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宋朗旭的心脏,他拉着宋朗月的手?,“你,你,你嗓子......”
    宋朗月摸着自己的喉咙,“那天,就这么突然,好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嘶哑,但是的的确确恢复了,能发声了。
    宋朗旭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几次想要起?身都被按了下来,让他好好休息。
    “唉,休息,我?休息,你真的好吗?”
    “是的。”
    “太好了,竟然好了。”宋朗旭絮絮念叨着,“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苦药,终于不用折腾你了。”
    听?到过往的辛苦和忧愁,如今焕然新生?的宋朗月慢慢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这就是我?命中的劫难,如今终于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过去了。”宋朗旭恍惚想着。曾经属于书中人“宋朗月”的劫难的确过去了,她已经活出自己的新生?。
    *
    这次他们先回京复命,然后替宋朗旭请了几天病假,让他安心养着,姜保去回禀关于水泥的试用。
    宋朗旭平时工作兢兢业业,如今生?病上司也?不至于通融,还给他多放了几天假,让他养好身体再上值。
    宋朗旭回家后本想轻描淡写的把这次经过说了,但架不住宋朗月告密,把事情全说了,气的李骄杨大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又强撑着说,“夫君做得好,大丈夫当如是!”
    “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会如此做的。”
    她如果训斥一顿或者讽刺,宋朗旭硬着头皮听?骂也?就是了,她明事理,宋朗旭反而?愧疚起?来:“也?是我?想的不周全,让你担心了。”
    “妹妹体弱,妹夫也?不甚强壮,如果让他们落水,可能就要少个人归家。”李骄杨反过来安慰着:“我?懂的,我?都懂,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会让她担心而?已。
    她轻轻靠了过来,宋朗旭扶住了她,气氛正好,一切都在不言中。
    *
    事情过去之后,宋朗月又喝了一段时间养护嗓子的药物,慢慢试着开口说话。
    身患哑疾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沉静,做事不慌不乱,先在笔记本上书写自己的想法?,现在都写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发声了,怅然的放下笔记本。
    但能说话肯定比不能说话方便多了,做起?事情也?方便,不需要慢慢等了。
    等确定嗓子好全了,不会影响了,她才去告知了亲朋好友这个好消息。
    “呀,真是好事,不枉费这些年的辛苦,妹妹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罗大夫人真诚的说。
    “舅母,也?谢谢您这些年的关照,时常记得送医送药的。”宋朗月笑着说。
    她的声音轻柔和缓,听?在耳中如同珠玉齐鸣,环佩叮当,说不出的好听?,搭配上她本就清丽难言的容貌,真是好一副美人图,饶是罗大夫人见过那么多京城贵妇人,也?没有能够跟她相比拟呢。
    罗大夫人思绪飘远,五妹妹虽然美丽也?并非绝色,五妹夫亦是如此,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孩子呢?
    大概这就是钟灵毓秀,天地钟爱吧。
    宋朗月可没想那么多,她是来拉着舅母入伙的,她们家的脂粉店如今逐渐打?开了局面,生?意正好,但始终只在平民中有名气,要想打?开高端局,还是得罗大夫人领个路。
    听?到她完善的计划,充足的准备,罗大夫人渐渐入了迷。
    “妇人们生?活艰难,平时又要照顾家里又要想法?子补贴家用,日子难得很,我?想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也?能赚点零花。再说了,谁不喜欢美丽呢?”
    她说的话,最让罗大夫人感叹的一句还是妇人生?活艰难,最终,罗大夫人加入了她的计划中。
    她们把这种高端脂粉的名字,命名为花想容,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句。
    没过多久,市面上开始流传一个小道消息。
    花想容家的脂粉,是取自山中精华,月华凝露而?来,敷在面上能够令人好颜色,美容颜,还能治百病!没瞧见宋家那个小姐,用着用着,连哑疾都好了吗?
