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一位白发的男子,说是医生,要给小姐看病。”伤筱继续道。
    “是白自筠?快请上来!”谢文笛顿时喜形于色。当初白自筠给谢画儿看病时并没有与千嶂宫人相见,所以不认识也是正常的。“皇上,白自筠是天下第一神医,笛儿……”
    李忱沉默片刻,将人交了回去。
    另一边,唐晚楼追了一半就不由暗暗心惊,对方的武功竟然是唐家独门秘学,非多年之功不可。难道真的如同自己推测出来的一般?
    唐晚楼瞳孔紧缩,信中冰封一片,刚想提气相追,却见前面的四个人停了下来。
    看到那几张相熟的脸,玩世不恭如唐晚楼也不禁失态!“涵儿、若凡?还有宝丫头?”
    “五叔。”唐若涵轻轻一笑。被忽略的蛊虫看着几人,歪了歪头。
    “你、你们怎么会?”唐晚楼只觉得手脚发凉,他当日查到唐门之事有疑,便一路追查下来。谁知道越查就越是心惊,一路从蜀中到峨眉、青城,再到苗疆。直到遇到崔宁等人一起同行……调查中,似乎总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一切,但他却对自己推理出来的东西不敢相信,然而看到了唐若涵几人,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你们在骗我们?”唐晚楼声音冷似寒铁。这“我们”三个字,包括他、包括陶笛儿,也包括唐若琳。
    “若琳如今已经和雷卓成确定心意,一生无碍。五叔天生洒脱,现在知道也不晚。”唐若涵淡淡一笑,唐晚楼不由一晃神——那一瞬,他以为看到了自家天纵奇才的大哥。
    “无碍?这叫无碍?”唐晚楼表情有些扭曲,“若琳肝肠寸断,发誓要为你们报仇。我千里追查,夙夜难安;还有笛儿……你怎么对得起她?她自责的几乎死在你手里啊!”
    唐若涵嘴角的笑容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或者是唐晚楼的错觉。因为这个他一直最喜欢的外甥,没想到此刻却有这样的表情。
    惊采绝艳的唐家嫡子,如今如同出鞘的绝世宝剑,映照四方。
    “五叔,若是想知道真相,不如还是跟侄儿走吧。奶奶……很想你。这段日子也该收收心了,唐家还需要你。”
    “需要?我看不如说是利用吧?”唐晚楼只觉得五脏六腑冰冷,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冲向头顶,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
    “我一直都很正常。”
    话音落处,一刀已经从唐若涵的肩上穿肩而过。
    “这一刀是替笛儿砍的。”有些惊讶于对方为什么不躲,但唐晚楼依旧声音如冰。
    旁边的宝唯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了唐晚楼,“你、你……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对少爷?少爷他也已经很……”
    “宝唯!”唐若涵苍白着脸一声断喝,打断宝唯的话。
    “奶奶还在等着。”一旁的唐若凡道,唐晚楼脸色不善,冷笑一声,“好!那我就和你们去看看!”
    回到千嶂宫之上,白自筠给白秀、谢画儿看病后,又来到了陶笛儿病床前。
    “她怎么样?”诊脉之后,一旁的李忱忍不住问道。
    白自筠脸色阴沉的摇了摇头,不答话,又将手指在陶笛儿无神的眼前晃了一晃。
    黯然的眼睛一动未动。
    白自筠将陶笛儿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起身走到了外间。“她的寒毒我能克制,但是她的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这是什么意思?”陆熏风忍不住急道。
    谢文笛叹了口气,按了按陆熏风的肩膀,“请神医先开写药方吧。”白自筠点了点头,看这陶笛儿的模样又忍不住摇头,“这又是何苦,当初在谷内我便已经提点过她,但没想到这一对痴男女……”
    “啊,这么说白神医你早就知道唐若涵他是装傻?”陆熏风立刻怒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白自筠闻言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告诉她?”
    “你!!!!!!”
