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个艳阳日,偏偏在他们离开时遇上个阴雨天,
    台前积雪被打湿,融了青苔泥土不再洁净,只附在衣角上打湿鞋袜,
    湿寒的气息顺着空隙钻进斗篷,刺得人一激灵,郢停感受到少女在颤抖,牵过她的手合在手心搓暖,不似郢停穿的单薄,无泱全身上下被裹得严严实实,就连斗篷的兜帽边上都围上了一圈白绒,怀里还揣着一个汤婆子,外头套着一层绸缎,正散发着无穷暖意,
    林垣如他所说的,来为他们送行,青年如初见之时,一袭青衫书香气不改,手上撑着把油纸伞,从朦胧烟雨中走来,却也有一股诗中仙的气韵在身上。
    无泱还是开心的,正儿八经地算来,林垣应该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虽相识日子不算长,但足以看出此人品性优良,
    “不是说了吗,你不用来送的。”
    闻言,林垣微微笑了,手上递给无泱一个木盒,
    “你要走,我自是要来送送你的。”
    无泱被递过来的木盒吸引了视线,她笑着伸手去接,
    “这是什么?”
    青年笑而不答,无泱打开后才发觉里头是一只笔,尖端柔顺,笔杆细长,和林垣用的是一样的,
    她曾在他那写字时随口提过一句他的笔好用,没想到他竟记住了,当下心中也有些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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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自是应该的。”
    林垣没再停留过久,只是嘱咐无泱行路小心,说这话时,他都能感受到少女身边青年丢过来的一道视线,看似慵懒随意,实际暗含杀机,
    青衫青年只是微微一笑,敛眸轻声道,
    “那便后会有期了。”
    闻言,郢停嗤笑一声,看着林垣已走远的背影,
    后会有期?
    他这话说的有意思,他真以为他们还会有以后?
    郢停心中冷笑,倒是小瞧了他,文人酸腐,说话弯弯绕绕,没想心计倒是颇深,
    再看身边这位“罪魁祸首”,却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正拿着手上的笔杆把玩,
    郢停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问道,
    “喜欢吗?”
    此时笔杆正在手上打了个旋,无泱下意识接了句,
    “喜欢啊。”
    她本就是顺口,说完后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这人话里若有若无的杀机,于是立即像小鸡护崽一样,把那只细弱的笔杆藏到了自己身后,
    虽然郢停平时看上去挺冷静的,但万一发疯了呢,这笔可禁不住他一折的。
    青年见她谨慎模样,真真是有些气笑了,正想开口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他的动作——
    “无泱小姐!”
    是蒋三。
    无泱这下是有些惊讶了,她是真没想到蒋三会来送他们。
    蒋三看样子是匆匆赶来的,斗笠斜斜披在身上,鞋裤都已湿透,他年纪不大,但为生计拼搏,这才早早面上生出纹路,只有眉眼间活力还能看出这人年岁尚浅,
    “嘿,可算是赶上了,心想着来早些的,没想下雨生意倒还好些,我这一收摊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还好没错过。”
    无泱看他抹着额头湿汗,这样冷的天气,他竟出了一身汗,看来真是跑了一路,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从郢停身上摸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他,
    “难为你还来送我们。”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也算帮了我,这都是应该的。”
    蒋三大咧咧地笑着,本要接过手帕的手一顿,又转而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不用不用,我就随意擦擦就好了。”
    郢停的视线在那手帕的一角微不可察地停留了一瞬——那里千衣坊的金丝绣花十分显眼。
    这人,倒是懂得分寸。
    “小姐您让我查那玉片,我前后问了几个老乡,都说不知道这东西的底细,但是他们说那人定会知晓,想来您此行若是能找到那人,便也是能知道这东西的来处了。”
    听他话语间对这人描述极为含糊,无泱微微蹙眉,
    “你可对这人了解,不然就是我们到了桐城,又如何找到他呢?”
    闻言,蒋三苦笑着说道,
    “虽说是老乡,但这人其实并不算我们村的,他是一个孤儿,早些年是靠拾荒为生的,因此见过不少东西,海边上的物件他都见过,大水冲了村子,这玉片最早还是他发现的,我们都能看出是值钱玩意,他没道理看不出来,除非他知道这东西内情,知道是个麻烦玩意,这才丢下这烫手山芋不要的。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他去了桐城,您要是找他应当是不难的,就说要收东西,找风筝,他就会来找您的。”
    目前所有线索都停在这人身上,此行无法避免,
    “那就,出发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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