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还挺认真的,看来指考还是可以考不错的喔!」听着老师的话,江晋忠只是尷尬的点点头,提着试题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样?问完老师后有比较懂吗?」看着身后的江晋忠,郑培廷焦急的问着对方,怕等等对方仍然没有听懂老师的解释。
    「嗯……」简短的回话似乎早已失去了温度,一切都变的冰冷,冷得令郑培廷尷尬不已。
    「那……你努力读喔!我就不打扰你了。」郑培廷撇过头,觉得自己不该再影响江晋忠读书,毕竟对方还有一场大考要好好准备。但其实江晋忠,并不在意被打扰这一点小事情……
    看着手中刚与老师问过话的题本,江晋忠早已失去了信心。上方黑色的笔跡还没有被红笔给污染,仅仅是静静地躺在原地。但其实这整面的题目,江晋忠一题都没有答对。而有时,甚至连答对一面都有困难。
    英文基础的文法单字,国文基本的课文理解,数学重要的运算公式,这些以往江晋忠都不曾用脑袋记过,现在自然也还是难以理解。但正因如此,他远大的梦想正一点点的被打碎。
    「这都些什么成绩!及格的有几次!」每份题本,每份考卷,任凭江晋忠如何阅读,如何检讨,都无法把那两年来失去的知识给捞回来,成绩有时要及格都倍感困难,后标底标早已是常态,而现在,什么都无法救起他了……
    「烂东西!」一阵怒吼传片安静的教室,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江晋忠愤怒的叫声,这也让眾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务回头看一眼江晋忠,当然郑培廷也不例外……
    「怎么了?太累了吗?」郑培廷如此和蔼的关心,却无法让江晋忠把情绪释放开来,再让自己可以冷静的同时,又必须要顾及对方担忧的情绪,不过这两者根本难以兼得。
    「操他妈的指考!」拋开手中的黑笔和立可带,江晋忠连书包都不带上,自己就逕直的朝教室外头走去,步伐里还带着几分怒气。
    「他给自己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啊?」看着四散的原子笔和分开的立可带,郑培廷开始收拾起这混乱的残局,还顺便替江晋忠把书包给整理好,让对方的位置看起来整齐不少,「他到底又跑去哪了啊?」放下手中江晋忠的书包,郑培廷凝视着窗外的天空,微微的叹了口气,「小猴子,你担心的太多了啦!」
    [砰!]江晋忠狠狠的关上了家门,鞋子乱脱在玄关中,人用力的往客厅的沙发倒去。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双手盖住所有视线,江晋忠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挫败正侵蚀着自己的思想,「考不上不就是事实吗?这世上哪有什么都能如意的事情啊……」拿起手机,江晋忠本只想玩玩游戏,滑滑社交软体。但当看到主画面和郑培廷的合照时,人一瞬间又失去了兴致。感觉重心消失了,那个当时属于自己的目标和梦想消失了,现在的他,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方向。
    「这样的我,真的能跟你相提并论吗?」江晋忠感觉照片里的郑培廷出现在的自己的面前,一时间想对对方说好多丧气的话。
    「我们俩人想法不同,交友圈不同,甚至……能力天差地远,根本不能和你混为一谈。这样的我,要怎么跟你走下去啊?」江晋忠的手臂剎那间失去了力量,手机也应声坠地,掉到地板上,而江晋忠的心,此时却也像摔碎一样,不知该怎么修復。
    [叮咚!]手机发出震动和几声响铃,但讯息都只来自郑培廷一个人的关心。
    培根:你还好吗?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培根:要帮你买点东西吃吗?我顺便帮你把书包带回去。
    转过身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江晋忠睁着有些疲累的眼睛,看着郑培廷传来字字句句的关心,心中不只有着空虚,还多了几分亏欠和内疚。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也许是男子气概作祟,明明情绪早到了最低潮,江晋忠的眼泪却还是没有掉落,仅仅是让语气多几分对对方的厌恶,「我难道会是你的好选择吗?」
    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如此私人的关心就不怎么在江晋忠的生活周遭出现,不管是从没看过的父母、亦或是供给自己生活所需的阿嬤或舅舅、甚至连那群跟着自己五六年的死党们,从没有人会在此时还敢再接近和关心自己,只有……郑培廷会。
    但也是如此,让江晋忠对对方的愧疚感更加重些,似乎自己根本没有弥补过对方,甚至……还伤害过对方,这种种都让江晋忠更难以去直视郑培廷给自己的好,更多又让他更讨厌自己些,讨厌那个会伤害对方还受到关爱的那个自己。
    「我不要你再这样了……再这样伤害自己。更何况……我们的关係根本没有基础可言。」无神的眼眸盯着手机的主画面看,江晋忠自己虽然还有着几丝牵掛,但身体却还是顾自地下了决定。