    “熏风,稍安勿躁。”楚江凝拦住了暴躁的师弟,眼睛直视白自筠。
    白自筠被对方琥珀色的眸子盯住,忍不住一笑,“罢了,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不行。我是受人所托……”
    “受何人所托?”谢文笛有些好奇,世上居然还有人能够让白自筠这般顾及的人吗?
    白自筠苦笑一声,“唐夜暮。”
    三个字一出口,谢文笛不禁皱了下眉。楚江凝若有所思,而其他人则是一脸不解。“唐夜暮……他也是唐家的人?”
    “这位唐四爷当年在江湖上的时候,你们都还不在呢。”谢文笛像是回忆起什么一般感慨道,重新看向白自筠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了然,“原来是他,怪不得。”
    白自筠冷笑一声,“既然话都问完了,那么我开方子了。”
    几人跟了出去,谢文笛脚步一慢,在最后面。当众人都已经离开的时候,他背对着那床上的人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还需要一个解释。现在外面暂时安全,没有幻术。”
    床上的人黯然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沉醉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没有听见。
    “你的意思是三哥他和千嶂宫勾结,所以你们才假借灭门一事清除堡内的奸细?”唐晚楼皱着眉问道,并不信服。
    唐若凡点了点头,“加上唐门这几百年的宿仇,谁是记恨的,谁是不恨的,这一次全都弄清楚了。当今圣上如今已经掌握大权,绝对不可能准许唐家一家独大,掌握蜀中。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家族。”
    “哦?为了家族?那么为什么一定要骗我们三人呢?若琳还好,我也尚有能力自保。但是笛儿……唐若涵,你不如先解释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若涵抚摸了一下眼睛,薄唇轻轻一勾,“五叔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陶笛儿嫁入唐家的根本原因,替我中和身上的寒毒。只是那个女人太傻,若是不给我这只眼睛,她自己过意不去。”
    “你!”唐晚楼怒极,手中一动,一道白影犀利的打了过去。然而唐若涵脚下一动,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
    唐晚楼咬牙,笑得难看,“没想到我的好侄子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武功!怪不得……呵呵,难道当初我的眼睛是被狗叼去了……”他说着,忍不住看向椅子上的男子,“四哥,你也和他们一起胡闹?”
    “咳咳……”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精力,听到唐晚楼的责问也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五弟。”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兄长的那个眼神之后,唐晚楼的心里没有那么恨了。
    因为那眼神过于痛苦,痛苦的似乎是清楚的身处于阿鼻地狱中。然而不仇恨不代表着原谅,唐晚楼问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和若琳、笛儿三个人?”
    唐夜暮淡淡的笑了下,眼角有淡淡的皱纹,“这些事情知道你都不清楚,我……”
    “老四,你休息吧。这些事情,问我这个老婆子也许更好!”威严的话音传来,却是柳氏扶着唐家老夫人出来了。
    唐晚楼不无讽刺的看着这位母亲,却听老夫人道:“唐家没有被灭门,你已经看到了。这件事的确只有你和若琳不知道。”
    “那笛儿呢?”唐晚楼敏锐的察觉到一点。
    顿时,周围的气氛安静起来。老夫人抿了抿唇,突然笑了,“这一点,还是让我们的亲家公解释一下吧。”
    话音刚落,从外面被绑上来一个人,那容颜相貌,正是陶笛儿之父——陶之然。
    “陶世叔?”唐晚楼忍不住唤了一声。当初虽然没有与陶笛儿的父亲没怎么打过交道,但还是见过两面。
    “唐老夫人,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陶之然的病似乎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淡然的看着主位上的老妇人。
    “陶之然,当年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唐老夫人一拍桌子,容色锐利道。
    陶之然一怔,先是看了眼唐若涵,又看到了唐晚楼,不由急道:“笛儿呢?我的笛儿呢?”
