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下车前就做好了赔礼的准备,但是为了不破坏气氛,一直都在观望,却始终没寻到时机,终于在这个空档决定开口,深深鞠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周群儒和江文君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压力倍增。
    “禾禾的事,我一直心有愧疚,当年若是我坚持让司机送她回来,也不会造成你们这么多年的离散。现下,找到禾禾却没有知会二老,还悄声与她成婚,实属无奈,却也知行为逾矩无礼,不敢奢求二老原谅。但我与禾禾确实情投意合,互相倾慕,我不会如此让她委屈,聘礼我与父母已然备好,今后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她,还望得到二老的祝福。”
    “方便的话,我父母想要晚上请大家过去一起吃顿饭。”
    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难得大家都有空,我们家也有些时日没和向伯伯家聚餐了,借这个机会叙叙旧也挺好的。”周景浔看着向繁洲和何慕凝重的神色,率先打圆场。
    二老仍未发话,何慕意识到事情不妙。
    “爸爸妈妈,繁洲没把我的踪迹告诉你们,是为了私下寻找当年的幕后黑手,他也把我保护得很好,结婚这件事是我们两人任性为之,不知会双亲我也有责任,你们怪罪的话不要只怪罪他。”
    周群儒、江文君两人自然有不满,但也明理,知晓当年向繁洲并没有做错什么,也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未放弃寻找女儿的踪迹,相信他对禾禾的心,如今禾禾重新回到家里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没有向繁洲他们可能也找不回女儿,两人既然相爱,也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
    江文君哽咽:“回来就很好了。”
    “今晚就在泰兴楼吃饭吧,我来安排。”周群儒终于发话。
    向繁洲:“没有让您破费的道理。”
    “京市正宗的百年老店也没几家了,没有不去自家吃饭,反去他家吃饭的道理,况且我与你父亲也认识几十年了,他和你母亲都喜欢泰丰楼的菜,我知道的,莫要推辞了。”周群儒声音浑厚有力。
    这般,向繁洲确实没法再推辞,只能应下了。
    晚间吃饭时,向启淞和孟玉臻也是满满歉意,与周群儒和江文君寒暄了好一阵。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洲儿做得不对,你们要打要骂我都不拦着,”江文君说着将一排首饰盒打开,推到何慕面前,“只是这些一定得让禾禾收下。”
    一整套老坑帝王绿玻璃种翡翠首饰,一条蛋面配钻石套链、一对耳环,一只鸽子蛋戒指,一只手镯,种水细腻,颜色均匀浓郁,表面漾着荧光,顶好的成色,价值不菲。
    得九位数甚至十位数了。
    “我平时就喜欢这些个没用的小玩意,想着送你玩玩,怕你们年轻人觉得不够时尚,专门挑了设计感强的,禾禾,看看喜不喜欢。”江文君面色柔和,满眼笑意。
    “这太贵重了。”这见面礼属实太重,何慕不敢收。
    但看了孟玉臻的手笔,即刻懂了向繁洲出手阔绰是像谁。
    “妈妈给你的,就收下吧。”向繁洲对她说。
    何慕仍踟躇,悄声看了眼哥哥周景浔,又看了妈妈江文君。
    江文君平时也喜欢收藏珠宝,自己甚至开了一个珠宝品牌“梦还京”,自然懂得孟玉臻的诚意。这见面礼有赔罪之意,也有聘礼之意。
    早年她与孟玉臻也因为共同的喜好交情不浅,见周景禾和向繁洲相处甚好,又都喜欢这俩小孩,暗自默认两人相处,私下讨论了许多次早晚要成亲家。
    只是女儿遗失后,她再无心社交,两人来往少了,情感也淡了。
    当年,也不是孟玉臻有意断联,是她自己状态不好谢绝了许多的访客,即使如此,孟玉臻也没少出力帮忙联系警方。
    如今,儿女们经过命运的捉弄,却又走到一起,不可谓不唏嘘。
    “这是你孟阿姨的心意,收了吧。”江文君说。
    何慕这才心惊胆颤着收了:“谢谢孟阿姨。”
    孟玉臻:“禾禾喜欢就好。”
    “禾禾,最近你孟姨那花店活动是你们公司做的吧?”向启淞问。
    何慕没想到向启淞竟会关注这个领域,但品牌是孟玉臻名下的,他会关注也正常:“对,是我们coc上海的项目。”
    “我看做得很好嘛,我最近去上班,发现小年轻的桌子上都摆着一束或好几束束花,还以为是集团内部做活动没知会我,结果一问,竟然都是他们上班来的路上在‘松溪花事’换来的,”向启淞带着赞赏的眼光看她,“这以‘故事换花’的概念很新奇嘛,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光,想法多。”
    松溪花事的快闪店是何慕的部门和众多一线广告公司比稿得来的项目,本来同事都不乐意参与,毕竟费力不讨好,要求又复杂,甚至有的品牌是奔着比完预算,剽窃创意来的。
    不中标白白浪费时间精力,中标了后续还有更多麻烦事等着。
    不如直接到手上的项目来得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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