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格的地下炮友,至少薛旻航是这样认为的,他在学校不能总是找她,要和普通朋友一样和她相处,好在郑秀莲是他同桌,每次他都能沾沾光。周一班长开会可以遇上,1、3班的生物和历史老师是同一个,在三楼的一个大办公室,所以在这里有时也能碰上她。
    然后就是星期四下午的体育课,是同一节课,只不过今天解散的时候,薛映垚没碰上,碰上的是他想避开的人,并且面前这人就站在路中间...
    还不让开。
    “同学,有事?”薛旻航插着校服口袋,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遍,皮笑肉不笑。
    他们差不多高,莫名其妙对视了几分钟,结果谁也不退让,眼前的年级第一秋季校服把穿得整整齐齐,明明刚刚运动过,皮肤还是白皙如玉,只透了一点血色。这人上体育课手上还拿了一本教辅资料,启东版的,他知道是因为薛映垚也有一本。
    “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一下。”
    这话听得薛旻航想笑,这下是真情实感的了,谁想和你认识。
    “为什么?”
    “垚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真挚,好像下一秒他们就能成朋友了,直接变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薛旻航觉得这人要么是蠢的,要么想耍他,他认为魏晨煜是前者,不然这早没他的事了,他是早看出来魏晨煜对薛映垚不一般了,这俩人双向暗恋多浪漫啊,就差个牵线搭桥的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当这个红娘,他是来当小三的。
    他还希望这蠢货永远都不开窍。
    本来薛旻航是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的,但他这醋意有点控制不住,装岁月静好装得他浑身难受。
    爹的,本来就烦。
    于是他伸出手,接受了情敌的橄榄枝。
    “一起打球吗?”薛旻航捏了捏他的肩膀,“挺有料,不过瘦了点,平时练少了吧。”他每个字都带着刺,语调忽上忽下,既像提醒又像取笑。
    但薛旻航其实是很意外,他没想到这小白脸练得那么好,真是找不到什么缺点,他摸上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都垮了一半,快给气死了。
    他是真的酸。
    薛旻航不怎么喜欢打篮球,但学校里娱乐活动就这几样,乒乓球、羽毛球和篮球,每天被朋友拉着去打,打着打着就习惯了,不过他倒是没在球场上遇见过魏晨煜,想着可以把他打个屁滚尿流,那肯定很爽。
    前面几局确实能看出魏晨煜很生疏,打的时候思考太多了,总是会慢一拍,所以他如愿以偿地赢了几次。结果这人后面和开挂了一样,投球就像有辅助线,一投一个准,球场上的同学多了起来,队伍里也在加人,最后直接变成班级赛了。
    -
    薛映垚本来都已经在班上看书了,但还是被任箐叫了下去,说凑个热闹。任箐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平时经常接触,也出去玩过几次,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女生。虽然薛映垚对运动比赛实在没兴趣,但还是答应了,凑热闹她是凑了,不过她是坐在好姐妹旁边听英语听力,她的注意力才刚集中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魏晨煜好帅啊!”
    那个名字一出来,她马上条件反射地抬头了,不过没戴眼镜什么都看不清,mp3还差点因为她这非常突然的动作从书上滑下去掉到地上,然后吓得薛映垚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接住了。
    她的心被这个插曲晃得跳个不停,戴上眼镜的时候心还在跳,看着那个在球场上跑动的人时心跳得更快了。薛映垚心烦意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安慰自己不是因为魏晨煜而脸红,是因为...她的mp3。
    还有十二分钟上课,那就看会吧。薛映垚把东西收好,问任箐现在什么情况。任箐说得很简洁,1班在把3班吊起来打,她还感叹了一句,咱们副班打得好猛啊,果然看帅哥们互打真的是种享受。
    魏晨煜是场上唯一一个打球还穿外套的,打了这么久了,皮肤白得发光,好像就唇色变红了点,他动起来的时候面上没什么表情,进攻、拦截、投球、入篮,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和自己的队友配合得也很不错。
    对面打得挺吃力,攻不过也防不了,3班的有些队员都想划水了,就薛旻航还在硬撑,他头发湿透了,简单地用手梳了一下,露出锋利的眉眼,有些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有些则耷拉在眼前。
    和他在床上的时候一样。
    服了。薛映垚一下咬住自己的舌尖,深呼了一口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还有最后两分钟结束比赛,1班赢定了。最后一球,拦魏晨煜的是薛旻航,在任何事情上,魏晨煜都有很强的好胜心,所以哪怕不投这一球他们班都会赢,他也不会让。
    即使这次驱使他赢的不是好胜心。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侧身冲了过去,但拦他的人突然顺着他的动作倒下了,倒得很响,摔得很重。
    “天哪!”身边的人都吸了一口气,然后喧闹起来。“怎么回事?”“他被撞倒了。”“谁啊?”“魏晨煜撞了薛旻航。”“明明都赢了还这样...”
    “故意的吧。”
    3班的同学涌了过去把薛旻航扶起来,有人对愣在那里的魏晨煜说了句,“打个球而已,你这太过分了。”
    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也有人在为他说话。这些嘈杂在魏晨煜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看过去时瞬间安静了,安静地好像世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他想去和她说不是这样的,但薛映垚站在那里,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魏晨煜从小是在夸奖中长大的,因为他确实没做过错事,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完美小孩,而现在他位于舆论中心,被陌生又带着探究的视线注视着,无法思考,手足无措。
    半响他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只能去道歉,尽管他真的没有撞人。那个摔倒的人也踉踉跄跄地向他走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是我自己撞上去的,不是魏同学的错。”薛旻航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向大家解释,好像这样事情就会云淡风轻地过去了似的。
    想着自己不必计较这些,魏晨煜便一字一句地和他道着歉,但薛旻航根本没在听,直接把手放魏晨煜肩膀上,然后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多大点事,我们不是朋友吗?”
    薛旻航的手还拍了拍他的背,在别人眼中是很和谐的一幕,但魏晨煜知道薛旻航做这些动作只是为了在他校服上...
    擦灰。
    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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