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泡了一杯茶,坐在她身边。
    “曾安民包养小情.人的事情,我想亲口告诉他的妻子。然后听听他妻子的意见。怎么处理小三。”白汐看向他:“毕竟,他的妻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一会儿,电话通了。
    白汐将事情跟曾安民的妻子说了。对方一开始还不信,说我丈夫在父亲面前立下誓言,一辈子就我一个女人。没办法,白汐只好把照片的邮箱地址,密码全部发了过去。不一会儿,那边响起女人的嚎啕大哭声。
    哭完了,那边人又道:“白小姐,拜托你把林香香的资料给我。我一定要让这小贱人身败名裂!”
    “好的。”白汐道:“曾安民给林香香的豪宅,豪车,现在也属于非法所有。警方会将东西收回来。还有曾安民给林香香的五百万存款,也全部冻结了。到时候,我们至尊行会和警方联系,将存款钱放在你名下。”
    那边哽咽道:“多谢,我家那个畜生做出这种事。至尊行还照顾我们娘两,真是……”
    但白汐听着难受,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事情,这样就算结束了。曾安民的几套豪宅,几辆豪车,还有送给小情人的钻石戒指,古玩珍品……到时候还归至尊行所有。足以抵消那6000万的弥天大亏损。
    而给小情人的五百万存款,留给曾安民的原配夫人。
    谢文湛过来,把她拥入怀中。白汐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耳鬓厮磨。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布外,日光淡淡。紫檀香几上,茶香悠悠。她仰头,越过谢文湛的肩膀。望着天花板:“文湛,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一定不要做什么家庭主妇。”
    “好。”他答应的很痛快:“我也不舍得把你关在家里。”
    她点了点头:“上海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明天去北京。”
    他不假思索道:“我陪你去。”
    她摇了摇头:“文湛,从前,我不知道原来你做生意这么辛苦。之前,一直让你一边操劳我的事情,一边管理生意。其实这样,根本就做不好生意。所以我决定了,寻找童宾瓷器的事情,我自己来办。你不必跟着我。”
    “白汐,”谢文湛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捂住了他的嘴:“文湛,下个月,你要和顾铮争取秋拍的主办权。假如我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把你拴在我身边,那也实在太没良心。”
    谢文湛的眸光黯然了下去,却没答应。白汐就眼巴巴地瞅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了都令人心疼,他的心,也软了下来。
    “白汐,”谢文湛很郑重道:“我现在最怕最怕的,不是失去至尊行。而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我不会的。”
    他握着她的双手,问她:“万一哪天,你成仙飞走了,或者魂飞魄散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白汐,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你……”她想不出来。
    “等你几年,最多不超过五年。”他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眼神却深情到了骨子里:“然后,天上地下,都要去见你。”
    白汐哑口无言。她算懂了,这男人对她的爱。已经燃烧了灵魂。
    第103章 泄密
    最后,白汐还是拗不过谢文湛的坚持,一起北上了。
    头一夜宿在三环内的谢家别墅。因为来的太晚,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却是懒的起。
    “文湛。”白汐刚醒,嗡嗡的嗓子带着点鼻音。她一叫他,谢文湛就醒了。看她小卷的乌发散乱披在脸上,于是伸出手,理了理。她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溜溜的。像是一串成熟的紫葡萄。而这一声“文湛”,是他一辈子梦寐以求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早饭准备好了。”谢文湛把她拉起来。
    “文湛,”白汐一边扎辫子,一边道:“你跟我来北京,我管不着。但是前提说好了啊,白天,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晚上咱们再睡一块。”
    “行。”
    谢文湛系完领带,打了几个电话。秘书班子已经从上海转移到了北京。办公地点,也从维多利亚港,转移到了王府井大街。
    白汐看了下他的行程,蹙了眉头:“怎么不去至尊行?”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顾师兄还在里头。”
    谢文湛也有自己的考虑。北京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去了分公司,那些属下也不是真心替他办事。还要处处受桎梏。不如去谢氏集团的北京办事处。一来,谢家少股东毕竟是他。二来,也算告诫顾铮:没有谢家,没有至尊行。
    但白汐不是太懂这些。她只知道,今天要去定陵的博物馆。于是也简单收拾了下。临走之前,谢文湛还给她配了个司机专程接送。
    定陵博物馆在北京以北,40公里的大峪山脚下。占地8万平方米。其实说是博物馆,也不过是在遗址上盖了几间房子而已。游客不多。看门的人也老了。
    白汐循着青石堆砌的通道,前往地宫墓室。只见空荡地宫中,有7座汉白玉石门,诉说着冰凉的庄严。墓室中央没有帝后的棺椁。却配着一个青花大瓷缸。下面的铭牌介绍说,这瓷缸里头本来盛满了长明灯灯油。后来,万历和皇后的棺材都被毁了。长明灯也不再需要点燃了。
    正殿被毁的一干二净。只余下袅袅的香灰。白汐叹息一声,走到后殿。只见棺床上停放着陪葬的26个红漆木箱。
    靠近了红漆木箱,白汐听到了许多声叹息。
    守陵四百年,有谁读得懂它们的孤独呢?这里的每一粒浮尘,仿佛都是当年明皇宫的金杯玉盏所化的劫灰。巍巍大明王朝,生死注定,已经烟消云散。但是这些文物,保存着它们的记忆,怎么散,也散不尽无声的流年。
    她走到一个木箱前:“你好。”
    “你好……你是来烧毁我的吗?”红漆木箱问。
    “不是。”白汐笑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来烧你?”
