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顺二十四年三月初一,恩科皇榜公布的当日,数百举子聚众斗殴;是夜,礼部侍郎夏炳元携子夏信鸿,星夜求见武顺帝。
    夏炳元一见到武顺帝,就脱下官服、摘下官帽请罪,痛哭流涕的主动坦白,自己参与了科举舞弊一案,不仅招出了吏部尚书骆国琇、国子监祭丞魏邦磷、翰林大儒蔡兴鹏等同谋,还提供了一份参与作弊举子的名单。
    武顺帝震怒,当场把夏炳元打入了天牢,派出神机营精锐,连夜锁拿了包括吏部尚书在内,涉案的四十三人,严刑审问。
    一大批官员和金榜题名举子的突然入狱,在帝都掀起了惊涛骇浪,有夏炳元的作供,加上严刑审问,不出一天,涉案之人纷纷招供。
    武顺帝在拿到吏部尚书和国子监祭丞的供词后,一边下旨宣布今科科考成绩作废,礼部择日重启恩科;一边密派神龙卫,把还在护国寺为先太后祈福的礼亲王控制起来。
    礼亲王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打着孝顺太后,为太后祈福的名号,来护国寺祈福而已,就错过了一场南北举子间的殴斗,错过了一场父子之间的较量,葬送了他的所有。
    之前刺杀一事,武顺帝还能看在先太后,和越贵妃的情面上,为他擦屁股,现在科举舞弊不仅是在结党营私,还是在动摇大赵的国本。
    武顺帝岂可再轻饶!
    夏炳元的突然反水,打了礼亲王一系,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涉案之人纷纷入狱,礼王府在风雨飘摇之际,因礼亲王在护国寺被秘密软禁,无人主持,早已方寸大乱。
    礼亲王最信任的心腹幕僚薛晋,在连派三拨人往护国寺送消息,皆石沉大海之后,暗中收拾好包袱准备潜逃,却被守在暗处的,神机营官兵抓了个正着。
    薛晋是礼王府第一个被抓之人,在帝都人还在为科举舞弊一事,纷纷侧目之时,薛晋被抓进神机营不到四个时辰,招供了。
    不仅招了礼亲王与科举舞弊案有关,还招出了两年前荣亲王和怀安公主,遇刺一案的主谋也是礼亲王。
    神机营根据薛晋的口供,重新审问了当时护卫荣亲王至护国寺的,禁卫军营总冯凯旋,因有薛晋的指证,冯凯旋在严刑之下,终于承认当年是他,在禁卫军的午膳中下了迷药,并供认出,是受了礼亲王长史的指使。
    武顺帝在收到神机营呈上的口供之后,秘密处死冯凯旋,不再留情的派兵包围了礼王府,并下旨锁拿礼亲王进宫。
    谁也不知道武顺帝和礼亲王在御书房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在礼亲王出了御书房之后,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而武顺帝也在召见礼亲王的第二日,下达了关于科举舞弊一案的处置。
    礼亲王以舞弊科举,结党营私之罪,废黜王爵,贬成庶人,幽禁在府。
    吏部尚书骆国琇、国子监祭丞魏邦磷、翰林大儒蔡兴鹏等涉案之人,抄家杀头,全族都受了牵累。
    参与科举舞弊的一应考生,潘则宪、骆志等人也受到了严惩,被革去了功名不说,杀头的杀头,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
    而主动自首的夏炳元,也被判处了死刑,抄没了家财。不过比起其他几位主谋,至少夏信鸿和夏家的确是保住了。
    在夏炳元下狱之前,武顺帝问及他自首的原因时,夏炳元叩首求情道:是因为夏信鸿的赤诚忠信,唤起了他内心的良知,和自首的勇气。
    加上夏信鸿在武顺帝面前,那一番有关大忠大孝大信的对答,和管大将军的求情,到底让武顺帝手下留了情。
    武顺帝的圣旨虽然让帝都的天空染上了血,但也极大的安抚举子们的心,在科举舞弊案刚爆出之时,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特别是北地的举子,群情激愤。
    若不是武顺帝及时下旨宣布,今科的科考成绩作废,将择日重开恩科,北地和南方落榜的举子,都快把礼部衙门挤破了。
    直至三月二十九,恩科重开,帝都沸腾的喧嚣才慢慢止了下来,祁青远再次站在贡院门口,目送陈东行等人进了考场,才转身回了马车。
    马车上怀安公主正眯眼,享受着祁青远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来的特色美食,见祁青远终于回来了,吐了吐舌头,娇声问道:“刚才大表哥跟你说什么呢,见你不停点头。”
    祁青远端起茶碗,润了润喉,随口答道:“表兄说薛晋的那个外室子,已经派人送出帝都了,让我放心。”
    怀安公主眨了眨眼,表示疑惑。
    祁青远一边吩咐车夫启程,一边低声解释道:“在夏炳元进宫自首的那个晚上,我与大表兄就去找过薛晋了,庇护他的外室子,是他招供的条件。”
    怀安公主兴致缺缺的点点头,明显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话音一转,雀跃道:“庄子上都有些什么有趣的?你先跟我讲讲,我还从来没去庄子上玩过呢。”
    祁青远刮了刮小公主挺翘的琼鼻,把人揽到自己怀里,低声讲诉起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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