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争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们来赌一把,这局牌谁输了谁来做决定,怎么样?”
    顾慨棠早就有了答案,可听窦争说了这话,也还是点点头,说:“好。”
    第92章 是他让着他,故意输的。
    听顾慨棠答应了,窦争便开始洗牌发牌,两个人玩牌时技巧最小,因为不用作弊都能知道对方手中有什么牌。顾慨棠拿到牌,翻开一看,就不由皱眉,他一下子明白,刚刚窦争并不是随便将纸牌摊开,而是有顺序的罗列。只见发到顾慨棠手中的牌层次不齐,烂的一塌糊涂。
    顾慨棠也不说,他端坐在床上,想了想,抽出两张纸牌。
    一局牌玩了将近十分钟,顾慨棠牌面虽烂,可善于计算,不像窦争处处出烂牌,到尾声时两人手中的牌数竟然差不了多少。
    顾慨棠知道他手中有哪几张牌,也知道自己赢的机率不高,他手背合拢,说:“……我不太会玩。”
    窦争盯着手中的牌,说:“这还叫不会玩?你要是不读书,有这种技巧,也饿不死你了。”
    “那你呢?”
    “我差得远,”窦争说,“我呢,头脑没有你好,比你大几岁,但都活在了狗身上。”
    “……”
    窦争道:“这一局算是我输了,你过来,我亲你一口。”
    顾慨棠没说话,但是果真靠了过来,看着窦争。
    窦争在顾慨棠脸上吻了好几下,还亲了亲顾慨棠的耳朵,本来还想去亲顾慨棠的嘴唇,但鼓足勇气也没敢。
    因为顾慨棠看起来太正经了,让窦争有点不敢染指。也许也不是这个原因,就只有窦争本人心里明白吧。
    窦争身体热了起来,他翻身一压,把顾慨棠压在身下,又用力亲了几口,然后才说:“……我觉得,有小野就够了。”
    顾慨棠看着窦争,等他说完。
    窦争道:“海棠,我真的喜欢你。”
    顾慨棠点点头,“是的,我知道。”
    “可是我喜欢你,有什么稀奇的呢?”窦争说,“你这么好,喜欢你的人又不缺我一个。”
    顾慨棠张口要说什么,却被窦争打断。
    窦争道:“我只能更喜欢你,比所有人都喜欢。海棠,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一个人选择都怪我。”
    “……”
    “我们都年轻。所以要不要孩子,等你毕业了再说。我明天去医院看看,虽然我这种情况医生说不定治不了……”
    顾慨棠沉默了,顿了顿,问:“这是你的想法?”
    窦争‘嗯’了一声,道:“你别担心,小事一桩,要不了命。”
    顾慨棠说:“我却不一定听你的。这局牌不是还没打完吗?”
    窦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顾慨棠直起身,继续说:“该你出牌了。”
    那局牌的结果是窦争赢了,顾慨棠抓着他的后颈,在他额头、鼻梁、嘴唇亲了下,顾慨棠把他亲得心跳加速,才缓缓说:“不怪你,窦争,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能怪你一个人?”
    窦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顾慨棠的喉结,忍不住做出吞咽的动作。
    顾慨棠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
    “生下来吧。”
    “……”
    “这是我的想法,真心的。”顾慨棠看着窦争黑而亮的眼睛,凑上去亲亲他,道,“因为我输了,所以你要听我的。”
    窦争闭上眼,紧紧抓住顾慨棠的衣领,他的呼吸声急促而粗重,突然一翻身,又坐在顾慨棠的身上。
    顾慨棠知道他喜欢这样的姿势,但此刻不得不提醒一句:“小心……”
    “别管了。”窦争急躁地说,忍住没爆粗口,“我……忍不了了。”
    窦争知道,如果顾慨棠想赢,那么他一定能赢。
    是他让着他,故意输的。
    第93章 应该是想多见几次顾慨棠吧。
    顾慨棠总算解决心头一件大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第二天,顾慨棠六点钟起床,准备回学校工作。临走前被窦争叫回卧室,顾慨棠还以为他有事要和自己说,刚一弯腰,就被窦争搂住了脖子。
    窦争看看表说:“我觉得你再待十分钟也不会迟到。”
    “我怕堵车。”
    “这么早,不会堵车的。”窦争这样说,一脸恳求的模样,身后好像有尾巴在晃。
    “……”顾慨棠犹豫了一下,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窦争拉回床上。
    顾慨棠侧了侧身,没压着窦争,只道:“小心点。我只陪你十分钟。”
    窦争当然说好,顾慨棠就搂了搂他。现在时间太早,窦争有点睁不开眼睛,眼皮眯着,手却紧紧攥着顾慨棠。
    顾慨棠琢磨了一下措辞,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你的事……能告诉爸妈吗?”