    “这里……被烧过好几次。破,破四旧。万历皇帝被烧了……哎呀,那个惨啊。还有孝靖皇后,她生前多凄苦呀。就因为大臣拥戴她儿子当太子,万历不喜欢她。所以生前被百般摧残。最后哭瞎双眼,悲愤而终。结果死后……她的头骨,就摔在了我身边……”
    红漆木箱开始哽咽起来。而白汐也看到了它的记忆,原来,它是孝靖皇后的“景阳宫”出的东西。看来,它从前很喜欢孝靖皇后。白汐只好安慰了几句,但木箱依旧哭个不止。还唾骂当年盗掘定陵,烧毁定陵文物的人。
    白汐知道定陵的挖掘史。60年代,定陵挖掘之后,3000多件稀世珍宝,就被保存在定陵地面上的老文物小平房里,历尽寒暑,就这么干巴巴晾着。夏天潮气大,冬天温度低,对文物,尤其是丝织品,造成了很大的损坏。
    更别提,十年浩劫。多少文物毁于一旦了。
    然而讽刺的是,如今的文物保护协会,又造了一个地宫。把幸存的定陵文物送回到地下去。既不能展出,也不能拿出来研究。因为文物实在是损毁的太严重了。连唯一一件留下来的龙袍,也几乎碳化成了黑色的碎片。
    而这些红漆木箱,因为外面涂了漆,防腐防蛀,所以才得以展出。
    红漆木箱哭了半晌,才收拾好心情:“抱歉,刚才失态了。四百年也没人听我们说话了……对了,你来定陵,有何要事?”
    白汐就问了童宾瓷器的下落。一只木箱叹了口气:“童宾的那些东西……我们也听说过。但有没有陪葬,却是不知道了。”
    旁边一只木箱道:“我倒是见过一次。你猜猜,那些是什么玩意?”
    白汐看过记录,说童宾烧的是“造型奇特的瓷坯,一反传统的制作方法”。却是不明白了。什么瓷形会难烧到拿活人祭祀:“是什么?”
    “万历皇帝宠幸郑贵妃,老了之后,那玩意不太行。所以叫景德镇的人,烧托子,角先生,缅铃这些形状的陶瓷进贡……”
    白汐扶额,托子,角先生,缅铃……这些东西……用通俗一点的说法来说,就是……古代情。趣用品……再通俗点——假阳。具!难怪烧不出来!搁谁烧的出来陶瓷的!有病吧!
    她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要借灵的陶瓷,是用来干那事的。简直恶心得反胃:“然后呢?那些东西有没有陪葬?”
    “有,一两样掺和在万历右边的偏殿陪葬品里头。”顿了顿,木箱又道:“不过我记得,右殿的陶瓷,全部被砸碎了。”
    刚才哭的红木箱,这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孝靖皇后得了一件童宾的瓷器。是一个小茶碗。碗身上画了两条交尾的鱼。东西还算正经。”
    白汐燃起了希望:“那在哪里?”
    “我记得……这只碗被一个姓李的守陵人,拿去喝茶了。后来破四旧,那姓李的就卷铺盖跑了。”
    姓李的?白汐记下了。又绕了一周,其余的定陵文物,也是同样的说法。看来,她只能寄希望,寻找那姓李的守陵人了。
    晚上回去吃饭,她把事情跟谢文湛说了一遍。成功坏了谢文湛的胃口。他也觉得,假如跟淫器借灵气,很那个啥。于是放下了筷子:“不许看。”
    “什么不许看?”
    他很严肃道:“不许看那些东西的记忆,听到没有?”
    “怎么,怕我学习了之后实践在你身上?”她色眯眯地盯着他。真是几天不调。教调。教他,男人就敢骑在她身上了。
    “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谢文湛赏了她一个爆栗:“总之不许看。”
    白汐答应了,她根本就找不到那玩意瓷器的碎片啊。就算找到了……假的那玩意,哪里比得上谢文湛真的好……于是上了床,她就色眯眯地欺负谢文湛去了。
    本来,陶瓷属火。表面冷淡,冰凉。实则内心深处都有一把熊熊的炉火。爱起来就是疯子,狂人。把自己烧了,也要拉对方一起熔化。
    但是,床上温顺的谢文湛。早上就不太温顺了。难为昨晚那么辛苦,今天他还起了个大大的早。又嘱咐她早点回来,晚上思思要过来吃饭。
    “思思怎么在北京?”
