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钟,三分钟,两分钟,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神色惶惶,门上的裂痕越来越大,他们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轰隆”,大门终于不堪重击轰然倒下,露出了门后可怖的巨蟒和男人。
    巨蟒填饱了肚子,体型膨胀了数倍有余,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的主人黑沉沉的眼珠在大厅里扫了一圈,目光定在了瑟瑟发抖的吴思贤身上,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指,用很生涩,却清楚的中文道:“你,出来!”
    大家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吴思贤见躲无可躲,壮着胆子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
    黑影笼罩而下,吴思贤惊叫还没等出口,眨眼间就腾空而起,一人粗的蛇尾将他一捆,轻轻松松的提到了男人面前,吴思贤都吓傻了,再也无法出声,裤啊裆一湿,竟然吓尿了。
    孟长溪静静看着,这是要冤有头债有主了?看来他们可以松口气了,至少这个男人不想找他们的麻烦,要不然早二话不说将他们卷进蛇腹。吴思贤这个小人,作恶太多,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慢着!”惊吓过度,又被巨蟒嘴里的腥臭之气一喷,吴思贤两眼一闭晕死过去,要不是这时有人阻拦,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累累白骨的胃袋了。
    男人转身一看,出声的是个老者,极有威严,看到他的巨蟒竟然毫无惧色,坦然看着他,“这位小友可否先把此人放下,我们有话慢慢说。”
    孟长溪眉毛一挑,算吴思贤命大,吴老赶来的可真是时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训之,他看也不看吴思贤,“他所犯过错,全都是因为我教子无方,你把他还给我,回去后我定严加看管,绝不让他再危害他人!”
    男人目光凛然,盯着吴训之的眼睛看了半响,好像在审视吴训之的诚意,巨蟒等待着他的指示,过了一会,男人开了口,“我有条件。”
    “你说。”吴训之半点没犹豫,有谈判的余地就还有希望。吴思贤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始终是他的血脉,应该由他来给与教训。
    男人似乎在措辞,“他拿了我的东西害人,你要了结这件事。”
    吴训之追问,“什么东西?”
    “这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口袋,从里面捏出了一些白色粉末,“这个人在非洲的时候救过我一命,为了报恩我给了他这个,他说过不会害人,可是他骗了我!”男人终于有了点情绪,“几天前他把我绑架到这里,逼迫我炼制毒药,我不答应,他就要杀掉西莫。”男人眼中喷火,巨蟒也响应主人的情绪不安的晃动着蛇尾。
    西莫说的应该就是那条巨蟒了。看到男人手中的东西,吴训之便明白事情原委了,吴世安体内的奇毒来自非洲原始森林,正是这个男人的所在地,再加上种种信息,吴思贤的所作所为昭然若揭!他来这里也并不是巧合,之前就有人递给了他消息,而且,今天,下了多日的套终于有人上钩了,他还缴获了铁证。
    “你说的毒药是这个吗?”吴训之将从保姆阿言手里找到的铁证——装在透明口袋里指甲大的药丸扔给男人,不用靠近,光凭味道,男人就知道这是什么,他点点头,“就是它。”
    吴训之面色更加阴沉,“好了,东西现在已经还给你了,我保证他今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你可以把人放下来了吧。”
    男人想了想,眼神一转,巨蟒看到主人的动作麻利的把吴思贤扔在了地上,吴思贤一摔,人也清醒了,扭头看见自己老爹,想也没想,哭着道:“救我啊父亲!”
    吴训之转身便走,吴思贤受了惊吓手脚无力,只能被人搀着拖走了。
    吴训之先前使了一计,在保姆阿言指认吴家老二为凶手的时候,将计就计,把老二关了起来,其实他哪里肯信,之前让保姆听到他和管家的谈话也是故意为之,早在发现保姆下毒的时候他就准备这么做,不使劲炸一炸,恶人怎么会自己露出头呢。他打拼这么多年,真话假话还是能听出来的,保姆指认老二,他立即就把老二的嫌疑排除了,剩下的就是老大吴思贤了。
    他之前确实有所怀疑,但是真的知道了真相,还是会心痛愤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对女儿有亏欠,对外孙世安好,也是想把对女儿没有尽到的父爱弥补在孙子身上,没想到竟然招惹了这样的祸端!同样是儿子,怎么一个就这样的心狠手毒!他会好好的替世安讨回公道,也会好好地反省自己,子不教父之过啊!
