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蕤不信裴珣那般风清霁月的人会随意让一个?女人进入他?的寝宫,即便他?不喜自己。
    她?看向那宫女的时候仿佛肉中钉一般,恨不得立刻将人处死。
    “竟敢在宫中造谣,还不快拖下去!”姜沐蕤怒意丛生,被姜贵妃适时打断:“好了!”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示意姜沐蕤不要轻举妄动,转而将目光落在那宫女的身上:“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说给本宫听听。”
    两个?宫女最后被拖了下去,姜沐蕤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她?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碎瓷片滚到?雪地?里,差点将一个?随行的宫女烫伤。
    “姑母,你听到?没,太子竟然?在东宫藏了女人。”姜沐蕤歇斯底里,趴在姜贵妃的膝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姜贵妃似有无奈,宫女们大气不敢出,只?专心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作为自己唯一一个?侄女,姜贵妃还是疼爱的,虽然?恨铁不成钢,还是将手放到?了姜沐蕤的头上,轻声?安慰:“有姑母在,自然?不会让旁人亏待你,寻常家?的小娘子若想要进东宫,也要看皇上答不答应。”
    她?在宫中多年,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姜沐蕤本来?还在抽噎,听到?姜贵妃这样说,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是啊,有哪家?娘子的家?世比得上姜家?,太子妃便是未来?后宫的主人,寻常人家?的姑娘,便是连皇上那一关也过?不了。
    可是转念一想,裴珣竟然?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姜沐蕤还是气不过?,她?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姜贵妃被扰得头疼,遂按了按眉心:“阿蕤,这又是怎么了?你现在哪里还有一个?官家?小姐的样子,莫说是太子,便是姑母现在看了,也喜欢不起来?。”
    姜沐蕤心中委屈,听了姜贵妃的话,止不住的抽噎:“姑母,可是那个?女人即便当不了太子妃,若太子一心喜欢,将她?抬为侧妃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将来?便要先我一步入东宫。”姜沐蕤一想到?此处,心中便钝疼,她?爱慕裴珣多年,可他?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原来?是这样,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还是未来?的帝王。”姜贵妃视线落在远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就算先进宫又如何,也要看有没有本事活到?最后。”
    姜贵妃的声?音有些冷,姜沐蕤原本还在抽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在她?眼?中,姑母从来?都是端庄而温柔的,何时有这般令人害怕的神情,她?的抽噎止住,再不敢发出一声?。
    苏婉禾将苏恪守了一夜,在张太医的精心照料下,苏恪终于熬了过?来?,她?去小厨房帮苏恪做了桂花糖糕,熬了小米粥。
    裴珣一早便出去了,只?是听张太医说昨夜曾过?来?,没有进去。苏婉禾心虚地?点了点头,端着小米粥小心翼翼看着苏恪,他?的身子还未恢复,眼?下面色有些苍白。
    “阿姐,你守了恪儿一整夜吗?”苏恪顺着苏婉禾的手喝了一口,见苏婉禾形容憔悴,止不住的愧疚。
    “只?要恪儿能快点好起来?,阿姐做什么不重要,今天阿姐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糖糕,恪儿最近又长了蛀牙,所以只?能吃一块。”苏婉禾放下手中的碗,拿起了一块糖糕放在苏恪的嘴边,笑得云淡风轻。
    苏恪已经习惯了苏婉禾这般,他?因为体?弱,从小多亏苏婉禾的照料,在他?的心中,长姐如母,只?是他?有些心疼她?。
    云枝和映月姐姐说过?,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这个?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长姐便已经撑起了整个?侯府,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如果他?再长大一点便好了,兴许阿姐便不用这般辛苦。
    苏恪在心中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早日承袭爵位,为苏家?也是为了阿姐。
    他?撑着身子顺着苏婉禾的手咬了一口,面上转喜:“阿姐,好甜,你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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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恪儿喜欢就好,阿姐刚刚已经吃过?了。”苏婉禾很庆幸昨夜来?的及时,苏恪的命算是保住了,她?本想问问落水的事情,可一想到?苏恪才刚刚转醒,便想要等过?些时间。
