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娘娘恩典。”沉樱弯腰磕了个头,这才慢慢站起来,虽说她失礼,未及时去慈宁宫请安,可高太后似乎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沉樱心中感激,毕竟太后娘娘是个仁义人,并未计较这么多,还为她着想,怕她受寒。
    “樊绵福,身子好好将养着,看看明年能不能给皇上添个皇长子。”高太后笑容和蔼:“到时候母凭子贵,你便有资格能带着哀家的孙子来慈宁宫给哀家请安了。”
    “谨遵太后娘娘教诲。”沉樱微微低头,心里苦涩,皇长子?每晚上捡珍珠能捡出皇长子来么?可是这事儿必须是皇上配合才好,若是皇上不亲近她,她一个人也没法子变出一个孩子来。
    “那边有人放纸鸢了!”守在亭子前边的几个宫女忽然惊呼了起来,几只手朝天空指了过去,亭子里众人听着喊,都抬起头来往上边看。
    蔚蓝的天空澄净如洗,几缕白色的流云如被撕薄的棉絮,慢慢的朝未知的远方飘了过去,在悠悠的白云之侧,有几只纸鸢在空中游弋,两朵团花牡丹格外艳丽,一大一小,大的是浅紫色,一看便知道那是灵慧公主的最爱,而小的则是浅浅的粉白,虽然不及那浅紫牡丹花型大,可却看起来也是娇媚动人。
    牡丹的旁边有一只大蜻蜓,长长的翅膀似乎跟蝉翼一般透明,把那一抹天空的蓝色全都筛了出来,一丝丝的透到了地面上,不住的闪着金光,宛如清晨露珠上那最美的第一抹颜色。
    赫连铖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他心中很肯定,这三只纸鸢是谁在放。
    灵慧、赫连毓,还有她。
    一想到她,心里忽然就疼了,好像有人拿着手指戳了戳,心便裂了个大口子,正在汩汩的往外头流着血,怎么也止不住。
    自从那次负气说过不再来映月宫,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可是每日晚上,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那件衣裳,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呆着,温暖的感觉从锦缎衣裳上传了过来,那原本有些发硬的衣料也软了起来,似她柔嫩的肌肤。
    他想她,迫切的想见她,可始终没有机会。
    就在这风和日丽的三月三,她都依旧不愿意露面,只是和灵慧与赫连毓躲到了旁处放纸鸢,逍遥快活。
    高太后笑着看了墨玉姑姑一眼:“墨玉,快些将灵慧和毓儿喊过来,这都是怎么了,三月三不来给哀家请安,倒自己先去一旁玩耍了。”
    “是。”墨玉姑姑笑着应了一句,大踏步从亭子里走了出去,到了阶梯处略微一回头,将赫连铖的脸色尽收眼底。
    皇上好像没有别的异样表情,难道他看不出那纸鸢是谁放的不成?墨玉姑姑飞快的从几级阶梯上跑了下去,心中疑惑不已,没想到皇上这么短的时间就将瑛小姐忘记了,可真是变心比翻书还快,莫怪太后娘娘都上了他的当。
    “瑛妹,你看你看,我的纸鸢飞得最高!”灵慧公主手中擎着一根线,洋洋得意的抬眼看着天空:“我这纸鸢虽然大,可却是轻软,不沉手,故此能飞得高。”
    “阿姐,你的哪有比瑛姐姐的飞得高?”赫连毓有些不服气,伸手指了指天空:“分明是瑛姐姐的飞得高,那纸鸢瞧着比你的小了许多。”
    “哼,她的原本就不大。”灵慧公主听着赫连毓这般说,偏头眯眼看了看,果然觉得慕瑛的要飞得高些,偷偷的放出了一段线来:“毓弟,你看错了,分明是我的纸鸢要飞得高些。”
    慕瑛牵了纸鸢的线在草地上缓缓而行,春风将她的衣裳吹得轻舞飘扬,一点点淡淡的嫩黄颜色,就如宫墙上那灿烂的迎春一般,有着最生动的娇媚。听着灵慧公主与赫连毓争执这纸鸢的高低,她淡淡一笑:“毓弟,你看错了,自然是慧姐姐的飞得高,她的本来就比我的要大些,显得近了。”
    “毓弟,你听到没有?”灵慧公主洋洋得意的一昂头:“哼,你还是我亲弟弟呢,怎么老是不帮我说话。”
    赫连毓朝她嘻嘻一笑:“阿姐,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正在嬉笑间,就听着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众人抬头一看,从那边桃花林转过来一个高个子女人,像她那般体型的,宫里找不出几个来。
    “墨玉姑姑过来了。”赫连毓拉了拉灵慧公主:“阿姐,咱们赶紧去给母后请安罢,我就说过接了纸鸢咱们去母后那边,你偏偏要先将纸鸢放上天去再说。”
    “毓弟,你可真是个胆小鬼。”灵慧公主嘲弄的冲赫连毓笑了笑:“母后那边这么多高门贵女在陪着,还少了咱们去凑热闹?”
