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说完就去忙了,显然叫人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殷鹤拿过桌面上的帖子打开之后研究了一下,都是和峰内的集会岔开的。他看的毫无兴趣,这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选一个人少的时候。毕竟他这是第一次讲道,若是讲的不好还和那些热门道经的同门们排在一起岂不是惹人笑话?
    他刚刚准备选定一个人少的时日,却忽然又想到什么。
    等等,秦镜之要选哪个时间?
    万一他选在自己前后也不行啊,这家伙在山上有多受欢迎他又不是不知道。
    手里的毛笔顿时放了下来,殷鹤轻咳了声将帖子推过去。
    “还是大师兄先选吧。”
    他瞬间变脸,秦镜之一想便知道他的意思,在殷鹤抬眸看向他时还是道:“陈长老的意思是让我们选在一起。”
    殷鹤:……
    那还让他自己选个什么啊,又没有自主权!
    秦镜之见状提醒:“虽然在一起,但是师弟可以选择时间。”
    殷鹤:……
    他深吸了口气,怀疑秦镜之在话里别有用意。只是这家伙讽刺人不像是燕骁那么直白,一时之间殷鹤竟然也听不出什么问题,这时候只能随意圈了一个日子。
    “就十九吧。”
    “清净。”
    他特意咬中了这个字,秦镜之抬起眼没有说话。
    陈长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已经选定了日子,点了点头。
    “十九?可以,那老夫就定下了。”
    “秦师侄和殷师侄可以回去准备了,到时候提前将要讲的东西交给我。”
    “是。”
    殷鹤咬牙憋出这一个字来,在和秦镜之一起转身出去后才握紧剑,只是他走着走着却发现他和秦镜之同路。
    “大师兄也是这条路?”
    他转过头语气不耐。
    秦镜之淡淡道:“我正好要回弟子洞府,师弟也是?”
    他虽然怀疑殷鹤昨日撒谎缘由,但是今日几次相遇确实是意外,连他也不知道这么巧。
    只是殷鹤却不信,骗鬼呢,平时怎么没见那么巧?他压根不信,心里认定了秦镜之别有目的。
    这家伙心机向来深沉,殷鹤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眼秦镜之,忽然冷笑了声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这玉佩他见秦镜之一直戴着,想必也是贵重之物。
    殷鹤伸手就将那玉佩摄取来,干脆摔碎在了地上,做出一副恶毒嚣张的样子道:“那不巧,这条路小,只走得下一个人。”
    “师兄还是另觅他路吧。”
    殷鹤以为这样秦镜之这伪君子该动怒了吧,毕竟这是他一直戴着的玉佩。
    谁知道在他动手之后秦镜之确实是怔了一下,表情却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变化,而是微微有些复杂。
    随即他便听见了殷鹤放狠话的声音。
    分明前面还很傲慢阴鸷,放到后面时殷鹤忽然打了个嗝“呃”了一下,语气微妙哽咽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完了。
    殷鹤只觉得自己完了。在那个嗝打出来时他头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这时候缓缓地闭上了嘴。
    算了,不用说了,他都能够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在热意蓄积上来的一瞬间, 殷鹤就遮住了眼睛, 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连两天之内在两个他最讨厌的人面前丢了面子, 他都不敢想象秦镜之的表情,这伪君子肯定是在心里嘲笑他吧?
    说不定嘴上甚至已经笑了出来了,就和燕骁一样。
    殷鹤越想情绪起伏越大,一瞬间眼尾都红透了。
    看着眼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湿漉漉的,甚至强行闭嘴也改变不了最后变调的剑修, 秦镜之神色复杂。
    殷鹤这是……
    刚刚摔碎玉佩时气势还很足, 怎么现在却不同了?
    他眼神有些探究, 这时候又不好直接开口, 只是低头先捡起玉佩来。
    “这玉佩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是当初在秦家时族长传给我的身份证明,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了。”
    当初秦镜之为了争取成为秦家子弟的身份几乎什么都做过, 这块代表秦家嫡系子弟的玉佩便是奖励,现在想想也是讽刺。
    他之前拜入悬剑峰之后之所以没有摘下这块玉佩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将这根刺永远的留着, 没想到现在却被殷鹤摔碎了……
    秦镜之在这时竟有种不知是唏嘘还是讽刺的感觉。
    那玉佩在他掌心碎成几片, 连家族标志都断了,殷鹤虽然气着但也听清楚了他的话。
    熟知剧情,知道秦镜之和秦家关系并不好的殷鹤:……
    特么的,白摔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 头一次觉得自己还能这么倒霉。
    秦镜之这副样子是在讽刺他吧?
