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旸的手术开始了。
    路悠悠跟进手术室的时候,就交代小富:“我会竭尽全力治疗顾柏旸,但如果到时候,我没能完成治疗就晕过去,你无论如何替我阻止高毅昌,让他除了开胸手术外,不能再进行其他手术!”
    小富点点头,蹭蹭她的脸。
    “我都没来得及让你看到我的人形,我的人形可帅……”
    “这种剧本里说完就死的话,就别说了。”路悠悠嫌弃的推开它的脑袋。
    小富……
    胸骨被切开的声音在手术室里响起,路悠悠没办法亲眼看着顾柏旸的身体被切开,她缓缓闭上眼睛,避开了这一幕。
    在极力平复情绪后,她才把身体里片刻就充沛的精神力调动起来,向顾柏旸的身体输出。
    谨慎的先再次使用精神力对顾柏旸的全身做了检查,确认没其他病灶,才引导着精神力,朝着他的心脏冲击过去!
    首先,止血,防止胸腔被打开以后,大量失血。
    接着,配合魏淑琴的手术刀,进行病灶切除。
    是的,主刀的其实不是高毅昌,而是魏淑琴!
    虽然不懂,但此时有精神力的配合,病灶情况在路悠悠眼里变得无比清晰,她很快发现,魏淑琴的手术技术是真的好!此时此刻的她妈,也是真的有魅力!
    高毅昌企图在旁边指挥,但魏淑琴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全神贯注都在病变区域。
    自私、自卑、胆小,这些弱点在这一刻,从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对技术的自信,化作手下利落干净的动作,精准无误的落在病灶上,避开血管、神经以及一切可能对患者造成二次伤害的地方,仿佛轻轻松松,就完成了病灶切除手术。
    接下来,是心脏瓣膜植入的过程。
    人工机械瓣膜早就准备好,可魏淑琴却在这片刻迟疑了。
    对病灶处理完毕后,她发现顾柏旸的瓣膜竟神奇的恢复了健康!
    纵然不是完全恢复,但目前的状况,已经足以用药物干预彻底治疗,完全没有继续手术的必要!
    可要是没有手术,她还能去燕市吗?
    魏淑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淑琴,开始啊!”
    高毅昌压低的声音急促的在她耳边响起。
    魏淑琴看向他:“可是,他并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他需要!”
    高毅昌瞪大眼睛,因为着急,那双眼睛里甚至泛出红血丝!
    魏淑琴吓得后退半步,她下意识摇头:“不,没必要,强行植入,他可能终身都没法彻底恢复……毅昌,算了吧,他毕竟才17,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
    高毅昌看看周围。
    他俩是站在准备台前,借着检查瓣膜的机会说这些话的,可他不敢确定,其他人就没听到!
    “淑琴,你都多大了?这个年纪,还窝在这小地方,你这辈子能有什么发展?不要犹豫了,下手吧!不止你,我的前途也系在你身上啊!”
    他握紧她的手,眼里甚至渗出眼泪。
    魏淑琴开始发抖,她不停的摇头,下意识的知道,她必须拒绝!
    可她显然更爱名利和这男人!
    “你不去,就我来!”
    高毅昌似乎早就料定这个结果,突然端起机械瓣膜,用绝望的声音说:“你放心,我会上报奖励给你,等我回去,也会努力想办法,把你调到燕市。”
    “这个坏人,我来做!”
    这句听起来就很有牺牲精神的话,终于打动了魏淑琴。
    她红着眼眶看着这男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小富,阻止他!”路悠悠动用了精神力,耳聪目明,他俩刚刚的对话,她全听到了!
    本来还指望着魏淑琴良心发现,真的阻止高毅昌,可现在看来,当升官发财和喜欢的男人都站在错误选择那边,又有人替她冲上去顶包的时候,她的良心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吧,她现在的情绪可是放松的很!
    路悠悠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加快精神力输出。
    小富已经答应一声,化作一缕黑烟,猛的冲到高毅昌面前,随之高毅昌脚下一绊,扑通一声,他重重摔倒在地,托盘随之掉落,脆弱的人工心脏瓣膜在摔下去的瞬间,就裂开成了两瓣!
    “高医生!”
    其他医生护士惊呼。
    魏淑琴在那头一愣,忍不住转着眼珠多想了下,才冲过去,把摔倒的高毅昌扶起来。
    “是不是地面没有清理干净?”