    窦争脑袋还没清醒,想了想才明白顾慨棠指的是什么,他说:“不能。我不想除了你和小野之外的人知道。”
    “……我本来想让妈过来照顾你。”
    “我不用人照顾。”
    顾慨棠轻叹一声,说:“那你不要再去车厂了。”
    “嗯?”
    “在家休息吧。”顾慨棠说,“那边太累。”
    其实那边的工作一点也累不着窦争,不过这话不用和顾慨棠说了,窦争希望自己的形象能正面一点。
    “你还真想养小白脸啊?”窦争说着,自己先觉得不像话,笑道,“我脸可不够白。”
    顾慨棠说:“我……”
    窦争说:“我知道,你怕别人觉得我奇怪,所以想让我在家里。”
    顾慨棠点点头。
    “其实没关系,”窦争说,“有小野的时候,五个月也没怎么……”
    窦争觉得自己身为男人还能生子这件事难以启齿,哪怕是最亲最爱的顾慨棠,也没和他说过怀小野的经历,这会儿说了几句,就停住了。窦争心里有点忐忑,怕顾慨棠觉得恶心。
    顾慨棠说:“可是今年天太热,我怕你中暑。”
    “我怎么会中暑……”窦争摆摆手,觉得自己肯定没那么娇贵。
    顾慨棠张张口,又闭上了,心想窦争肯定是担心钱的事情。他摸窦争的头,然后说:“等我放暑假,就有时间工作,所以你不去也没什么。”
    “你去打工?做什么?”没等他回答,窦争就说,“不要去,我倒怕你中暑。”
    “在办公室坐着怎么会中暑?”顾慨棠摇摇头,说,“——我有一位学长,是做非诉律师的,他说我今年暑假可以去他那里帮忙。”
    窦争‘嗯’了一声,却没想答应,他来北京可不是为了吃顾慨棠白饭的。女子怀胎尚且要去工作,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顾慨棠还想说什么,可看时间不够,也就不再多说,他从床上站起身,道:“我走了。”
    “……”窦争再想腻在顾慨棠身边,也要放他去上学。
    然而顾慨棠开门时,窦争又冲他喊了一句:
    “海棠,我辞职去你学校当保安怎么样?”
    顾慨棠心想小野还在睡觉,你这么大声真是不应该,口中却应了一声,从家里出门,往学校赶,他突然想到,窦争怎么想转行当保安?
    应该是想多见几次顾慨棠吧。想到这里,顾慨棠轻轻笑了。
    高年级的研究生毕业了,教学楼里顿时空了不少,顾慨棠敲了敲刘浩然办公室的门,发现他没在,便去给导师打电话,电话也没人接。顾慨棠站在门口等了五分钟,再看看手表,发现现在已经是工作时间,刘浩然还没来,这到是很奇怪。
    顾慨棠只好敲隔壁办公室的导师的门,问:“刘老师没来吗?”
    那导师还在吃早点,忙说:“他请病假了。”
    说完,一口豆浆呛到气管里,年轻的导师顿时大声咳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顾慨棠觉得自己此时应该道谢然后退出去才好,可想起刘浩然发烧时疲惫的模样,又很担心。等那导师满脸通红地转过身用纸巾擦嘴,顾慨棠才问:“刘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知道,”年轻导师说,“但我知道他在哪家医院,昨天弄得挺吓人的,救护车开到学校里了……”
    “什么?”
    “你不知道?”导师道,“哦,那你昨天走得挺早的。就是昨晚上的事,刘老师突然晕在讲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顾慨棠心想,那我得去看看他。
    按照那年轻导师给的路线,顾慨棠离开学校,赶过去后,想了想,他又在医院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苹果,这才进了医院。
    顾慨棠怕走错病房,所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看见楚薇,才敲门走进去。
    开门的瞬间,刘浩然正和楚薇大声说:
    “你快点回学校吧,这点小事,你留这儿干嘛?啊?快走快走。”
    听起来正在赶楚薇走。顾慨棠提着苹果放到桌上,说:“老师,师母。”
    看起来年轻但身材有些臃肿的师母‘哎’的一声,冲上来给顾慨棠找凳子,她口中埋怨道:“学生愿意来看你,你话还这么多。”
    刘浩然就不说了,‘哼’了一声,靠在床上。
    顾慨棠忙让师母不要在意自己,他坐下后,看到刘浩然在输液,便问:“老师怎么了?”
    楚薇看见顾慨棠就很高兴,此刻抢先回答:“发烧,昨晚烧到昏过去,还是我背着老师上的救护车。”
    刘浩然显然觉得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说:“你们别在医院待着了,快回学校,楚薇,你不用上课吗?”
    楚薇心想逃课也没什么的,但这话终究还是不好对老师说出口,所以她站起身,躲在顾慨棠身后。
    顾慨棠说:“已经来了,就不着急回学校了。”
    听了这话,刘浩然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闭眼睛的动作缓慢而干涩,显得非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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