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落下,堆在腰间,再无阻隔。
    就在谢韫抬手妄图罩上时,桑窈拍了一下他的手,少女目光明亮,道:
    “你忘了你还要画蝴蝶吗?”
    谢韫并未因此收回手,再次继续了方才动作,桑窈肩膀一缩,轻吸了口冷气。
    他嗯了一声,道:“但我需要实地检查一番。”
    桑窈低头看着他有规律的动作,面色羞耻道:“你画蝴蝶检查这里干什么?”
    谢韫煞有其事道:“因为这是我的画纸。”
    桑窈惊呆了。
    谢韫的检查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他指着一处殷红,凝着眉,好像是在跟她探讨什么重要的地理分布:“倘若这是副春日图,这里,就是海棠枝头。”
    “蝴蝶停在这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实话说,桑窈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对谢韫的无耻的有了一个明显的认知,但他显然总能给桑窈惊喜。
    她提起自己的小衣,拒绝道:“我不要。”
    谢韫双手撑在桌案上,静静的看着她道:“窈窈要做那出尔反尔的人吗?”
    桑窈想走,可是谢韫将她圈的紧紧的,根本退无可退,她有些惊慌的抬头道:“可是你这……你也太……”
    她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汇的去形容他,憋了半天,在无边的羞耻中,又觉得自己在榻上有点被动,不太公平。
    可她又想,这种事她主动不起来啊。
    榻上的事其实很简单,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谢韫不是,他又惯来会哄人,每次桑窈都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
    从需求这方面来看,就已经不公平了。
    谢韫垂眸看她,不知什么时候,他从笔架上取了一只紫毫笔下来,修长匀称手指执着笔杆,柔软的兔毫从桑窈的脖颈一路往下滑。
    他声音轻缓:“我曾在翰林时学过两年丹青,最擅花鸟,后来觉得此事枯燥无用,便再没碰过。”
    “如今来看,也不尽然。”
    ……
    桑窈以前的确不知道谢韫还有此等天赋,一开始,她只是安慰自己,且就瞧瞧这厮能画成什么样,毕竟他都求她半天了。
    都是夫妻,什么没见过。
    后来桑窈就不那么想了。
    谢韫是个无耻之徒,桑窈一边掉眼泪一边心想,是他玷污了丹青一词,以后也别再说了。
    但谢韫不这么想。
    他觉得他的画应该画在该画的地方。
    就像是此刻,美人肌肤胜雪,鲜艳的红极为衬她。
    细密的汗粘腻湿润,密密麻麻的吻里,他们又回到了那张塌上。
    ……
    谢韫的手仍然没好,是昨日才换的药,他半躺在榻上,一瞬不移的盯着她。
    桑窈被迫找到了拿取主动权的方式。
    她一动起来,那一副蝶落海棠便得了生机,颤抖又脆弱的蝴蝶在空中好像翩翩起舞。
    混乱又暧昧的夜开始变的潮湿。
    ……
    这其实称得上是一个平凡的夜晚,有他们的家,还有翻滚的爱与欲。
    大概世间诸事总是无法预料。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爱上谁。
    也不认为,这种曾在他眼里属于自我堕落的事,会于桑窈身上找到独一无二的,令他痴迷的意义。
    转眼已至十月,虞枝越发显怀,桑窈刚嫁进来时,虞枝还会陪她出去走走,而如今就只能太太待在家中。
    谢檐近来在府里时间也越来越长。
    以前桑窈还能听见虞枝跟她抱怨谢檐,这两日所见,全是谢檐对虞枝有求必应,虞枝稍皱一下眉头,谢檐都要反思很久。
    桑窈每每瞧见那凸起的小腹,想起里面有一个蓬勃的生命就觉得很神奇,然后又会觉得觉得二嫂好脆弱,她有时候都想把二嫂捧手心里,害怕二嫂摔着了。
    在桑窈盯虞枝凸起的小腹有小半刻钟后,虞枝终于笑着跟桑窈招了招手,道:“窈窈,要不要摸一摸。”
    虞枝腹中孩子已有七月余,再过一个多月,她就会有一个新的小侄女或小侄子。
    桑窈犹豫了下,还是挪了过去,在虞枝鼓励的目光下,她隔着衣服轻轻的碰了一下。
    很奇妙。
    她连忙缩回了手,问:“二嫂,你疼不疼?”