    谢文湛给她围了条围巾:“思思一直陪着爸参加人大会议,和上海代表团一起住在北京饭店。”
    “那你爸怎么不来看我们?”她觉得谢老爷子挺和蔼儒雅一人,放大变老版本的谢文湛,别有一番老姜的风味。还想多认识认识呢。
    谢文湛摸了摸她的头:“爸他今年年初的时候就说了,秋拍过去以后再见面。他暂时不会插手至尊行三个季度的拍卖。”
    “那就有意思了。你爸想看你们师兄弟哪个厉害啊。”白汐答应了:“好吧,晚上我早点回来。”
    送走了谢文湛。白汐再次去了定陵博物馆。这一次,她查出了那个姓李的守陵人的下落。这人就是大屿山脚下的一户农民,家中排行老六,光棍一个。当初,定陵的挖掘者也是看他老实,所以才雇佣他看守文物。
    白汐根据档案馆的记载,寻去了李老六家。可惜的是,李老六的房子已经被拆除了。只剩下矮矮的地基,淹没在乱草丛中。
    她随便捡起一块砖头,试了下,无法通灵。年代实在太短了。邃转到了村口,问了下李老六的后人。得知给他送终的侄子,在村里的工厂上班。
    于是白汐又寻到了工厂去。找到了李老六的侄子李浩。她自称是定陵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来询问那一只茶碗的下落。但李浩说他从来没见过。她再详细问了问,李浩一口咬定叔叔没留什么东西。但眼神躲躲闪闪的。
    白汐也不泄气,只说了句:“行,那你忙吧。”
    但是她转身就去了李浩家,李浩家里没人。这个穷光棍,守着一个院子,一片玉米地,过小日子。门板漏风,还是用玉米的秸秆挡在外面的。屋子里没灵气,看样子不像是藏有古董。
    但她前脚刚进来,后脚那李浩也回来了。白汐连忙躲了起来。只见李浩,拿起铲子,就往后山的坡地去了。白汐也跟上。
    李浩走到自家叔叔坟前,开始挖。一边挖,还一边念念有词:“这回发达了,发达了……想不到叔叔死之前还聪明了一回,把皇帝的茶碗带了回来。哼,那臭娘们想白拿,没门……”挖着挖着,见到棺材了。李浩兴奋地跳了下去。
    白汐站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她就说,李浩心里有鬼。
    但是不一会儿,李浩上来了。手上拿着的是一只普通的黑釉碗。还当宝贝似的用衣服裹好。四下看看无人,兴冲冲地走了。白汐忍不住笑了一声:万历皇帝要是用这种粗糙的黑釉碗喝茶。明代御窑厂的人,都要被砍了头了。
    她来到李老六的墓地上,用手感应了下。土层下面没有灵气。原来白高兴一场,那茶碗根本没有随之入葬。
    眼看天色不早了,白汐决定明天再来。
    与此同时。北京峥嵘大酒店里。
    中午,这里举行了两个女孩的小小见面会。现在,桌上一片狼藉。
    徐卿卿毕业于中央美院,谢思思也是。两个人在大学时候,就是关系最好的闺蜜。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徐卿卿才得以进入至尊行,进而成为谢镛的弟子。如今,6年不见,徐卿卿和谢思思久别重逢,就开怀畅饮起来了。
    但是聊着那些大学里的峥嵘岁月,谢思思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峥嵘酒店是谢家名下的,门外还站着几个保镖。她不必担心出什么意外。所以喝的格外痛快。徐卿卿也陪着喝,她也快醉了。就说了一句:“你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谢思思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了:“是啊,晚上……我要去看我哥哥……嗝……还有白汐。”
    “白汐……”徐卿卿醉得趴在桌子上:“她和你哥哥……怎么好上的?”
    “她……嗝……救过我哥哥。”谢思思已经完全糊涂了。拉着徐卿卿的手,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卿卿,白汐……不是人。”
    “不是……人?”徐卿卿笑了:“思思,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记得……嗝。”她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继续道:“我记得,你在军训的时候。就爱开玩笑。好多男生…看中你是谢大小姐。要……追求你。你就讲鬼故事,把他们吓跑。”
    “不是,不是。”谢思思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白汐,真的不是人。我哥哥那会儿……”她糊里糊涂把当初谭琦怀疑白汐,谢文湛测试白汐。结果七个人死亡。而白汐单独救了谢文湛的事情,颠三倒四地讲了一遍。
    徐卿卿的醉意,瞬间醒了一半:“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谢思思双颊红云遍布:“之前,哥哥一会儿去开封,一会儿去南京,就是……为了她。什么洪秀全宝藏,哪里是我哥哥要的啊。其实是白汐要的。还有那个程璋纪念馆……白汐认识程璋。她是民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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