    苏恪虽然?年纪尚小,却并不愚笨,还是想要给苏婉禾解释一番,他?并非故意落水给她?惹麻烦:“阿姐,我昨日没有推十三皇子,是他?自己突然?掉下去的。”
    听到?苏恪主动说起这件事,她?也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赵贵人进宫后,仅得一子,按理说应当是金尊玉贵娇养着,怎会以此来?祸害整个?苏家?,让他?只?身冒险。
    “你可记得,十三皇子落水之前有什么症状?”苏婉禾心中疑惑,十三皇子已经十岁,按理说御河周边有人把守,总该会去劝导。
    苏恪想到?此处沉默一瞬,又看到?苏婉禾期许的目光,顿了顿,有些不情不愿说着:“十三皇子骂恪儿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我与他?争了几句,然?后他?突然?晕倒失足,恪儿想要拉他?,便和他?一起落入水中。”
    “恪儿可知十三皇子是否真的晕倒?”苏婉禾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夙疾,怎会无缘无故就跌倒。
    恰在这时,庭院内一阵喧哗声?响起,苏婉禾正欲出门,便看到?一位身穿绯色宫装头戴步摇的娇媚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在她?的身后,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看样子来?者?不善。
    “将人带走?,本宫的启儿因他?落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将这个?谋害皇嗣的罪犯关起来?,本宫要还启儿一个?公道。”
    那女人来?势汹汹,身穿华服,姿容娇媚而倨傲,看起不来?不过?三十,正是风韵留存的时候,苏婉禾从她?的言语中明白了眼?前之人便是赵贵人。
    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苏恪的身前:“娘娘,兴许是有些误会,家?弟并未推过?十三皇子,只?要寻人调查清楚便好。”
    苏婉禾恭敬地?行礼,赵贵人一身锦衣华服,看向苏婉禾的视线带着愠怒:“你是什么人,敢来?教?本宫做事,本宫劝你现在赶紧让开。”
    “臣女只?知凡事要讲究证据,家?弟若是做了,臣女口服心服,苏府甘愿伏罪,但他?若是没有做,即便是在皇宫,也不能这般随意诬陷。且家?弟从来?温顺守礼,断然?不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请娘娘明察。”苏婉禾说的不卑不亢,虽然?赵贵人是皇帝的宠妃,也不能直接绕过?慎刑司,便草率给旁人定下罪名。
    苏恪受不起,苏家?亦受不起。
    赵贵人的宫人在她?身边耳语两句,她?的面色十分嫌恶:“别说是证据,本宫身边的人亲眼?看见苏恪与启儿在御河边拉拉扯扯,若不是苏恪,启儿又怎么会身处险境,且上书房的人,早就知道苏恪与启儿不合,事情原委如何,一问便知。”
    说到?上书房,苏婉禾面上一冷:“娘娘记得上书房的事也好,若要查探,定要多找些证据,看看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她?并未明说,只?是随意敲打,苏恪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是出自十三皇子又是何人。
    赵贵人面色未变,她?是天子宠妃,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吓到?,即便真查到?些什么,她?也有的是办法,否则也不会走?到?今日,还顺利生下裴启:“不要给本宫再费口舌了,苏恪作为谋害皇嗣的凶手,你和苏家?都脱不开干系,还不快来?人,将两人都带走?,说不一定苏家?早就有谋反的意图。”
    宫中的腌臜事不少,若不想引火烧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赵贵人这样急着将人带走?,也是想要占据事情的先机,苏婉禾自然?是不应的。
    “苏家?满门忠勇,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娘娘若要这样诬陷,臣女便只?要告御状了,让圣上查明事情的真相。”苏婉禾面色不改,挡在苏恪的身前。
    那几个?宫人跟着赵贵人到?东宫,也是瞅准裴珣今日尚未回府,如此这般,都不敢上前,赵贵人恨他?们不成器,心中大怒,喝了一声?:“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抓不住,不如凌迟处死,快去,把人都给本宫抓起来?。”
    “孤看谁敢。”那几个?宫人虎躯一震,原先只?想快点了事离开,如今竟然?与裴珣正面碰上,他?们深知这位太子的手段,想到?赵贵人是天子宠妃,便冒着风险前来?,可如今向来?,真是嫌命太长了。
    他?们急忙跪地?求饶,身子抖如筛糠,一个?劲儿地?磕头,不敢与裴珣对视。
    赵贵人一瞬间慌乱,还是迅速掩饰过?去:“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苏家?姐弟居心叵测,竟敢在皇宫中公然?谋害皇嗣,启儿到?现在还未醒过?来?,殿下可要为启儿做主啊。”
    裴珣的视线从苏婉禾的身上移开,再看向赵贵人的时候,泛出了一丝冷意:“谋害皇嗣?赵贵人给孤说说,哪里来?的皇嗣?”