    虞枝摇了摇头,道:“只是它偶尔踢我,会不太舒服。”
    桑窈瞪大眼睛,“……它还会动呢?”
    虞枝点了点头,道:“它可能一个姿势累了,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桑窈微微张唇,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方面觉得孕育生命很神奇,一方面又觉得怀着一个小人,很奇怪。
    她不由幻想了一番一个小人在肚子里翻个身,就觉得自己也疼了起来。
    虞枝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着道:“别怕窈窈,小孩很好玩的。”
    “等你有了,就知道了。”
    她说起这个,又道:“对了窈窈,你最近可有什么不适感?”
    桑窈摇了摇头,她吃的好睡得也好,除了偶尔会跟谢韫在床上有分歧,还有操心她宫里干大事的姐姐,就没什么了。
    虞枝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也不着急的。”
    “可以没事让大夫来看看,若是有了喜脉,要提前注意着。”
    桑窈脸蛋红了红,她道:“……没有着急。”
    而且应该那么容易有小孩吧。
    虞枝压低了声音,笑道:“不知你跟阿韫的孩子,日后会是什么样子。”
    桑窈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总觉得还有点早,她才刚出嫁,怎么就能生小孩呢。
    但如今的她已今非昔比,懂得比以前多多了。
    她跟谢韫成亲差不多有两个月,除却刚开始的那几天,后面差不多十天里会睡七天,对于那什么,也没有刻意控制。
    总之照这种做法,她还真有可能怀孕。
    桑窈想这事想了很久,她现在该不会已经怀孕了,但是她还不知道吧?
    毕竟从来都没找找太夫看过。
    思绪飘远,她又想,她跟谢韫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呢,桑窈想象不出来。
    傍晚,谢韫从宫里回来。
    外衫还没脱下,桑窈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过去。
    谢韫顺势抱住她,趁机亲了一口少女的脸蛋,颇为受宠若惊的道:“今天怎么过来接我了。”
    桑窈同他拉开一点距离,然后道:“我们今晚不睡了。”
    谢韫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昨天就没有。”
    桑窈道:“我觉得要请个太夫过来看看。”
    谢韫:“……看什么?”
    桑窈拉着谢韫坐在圆凳上,然后站在他面前,拿着男人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严肃的跟他说:“我们天天睡,我感觉我可能怀宝宝了。”
    谢韫:“……”
    他抿了抿唇,放松下来,他隔着轻薄的衣服捏了捏桑窈腰上的软肉,道:“不会的。”
    “而且那只是小孩,不是宝宝。”
    “我的宝宝只有你。”
    桑窈不满意,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又没有找太夫看过。”
    谢韫却继续道:“就是不会。”
    桑窈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道:“凭什么不会,你又不是大夫。”
    桑窈也坐了下来,她看着谢韫那张俊脸,道:“我们同房次数那么多,又没有什么病症——”
    她说到这里,不太自信起来,怀疑的看着谢韫:“你不会有什么……”
    谢韫嗯了一声。
    谢韫嗯了一声?!
    桑窈僵住了,一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后还是愧疚占了上风,怪不得谢韫从来不提,她今日不是往他伤口撒盐吗。
    她缓缓的握住了谢韫的手,低声安慰道:“没关系,你别难过。”
    我不嫌弃你。
    “就是这事爹和娘知道吗?”
    谢韫:“……”
    他黑了黑脸,继而同她解释道:“我只是服了药,半年内都不会跟你孕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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