    她早就知道高太后请了高门贵女们进宫赏桃花,乃是想替皇兄赫连铖再选几个侍奉的绵福,打心眼里对这次桃花会有说不出的厌恶,她害怕慕瑛会触景伤情,索性顾不上给高太后请安,直接扯了慕瑛到御花园这边来放纸鸢,希望能陪着她,让她忘掉负心的皇兄给她留下的伤害。
    “太原王,公主,”墨玉姑姑很快便走到了他们几人面前:“太后娘娘在问怎么不见你们去请安呢。”她的眼睛扫了过去,落在慕瑛身上:“瑛小姐也一道过来罢,太后娘娘说好几日未见瑛小姐,也怪想念的。”
    高太后遣她过来,最终目的便是想拿慕瑛来刺激下皇上,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动静,怎么能不将她一道请过去?
    慕瑛无奈,只能将纸鸢的绳子交到小筝手中:“你在此处等等。”
    小筝接过线锤,点了点头:“大小姐,奴婢不会让纸鸢挂到树枝上去的。”
    三个人随着墨玉姑姑一步步的朝桃花林那边走了过去,还未到跟前,就见着一群女子站在亭子旁边,肥环燕瘦,桃红柳绿,比那枝头的桃花更娇媚。
    “哼。”灵慧公主气哼哼的瞥了她们几眼:“一群庸俗脂粉!”
    慕瑛低头不语,她也深知这些女子的来意,可现在她已经不关心这些了,这与她实在没有半分关系,赫连铖要纳多少绵福,到时候会有多少中式椒房,又有几位昭仪,这些事情与她已经很遥远。
    她绝不要做他泱泱后宫里的一个,绝不。
    亭子不大,忽然间多了几个人便显得很拥挤,慕瑛站在灵慧公主后边,几乎能感受到有细细的呼吸夹杂着热气,腾腾的扑到了脸孔上来。
    “灵慧,毓儿,怎么今日都没来给哀家请安?”高太后抬起眼,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肯定是灵慧的主意,这般年纪了,还贪玩。”
    “母后,是毓儿提议要去放纸鸢的,你可别怪阿姐。”到了高太后面前,赫连毓却挺身而出,将这责任都揽了下来:“毓儿好久未在外边走动,一时贪玩,让内侍去司珍局接了纸鸢过来便想与阿姐与慧姐姐去比试看谁的纸鸢飞得高,故此未先向母后请安,还请母后宽宥一二,今后晨昏定省,必不敢忘。”
    慕瑛垂头在后边听着,赫连毓不过九岁年纪,竟就这般仁义,为了不让灵慧公主受太后娘娘责罚,把全部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与他那皇兄相比,实在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毓儿,看在你诚恳的份上,哀家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下回可要长些记性,这规矩可不能忘记,再觉得想出去透气,也该做了要做的事情再说。”高太后焉能不知这主意乃是灵慧公主所出?只不过她也不深究,笑眯眯的望着赫连毓:“你们先且坐下,陪着哀家说说话。”
    “母后,既然皇弟这般想到外边走动,那朕便赐他一座太原王府,让他搬出皇宫,住到京城里去。”赫连铖忽然接了话头:“毓弟,你想不想住到皇宫之外?”
    高太后闻言一惊,慢慢转过脸来:“毓儿还未到十岁呢,皇上。”
    ☆、第 119 章 何处不可怜(三)
    大虞旧制,皇子公主到了十岁,都要从自己母妃的宫里搬出去,封了王的皇子们会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而那些还够不上封王资格的,便会在宫里择一处地方住着,直到满了十六再出宫另外建府而居。
    可是太原王今年才能满九岁,显然是够不上出宫建府独居的。
    “母后,朕自然知道这个规矩,毓弟乃是朕最亲近的兄弟,朕自然要给他最好的,这太原王府可不能马虎了事,朕会给他圈一块最好的地建王府,另外还要给他修别院,这样下来怕也要一年多,等着毓弟十岁,便可以迁出皇宫了。”赫连铖朝高太后笑了笑:“母后,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高太后点头:“原来皇上竟然这样帮哀家的毓儿着想,哀家心里实在是感激。”她凤目轻扬,朝赫连铖瞟了一眼,心中却有了几分警惕,赫连铖的意思,便不会让赫连毓去他的封地,是要将他囚于京城之内了?
