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震筠拆线换药时,宁致北倚在墙边,从小腿到脚踝,出现不少血红的痕迹,心也稍稍一缩,殊不知这举动有多冲动。
    医生建议是观察三周,最好用热毛巾敷一下膝盖和小腿部位,促进血液循环,好得快一点。
    游震筠道谢之后,敲了敲小腿,“起码没残废,要是废了,你嫌弃我怎么办。”
    “啧。”宁致北冷不丁道,“我可没让你跳楼,别赖在我头上,最多照顾你几天,后面的事忙不过来。”
    游震筠含笑说,“没怪你,说到跳楼的经历,我事先将被子床垫枕头往楼下扔,原本找了根绳子,想不到太短够不着,边上还有抽水管,怕踩爆没敢试,万一动静太大被发现,说不定会封窗,结果还是被母亲逮到。”
    说着,宁致北看他欲言又止,刚从口袋掏出香烟,又想到在住院部,放了回去。
    聚餐结束,吴壁开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宁致北说在医院,饭菜打包加热,过会就回。
    挂断电话,游震筠顿了下问道:“你没吃饭?”
    宁致北关闭手机,冷笑说:“吃到一半电话就来了,早知道是你,我吃完饭再来。”
    游震筠:“……”
    见alpha没动静,游震筠朝他方向缓缓伸手,又指了指手机。
    宁致北解开锁屏递过去,看他在微博到处翻,嗤笑道:“断网四天,挺不容易。”
    “那必须。”游震筠边滑动屏幕边说,“待会回去,给我带几套衣服,然后再买个杯子,医院的塑料杯有股味道,如果不嫌麻烦,把我房间的电脑送来,还有充电器……”
    宁致北头顶一黑,忍不住吐槽:“我给你搬家,常年住这要不要。”
    “辛苦了。”游震筠勾唇道,“你的手机先给我,不如你今晚就住这,反正也得照顾我。”
    “……”宁致北说,“真伺候上了。”
    从医院到俱乐部距离不算远,宁致北一回到就去厨房把饭菜加热,接着打包装进塑料袋,再上楼前去他房间,拔开电源插头,装进公文包。
    回到宿舍,原先烧坏的灯管重新换了一根,桌面出现零零碎碎的纸片。
    宁致北把纸片按照拼图的形状拼好,继续粘到衣柜里,并在紧急联系人的姓氏后面加上两个字:傻逼。
    所有工作完成,运动手环连震两下,点开看是游震筠的催促短信,正想回应,系统提示发送失败。
    只能看不能回,哪天非得找厂家说个理。
    再次回到医院,游震筠倚着床边看电视,床头柜上多出几张拍片单子。
    小腿骨折、脚踝错位,需留院观察2-3周。
    宁致北沉默半晌,道出:“以后别冲动,先看恢复情况,落下病根你就知错。”
    “你这是关心我么。”游震筠吃了小口饭,连声问,“如果一直拖下去,我不确定母亲会不会放我走,与其被她们关着,不如跳下去,躺医院都比困在里面好。”
    宁致北把单子放回原处,安静地坐着,没有接话。
    “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游震筠看他没反应,笑了笑,“算了,我有想你就好。”
    宁致北等他吃完,把饭盒扔进桶里,然后说:“我去见了肖启承,先是那条通话录音,再是你的情况。”
    游震筠之所以去找他,实际也是处理录音,发布后的几小时,人突然没了踪影,再次得知消息,是在营销号的帖子里,称人已经回家了。
    两人对峙中,肖启承说了又好像没说,偷税漏税空缺过多,即便是他解散战队,卖车卖房去补回缺口,东山再起相安无事。
    偏偏是dark去联系,将合同不断延长,直到达成转会,合同篡改后,言论的焦点全部指向宁致北,游震筠没帮他说话,反而在采访中说——我求他保我,他却无动于衷。
    游震筠恨了宁致北两年,宁致北恨了sog管理层,本以为最大问题是肖启承,但最后他什么都不是。
    剧情反转到底,结局变成从小就不曾关心过、恋人和孩子中选择前者,放不下孩子选择监控,时刻告诉他有个omega妈妈。
    初中毕业选择打职业,违背alpha母亲最初的想法,义无反顾参加青训并与俱乐部签约。妈妈的反对,加上从小缺乏亲情,使他在懵懂阶段,对教练产生另一种情愫,哪怕性别相同,幸福就好。
    十九岁的想法,二十一岁不曾改变。
    宁致北见他没回话,随口问道:“你和肖启承说了什么?”
    “希望他能把录音删掉。”游震筠说着,突然笑了,“身世曝光对我没好处,更不用说dark主动联系转会,故事的最后,那个人是我妈妈。”
    宁致北凝视两秒,嫣然一笑:“两年前,我想要自证清白,因为曝出合同是我让你签的,尽管一句话可以澄清冤屈,但你没有这么做,导致我受到伤害。”
    “两年后的这天,肖启承手里握着那条录音,一旦公之于众,所有言论就转向你的母亲,你会身不由己地想要去处理,所以到我这就这么难吗?”
    游震筠迟疑瞬间,心里猛地一缩,妈妈没有选择他,他却始终在维护。
    “对不起。”
    宁致北低垂双眸,不作声。
    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宁致北从兜里拿出阻断剂,喷向空中,又往腺体上喷了喷。
    游震筠没去阻止,待气味消散后,刮了刮他的脸颊:“亲情和感情,让你选,你也会选择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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