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越拧着她耳朵的力道松了些,但没放开,咬牙切齿道,“再胡说八道试试!”
    奚熙疼得龇牙咧嘴还不服软,“我哪胡说八道了!你是医生比我清楚!”
    项越被气得够呛,无论是谁,只要是个男人被质疑这方面都不会有太好的涵养,尤其质疑方还是女盆友,那就更罪加一等了!
    “还嘴硬是不是?”他语气幽深,奚熙终于意识到自己踩雷|区了,额了一声,不好硬碰硬,就软了口气说,“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主要还是想早点和你组建家庭来着。项越,你不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她还委屈上了。
    明知熊孩子演戏成分更大,但项越对她确实吃软不吃硬,她一软,他就没法强硬了。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想帮她揉揉耳朵,被奚熙一巴掌排开,“你也太狠了,疼死我了!”
    熊孩子都有这尿性,他一软,她就立马蹬鼻子上脸。不过项越刚才的力道用的确实不小,她耳朵上戴得有副蓝宝耳钉,拧的时候没留心,原本白皙的耳朵这会儿红通通的,和周遭的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项越看到了,有些心疼,见她不高兴,沉默了片刻,才无可奈何的开口,“奚熙,我年纪比你大九岁,所以对年龄比较敏感,你一说那个,我就不高兴,这让我觉得很心慌。你看,你今年才十九,人生才起步的阶段,我呢?已经28岁,等你21岁可以领证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岁,这是一道没办法逾越的鸿沟,人家说三岁一代沟,可能你没注意过,有时你说得一些话我都有些听不懂,你喜欢的明星我也没几个认识的,你的穿着打扮有些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但又怕你说我保守,就一直努力适应你。刚才你说得那些话,在你看来可能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不过心,但我听了就觉得像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冷嗖嗖的,心里很不舒服。”
    奚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就有些无措,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项越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亲亲她的嘴角,“吓到你了?”
    “对不起。”她近乎惶惶的看着他道歉。
    项越俊美的五官露出浅笑,奚熙眼眶突然就红了,埋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项越抚着她的头发,“乖,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谈谈心,今天也是赶巧了,照理,今天是你们家的好日子不该说这些不开心的。”
    “不是,是我对你不够上心。”奚熙闷闷的说道,“虽然是我追的你,但一直好像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平时觉得自己做女朋友很合格,但现在才明白过来,我没有用心,项越,你别对我失望,我以后一定改。”
    有她这句话,项越还有什么说的。再说刚才他也有不对的地方,小丫头年纪还小,自己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知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想了想说,“我其实跟你一样是第一次恋爱,很多事也不懂,只能靠慢慢摸索。奚熙,刚刚我态度不好,有点急了,话说得重,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慢慢来,以后多交流谈心,一起成长好不好?”
    奚熙乖乖巧巧嗯一声,往他怀里埋得更紧了些。
    奚维和沈薇的订婚礼后,到十一月中旬,夏家和亨氏李家办了夏伊跟李苗苗的订婚宴,奚熙没去,她爹跟她哥去了,回来说宴会顺利,郎才女貌。
    然后一晃到了十二月,项越跟她的订婚宴就选在这个月的圣诞节。奚熙最近经常出入项家,葛妈妈对她特别好,订婚的细节流程还有倒时的宾客名单,菜单家里的装饰摆设之类的都会一一询问她的意见。奚熙说没意见还不行,每次总要说出个一二三出来才可以。晚上项越开车送她回去,奚熙就跟他说,“订婚好麻烦啊,我哥订婚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觉得那么繁琐呢!”
    “你哥订婚又不用你操持,”项越觉得好笑,“我妈也是希望你能满意,她一直觉得你跟我在一块儿有点委屈了,就想在别的地方补偿。”说出来有些丢脸,但他家亲妈确实觉得亲儿子配不上她这个熊孩子,尤其他年纪比她大那么多,更觉得是自家儿子占了天大的便宜,所以对奚熙比对他要更上心。
    奚熙眨巴眨巴眼,“真的呀?我还以为葛妈妈这么尽善尽美是为了你呢?”
    “你抽空可以问问我姐,我大哥别说订婚,就是结婚的时候我妈基本都没过问,都是我大嫂跟司仪团队折腾。”
    奚熙听了心里当然高兴,毕竟被未来婆婆重视总比忽视强。
    “对了,你哥跟你大嫂闹离婚好久了吧?还没掰扯清楚吗?”