    消息传进?宋朗旭耳朵里,直让他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胡说一通。
    “这不是大好的宣传机会吗?”宋朗月不怎么觉得,只要流言用得好,还能促进?自家生?意,她啊,来者不拒。只要控制着流言不要太夸张就行。
    果然,花想容的生?意被流言引爆,蒸蒸日上。
    第一百七十章
    宋朗月特地还收集了一匣子新钱, 用来显摆。
    “瞧,又赚了这么一匣子的铜钱,还是今年新铸的, 怎么样?”
    宋朗旭伸手取了一枚来看, 发现铜色崭新, 上手分量十足, 的确是好铜钱。在市场上流通过的铜钱,总是难免缺斤少两?或者磨损, 民间又有?铜荒,所以铜钱有?点?重量误差,非常常见。
    这批新钱倒是足斤足两?的, 一点?没有?缺少。
    “说?起来这事还是跟二哥有?关?系。”朗月眨眨眼。
    “跟我?”
    “二哥忘了,从前那个夕南国的小王爷.....”她一提宋朗旭就想了起来, 夕南国为了换小王爷回去,还有?侍从等等, 只?得把边境上的一座铜矿作为交换,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那座铜矿拿到手了,隆庆帝当然迫不?及待的要开采, 经过反复的提炼和雕琢,终于把新的铜钱做出来了, 可?以到市面上流通了。
    “哈!果然跟我有?点?关?系。”宋朗旭美滋滋的,“朗月收到多少新铜钱?我可?要当成传家宝,一路的传下去。”
    “诺, 这里不?都是?”宋朗月把整个匣子都放了上去。
    兄妹二人说?笑着,正说?得高?兴时, 许久未见的柳治衡到了,一碰面就扬声笑着:“好热闹!”
    “听到这动静, 我也能放心了!说?你?落了水,在家休息,我就慌着赶过来了。”说?着柳治衡不?好意思的一摸鼻子,“见笑了。”
    “笑什么啊,你?记挂着我,就是我的福气,不?过我没什么大?事,差不?多三天就好了,想着许久没有?休息过,干脆把攒下的假期一起休了,养养精神。”宋朗旭让人坐下,又聊起家产。
    柳治衡对于宋朗月恢复的事情?也听说?了,只?是没见过,此刻亲眼目睹,不?由得再三感叹:“福祸相依啊!三姑娘好了,以后也会好好的。”
    宋朗旭瞧了自己?妹妹一眼,又瞧了柳治衡,不?由得感叹,这场面!三个炮灰齐聚一堂,厉害了!
    说?起炮灰这事,他就会想起柳治衡的姻缘,不?由得问了几句。
    柳治衡面上绯红一路透到耳朵上,有?些不?好意思又要强装大?方,镇定着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就直白点?说?了,我过来还是顺路送请帖的,再过三个月,我就要跟岳家姑娘成亲了,还请各位赏光。”
    “这是好事啊!柳家哥哥怎么才说?!我该提前准备好贺礼才对!”宋朗月听到之后,已经在心里盘算,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用来作为贺礼。
    柳治衡笑的甜蜜又满足,“没事,你?们人肯来就行了。”
    “岳大?人是终于舍得松口了?”宋朗旭调侃他,“柳兄也终于能够抱得美人归了。”
    柳治衡这才道:“前些日子,我中了贡士,岳父看在我这些年始终如一的份儿?,还是将爱女相嫁,乃是我的福气。”
    “以后娶了岳姑娘,就好生对她,两?个人齐心协力的过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柳治衡重重点?头,在这点?上,他跟宋朗旭颇有?共鸣。两?人都是亲族凋零,唯余一二,对于建立属于自己?的小家有?执念。再看这些年宋朗旭悉心经营,有?了乖巧可?爱的女儿?,柳治衡觉得自己?能行自己?上!一定要把小家建立好。
    倒是无形中避开了好几波的矛盾。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宋朗旭把人送走后,望着柳治衡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他一直想着,直到入夜后才恍然想起,忘了男主!
    男主叫什么名儿?来着?
    他想了又想,愣是想不?起来,只?得先进行一步。
    当时柳治衡跟男主同一个书院上学,男主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时时窥探他们,偶尔还要打探女眷的消息,被柳治衡知道还逮了个现行,柳治衡也是暴脾气,当即大?肆宣传一番,最终男主只?能退出了那个书院,另外换了一个地方就读。
    但是京城的书院彼此都能通消息,他的言行还是被传了出去,于是总有?人议论纷纷,男主又换了一次书院,后面的消息宋朗旭就没打听了。
    因为后来朗月成功找到意中人了!男不?男主的,扔一边去!
