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漫山遍野地威武盛开着大大小小的野蘑菇,鲜嫩嫩的,水灵灵的,人见人爱,大人们都纷纷叮嘱孩子们,不能看不能摘不能采更不能吃,这是通灵道长讲的,是一种致残的诱惑,谁要是抵挡不住诱惑谁就得一天忙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都有钱赚,每个小时都有事干而且是吸引人有赚头的事。
    人不停地干事,会不会累死呢?小孩子们问通灵道长。
    道长说,这就是考验我们意志的时候到了,如果吃了野蘑菇就会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工作,象一个永不停歇旋转着的陀螺,耗尽生命之后轰然倒下。
    我三父,也就是我父亲的三弟,他偏偏不信邪,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他在回家的路遇上了陆柳红坐在松树下,朝着他笑,我三父刚刚打了一通宵麻将而且赢钱赢得荷包袋膨膨膨胀的,高兴地哼着小调:苏小妹哪,我想你想得心发慌,我想你想得断了肠
    陆柳红说,赢了钱就想女人了?
    三父说,钱是赢了,但是没有想女人,只是唱得玩的,哼着高兴。
    想你也没有这个色胆,陆柳红说,量你没有这个胆量。
    我三父沉默了。
    陆柳红说,你敢吃这蘑菇么?
    三父说,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别听通灵道长胡吹,不信我现在吃给你看。说完就顺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然后头也不会地向家里走去。背后只听见陆柳红咯咯的笑声。
    三你回到家里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一直忙到太阳下山他才回家,我三婶送饭到田头他也不吃,晚上三父又在礳豆子,磨了一个又一个,天亮就挑到镇上去,不一口气功夫全部卖光了,然后回来又下地干活,开始几天我三婶觉得他有些异常,怀疑他打麻将赢钱后高兴,到了第三天就发现苗头不对,赶紧问他是不是吃了野蘑菇,我三你摇头死不承认,后来一天接着一天地没日没夜地干活,知道是中了蘑菇的毒了。可是为时已晚了。
    三婶就找通灵道长,求他想一想办法,救救我三父,他还年轻,路还很长。
    可是不久,陆柳红又诱惑一人吃了野蘑菇,接二连三地吃食蘑菇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满田满畈里晃动着忙碌的人们,街道上也是通宵响亮着人们的吆喝声,好象在朝着一个目标前进,那就是:嫌钱啊,嫌钱啊——种田啊,种田啊——
    人们奋不顾身地铤而走险吃野蘑菇,原来是算了一笔成本帐的,有贫穷的人家,他想吃食蘑菇后可以不停地干活不停地嫌钱,直到死而无悔。活着就是为什么呢?不就是嫌钱么!宁肯嫌钱死而不愿贫穷生。何等的豪情壮志,何等的悲壮豪情!
    村里明显地出现异常现象:电费成倍增长,耗材特别大,需求翻了几翻,人们无限地亢奋,无限地夸大事物,无限地追逐着金钱,无休止地重复着农活。
    野蘑菇成了村子里的诱惑甚至误导人人的希望。、
    不久,事态扩展到邻近几个村,人们亢奋地生存着。
    方圆百里处一个村里又出现一个异事:一口古井里向处冒出许多鱼,不分白天黑夜地向外翻出白花花的鱼儿。
    通灵道长又赶过去,他告诫人们,不能吃啊不能吃,人们问他为何不能吃,他也不能回答出一个所以然,只是摇头叹息着说,这还是野蘑菇的后遗症,都是那个高速小子惹的祸。
    仿佛我就是罪魁祸首,仿佛这一切都因为我在高速上将菜花蛇碾死而造成的。
    其实我是冤枉的,也是索然无辜的,我父亲更是无辜的。
    有不怕死的村民吃了从井里冒出来的白鱼,第二天舌头就变得长长的,显然嘴里放不下舌头,只好吊在嘴外,甚至越吊越长,长长的舌头,红红的舌尖,谁见了谁都会吓得七窍生烟,魂飞魄散。
    道长问那长舌,好吃么?长舌男说,好吃,味道好极了,是今生今世最好吃的美食,我宁可舌头掉在嘴外让人们齿笑,我也还是要吃,我宁可吃了去死,我还是要吃。
    通灵道长叹气着说,如果在发燕尾服下去,人类就会变种了。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决定向菜花蛇妥协,向她投降,我还打定主意,她要怎样就怎样,哪怕让我万死都不辞。
    菜花蛇不再天天跟在我身后,她现在非常有名气,还获得了“报复”大师的称号,许多在阳间受了委曲,甚至仇恨,怨家,隐杀等等,都想请她托梦去复仇,她的野蘑菇和长舌鱼事件让最高死神对她刮目相看,并且很快安排给她上了户籍,还计划送她上天堂。
    我天天生气,天天不开心,我郁郁不得志,我去找司法死神去评一个理,可是司法死神告诉我,怨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用通过法律途径,奉劝你打一声官司。
    可是我虽然刚刚死去,但是我的魂魄还没有到阴间,我没有户口,没有注册地,我就不能打官司了。
    我只好将我那点抵押墓穴的钱用来贿赂他们,让他们跟我出个主意,为阻止菜花蛇进一步疯狂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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