    太原王府,别院,都只是一个精致的鸟笼罢了,高太后心中冷笑,将脸上的笑容放缓了几分:“毓儿,你皇兄这般为你打算,还不快向他道谢。”
    赫连毓朝赫连铖深深行了一礼:“多谢皇兄费心。”
    “皇上,我听闻你方才说樊绵福的身子娇弱,侍寝以后好些日子起不了床,哀家心里想着你既然知了这人伦之事,自然也该多备几个绵福,以防不测。今日哀家请了这些京城贵女进宫赏花,就是想请皇上来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母后费心了。”赫连铖几乎要咬牙切齿,高太后绝对是故意的,她这是在试探自己吗?想要看看自己对慕瑛究竟还有几分情意?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朝亭子外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都挺不错的。”
    “那皇上更属意谁呢?”高太后紧追不舍。
    “大司农家的那位小姐生得很美。”赫连铖根本不认识宇文家的小姐是哪一位,只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宇文智笼络为自己驱使,故此决定要将他的孙女选入宫中,将宇文家绑到自己这条战船上来。
    上官太傅说得对,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势,他就必须要笼络一批人,一批能忠心耿耿为自己做事的人,中下层的官员还只是弱势,要能笼络住世家大族,一次就能有一蔸,这样的买卖才最合算。
    高太后笑了起来:“还是皇上眼睛如炬,墨玉,去将宇文家那位小姐传过来。”
    灵慧公主伸出手,轻轻挽住了慕瑛的手,慕瑛朝她转过脸,微微一笑,灵慧公主见她眼中清澄,一片纯净,并无半分慌乱感觉,宽慰的笑了笑,这才将手松开。衣袖相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很快被渐渐而来的脚步声掩盖。
    “臣女宇文如月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太后娘娘长乐无极。”宇文如月被带着来到了亭子里,心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方才她不屑与那些贵女们争着跑到前边,好让赫连铖看得更清楚,没想到赫连铖还是一眼看中了她。
    可见自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即便不刻意去追求那份瞩目,却总是会被人注意。宇文如月微微抬头,见着坐在那里的赫连铖,头上戴着珠冕,下边的脸孔端正,两道浓黑的眉毛斜斜上扬,显得格外有气势,不由得心中欢喜,在他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头去。
    “起来罢。”高太后见赫连铖没有开口,赶紧让宇文如月站了起来:“如月,比去年哀家见你的时候又美了几分,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若是再过一年,站到哀家面前,哀家可能都认不出来了。”
    听着高太后赞自己,宇文如月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羞涩,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低声道:“左右不过是太后娘娘说得好听罢了,臣女自己瞧着可是越长越丑了。”
    “如月,这便是你不对了,你这般美貌都说自己丑,那让别人怎么办?”高太后笑微微的扫了亭子外边站着的那一群贵女们:“你莫是想让大家都对你生分了不成?”
    宇文如月脸有得色,心中想着的是,谁叫她们生得不如我呢,只不过嘴上还得勉强谦让几句:“太后娘娘,如月可没这般想,只是真觉得自己生得普通,其貌不扬。”
    沉樱站在赫连铖身边,听着高太后这般赞宇文如月,心中酸溜溜的一片,太后娘娘是见自己不给她请安,这才故意将宇文家的四小姐抬高么?可她真是冤枉的,赫连铖根本不让她踏出盛乾宫,她也没什么法子。
    只不过沉樱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高太后对她心存芥蒂,她目前最关注的便是宇文如月会不会进宫。
    她心里知道得很清楚,赫连铖根本不喜欢自己,可无论如何盛乾宫只有她一个绵福,只要她舍得曲意奉承,都说铁杵磨成针,她便不相信感化不了赫连铖这颗心。可是现在若又要来个宇文如月,沉樱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沉樱嫉恨过慕瑛。
    可慕瑛的年纪尚小,根本还达不到侍奉赫连铖的资格,故此沉樱觉得自己还有许多日子可以去俘获赫连铖的心,但宇文如月一来,局面便完全变了。
    论家世,自己比不上宇文如月,光禄大夫只不过是从二品的官,大司农可是正一品,论容貌,宇文如月绝对比自己要生得美貌,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是才学,可上回牡丹花会里一比,沉樱发现自己并不占什么优势,不由得有些心慌。
    “皇上,今日来的贵女里,你就属意于如月?可还有别家的小姐?”高太后试探的问了一句,她还想着多给赫连铖弄几个绵福进宫,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毕竟只有一个皇上,谁都想着要多与皇上亲近。