    “放心,她没死。她只是尝了下当初我儿受过的苦楚!”唐老夫人笑了,看着陶之然的脸色变得惨白。
    “你、你们好狠的心……笛儿,笛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但你们答应过我,化干戈为玉帛……”
    唐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顿,声色俱厉道:“当初若不是你心胸狭窄,误会我儿与你妻子越锦有苟且之事,心生歹念放火烧死我儿,今日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报应!”
    陶之然脸色一白,随即苦笑道:“当日之错,我的确万死。锦儿性格倔强,当时为救唐夜枫,也丧身火海。我痛苦半生,早已经生不如死。之所以苟延残喘,为得就是想看着笛儿长大。你……为什么不报复我?”
    唐老夫人脸上笑容有些狰狞惨烈,“若是报复你这样的男人,哪里能让我解气!你的女儿被涵儿骗得丢了武功,失了贞洁和一只眼睛,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陶之然脸色一灰,看着自己的手片刻,竟开始大力的捶胸顿足,状若疯癫。
    不一会儿,男子渐渐平静下来。唐若凡上前碰了下他颈侧,“奶奶,晕过去了。恐怕醒过来之后也会痰迷心窍,疯了。”
    “放他走吧……这辈子,让他继续活下去才是最痛苦的。”此时,唐若涵突然开口,老夫人看了长孙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你们继续吧,老五既然回来了就老老实实呆着。”老夫人说完话后,就带着柳氏回去了。
    唐晚楼看着陶之然被带下去的方向,脸色还不是很好,“你……骗笛儿,竟然是……”
    “当初我幼时因为体带寒毒,父亲经常外出寻药,五叔你是知道的。后来……我父亲结识了陶家夫妇。越锦姨曾给我看过病,并留下了一个方子。方子虽然管用但过为烈性,灼坏了我的眼睛。父亲迫不得已又去寻找,越锦姨古道热肠,所以一路相帮。他二人一见如故,相互引为知音,本是乐事。但谁知道那个陶之然竟然因为父亲过于优秀而对他产生憎恨,平白想歪了两人!后来越锦姨怀孕生下一女,陶之然心魔成真,竟认为女儿不是自己的……他把父亲灌醉,接着放了把火。”
    唐若涵的声音淡淡的,可唐晚楼能够闻到那一股绝望的味道。对于已经失去母亲的孩子而言,父亲就是唯一的存在。而如同天神一般的父亲竟然是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身死人手,对于唐若涵的确是绝大的打击。
    “越锦姨性格刚烈,见陶之然放火,便前去救人……但是那个畜生!他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放过!”唐若涵咬牙切齿道。
    唐晚楼沉默,他当日只知道大哥是在外寻药时出了意外,却没想到——
    “于是你就报复了陶笛儿?”
    “为什么不?她天生所携炙阳蛊,所以我必须娶她。而她却有那样一个父亲……要不是她的出生,也许陶之然也不会动手……”唐若涵话音刚落,脸颊就是一疼。
    唐晚楼的手放下,冷笑道:“既然如此,你直接用强凌辱于她,岂不是好过了其他?!”
    “凌辱……呵,我还是要她心甘情愿的被我骗。”唐若涵眼也不眨的看着唐晚楼,“只有这样,我才能解恨。”
    唐晚楼不吃对方这一套,“哦,那若真是这样,你为何又执着刚刚放了她父亲?为什么解了毒之后不马上告诉她她被骗了,反正她已经没价值了不是吗?”
    第一次,唐若涵的眼中出现了慌乱。
    唐晚楼嘴角冷意更甚,“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动心了……所以你才会不告诉她,所以前些日子你才会继续跟着她,所以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幻想着唐门重新建立起来的时候,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和你在一起?”
    唐若涵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已经苍白,“不是……不是的。”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她是个蠢女人。”唐若涵喃喃自语,“只要我做回以前的唐若涵,她就不会走。这一次报复我也只是想让陶之然尝一尝痛心疾首的味道……她,我会继续照顾她。”
    “哦?好大度的唐少爷。可是那个蠢女人会接着再上当吗?还是说……我想想,你打算用金针封脑?”
