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就是有这样的一个毛病,你越是说办不成的事我就越是想试一试即使头破血流我也乐此不疲。我离开五毛找到当初给钱男人治病的主治医师就是那个在病房里帮我向遗嘱,只我男人有气无力地一句一句地口述的那个医生。我说明来意,医生皱眉起来,他犹豫再三,说这个不太合适吧,我们只是医生,如果你需要开具医院里的证明无论那个方面的都行得通即使有违规的我也可以开给你,可是就是你这个证明与医疗无关,且不符合目前我的状况的,你如果一定要我开这个证明书的话,你得有一个正式的单位出具书面文件指定或者要求我们包括我的护士必须像这样或者按照你的意思做的话,我们就可以作证,否则就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围,我们真的不能出具证明了,况且这种证明算什么呢?具备法律吗?所以请原谅。
    我找到当初的护士,她伸长舌头吃惊的样子着实也让我诧异,她沉默了足足有一个钟头,然后打电话给主治医师,然后她作出了自己决定,她说:“我与主治医师是一个单位的,他是我的上级,他当时也在声场,如果他能出面作证的话,我完全同意,随时奉陪。”
    这个答复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肯定说明她还是支持我的,那么现在就必须搞定主治医师,可是我到哪里去开具这样的证明或者文件来呢?我奶一想到的公证处,于是我跑到公证咨询,公证处的同志回答说:“如果你能将当时的人员重新叫到场地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作出公证,但是,你男人是无论如何是到不了场的,他已经死了,有一个办法,你让律师起草一个完整版的遗嘱,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原汁原味的,然后让在场的当事人签字,他们证明你这个遗嘱是真实的,然后可以作为法庭证据。”
    “我要求公证。”
    公证员说:“这公证是双方当事人的证明,如果你男人在立遗嘱的时候,你请我们到场,那么我们的就可以公证你男人口述的遗嘱有效,那么就凭这个公证的遗嘱来认定别墅等财产是不是让你来继承或者所有,你现在提出公证,公证的对象是什么呢,是你与别墅吗?我不总不能出具一份公证书证明别墅是你的吧证明你男人的确说过要将别墅赠给你吧,我们没有公证的对象,所以你找我们不起作用的。”
    “我找谁呢?”
    “住判决的,你去找谁吧。”
    这样,我又回到了原点,我在原地踏步,我得思考我又将从何时何地开始出发了。既然公证不能解决我的问题,那么证明书能否起作用呢?律师说:“你试试看,先让法院给医院发一个调查函,那个医生必然合配合调查的。”
    “可是,我一个小小的人物怎么能够让大大的法院出具公函呢?”
    律师说:“这个,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请五毛给我帮忙,五毛说有个表哥在政法系统,试试看,表哥回话了,称只有进入复议时才能发函调查,建议我向中院上诉才能有重新审理的机会,才能有发函的机会,不过他劝我们说这个案子应该是铁案,不会翻案的,事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翻不了案的,你别白费功夫。
    向中院申诉?我可没有想到此法子,那么该要花费多少钱啊,我那放在五毛手上的那一点钱或许只是杯水车薪呢。
    五毛的公公卢厚朴经常竖着耳朵听我与五毛的对话,对我的情况略知一二,得知如果这个官司打赢的话可以赢得上千万的别墅,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开始用行动支持我们的事,比如如果我和五毛从外地回来,累了,他做饭,有时还加上一两个带肉的菜,或是帮我联系出村的车子,让人搭载我,为我分析进城路线,五毛吹嘘地噜嘴巴飞双眉:“看看,老公支持你哟,这事就好办的,我们终于可以不下地劳动了,我们可以脱身专门去打官司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从城市回来后的第三个星期,公公老人就发话了,“五毛,你就陪陪她吧,一个女人四处奔波,挺不容易的,两个人一路上有个伴。”
    五毛才狡猾呢,她反对说:“家里的话谁干呢?再说了,两个人出差有两个人的开支,谁出钱啊。”
    “我出,我出。”我明明知道五毛使用的是激将法,她故意激将她的公公老人,因为她知道他是一只铁公鸡,从他的身上很难拔出一根毛的,让她放开农活去陪同一个基本上算得上是陌生人打官司,已经是破天荒的了,还倒贴钱让她去打官司,可见公公大人也被那个一千万元以上的别墅动心了。
    “五毛啊,人都有失魂落魄的时候,帮人一下有何不可呢,况且,你那点农活与她这件大事相比,算得了什么呢?”卢厚朴大义凛然地说。
    “哟,我不种地,喝西北风呀,你养着我?你养得起?”
    我看到势头不对,再争执下去就有可能跑题了,我赶紧说:“不急不急,我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再作决定,目前还要筹划,还在酝酿阶段,我会请教你的。”我毕恭毕敬地向老人递上一杯茶然后劝他进屋休息,我的感激的行动和热泪盈眶的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的,他还在嘀咕着五毛的不是,我赶紧关上房门,回头又来安慰五毛。五毛在我身体上掐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狐狸终于上钩了,她说:“话要说回来,我公公老人的本事大着呢,有他支持,好办多了,最起码,我就可以随意行动了,不必下地了。”
    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吹起若大一个气球,激起了他们的欲望,我害怕的,但是我又心安理得,想一想,五毛的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也没有非分之妄,卢牧革救我,也是偶然,在医院的伺候我也没有要求什么回报,也许他们的是出于本能,也许是真心帮助我的,是我想多了,是我心中想龌龊了,我为此深深自责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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