    有明争暗斗就有她能插上手的机会,总要能在这几个女人里边选一个能被自己利用的,高太后已经暗暗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抓住一切契机,在盛乾宫里广布眼线。
    赫连铖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目光不落痕迹的从慕瑛那个方向扫了过去:“母后,朕年纪尚小,还没到广选嫔妃的时候,这次就选了大司农家的小姐进宫罢。”
    “也好。”高太后点了点头,朝宇文如月笑得温柔:“如月,你且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选个黄道吉日,宫里会有车马去接你。”
    宇文如月愣了愣,没想到这事定得这般仓促,她站在那里,身子僵硬的朝高太后与赫连铖行了一礼:“谢皇上,谢太后娘娘。”
    慕瑛坐在那里,瞧着眼前这热热闹闹的一幕,虽然脸上没有半分异样神色,心中却还是有一份苦涩。嘴唇边,好像有一只手指温柔的拂过,将她唇上粘着的酥酪刮走,仿佛间看着他那执着的眼神望着自己:“瑛瑛,朕就这样喊你了。”
    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话似乎还在回响,可他转眼间就有了两个绵福,看着他那怡然自得的表情,没有一丝勉强,完全是心甘情愿。
    微微春风吹酒醒,曾经有过的梦境,也该醒了,为何见着他,还会那般难过?慕瑛嘴角上翘,挂着淡淡笑容,可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似乎要将早晨吃下去的东西悉数全吐出来才会舒服。
    出了亭子,慕瑛跟着灵慧公主朝放纸鸢的草坪才走了几步,便有些不适,灵慧公主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瑛妹,你怎么样也该要走到那边草坪上去再说,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
    慕瑛点了点头:“是,我知道。”
    说话间,已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溅落在青翠的草地上,不住的在草叶上滚动,就如那晶莹的晨露。
    “瑛妹,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有皇兄。”灵慧公主叹息了一声,说得惆怅:“就如我,心中总有那个已经离开京城很久的人一样。”
    慕瑛心中一惊,有些心虚的望向灵慧公主,那个晚上,高启站在水榭的门边与她说了一些让她心慌意乱的话——虽则她很想将这一幕忘记,可她却没有法子一把将那些过往擦去。
    灵慧公主拿她当知心姐妹,自己这般欺骗于她,真是愧对她一片真心,可若是自己告诉她,只怕这姐妹也做不成了,思及此处,慕瑛脸色愈发的白了些,只觉得自己脚下无力,踩在棉花堆子里一般。
    “大小姐,你是怎么了?”小筝正游着纸鸢的线不住的在晃动,看着一脸苍白的慕瑛走过来,吃了一惊:“方才还是好好的呢,如何这般模样?”
    灵慧公主摇了摇头:“许是昨晚感了风寒?赶紧扶了你家大小姐回映月宫去,我这就让打发一个宫女去请太医。”
    ☆、第 120 章 何处不可怜(四)
    “皇上。”·江六弯着腰走了进来,贴在赫连铖的耳边轻声说:“千喜来了,皇上见还是不见?”
    若是放在早一个月前,江六肯定已经自作主张的将千喜带进来,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皇上宠着樊绵福,自然不能轻易便将映月宫的内侍放进来。
    “怎么不快些将他带过来?”赫连铖即刻间便有些坐立不安。
    江六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皇上……”
    “江六,亏你素日总是为我筹划,难道这一点都没看出来?”赫连铖很是得意,为了能让这戏演得真一点,他便是连江六都瞒住了,这一个月来,从外表来看,他可真是心疼着那位樊绵福的。
    “皇上的意思是?”江六佯装惊讶,其实心中却在嘀咕,皇上这点小把戏,自己焉能不知,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他对瑛小姐是什么样儿的,对樊绵福又是什么样儿的,自己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皇上不开口说穿,自己当然也不能就一眼道破,要讨主子喜欢,这些小技巧都得用上。
    “快些去将千喜给带进来。”赫连铖有几分沾沾自喜,江六是阉人,一辈子没成过亲,便是女人都没接近过,自然不知道这情为何物了,看来自己还得好好与他解释一番。
    千喜被带了上来,见着赫连铖便跪倒在地:“皇上,瑛小姐生病了。”
    “什么?生病了?”赫连铖听了心中一惊,猛的站了起来:“今日上午不还是好好的?”
    “奴才也不知道,反正今日太医过来诊了脉,说是感了风寒,需静养几日,还让小筝姑娘给瑛小姐熬药呢。”千喜匍匐在地,说得十分诚恳:“奴才觉得,瑛小姐该是因着皇上宠了樊绵福,郁结于心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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