    是吧是吧?一股火涌上来, 他伸手直接把那枚玉佩用剑气粉碎,气的脸颊通红。
    “我就爱摔玉佩, 你管的着吗?”
    骄横的话从红衣剑修的口中说出来,但凡换一个人定会让人产生厌烦,但是面前的人是殷鹤。而且是语气低软,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动物一样强撑气势的殷鹤。
    秦镜之竟一点也厌恶不起来,反而心底生出了一股奇异地滋味,叫他心神晃动了一下诡异地竟觉得殷鹤这样……可爱。
    确实很可爱。
    殷鹤见他不说话更生气了,握着剑简直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镜之神色不变:“殷师弟喜欢自然可以。”
    殷鹤:……
    这家伙果然难对付,他都不知道这伪君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记住这句话就行。”
    眼底此时不受控制的泪意越来越滚烫,殷鹤只害怕在这个伪君子面前多说多错,气了半天时这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握着剑飞速地离开。
    红衣消失在眼前,空气中竟然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衣香。秦镜之低头将掌心里的玉佩碎渣扔了,这时候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神色微顿了一下。
    ……
    殷鹤飞离庶务堂,从小路出来后才记起悬剑峰内不许在山腰之上御剑的规定,连忙停了下来,在执法堂弟子来之前整理好衣襟,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这才没有被抓住。
    一直到看着巡逻的弟子从面前路过,殷鹤脸色才慢慢垮了下来,气愤抱怨:
    “秦镜之这个伪君子怎么这么难缠!”
    他也太倒霉了吧!
    这个眼睛通红动不动就泪失.禁哭唧唧的样子,除了叫他丢脸之外到底还有什么用!
    小说里别人觉醒都是上古血脉,力拔盖世,怎么到他就成了弱鸡哭包?
    殷鹤边走边用脚泄愤似的踢着路边的石子,走到中间的亭子前时真是越想越气。
    不行,这是病,得治!
    他想到了之前特意结交的葛谷主,这时候停下了脚步。他得去找葛谷主诊断一番,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葛谷主医术这么高超一定能治好吧。
    到时候如果治好了他就死不承认,秦镜之和燕骁还能把他怎么样?反正他们也没有用水镜留影!
    心里这样想着,殷鹤本来是想要立刻转身就去找葛谷主的,可是等到抬起头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他生气的这段时间太阳落下山已经到了宵禁时间。
    于是只能和天空干瞪眼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皱眉先回到洞府里休息。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拜访葛谷主,殷鹤回去后还和系统先生絮絮叨叨了半天。
    “系统先生,等我治好了病我就去找回场子。”
    “打的他们满地求饶。”
    谢弃云:……
    “有雄心壮志是好事。”
    谢弃云已经猜出他这是什么现象引起的,这时候神色微顿了一下,看着殷鹤不知该如何解释。
    垂眸目光落在了殷鹤脖颈上。
    罢了,明日殷鹤去见葛阳,他应该会告诉他。
    ……
    第二日一早殷鹤就收拾好,趁着大家都没有起来鬼鬼祟祟的去找葛谷主了。因为自己特殊的病症表现,殷鹤一点儿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因此连走路都是走的小路,特意避开了所有人。
    葛谷主早上本来是例行想要去给秦镜之诊脉的,这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他身份地位不同,所以院落也和其他普通的弟子不一样,而是单独居住着一方地界。此时听到声音后还有些意外。
    这么早会是谁过来?
    难道是陈长老?
    他和陈长老这几日一起对弈,也曾交流不少道经经验,这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长老。只是在走到门边靠近之后葛谷主才打开门看清来人。
    居然是殷师侄?
    因为在宴席上的见面,葛阳对这位师侄印象深刻,因此一见便认了出来。此时看到殷鹤大清早的过来找他还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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