    “哪里掰得清?”项越转动方向盘拐弯,“资产倒是好说,大嫂跟我哥都不是为了钱不管不顾的人。当时结婚他们还签了婚前财产协议,没什么纠纷。主要还是孩子问题,琳琳跟东东,我大嫂的意思是一人一个,我大哥不同意,我爸妈也不愿意,怕孩子跟着她将来如果改嫁受苦。但我大嫂怎么可能把两个孩子都留下?官司打了两场也没个结果,现在就这么僵着。”
    奚熙说,“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项卓跟你大嫂干嘛要离婚。”也没听说两人有谁婚内出轨什么的,对外他们只说性格不合……问题是都俩孩子了,要不合早干嘛去了,非要等孩子都大了才要离婚。
    这事项越也觉得蹊跷,但大哥大嫂都一口咬定是性格原因,无论谁问都一个答案,两家长辈劝也劝了,训也训了,可惜都没用。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奚熙主动转了话题,问身边的人,“项医生,咱俩婚前要不要立个财产协议什么的?这万一将来有什么,也省的倒时乱七八糟掰扯不清不是?”
    项越没好气的抽空瞪她一眼,“你哪天不熊一熊就心里就不舒坦是不是?”还将来万一有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需要财产独立的?不就是指离婚!
    奚熙无语,“你再说我熊我翻脸啊!”
    “脸怎么翻?来,你把皮翻一个让我看看。”
    奚熙:“……项越,你最近嘴巴很毒啊。”
    “承让,你少让我心塞点儿,我口才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奚熙:“……”
    ☆、第58章
    现在天冷了,早上出门时天上飘起了小雪粒。奚维帮妹妹把围巾裹严实了些,叮嘱,“我四|五天就回,到时给你带礼物,不会耽误订婚的日子。”
    “哥,你从昨天就说过好几遍了,”奚熙也帮哥哥整了整领带,拍拍他的肩,从容说道,“英国那边突发情况也不是你能预料的,再说我跟项越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你赶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正事重要。”
    如果是几个月前,奚维相信妹妹绝对说不出这样妥帖的话来。她一定会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吐槽,然后撒娇缠着他,让他保证绝对不要错过她一生或许仅有一次的订婚日子。现在妹妹懂事许多,亦如这些日子以来对沈薇的态度,虽依然不亲近,却再没有闹过不愉快。像细物润无声的春雨,好似不知何时,那个总是娇气不讲理爱撒娇的女孩儿已经成了记忆中的色彩。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奚维想,他是有些失望的,虽然这些亦是他所希望的局面。
    奚熙本以为哥哥会像过去很多次一样,出差,然后回来,顺顺利利的像照本宣科。却没想到在哥哥到伦敦的第三天,国内时间凌晨快一点的时候接到哥哥助理冯争得电话。
    就像一枚引爆的炸|弹在脑中嗡的一下撕裂开来,直到胸腔里挤压到闷痛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呼吸。
    电话那头的冯争还在说着,“总裁说过,有任何突发情况都要先和您联系,听您安排,小姐,您…”
    “不要通知其他人。”话出口,连奚熙本人都吓了一跳,她竟这样冷静。但回过神来,又马上接着说道,“我现在就赶过去,无论如何,保住我哥的命。把你账户给我,我转些钱给你。”
    她的冷静自持无疑感染到了那边的冯争,他亦慢慢冷静下来,说道,“钱不用,奚总一直有一张卡放在我这里,就是为了应付突发状况。”
    ***
    因为哥哥出差,奚熙最近一直住在项越家里,而且一直睡一张床。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虽没有亲密到最后一步,但该有的亲昵也差不多都有了。
    电话还是项越拿给她的,从刚才开始,他就在一旁一声不吭,直到挂了电话,项越把她抱进怀里,虽不知奚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但想来应该不容乐观。
    “我哥今天到工地,被几个混混堵住,身上捱了三刀,其中有一刀……”
    “乖,别急,阿维不会有事,”项越打断了她哽咽难言的话,果决道,“我现在订机票,你换衣服,先回去拿你护照,你再问问阿维在哪家医院,华信的卫总在英国人脉很广,我现在就给我大哥穆青打电话,让他帮忙和卫总联系。”
    就像冯争因为奚熙之前的冷静有了主心骨,奚熙现在亦是如此。项越的条理分明让她再次镇定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穆青接到兄弟的求助电话那是义不容辞没二话的,也保证不会把奚家大少危在旦夕的事透露出去。很快就联系到了卫锦煊,并得到对方的首肯,第一时间与英国那边联系,等奚熙和项越坐上飞机时,奚维那边的医院也迎来了又一批医师。
    从机场出来,伦敦正是清晨不到八点。机场外有卫锦煊安排的接机人员,奚熙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沉默,此时更没心思与人寒暄。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项越,她先和冯争联系,冯争应该一直没有休息,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满满的疲惫,“手术还算成功,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从机场到医院花费了一些时间。奚熙下车时有些脚软,如果不是项越眼疾手快,她可能就要跪到地上。项越再不敢放开她的手,来接机的人是个地道的英国人,他很能理解这个中国小姑娘的感受,同情的说,“请别担心,那位先生有全英国最好的医疗团队,上帝会保佑他的。”