    他们站起来的瞬间,魏淑琴就蹙眉严肃的问。
    她那语气,听不出半点儿责备,但所有人在这一刻,心里仿佛都有了个答案:不是高医生不小心,而是地面问题。
    高毅昌像是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他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损坏的心脏瓣膜,告诉另一个医生:“小张,麻烦你,再准备一个心脏瓣膜!”
    小张医生佩服的看他一眼,立刻就去准备了。
    谁都没意识到,他的不回答,其实就是认可了魏淑琴提出的理由!
    而其实只有高毅昌自己知道,他刚刚不是不小心,而是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被什么绊倒了!
    这感觉太微妙太神秘,让他一时间只觉得脊背发寒,甚至不敢说出来!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在麻醉剂下昏迷的顾柏旸,暗暗捏紧拳头。
    这手术,必须尽快做完!
    小张医生取心脏瓣膜,正常需要经过道道审批,但此时在手术中,审批全免,他很快取来新的,送到了早就站在手术台前的高毅昌面前。
    “小富!”
    路悠悠再次喊。
    但这次,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因为精神海的力量着实不多了!
    而小富居然也没有立刻回答。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的小富已经恢复到了幼崽模样,且不再是个实体的样子,而变成了星辰组成的虚影!
    “你……怎么……”路悠悠的问题,哽在喉咙里。
    她其实知道的。
    小富是系统npc,它的影子,其实是系统中精神海力量凝结成的,当她耗尽精神海力量,小富自然就会缩小甚至消失。
    “没事,我去帮忙!”小富略微困难的朝她一笑,又一次消失。
    只是这次,它消失的很慢!
    “精神海力量不多了,悠悠,你加油!”
    它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一道虚幻的白光萦绕上端来托盘的小张医生的手腕。
    第八百五十五章:消失的人鱼公主
    改变过去,不是容易的事,即便作为神兽,无所不知的小富,要在历史的长河中改变一件已经形成既定事实,且牵连到许许多多人物命运的事件,也是极端困难的。
    他们所依仗的,本来就只有精神力。
    而眼下,精神力却在大量消耗!
    路悠悠在使用精神力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些规律,现在看着小富化作白色的虚影,心里虽痛,却来不及难过。
    她必须在精神海的能量耗尽前,让顾柏旸的心脏彻底恢复健康,还要想办法引来医院其他主管上级的注意,才能让顾柏旸免于二次伤害!
    这一次,小富用的时间比上一次要长的多。
    就在路悠悠已经忍不住分心睁开眼睛看它的瞬间,“啪!”一声,第二个人工机械瓣膜再次摔落。
    然而这一次,小张医生竟然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了被小富掀翻的托盘,机械瓣膜竟然堪堪被阻挡在小张医生的手心里!
    他愣了一下,皱眉道:“对不起,我立刻去处理消毒!”
    说着,端着托盘就走。
    路悠悠咬咬牙,想分出精神力拦住他。
    可刚刚分神,就听到监控着顾柏旸血压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她赶紧回神,发现刚刚竟在无意中,差点儿扯走用来止血的那股精神力!
    现在顾柏旸身体各项技能都已经恢复,为了推动心脏恢复速度,她让血液流动加快,可这也导致止血精神力一旦撤退,顾柏旸就会大量失血!
    “别分心!”
    小富虚弱又倔强的声音响起。
    “我还可以!可是……路悠悠,你要努力呀,我,我还没给你看过我的人形……很帅的!”
    随着小富力竭的喊声,那刚刚被高毅昌从小张医生手里接过的机械瓣膜猛地摔落在地,甚至带翻了他和他身边的一架仪器!
    仪器发出一声巨响,手术室的报警声立刻响起!
    路悠悠眼睁睁看着小富的身影化作虚空中的万点星辰,只是片刻犹豫,就抓住那股星辰,全部注入顾柏旸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高毅昌和魏淑琴几乎同时看向对方,两人目光交汇,都下了个决定:“立刻进行胸腔闭合手术!”
    几个慌乱的医生护士来不及多想,就回到手术室前,一边冷静的配合操作,一边更加敬佩高毅昌和魏淑琴。
    他们下意识的以为,两人在混乱中做出了对患者最好的判断。
    却没人看到,路悠悠在虚空中冷笑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最后的精神力,想全部输入顾柏旸身体里。
    可偏偏此时,系统声音骤然响起。
    【滴滴滴!系统提示!系统提示!精神海即将枯竭,精神海即将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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