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郁云霁的笑颜,好似回到了多年前。
    若是当年她亦是如此,金霖是否如今还在她的身边。
    金霖的死对郁云霁的影响很大,她自小懂事,更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金霖去得早,她的成长少了金霖的参与,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郁云霁的脾性变得古怪。
    她始终认为,郁云霁如此,多数是因为她的过失,即便她做出过那样的举动,郁云霁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好女儿,是她对他们父女亏欠良多。
    但幸而,郁云霁懂事了,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如今亦能独当一面,也有了心爱的郎君。
    “你长大了,母皇左右不了你,”女皇叹了一声,“罢了,只是如今青州一事你要打起精神,此事不容小觑,你那位皇姨母她……”
    “母皇放心,我明白的。”郁云霁应声道。
    青州一事她并未搁置,如今派去青州的人已然带回了消息。
    川安王那边自听闻郭愚娇等人入狱后,生怕其成了叛党,她怕川安王对这些人动了杀心。
    郭愚娇如今是她们同川安王间接联系的唯一方式,若是断了这条线,可能会陷入被动。
    只是听闻,川安王同京中权贵关系甚密,若是能找到这样条线,兴许往后的路能更顺畅些。
    皇权争斗,无非是谁更会收买人心。
    青州那枉死部下的夫女已被好生安置,听闻父女二人搬出了青州,不愿再留在这样的地方。
    月溪阁。
    芜之愤愤道:“太师,您怎么还如此淡定?”
    溪洄握着龟甲,闻言道:“那依你看,我该如何?”
    “殿下都要迎娶太师了,婚姻竟被王夫当做儿戏,可见那王夫不是个善茬儿,可这样的妒夫,太师如何能容忍,竟敢让太师颜面扫地,我们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芜之说着,起身去要去翻找他自制的毒药。
    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翻箱倒柜的声音震得溪洄太阳穴跟着跳了两条:“好了,我都不曾觉得如何,你急什么?”
    “太师!”芜之气得跺脚,“你不是心悦菡王殿下吗?”
    “我同他只是师生,我何曾说过心悦于她。”溪洄淡漠的道。
    芜之彻底卡了壳:“那……”
    他日日见太师望着桌案上那锦帕做的兔子,还时不时坐在花圃面前,望着那株晚香玉发呆,不是心悦菡王殿下吗?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
    他同郁云霁注定是有缘无分,自那日他卜出了自己的卜筮,便不该任由自己这样下去。
    是他没有管束好自己这颗心。
    郁云霁同他是孽缘,他注定走不到她的身边。
    天道如此,人不可逆。
    溪洄起身,将桌案上沐浴着阳光的锦兔拿起,展开,随后递给身旁的芜之:“菡王殿下的帕子落在了我这,你寻个机会还回去。”
    “……是。”芜之扁了扁嘴,没再说什么。
    暖阳洒在他的长睫上,溪洄抵了抵抽痛的太阳穴。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疲累过了。
    郁云霁的手很热,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那一瞬,他是有些高兴的,可这颗心总是隐隐提醒着他,这里将要发生一件大事。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感觉,他亦什么都知晓。
    可当郁云霁松开他的手,将他一人抛在身后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些落寞的。
    他在心底倒数着,若是郁云霁不回头,他便将心头那一抹绿意掐断。
    郁云霁没有回头。
    手上的温度也渐渐冷却,溪洄垂着眼眸,覆上了右手的手背,心头却好似如释重负,他阖了阖眼眸,由衷地祝贺孤启。
    ——
    这样的大事传出后,京中一时间人心各异,独半月堂冷寂。
    孤启捧着那只帕子,望着同镜中的自己,终是垂下了长睫。
    他没有想过,郁云霁今日会站在他的身边。
    他太自私了,他无法将这样好的女娘同旁人分享,他亦知晓,待到溪洄嫁入王夫,也会为之所动,再生不出和离的心思。
    孤启将面颊贴在那张锦帕上,轻声道:“可是殿下,我都如此过分了,你为何不怨我。”
    他荒诞的名声如今人尽皆知,可郁云霁却丝毫没有嫌恶的意思。
    郁云霁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是慌乱,她太好了,对他也太好了,不知怎的,他一边欣喜的期待着,一边受之有愧。
    他在昨夜无意间知晓了,这王夫的位置原本是溪洄的。
    虽说是女皇当年同太师的口头婚约,太师前些日子也并没有要嫁入菡王夫的心思,但他很怕,害怕郁云霁哪日会提起这件事,将他同溪洄比较,然后发现他一无是处,再将他抛弃。
    “殿下,恭王殿下的信。”含玉在他耳边悄声道。
    孤启眸光当即冷了下来,他抬手将那封信拿来,一目十行的读着,那封信在他读完的一刹,竟是在他手中自燃起来。
    “谁都没有皇姐好心计。”孤启冷笑一声。
    在信纸上涂一些火石粉,密封严实,传信而不留痕。
    可火石这东西并非那般好得到的,郁枝鸢能将火石用到信纸上,便说明她已然有充足的军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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