    想通这一关?节,宋朗旭心满意足的进入睡眠。
    等到他睡后,跟他有?关?联,被他改变命运的人,都做了一个逼真的梦。
    宋朗月是第一个入梦的。
    她梦到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爹娘去世那天,赵管家来报信之后,哥哥摔到了脑袋瓜,好像一下子变的更糊涂了。
    哥哥偶尔会说?起幼年的事,说?自己?当时笨的来,连学个算术都要反反复复学三遍,还未必学得会。宋朗月听到耳朵里,只?当是哥哥自谦。本来嘛,哥哥都笨的话,世上还有?聪明?人吗?
    但梦里的哥哥,是真的笨。
    学东西慢,搞不?清家里有?多少银钱,还会非常轻易被人骗,老家那几个堂兄,一看就不?坏好意,偏哥哥看不?穿,总是请他们吃喝给他们付账,还被骗走家里大?半的财产。更让人郁闷的事,哥哥竟然还学会了逛花楼!调戏小娘子!
    梦到这里,宋朗月反而彻底区分开了梦中的哥哥跟现实?的哥哥,现实?的哥哥总是说?,花楼中的姑娘同样是可?怜人,被人卖进花楼倚门卖笑身不?由己?,跟什么爱慕虚荣好吃懒做完全不?相干。这样的二哥哥,怎么可?能没事去逛花楼呢?
    想到此处,宋朗月能把二人区分开,更能好好看下去了。
    梦中的哥哥因为爱逛花楼,很快就败光了家产,还被人设局轻薄了某家夫人,最终被乱棍打死了。
    看着生了哥哥面容的男子被这么对待,宋朗月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但不?舒服的还在后头,哥哥去世后,他们家等于少了一个顶门立户的人,宗族里其余的叔伯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分一杯羹,几次吃亏后,花嬷嬷还是决定带着姑娘去投奔京城里的舅父。
    舅父家大?业大?,也不?差她这口饭吃,还能庇护她,也算个好去处。
    只?是到了京城后她才发现,舅父家也不?好过,看起来是勋贵之家,家大?业大?,可?惜舅父已经被罢了职,新一代的表兄们支撑不?起门楣,只?有?面子上的威风。察觉到舅母对她有?些旁的意图后,梦中的宋朗月选择了住在京城的别院里,打算清清静静的过了余生。
    现实?的朗月轻轻点?头,借着寿安伯的名头,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没有?寄居的拘束,不?错!
    但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让人始料未及。独自居住的宋朗月无人解脱心情?,日渐寂寥,于是红叶题诗,将心事写到红叶上逐水飘零,想要一托心情?。
    正好有?士子捡到了红叶,于是扣响了那座寂寥的别院大?门。
    现实?的朗月:地铁美人手机.jpg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别家女子单独居住,没有?关?系没有?请帖,贸然上门还不?够冒昧吗?一张嘴就是闺怨诗,离不?离谱?这男子好生无礼啊!
    抱着“我倒要看看到底卖弄什么把戏”的心情?,现实?朗月继续看了下去。
    梦中的朗月因为被安慰了,逐渐跟此人寄信相托,通过书信渐渐有?了托付终身的意思,情?正浓时,那男子却接了一份信件,急匆匆来找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是你?做的吗?竟然是你?,我看错你?了!”
    噼里啪啦一通训斥和抱怨,含着十足十的失望之意,把梦里的朗月都骂的懵了,她只?好先打手语,示意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要先告诉她啊!
    但情?浓时男子能耐下性子跟她比划,发怒时男子却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他径直拂袖而去,看都没看朗月一眼。
    梦中的朗月被他一袖子拂到地面上,眼睁睁看着他走了。随后就是反复的书信求和,对方不?回应,朗月逐渐绝望起来,又因为心情?郁结生了重病,药石无灵,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就香消玉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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