    吴思贤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正在为死里逃生而庆幸,还想着怎么撕了巨蟒报仇,想不到自己马上就要完蛋,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停机坪上风声猎猎,这趟游轮之旅虽然还未到尽头,但已经成了很多人的噩梦。怎么收场孟长溪不知道,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难闻了!全是巨蟒释放的腥臭气体。
    吴训之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多联系,今天这事你可要替我多保密啊!”吴思贤丢的是吴家的脸,吴训之当然不想这事外传,孟长溪哪是多嘴的人,点点头,“您放心,我也没这功夫去传播八卦,回去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吴训之大笑一声,他就喜欢少年的玲珑剔透,一点就通,“那我先走了。”
    送走了吴训之,孟长溪也随即起航,忙碌了这么多天都没睡好,一上飞机睡意就来了。枕着叶景荣腿,没一会便睡着了,睡得特别踏实,下了飞机都没醒。叶景荣没忍心把人叫醒,一直抱到了车上,少年居然也是纹丝不动的睡着。
    湮白看了一眼孟长溪,垂下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姜游一直抓着他,生怕他逃走,其实就算姜游不这么做,他也不会逃跑的。
    “你带长溪回去吧,我这次来金京就是想找这家伙,现在找着人,马上就起程回族里,免得夜长梦多,等长溪醒后,你替我告诉他一声。”
    叶景荣倒没阻拦,只是点点头,“路上小心。”
    叶景荣先开车回了家,孟长溪需要休息,他也要补充睡眠。少年这一觉睡得着实踏实,下了车还闭着眼睛酣睡,叶景荣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觉得大概是太累了的缘故,但是第二天孟长溪依旧没醒,叶景荣这才觉得不对劲,叫了几次没动静,赶紧将人送到了医院。
    第142章 【怪病
    一个星期了,少年依旧沉睡不醒。
    自从那天以后,就一直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任何名医大夫都找不出病症,相反,孟长溪的身体机能正常,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健康,导致昏睡的理由实在是无从下手,中医西医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怪病,除非身体受到重创,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沉睡不醒呢。
    找不出病症,只能等待孟长溪自己醒过来,可是已经一个星期了,始终不见好转。叶景荣每每都在想,如果那天孟长溪没有睡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他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应该早点发现异常,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唯一能够安慰他的,是孟长溪手心的小树还会定时给龙喂水喝,而且,叶景荣惊讶的发现,小树竟然打了一个花骨朵,莹白透亮,迎着初升的朝阳,高高的挂在顶端,有时候还会轻轻拂动,好像被风吹过一样。
    给龙喂水的时候,叶景荣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不细看其实很难发现,花苞在微微的颤动,就像跳动的心脏,连颤动的频率也跟心跳一样。前些日子还没有,应该是最近几天才有的,叶景荣苦笑起来,触摸着小树的枝叶,心中喃喃的道:告诉你的主人快点醒过来吧,比猪还能睡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树叶唰的合上,又很快伸展开,轻轻刮搔着叶景荣的手指,仿佛认识的老朋友,叶景荣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看着孟长溪紧闭的双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姜游下了长途汽车,将衣服裹紧了些,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湿冷湿冷的。他掏出皱巴巴的雨伞撑开,闷头向前走,湮白在后面跟着,银白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他眨眨眼,眼睫上的水珠簌簌而落,因为寒冷而过分苍白的脸庞显得整个人更加孱弱无助,姜游不出声,湮白就这么乖乖的跟着走,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有好心的路人塞给湮白一把伞,湮白摇摇头不接,路人姑娘好心被拒生起气来,“给你你就拿着吧,又不要你钱!”
    湮白垂着目光不说话,姑娘还想再说什么,伞又被还了回来,姜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身来,将手中的伞撑在湮白头顶,和气地笑着,“谢谢姑娘,我们俩撑一把就够了,你给其他需要的人吧。”
    姑娘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抿抿嘴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姜游看着人走远了,笑脸立马一收,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会蛊惑人心!”这家伙长得好,小时候软包子一样可爱,那时候就会笼络人心了,凡是女性生物没有一个能逃其魔掌,长大了更加能耐,就像刚才,不用张嘴,路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姜游恨得牙痒痒,这个男狐狸!
