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中的荼蘼香逼近,随着果子一同堵住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别,别说了。”孤启埋着头将她的话打断,他像是认输般,耳尖简直要比她口中衔着的这颗樱桃还要红。
    郁云霁轻轻勾唇,随后撤开了撑着下巴的手,道:“青州传来了消息,据说是川安王要入京了,只是这戏台子还需有人搭。”
    “恭王如今对面容一事耿耿于怀,既然川安王同她站在一处,此番她若得知川安王入京的消息,还不知如何是好,”孤启对于政事丝毫不敢疏忽,“人在慌乱之中最容易出错,若非女皇仅有两个皇女,今日恭王早就淡出了皇位的争夺,如今她还要争一争,便证明恭王还有底牌,妻主还需小心。”
    樱桃被齿关触及,熟透的果儿当即迸出了清甜的汁水,隐隐约约还掺杂了荼蘼的味道。
    清甜的果子在她口中被肆意蹂.躏,蓦地,郁云霁想到了昨夜的樱桃。
    夜深人静之时,感官的刺激总是放大而尖锐的,孤启的欲拒还迎总是能激起她的征服与保护欲,是以,昨夜的樱桃也被殃及了。
    她的眸光缓缓移到孤启的下唇,他面颊的薄粉仍在,下唇一开一合,其上还带着她昨夜咬的齿痕,如今看来别有风情。
    昨夜的一幕幕好似仍在眼前。
    孤启今日嗓子似乎也带了干哑的调调,时不时呷一口茶,看来的确是她将人欺负的狠了。
    郁云霁颔首,认真道:“引之说的是,不过我如今还是更担心你的身子,你昨夜一直喊痛,今日还痛不痛了?”
    孤启当真像个琉璃娃娃,一点也磕碰不得,便是指腹陷进他的肌肤,没一会也能出了印子,她将那瓷白的肌肤按得青青红红,孤启可是将嗓子都哭哑了。
    她在面不改色的出言调戏,与正经的商谈政事之间切换自如,孤启红着俊脸,嗫嚅道:“……妻主最坏了。”
    川安王来京,这样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皇女间的夺嫡没有几个是光彩的,即便当今女皇是贤主明主,当年夺嫡一事依旧是污点,历朝历代的君王为了盖住这一污点,便只能用功绩弥补。
    后辈们私下议论着川安王当年夺嫡一事,老辈元勋们则是闻之色变。
    当年皇女血洗崇德殿一事还历历在目,只是这样的事早已不许人们提及,仿佛只有不提,所有人便能将这件事情忘却,将九女夺嫡的凶险与狠辣手段忘却。
    当年受无数封赏却被遣去青州的川安王,虽同女换该是同母父的姊妹,但毕竟君臣有别,川安王如今是无召回京,不少老臣捏了把汗。
    不知这位老王女的到来,会不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十余年不曾见面,陛下,别来无恙。”
    临华殿里,川安王朝着上首的女皇笑道。
    川安王同女皇生得有七分像,相比女皇给人带来的如沐春风,她身上明显带着杀伐果断的感觉,像是在沙场上厮杀多年的老将,少了君王的气度与温和,令人望而生畏。
    女皇面上仍是和善的笑,她抬了抬手,身旁便有月晚上前将托盘呈上。
    “听闻你要来,朕特意派人将这琴弦取来,虽阔别多年,此事朕仍是挂念,总想着亲自给你。”女皇道。
    川安王有一张琴,自那张琴断了弦后,她便再不曾碰过。
    川安王扫了月晚一眼,随后将其上装着琴弦的锦盒抓在手心:“臣只当陛下早已将此事忘却,毕竟此事说着也去不光彩不是,不曾想陛下竟还为臣留着,幸而臣今日来了,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这琴弦。”
    那琴是要同洞箫和鸣的,当年她便是曾用这张琴对金霖示好,金霖对此爱不释手,但他后来成了当朝凤君,琴弦也再她与女皇的争吵中不慎崩裂,她便再不曾碰过这张琴。
    川安王在她面前向来口无遮拦,还同当年一样。
    她口中虽然称着君臣,可言语神态却依旧没有那般恭敬,但明显女皇并不介意。
    “朕派人将你儿时住过的宫殿打扫干净了,这么些年也还是老样子,你为何不去看看?”女皇笑问她。
    “看什么,睹物思人,想起母皇父君,亦或是陛下与臣当年吗?”川安王好笑的看着她,“陛下,您都在位数十年了,怎么还会说出这等不痛不痒的话。”
    “是啊,朕同皇妹如今都老了,”女皇叹了口气,“你倒是没变,还同以往一般,说出的话将人气得牙痒痒。”
    临华殿看似平静,血脉相连的老姐妹们却暗中试探,你进我退,不曾有人步步紧逼,更无人敢上前打破这种气氛。
    直到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菡王殿下。”
    殿外的婢女侍人纷纷道,她们的分明声音不大,却足以将殿内川安王的目光吸引去。
    殿门大开,足以让她将殿外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天光好似格外偏宠面容姣好的女娘一般,将她身上霁青色的裙裾与流光纱映的熠熠生辉,腰间的一枚白玉佩叫人一眼便知成色极好,温润如玉,宛若眼前的女娘。
    川安王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那双勾人的桃花眸瞳色深深,唇角总是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笑意,单看着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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