    「抱歉……用这种方式拋下你。」眼神里透露的几丝温情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而无情的面具,「做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不应该开始的恋情。」想法在江晋忠脑袋里开始崩坏,一点点的改变原本他自己的初心,让一切的计画,渐渐成型……
    套房内的一切都勾不起江晋忠的兴趣,不论是眼前播放的情色电影,或是霓虹的灯光,都只是背景,现在的他,心里只默默的想着心中的「计画」。
    [吱。]角落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颇有杀气的女孩与江晋忠对到了眼,但片刻后双方又避开了彼此,看样子是不想再多看对方几眼。
    而江晋忠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那股街头的气息,大片的刺青和数多的掛饰,不论是耳朵或身体都有着,造型有几分前卫。
    但不管对方打扮得如何,对江晋忠来说都仅是计画的一环。看着女孩渐渐地走向自己,江晋忠也假装大方的要将人揽住,不料却被对方摆了一道。
    「你这发情的畜生别太自大,老娘要不要主动出击是我的事情。」翘起二郎腿,女孩点了根香菸,关掉播放中的电影,女孩切了首富有情调的爵士乐。一时间,房内的气氛多了几分色情的味道。
    [喀擦。]随手拍了张房内的照片,什么都有拍到了,音乐、沙发、女生的大腿,但又感觉每项都不是很清晰,让人难以明瞭照片的目的。
    「这样就够了吧!」看着上传中的字样,江晋忠也不想再顾虑什么,将手机关机后丢到了一旁,不想再拾起。
    「怎么?要报备呀?」女孩有几分讽刺的意味,说完还自认幽默的嘻笑几声,「是说,该带的东西,你都有带吧?」女孩眼睛看向江晋忠,见对方从口袋内掏出方形小物,人慢慢的朝对方靠去,「怎么?急吗?」女孩一边说,还一边抚摸着江晋忠的身躯。
    「都可以。」江晋忠缓缓脱下身上的衣物,面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抗拒,变得对此有几分兴趣,果然在肉体面前,男人都还是难以控制的,「想怎样前戏?」江晋忠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一点点的靠近彼此。
    「我也都行。」女孩放开身上的钮扣,两人之间多了几分情慾,「看看你想怎么做。」女孩主动贴上了江晋忠,两人开始有了动作。不过当女孩还十分尽兴的在感受这场游戏时,一声巨响却打破了这不可描述的情境。
    [咖噹!]手机掉落的声音连同开门声在门边出现,房间内的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秒鐘,门口的人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惧怕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最后重重的甩上房门,朝远方离去。
    迎面的关门声和落寞的情绪一下子充斥在江晋忠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在其中回盪着。而现在,不论是自己亦或另一名女孩,早就失去继续下去的兴致。
    两人分离开来,女孩扫兴的坐到一旁,又点了根烟,坐在沙发边抽了起来。
    「你如果是这种目的,还是别乱害别人了。」翘着二郎腿,女孩不满的情绪全写在脸上,嘴里还不时传来几句抱怨。
    「对不起……没事先跟你说清楚,我可能也没办法给什么补偿。」江晋忠缓缓从沙发上起身,抓起一旁的衣物穿上,坐到离女孩最远的地方,脸上还有些鬱闷的模样,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消除女孩心中躁鬱的怒火。
    「嘖!谁要你这死败类的臭钱啊?」熄掉菸蒂,女孩匆匆的穿好一旁被丢掉的衣物,准备要走出晦气的套房房间,「死白目!做事经点大脑好吗?操你妈的逼!」随着一声强而有力的关门声,整个房间内就剩下江晋忠一人孤独的呆坐在角落。
    「这种事情……确实该经过大脑的。」拿起钱包内还未丢弃的照片,江晋忠盯了几秒上方培廷的样貌。带着抹微笑,轻轻的将照片撕毁,「但我……就是想这样做。让他知道,我不值得任何人珍惜。」放下撕碎的照片,江晋忠摀着头,发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歉意在心里面漫开,后悔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但在往后的十年,也难以再得到原谅……不论自己,亦或对方。
    *
    一切的回忆又在江晋忠脑中重演过一遍。看着讯息串里郑培廷的各种慰问,当初的错误,江晋忠看样子,是打算再重演一次。
    「不离开,你难道不会难过吗?」找出长时间没用的交友软体,江晋忠挖出许久前曾联络过的「关係对象」,脑袋盘算着当初的计画。
    「你这次,可以走了吧?」发送出邀请,江晋忠心中又有了几分的落寞。等待他的,可能就是平淡的日子,平淡到……无人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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