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宋喻生对李惟言问道:“你说她同我无媒而合,不自尊不自爱吗。可是李惟言,你分明也这样利用了我对她的轻易啊。”
    宋喻生顿了顿,后说道:“那次齐墨,是你放了出来了的吧。”
    那天齐墨被人放出来,绝非偶然,他查遍了所有能查的人,就是连韩企也问过,可他也说不是。
    那么还能是谁。
    宋喻生推来推去,也只能猜到了李惟言的头上。
    因为,齐墨的出现,让他和温楚都有了可以见面接触的机会,他们二人有所接触,李惟言自然乐见其成。
    毕竟他能为了讨温楚开心,而去帮她的兄长。
    李惟言到了最后坐享其成。
    李惟言没有否认,到了现在也不再假装些什么了,他大笑了两声,眼睛也红得不像话,他给宋喻生鼓了鼓掌,他道:“宋喻生就是宋喻生,就是连这都逃不开你的眼啊,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如今,天下之主,是朕!”
    坐拥天下,对他就是这样大的执念。
    他从前一直都说灵惠帝如何厌弃他,而他又过得如何艰辛的,众人面前他也是一直不过是那样谨小慎微,温润如玉的皇太子。
    可是,只怕如今这样才是他的真面目,每走的一步都在算计,而谁又知道他究竟是从何时就开始筹谋,或许是温楚十岁失踪的那一年?
    这个答案谁都不知道,唯独李惟言一人清楚。
    而他今后,也要继续这样伪装下去,即便是无边江山又如何?杀母弑妹,就这样让他快意吗?
    想也未必。
    宋喻生觉得他的精神已经带了几分不大正常,都懒得理他了。其实若他真的想同李惟言斗,自是有的是办法,可他觉得,李惟言如今这样活着,怕也不会有多好受,如此,他也犯不着管他。
    宋喻生转身就去殿门口去寻了温楚。
    他们二人站在殿外,宋喻生去牵温楚的手,两人面前是温暖的日光,只要走出几步,就能沐浴在阳光之下,可身后却传来了李惟言的声音。
    “想走吗?宋喻生,你们凭什么又以为今日我会叫你们走呢。”
    李惟言都不知道宋喻生是如何想的,他今日知道了这些,他怎么还放心让他走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些年来,若非是他如此小心谨慎,恐怕也早死了千百回。
    他怕宋喻生报复,断然就不会叫他们这样轻松离开此处的。
    宋喻生也料到了李惟言这人必不会这样轻易让他们离开,他握着温楚的手更静紧了几分。
    两人转过了身去。
    宋喻生看着李惟言冷声道:“不就是卸磨杀驴吗,何须如此冠冕堂皇。”
    李惟言一是害怕宋喻生报复他,二自然也不放心他这样势大的、同他有仇的权臣在身旁。
    他是一个狠心的政治家,他比灵惠帝还要狠心得太多。
    但他能这样狠心,也少不了受那个“良善”的灵惠帝影响。
    若非是灵惠帝如此逼迫他,他也成不了如今这样。
    不成疯便成魔
    李惟言如今已经快有些疯了。
    原本以为这些东西被揭穿了,他能释怀了,他就能好受一些,可为何,如今心却若本千万只虫蛇啃噬一般难受呢。
    李惟言笑了笑。
    没关系的,没关系,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什么都好了。
    等一会他把那些讨厌的人都赶走杀了,就会好的。
    宋喻生觉得李惟言有些可笑,他问,“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拦我呢?就凭你是皇帝啊?”
    此话狂妄至极,可偏偏宋喻生就是有说这话的资本。
    若非是宋喻生,李惟言确也难登此位。
    李惟言却没被这话激怒,他拍了拍手,随着他的动作的完毕,从别处走出一人来。
    宋喻生朝着此人看去,正是他的生父宋霖。
    他几乎很快就明白了李惟言是什么意思了。
    他想要联同宋霖,一起对付宋喻生。
    若说宋霖,又为何要同李惟言一起呢。
    无非不过“听话”二字。
    宋喻生不听话了,便叫宋霖万万不能忍受,难以忍受到了甚至都容不下他了。
    宋喻生本也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看着宋霖的眼神也只剩下了一片冰寒,他讽道:“父亲,怎么,他是许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连我也能舍了?”
    李惟言定也给了他许多的好处,不然,宋霖就算出手,也不站在他那一边。
    温楚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如今宋霖出来,除了是站在李惟言那边一起对付宋喻生的,又还是能是为了什么。
    她怕宋喻生难过,在一旁仰头看他,她轻声道:“宋喻生,我在的,我一直都在。”
    身边微风吹过,两人的发丝都缠到了一处。
    他微微侧头,两人视线相撞。
    女子目光都带了几分坚定,分明是那样娇俏的脸,却予人以无限力量。
    宋喻生在这一刻忽然明白,是啊,她在,只要她在,不就什么都好了吗,其他的,有那么重要吗,他又何必去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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