    项越对他感激的笑笑,扶着奚熙的手快步进了医院。冯争在重症监控室外徘徊,见到奚熙,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先红了眼眶,“您来了。董事长…在观察室。”
    奚熙抿着唇不吭声,挣开项越的手走到隔离窗前,趴着窗户看里面躺着的人。哥哥身上插着数根管子,无知无觉躺在那里,眼泪迷了眼,看不清哥哥的脸。
    项越和冯争简单说了两句,走过来面色亦沉重。他轻声和身旁的恋人说,“我去和医生聊聊,你…乖乖别乱跑。”见奚熙不言不语,他无声叹息,让冯争继续留下看着奚熙,接机的威尔逊先生引着他去见主治医生。
    冯争见项越离开,他走过来和奚熙小声报告,“这次事件我怀疑是一起有预谋的恶意伤人案件,我跟总裁只分开几分钟不到去开车,回来时总裁已经受伤倒下。且那些人没有抢夺财物,伤了人就立刻逃窜,我本想去追,但又不放心总裁,”冯争脸上满是羞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总裁。”
    奚熙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眼神平静的看过来,像一潭死水,寂静无波,“这件事警察怎么说?”
    “警察已经过来取证,但似乎还无进展。”冯争顿了顿,说道,“可能需要去趟大使馆,这件事必须有国内官方施压才行。只是这样一来,总裁受伤住院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
    奚熙虽心乱如麻,却知哥哥受伤住院这事暂时需要保密。不止是家里老父的身体原因,还有公司事宜都需要做好完全准备。
    “英国这边公司是否知道哥哥住院的事?”
    “到工地是总裁临时决定,没有通知这边公司的人,工人也并不认识我们,目前应该没人知道。”
    奚熙闻言若有所思,见冯争一脸疲惫,浅声道,“冯助理,你先回酒店休息,这边有我看着,无论谁和你联系,你只推说奚总临时有事转道去了华盛顿,并指出不让人跟随,你现在也联系不上。”
    冯争有些踟蹰,“这样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毕竟奚维伤这么重,何时醒来还未可知。
    “我只是需要时间。”奚熙淡淡的看着他,“哥哥这件事当然瞒不久,但公关工作必须提前做好。这件事我有安排,你先回去休息。”
    冯争知道这件事上他只能无条件听从,毕竟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在奚家的地位无可撼动,如果奚维出事,那么以董事长对她的疼爱,接手总裁工作的人选只可能是眼前人。
    项越没多久就回来了,脸上表情看不出其它。见冯争已经不在,只奚熙一人趴在隔离窗前,他走过来,故作好奇的问,“冯争呢?”
    “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奚熙回头看他,“医生怎么说?”
    奚熙现在看上去冷静极了,但因为太冷静,让项越有些担忧。但对此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将语气放的更缓,措辞更加小心,“阿维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主治医生保守估计,阿维48小时内应该可以醒过来。”
    “应该?”
    项越嗯一声,奚熙却较真起来,“如果醒不来呢?”
    “奚熙。”
    “醒不来就要死吗?!”
    “奚熙!”
    “项越,我现在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奚熙扶住他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是种形容不出来的冷,“有人想要他的命!你帮我把凶手找出来好不好?”
    项越把她搂进怀里拍着,“乖,我帮你找,这件事交给我,别担心,阿维不会有事。”
    因为离开的匆忙,国内有些事就没来得及安排。项越之间和医院请了假,这会儿又和家里报备,说有个好朋友出了点事,奚熙跟他一起来探望。葛芳华就在电话里数落儿子,说你自己去就行了,还带着奚熙,说好今天要去选礼服什么的。
    把私事安排好,项越就打电话给穆青。穆青的金博现在和华信是合作关系,且因为安易与卫太太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奚维这件事,项越想了又想,如果要瞒住国外,无论是人品还是人脉方面,卫先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虽和卫先生接触不多,但却极相信穆青,穆青说好的人,自然值得信任。
    再说华信与奚氏虽存有竞争关系,但此事上卫锦煊落井下石就落了下乘,好处不见得有,坏处却会很多。
    穆青的金博还属新兴产业,今年刚刚上市,和禹凌真正的上流圈子还是有一定距离。他对奚家的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接到项越的电话,本着哥们义气,就又给卫锦煊去了电话。
    卫锦煊对奚维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好感的,之前既然帮着推荐的医生,现在再帮忙追查凶手向警方施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张思宁听丈夫说起这件事,有些唏嘘,“奚熙多可爱的孩子啊,她哥哥是不是惹什么人了?”
