳从天而降,缠上了她的腰间。
    “是我!”墙头上趴着一个人影,熟悉的声音传来。
    沐奕言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都腾空而起,片刻之后,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紧我。”裴蔺低声道,顺手把绳子在沐奕言的腰上绕了两圈,把她紧紧地覆在了自己的背上。
    沐奕言的身子轻颤了起来,这样的碰触让她感到了几分恐惧,刚才那种绝望的感觉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裴蔺感觉到了她的抗拒,焦灼地道:“陛下,抱紧我,不然你跟不上我。”
    沐奕言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抱住了他的脖子。裴蔺一下子便蹿下了墙头,脚尖一点,朝着府邸的高墙冲去。
    外面呼喝声、刀枪击打声四起,府邸里人头攒动,都朝着南门涌去,裴蔺几个起落,眼看着离高墙不远了。
    “站住!你是谁!”一声呼喝传来,沐奕言听出来,那是袁鹰的声音。
    裴蔺恍若未闻,只是加快了脚步,眨眼便到了高墙下,一根飞爪“咻”的飞出,稳稳地落在了墙头。
    刀锋转瞬既至,裴蔺一侧身避过,反手撒出了一手飞针,袁鹰急避;另一把刀紧随而至。
    裴蔺手中剑一档,“铮”的一声,火星四溅,几乎就在同时,那人五指如钩朝着沐奕言抓了过来。
    “公子你不能走!”袁虎厉声喝道。
    裴蔺背负沐奕言,挪移转腾的速度慢了很多,他一咬牙,手中剑一歪,从左侧斜刺出去,竟然是硬拼着左臂受伤,去拦截袁虎从沐奕言的进攻。
    沐奕言尖叫了一声,伸手挥出了紧握在手中的匕首,朝着袁虎的刀迎了过去,袁虎不敢伤她,只好侧身避过。
    电光火石之间,裴蔺一下子便抓着飞爪往上一窜,往墙头爬去。
    沐奕言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袁鹰和袁虎不知道怎么停止了进攻,好像两根木桩一样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心扑扑乱跳,潜意识地四下梭巡着,隔着夜色,她终于看清了,在不远处的廊檐前,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屋檐下朝着她看了过来。
    她仿佛都能听到他喃喃的低语声,一下下地叫着她的名字:“阿言……阿言……”
    她打了个寒颤,想要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她就要离开这里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男人,这个骗了她、囚了她,还想要对她用强的男人!
    那个身影忽然动了,弯弓搭箭,那健硕的身影形成了一个坚毅饱满的弧线,就好像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校场上,那样不驯,那样矫健。
    利箭的尖啸声传来,沐奕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也好,就这样死了吧,活着好累……只是连累了裴蔺,等到了阴曹地府,再向他赔罪……
    “扑”的一声,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她只觉得肩膀上一凉,那支箭稳稳地穿过了她的衣衫,定在了她的身上。
    “陛下小心!”裴蔺急促地叫道,他往下一纵,跃下了墙头,几个起落,发足狂奔,把那座府邸抛得越来越远,眨眼便看不见了。
    沐奕言下意识地便握住了那支箭头,箭头处挂着一串东西,她用手一摸,入手是曾经熟悉的手感——这串手链,伴着她渡过了那些个袁骥坠崖后的不眠之夜。
    她的眼中瞬间流下泪来,无边无际的痛楚和悲伤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撕心裂肺的背叛和离别?
    ☆、第60章
    裴蔺显然对这大街小巷十分熟悉,不到片刻就在几条巷子交叉的口子上停了下来,解开绳索,有接应的人闪了出来,立刻给沐奕言和裴蔺换了外套,同时有好几对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离开。
    裴蔺领着沐奕言跑进了一座宅院,又迅速地从后门离开,一来一回,走走停停,一连走过了好几座宅院,换了四五套衣服,终于在一座民宅里停了下来。
    宅子很小,就只有前院和后院,两排屋子,裴蔺熟稔地打开门,一下子把她拽进了屋子里。
    沐奕言一个踉跄,跌进了裴蔺的怀里。立刻,一双有力的臂弯环住了她,那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
    “陛下……陛下……”裴蔺喃喃地念叨着,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脖颈中,不停地摩挲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才能让他无处安放的心有了落脚之处。
    沐奕言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的脑海里忍不住闪过那张带着绝望和掠夺的脸庞,那带着强迫的触摸,那令人窒息的热吻……
    裴蔺敏感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不由得怔了一下,松开了手,捧起她的脸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陛下,怎么了?臣救驾来迟,让你受惊了。”
    沐奕言的鼻子一酸:“是我太糊涂,引狼入室,害人害己。”
    “怎么能怪陛下呢?都是那厮太狡猾,把我们这么多人都骗过了,”裴蔺叹息道,“陛下很厉害,臣在南疆的时候就听说了,陛下屡制神器,将邠国大军杀得落花流水。”
    “真的?”沐奕言的眼睛一亮。
    裴蔺凝视着她,眼中带着无尽的宠溺:“全靠陛下的威名,臣这才得以从南疆脱身而出,率军前来援助,不然,只怕臣还在镇南王府关着束手无策呢。”
    沐奕言愣了:“你被人关起来了?为什么?”
    “吕泽豫这个混蛋,给我父王写了一封密信,说我在京城沦为奸佞,以身侍君,罔顾伦理纲常,我父王气得旧疾复发,使计把我诳回镇南王府,逼我……”裴蔺的脸微微泛红,“逼我和你断绝关系。”
    沐奕言彻底懵了:“什么……以身侍君……”
    “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信,非但不肯放我回京,还逼我成亲,我被逼无奈,才假意应承,写了那封信给你。”裴蔺有些气恼,“原本以为,就算你看不出来我信中的暗语,俞兄定会看出玄机,哪知道阴差阳错……”
    “怎么可能!”沐奕言恼羞成怒,伸手就从香囊中取出那张纸来,“你看,你明明写着你不想和我缠绵了,乐不思蜀,还说京城和南疆相差这么远,以后要花开两枝,让我自己珍重,你看看你写得这么伤人,我真恨不得把你一刀砍了!”
    裴蔺忍住笑道:“我不写得决绝点,怎么能诳过我那精明的父王和兄长?只怕他们用迷药把我迷倒,直接送进洞房了,到那时候,我就只能以死明志了,你就不心疼吗?”
    沐奕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把那首诗从头到尾念了两遍,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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