    湮白抬头缓缓地笑起来,笑容开心纯稚,“我就知道哥哥疼我。”
    “闭嘴!”姜游嗤了一声,有些懊恼,但是没挪开伞,谁知道这家伙还会给他找什么麻烦,忍耐一点,等回到族里完成任务他就解脱了。
    好舒服啊,即使知道在睡梦里,孟长溪也开始分不清虚实了。在飞机上睡着后,意识便开始下沉,过了一段时间,他好像醒了过来,其实还在沉睡,可却在睡梦中有了意识。他像是沉在水里,又像是飘在云端。人的一生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在母亲的羊水中,孟长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回到了父亲的肚子里,舒服得不愿醒来。
    叶景荣听着医生的结论,这位米国最有名的神医一直在重复着“完全健康,没有问题”,没想到即使到了国外,也还是一样结论。这让他有些气恼,明明人昏睡不醒,却说没有问题,放在眼前的不就是大问题吗!不由得他不着急,已经一个多月了,孟长溪还是没有睁开眼。
    送走医生,叶景荣又将房里的温度升高了一点。孟长溪睡得很沉,脸色红扑扑的,就像正常人一样,好像随时能醒过来了,可是却任性地睡了这么长时间。包住温润的手掌,手心的小树依旧活力十足,花苞也渐渐长大了,莹白的花瓣蓬松的挤在一起,差一点就可以窥见神秘的中心,也许明天就可以完全开放了。
    其实他并不质疑医生的结论,和孟长溪生命相连的小树健康鲜活,说明它赖以生存的“土壤”也没有问题,既然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孟长溪自己不想醒了。想到此叶景荣有些生气,怎么就忍心看着他煎熬辗转难以入眠,自己却舒舒坦坦的睡大觉,好狠的心啊!
    正伤心着,手心一阵瘙痒,他还以为是小树跟他开玩笑,低头却看见孟长溪的小指慢慢的刮着他的手心,叶景荣激动不已,这么长时间孟长溪第一次有反应,这是要醒了?再不醒他就要疯了!
    可任性的少年仍旧紧闭着眼,只是嘴角慢慢翘起,像是在笑一样,似乎在安慰焦急的男人。他可以睡得这么踏实,也多亏了这位守护神啊。
    姜游背着包袱,抬头擦擦汗,再翻过两座山头,就可以进入水神族的领地了。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到这里,要不是湮白这小子故意找事,一路拖拖拉拉,他们早就回去了!
    湮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手里打着一把漂亮的纸伞,这是半路上姜游给他买的。说起这事姜游就生气,一个大男人喜欢这么娘们兮兮的东西,大有不给他买就哭的架势,他那日平白挨了不少白眼,在卖伞姑娘强行塞给湮白的时候,姜游只能咬牙买下了。
    “我说你快点行不行,你以为我们这是出来玩呢!”
    纸伞下露出一张白惨惨的脸,精致的五官有些不真实的飘忽感,湮白看起来很高兴,“好长时间没有和哥哥出来玩了,我想慢慢享受。”
    “享受你个头!”姜游嗤笑一声,“马上就到族里了,这么长个路你还能拖个三年五载不成,我已经忍你一个多月了,别蹬鼻子上脸,快点回去,说不定族长还能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从轻处置。”
    “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湮白笑呵呵的,完全没把姜游的警告当回事。
    “你有完没完!”翻来倒去就这句话,听的他都腻歪了。他和湮白不是亲兄弟,但是从小一起长达,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好的一个人似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以前就喜欢湮白叫他哥哥,可是现在听来却非常刺耳,湮白知道他不喜欢,反而叫得更勤快了。
    “快走吧。”姜游突然就没火气了,叹口气,“回去好好反省,族长年纪大了,你行行好就别再折腾他老人家了。”
    “哥哥。”湮白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姜游眉心一跳,“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湮白垂下视线,“你的二十四岁生日,是你最后的期限。”姜游目光倏地沉到了底,半晌又恢复清明,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不过是在等一个结果罢了,早就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湮白徐徐道:“十二年一个轮回,你只有两个轮回,族长说你命短,可是凡人哪能窥得别人的生死,是有人强行修改了你的命格!”