    “招惹不见得。”卫锦煊帮妻子把耳边碎发拨到耳后,“我个人更倾向于家族争斗。”
    ☆、第59章
    他就像个洞察全局的智者,话里带着笃定,张思宁知道丈夫不会无的放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她问,“如果方便,能帮就帮帮吧。”
    卫锦煊笑笑,“昨晚接到穆青电话,我就着手让英国那边调查这件事。”接过妻子递来的花茶,喝了一口,在张思宁的催促下继续说道,“那边的人发现了些有趣的事。虽然还没确切证据,但想来谋划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如今的奚太太。也就是奚维的继母。”
    张思宁对奚家的事曾有耳闻,又因自身原因,所以对后妈一类的很有些反感,尤其是小三上位那种更不用提了,简直深恶痛绝。此时听到是后妈谋害继子,眉头就先蹙了起来,“我记得那人的儿子今年才十岁出头,胆子太大,难道以为在国外买凶就能瞒天过海?”
    卫锦煊拍拍妻子的肩,“富贵险中求,再说买凶的人并非奚太太本人,就算抓到犯人,其实也牵连不到她。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成功,奚氏的继承人就会改写,就算失败,那里毕竟不是国内,局限性很大,奚太太又隐藏很深,奚家表面又尚算和睦,就像你说的,其独子今年才十岁出头,从普通人的认知来说,就算奚太太图谋不轨也要等儿子年纪再大些才合理。”
    张思宁一脸的厌恶,“就算求财也不该草菅人命,何况我曾听人说起,奚少爷对她还是比较尊敬的。小三上位的后妈果然都是一路货色,恶心要命。对了,你查到什么了?”
    卫锦煊说,“奚太太娘家兄长助理的一个远房表亲的妹夫的小舅子的通话记录。”
    张思宁噗嗤一笑,“你这个好绕口啊,”又讽刺,“难怪胆子那么大,我看这事应该预谋很久了吧?herman,既然查到了那个人的通话记录,这不就是证据?”
    “这算什么证据呢?”卫锦煊把妻子拥进怀里,“通话记录并非录音,随便一个借口就可狡辩过去。何况那个某人的小舅子两个月前已经全家移民美国,这中间的牵扯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明白。行凶的人警方肯定能抓到,但身后的人却不可能了。”而他能把目标锁定在岑蔚身上,也是因最简单的排除法,当所有人都没有动机到需要铤而走险的时候,那么奚维死后谁最得利自然那个人就嫌疑最大。
    岑蔚娘家这些年靠着奚家发家,在禹凌上流圈子也许属于不入流,但在很多普通人眼里却已经是高不可攀,收买一两个人为其卖命实在容易。但暴发户毕竟是暴发户,卫锦煊要查他们实在太容易,只要顺藤摸瓜即可。
    张思宁又是一阵唏嘘,对丈夫说,“咱们虽是外人,但既然求到了你这里,就把查到的事告知吧,虽没有证据,以后也好让奚熙兄妹俩有个提防。”她是不信奚伯年会因为无凭无据就将现任妻子如何的,后妈捆绑后爹,这是既定模式,她自己亲爹就是个典型。
    卫锦煊其实并不想把这些告知奚家人,能在英国给予那对兄妹帮助他已经算得上品德高尚了。毕竟这种事沾上了,就很容易惹一身骚。但妻子显然同情心泛滥,又由己及人,因为岑蔚这个小三上位的后妈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算了,卫先生无奈的想,就当是做好事为老婆孩子积福吧。
    ***
    奚维在第二天的傍晚恢复了意识。主治大夫说他运气不错,最后一刀如果再偏一公分,这位先生可能就要真的去见上帝了。现在,奚维既然醒了过来,那么只需住院修养,恢复健康指日可待。
    奚熙从那晚凌晨接到冯争的电话到现在近乎四十多个小时后,终于盼到了奇迹的出现。哥哥醒了,意味着死神已经与他们失之交臂。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项越把女朋友放到病房的床上,帮她脱掉鞋和外套,盖上被子,看着已经在打小呼噜的她,笑了笑,俯身在有些干裂的唇角上亲了一口,眼中满是怜惜。
    幸亏奚维醒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小丫头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个坎。好在,老天给了转机,柳暗花明,情况没有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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