    唐若涵表情有一瞬犹豫,像是考虑如何得到糖果的孩子,唐晚楼冷笑一声,原来真的让他猜对了。
    “好侄子,你究竟以为人心是什么?!由得你这样糟蹋?”
    唐若涵面色一白,已经被旁边的宝唯搀扶住。“你凭什么这样骂少爷?他……他对少夫人是真心的。但是老夫人那里……”
    “宝唯!”唐若涵一声止住宝唯,“不必再说了。”
    唐晚楼颔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的确是不用再说了……”他说着,手指掠向了不远处的树丛。
    树枝散出,露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
    唐若涵一见之下就忍不住身子一震——陶笛儿。
    陶笛儿也与那人对视,漆黑的眼中没有表情,她站起身子,缓缓走近。
    唐若涵很想问问对方是什么时候就过来的,但似乎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看着少女蹒跚的脚步,唐若涵突然感到心如刀割,他还记得有一次唐夜暮曾和他说过:“玩弄感情的人,感情中有一天会狠狠反击回来。”
    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你要的是我的身体和眼睛啊。”陶笛儿淡淡陈述。她的确从一开始就听到了,很清晰。
    但是唐若涵,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的?
    “娘子……”唐若涵眼中闪过一丝惶急,已经察觉到了不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笛儿指了指唐若涵的衣摆,“踪丝。当初和你分开的时候,沾上去的。”当时是怕你出危险。
    然而唐若涵却是眼神一变,声音艰涩道:“这么说,你早就怀疑我了?”
    陶笛儿没有否认。
    原来唐若涵真的一直都在骗自己。她在杀手追杀中的挣扎、在皇宫里与李忱的交往,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娘子……你,你回来吧,我、我不是恨你,今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陶笛儿微微一笑,“你愿意,但是老夫人愿意吗?”
    “少夫人,少爷这么做就是为了向老夫人换你的性命,你……”宝唯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陶笛儿闻言轻轻一侧头,“真没想到,原来你还为我牺牲良多啊……”
    “娘子……”
    她明白了,唐若涵对自己未尝没有真的感情,但是……“对不起,你们愿意了,可是我不愿意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没有原则,但是她若是真的不稀罕了一件事,那就真的是不稀罕了。
    唐若涵看这陶笛儿的眼神,就心道一声不好。然而等他抢到陶笛儿身前时,陶笛儿却已经倒地。
    “娘子!!!”唐若涵的声音凄凉尖利。
    “……咳咳,真是对不起啊,我觉得脑后面插三根针很痛苦……好累了,不玩了。”陶笛儿轻轻道,嘴角流下了血。
    唐门的毒药,见血封喉的有很多。
    唐若涵像是疯了一般,将各种的解药给陶笛儿灌下去,然而怀里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
    “涵儿……”终于还是看到了这一幕,唐夜暮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唐老夫人不知何时也已经重新走出来,看着陶笛儿的样子长念了一声佛号。“可以了,让她安心去吧。”
    “……没有我,娘子要怎么安心?”低低的声音从抱着少女尸体的人口中吐出。
    老夫人一愣,随即厉声止道:“涵儿,你想做什么?!”
    “奶奶,您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如今唐门转日可重新建立,唐家叛徒已经清除,峨眉、青城已在掌握,唐家在蜀中的权力想必上面那位也不会轻易动摇了……”唐若涵徐徐分析道,“您答应过的,只要我做完了这一切,您可以不计较笛儿的出身,让她和我在一起。”
    “可是她已经死了!”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夫人此刻也不由白了脸色。
    唐若涵轻轻一笑,“这样装来装去,其实我也已经累了。奶奶,唐门只要有您,便一切都好,不是吗?涵儿实在是太累了……”
    老夫人脸色一白,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娘子……你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告诉你我其实真的喜欢你?可惜……你听不到了。”
    一滴液体流到了陶笛儿白皙如玉的脸上……
    “涵儿!”一声尖利的呼喊,林中惊鸟飞起。
    八年后,海城江州。
    客栈内,一个抱着毛茸茸白团的女子从账本中抬起头来。
    “这生意烦不烦啊,怎么这么多的客人啊……”抱怨了一句,女子继续低头算账。
    旁边桌子上一个身穿红衣大着肚子的女子笑道:“谁让你不请个账房!”