    赵贵人祈求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凝滞,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殿下,自然?是你的弟弟启儿啊,启儿最是敬仰您,你一定要为他?查明真相。”
    “孤可没有这样来?历不明的弟弟。”裴珣说这话的时候极有深意地?看了赵贵人一眼?:“赵贵人,你说是不是?”
    “殿下......你你......你可不能这样诬陷本宫,启儿不是你的弟弟是谁的孩子,若让皇上知道你这样诬陷臣妾,皇上定然?会生气的。”赵贵人搬出了晋帝,父亲当初将她?送进宫中,她?本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后来?凭借十三皇子的出生,才在宫中占有一席之位,只?因晋帝是老?来?得子,便对她?有人更多的偏爱,外人眼?中她?宠冠后宫,可只?有她?自己明白,男人不过?都是贪图一时新鲜。
    “赵贵人不用威胁孤,孤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充足的证据。来?人,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侍卫穿着的男人被带了上来?,赵贵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心一下沉入了谷底,但理智告诉她?,决不能承认:“太子这是在做什么?他?是何人?”
    裴珣不想理会她?的佯装:“他?是何人,想必娘娘比孤更清楚,毕竟混淆皇族的血脉是诛九族的罪名,拒不承认,罪加一等。”
    那侍卫双手被缚,在地?上一个?劲地?想要给赵贵人使眼?色,被身旁的周策重重踢了一脚。
    宫女太监们见到?这个?形式,纷纷闭口不言,直到?一个?满身伤痕的小宫女被带了进来?,果然?看到?赵贵人脸色变了又变。
    “娘娘,你真是好狠的心,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将奴婢推到?了井中,好在奴婢命大,才被救了出来?。”
    “你胡说,血口喷人,本宫待你不薄,只?是因你打碎了花瓶才罚你,如今怀恨在心,想要来?诬陷本宫。”赵贵人说罢,便想要冲过?去,被周策及时拦住。
    那宫女大概也是受尽了磨搓,公然?直面赵贵人:“娘娘,十三皇子究竟是谁的孩子,你我心知肚明,此次落水,不正是合了你意?”
    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苏婉禾守在苏恪的身边,没有想到?这件事还有如此一遭。
    宫闱秘闻,旁人打听不得,苏婉禾压住心中惊异,不做言语。
    她?本想带苏恪暂时离开这里,不成想被裴珣阻止,只?能继续留在此处。
    第26章
    被缚的侍卫原先并未说话,在听到宫女争辩的言论后?,目眦尽裂般看着赵贵人,被堵的嘴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响。
    周策得?了示意,将他口中的东西拿掉,就?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叫喊:“赵从音,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想杀我儿子,当初你求我的模样都忘记了吗?”
    苏婉禾震惊于听到的消息,仔细回想,便能知道十?三皇子为何会落水了。宫中可怜人居多,又想有一席之地,不使些手段恐要白头蹉跎,赵贵人深宫寂寞,错就?错在求错了人,将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胆敢在晋帝头上种上青青草原,又是混淆皇嗣的重罪,简直是死路一条。
    两日后?,晋帝回宫,赵贵人因谋害皇嗣的罪名被凌迟处死,十?三皇子因身子不好被送到别苑静养,宿州刺史?亲自送上告老?还乡的折子,这种事情,不好大肆宣扬,事关宫中秘闻,民间只嘲笑赵贵人没有贵妃命。
    御书房,晋帝看着这个长相酷似楚后?的儿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没有因这件事雷霆大怒,想到已经许久未与裴珣推心?置腹:“朕打算给你选妃,各地已经呈上了秀女的名录,到时候看看喜欢的,便留下来,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已经出?生了。”
    楚后?在裴珣四岁的时候仙逝,自此,父子两人很少能够心?平气和说话,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件事,不用父皇操心?了,儿臣自有主张,若无?事,儿臣便告退了。”不等晋帝说话,裴珣便要转身离开了。
    所为的骨肉亲情,在帝王眼中能有几分,有的不过是权与利。
    “你当真还是不肯原谅朕,当初你母后?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晋帝想起每次的不欢而散,这么多年,裴珣在他的期望下,成为众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人,无?疑他是欣慰的,可父子之间的那点情分却越来越淡薄。
    “父皇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儿臣告退。”裴珣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楚后?的死是他们?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说到此处,晋帝一时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身旁的宫人忙上前端着茶来,替晋帝顺气。这些年,他的身子大不如?前,晋帝心?中悔恨难消,毕竟,有的错一生只能犯一次,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都是他的报应,纵使?他想尽办法弥补,也无?济于事,父子两的关系越来越远。