    “嘿我说雷卓成那小子怎么还不来接你?对了,你嫂子是不是上个月已经生了?”
    “恩,晏如上月十五就已经生了,女儿。卓成正帮他大哥给孩子想名字呢。”说话的功夫,又进来了两个人。
    “嘿,听说没有,唐门的门主唐杞诺前些天单挑了长水派。”
    “没有啊,这唐家的新门主还真是厉害!短短八年的功夫,居然将唐门经营的比以前还好呢。听说这个唐门主还算只是当年唐家的庶支……”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多亏了现在国泰民安,不然这些武林人那里那么闹腾呢!”又一个插话的。
    角落中,一个穿着锦衣俗服却难挡威严之色的男子淡淡一笑,他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父皇……他们……”
    “万寿,安静一点。”男子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仍是看向柜台里的女子。
    “小古,这里添水……”话音落处,蛊虫穿着小二的装束过去添水。那一桌坐着一个长相阴柔的青年人和一个十分温文的男子。
    那个阴柔的青年人脸色不善,旁边的男子开解他,“熏风,就算是男子调戏你,但出手也未必太狠了一些。”
    “师兄,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有多过分……我明明要娶得是……”
    “熏风!”
    几人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有人喊了一句,“嘿,镇里卖栗子的小哥儿又来了!”
    顿时,客栈一空。
    红衣女子看着外面笑得倾城倾国偏又一脸单纯的男子愉快的给众人称栗子,不由问道:“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抱着白团的女子微微一笑,“当日蛊虫做了幻境,造成我自杀的假象,这傻子不问原因的自杀,我才原谅他的!哼哼,骗了我这么长时间,我怎么能这么就善罢甘休!”
    看着女子咬牙切齿的模样,红衣女子轻轻一笑,看来自家哥哥这辈子是卖出去了。
    “四叔、五叔这段时间来信了吗?”
    “来了,说是唐老夫人请我们想回去坐坐。”女子脸色不善。
    “……奶奶也老了,你也差不多该原谅她了。”红衣女子摸了摸肚子,感慨道。
    女子唇角一勾,“那也得等我父亲的疯病好一些了……”
    “千嶂宫的那位呢?”
    “舅舅已经撒手不管了,现在千嶂宫是画儿管着,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她也不会继承什么“夏格尔”!
    “也对,不过那一桌……”红衣女子比了比那一对父女的桌子。
    “陆家的宝藏已经被他挖出来用了,放心,他说过不再打扰我们了。何浣浣和崔宁两夫妻可是见证人!”女子笑意满满。
    当年的事,无论是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同当年唐若涵明明怀着一颗憎恨自己的心,却仍然最后选择和自己一同赴死……连死都不在乎了,其他的又怎么会在乎?
    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爱比恨更长久一些。
    换句话说,她陶笛儿已经栽进了这个名为“唐若涵”的坑中,既然知道他有难处,为什么不能自己主动先跨越这道横沟?
    毕竟,她做过的错事也不少。
    糖炒栗子香甜的气息传来,陶笛儿笑了笑,“若琳,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不然今天晚上他肯定不刷碗!”
    唐若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唐门什么的离她已经远了,人生不过是把握现在就好。
    乱乱糟糟之间,从后面院子里蹦出来了两个小鬼,男孩儿长得漂亮异常,女孩儿清秀可爱,“爹爹,别忘了给我和妹妹留点栗子啊……”
    外面的男子凤眸中有着笑意,应了一声……
    ***
    陶笛儿最终还是原谅唐若涵了,从明天开始上番外,有什么不懂的情节会着重写。如果感到这一章不够透彻的娃们可以去看番外了~
    总之,栗子此文正文完结啦~撒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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