    东宫这几日,苏恪有张太医诊治,加上皇上知道了赵贵人所做之事,特意赐下不少珍贵药材,苏恪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已经能够站立了。
    苏婉禾曾向裴珣提过回府,裴珣以方便太医照料为由拒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可宫中人多口杂,难免不会被人说闲话,纵然晋帝恩准她留在宫中照料。
    她是一个有婚约的人,东宫毕竟是太子的寝宫,苏婉禾不得?不避嫌,在心?中纠结一番,还是决定去找裴珣。
    “在宫中不好吗?”裴珣刚刚与大臣议事回府,尚未换上常服,与平日相比,更多了一丝威严,若平日里是霁月风清的贵公子,今日便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苏婉禾恭敬地行了礼:“多谢殿下近日来的照料,恪儿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是以不好再多叨扰,再者之前想要到白鹿寺祈福,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
    “你呢?手上的伤如?何了?”裴珣看向苏婉禾的时候,将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令苏婉禾想到了自己手心?的伤痕,已经慢慢结痂,没有当时那般疼痛。
    “也好了,谢殿下关心?。”
    “过来,让孤看看。”裴珣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旁人,经过上次,东宫的人已经清点了一拨,都是周策命人严格考察的,管不住嘴的人一律都被送到了掖庭,原先的宫人不少是晋帝送来的,只是他忽视了这个儿子的忍耐。
    苏婉禾捏着手心?,看到一旁的宫女低着头,对此充耳不闻,多年四书五经的教导让她没法过去,两人的关系本就?尴尬,她没有忘记答应裴珣的事情,也不会公然将这种关系暴露在人前。
    “不要让孤再说一遍。”裴珣执意让苏婉禾过去,见对面?的姑娘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终于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将人拉到跟前,然后?环在怀中,一根一根掰开苏婉禾的手心?。
    两人的姿势亲昵,近地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裴珣坐着,她的被堪堪被那厚重结实的手臂揽过,温热的触感让苏婉禾的脸红了又红。两人的关系,在大庭观众之中,于理?不合,苏婉禾也过不去心?中的那道枷锁,她答应留在裴珣的身边,却不想被人在背后?嚼舌根,骂自己寡廉鲜耻。
    “殿下!”苏婉禾又气又急,转头看到门口守着的周策,周策赶紧转过身子,仿佛眼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脾气还是那般倔,孤又没说要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想要看看你的伤口,怎么就?将孤视为豺狼虎豹一般。”裴珣坐在一旁,将人圈在怀中,苏婉禾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发现是徒劳,只能顺从地将头错开,不让裴珣看出?她心?中所想。
    苏婉禾的手心?还有淡淡的粉痕,好在当时的力度不大,及时处理?没有感染发炎,伤口恢复地也很好,不过毕竟是侯府里教养的姑娘,牡丹花一般,娇嫩的手添上这一处伤疤也教旁人要更明显些。
    苏婉禾原先并?不在意,这几次苏恪的事情告一段落,也总会看着伤口出?神。就?像在此刻,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任凭旁人还是难以发觉,直到手心?传来淡淡的凉意。
    裴珣粗粝的指腹沾着些药膏均匀涂抹在上面?,将伤口上轻微的疼痛覆盖,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与芙蓉香气,裴珣自小在军营中历练,手劲难得?温柔:“这是西域进贡的芙蓉膏,不仅可以止疼,还能淡疤。”
    苏婉禾在听到“淡疤”二字眼睛几不可查地亮了起来,姑娘家本就?爱惜自己的身子,平日里最忌磕碰,尤其还是手心?这样的位置,格外显眼,若是真留下什?么,她恐怕这辈子都会伤心?。
    “等过几天再送你出?宫,不是想到白鹿寺祈福吗,孤亲自送你去,那一带最近多流寇,若要被人抓了去,到时候你可能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回来了。”裴珣没有放过苏婉禾面?上的每一个神色,淡淡调侃,眼前这位娇弱的小娘子,在她的眼中,还是太弱了些,不过胜在有趣。
    苏婉禾一听说裴珣也要到白鹿寺,开口便要拒绝:“我自己去就?好了,而且到时会带上侯府的侍卫,流寇总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两人关系不清不楚,若在明处,还不知要招来多少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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