    姜游眉目凌厉,“这不关你的事。”
    湮白沉默着,突然抬头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眼中的执着触目惊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谁也不能让你死,让你死的都该死!”
    姜游有了不好的预感,“别说了——”他上前想要抓住湮白,可湮白快他一步,脚尖一踮,轻轻地落在了不远处,纸伞下的脸充满不舍,“哥哥,我把你送到这里,往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他轻笑了一声,“你早就发现了吧,你的血蛊已经无法控制我了,随着你生命的流逝,血蛊也跟着失效了。”
    姜游恨恨,“我不要你救我我只要你跟我回族里!”
    “办不到!”湮白带上帽子,将纸伞收了起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混蛋!”姜游声音刚落,湮白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森林被浓雾笼罩,想要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又是一个满月之夜。
    孟长溪睡得很沉,叶景荣总感觉,少年随时会醒过来,可是多少个下一秒等过去了,还是没睁眼。他已经联系好了国内的大师,既然科学路径走不通,那就打探打探偏方,无论如何,他会让孟长溪醒过来。
    外面的月亮又圆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上,银辉倾洒。每月这天晚上,孟长溪都不拉窗帘,沉睡在月光中,纯阴之体在满月之夜会尽情的吸收天地精华,第二天,一觉醒来,身体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
    他多么希望像往常一样,第二天,孟长溪就会像以前一样睁开眼睛,想想简直像美梦一样。
    这个美梦一整晚都在他的梦里重复上演,叶景荣睡得不是很踏实,早晨睁开眼,看到眼前放大的脸,还以为是在做梦,只愣愣的看着,直到孟长溪疑惑的问道:“这是哪?”才猛的惊醒,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第143章 【噱头
    孟长溪醒来便饱餐了一顿,睡了一个多月,没有力气做饭,只能将就着吃不怎么地道的华国菜,就算这样,大半桌的食物都进了他的嘴里,乐得做饭阿姨合不拢嘴,自觉厨艺了得,忙着研究新菜谱,准备大展身手。
    叶景荣还真怕他吃坏了,不过能吃就好,这样活蹦乱跳的孟长溪他不打算阻止。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睡了一个多月,孟长溪也很惊奇,但是又找不到原因,他身体一点病状也没有,那只能归结为怪力乱神。他的遭遇本就很让人不可思议了,再多一点也没什么,而且,让他比较在意的是,手心的小树竟然开花了!
    一朵莹白的小花挂在树尖上,虽然才米粒大小,但是姿态清晰,半透明的花瓣散发着氤氲的光彩,犹如高高在上的圣物坠入凡间。孟长溪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花像是有意识似的,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指,花瓣绽放出绚丽的光彩,孟长溪不由得心情大好,闻着清润的花香,又逗了逗小花。
    孟长溪转好,他们也就不在米国逗留了,隔天便返回了金京。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被人堵住了,孟长溪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克罗尔,直觉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一头豺狼,丢了嘴里的肥肉怎么可能甘心放弃呢,不过想找他们麻烦,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来找你们,为了上次的事情向你们道歉,不介意一起吃个饭吧。”克罗尔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微微惊讶,总感觉孟长溪跟上次见面有了微微的不同,气质风采更盛以往,浑身包裹着淡淡的微光。华国人都是这么变化无常的吗?连他一个异性恋都差点被迷住了。
    心中莞尔,克罗尔收起眼中的赞赏,他可不是来欣赏美人的,今天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允许他有半分懈怠。
    上完菜,包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克罗尔这次没有带他那些手下,也可能隐藏在其他地方,不过他没有表现在明面上,比起上次展示了更多的尊重,让人总算不那么排斥了。
    “这一个多月两位都在忙什么?我几次相邀都没有结果,还以为被你们拉进黑名单了。”克罗尔开玩笑的叹口气,态度亲和,跟上次判若两人,贵族的架子看来也是能放得下的嘛。
    孟长溪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以退为进?汉字都不认得几个,跟他们在这里玩语言游戏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但是他也不打算戳破,克罗尔想表演,那他们也不介意欣赏猴戏。
    “子爵阁下找我们有事?”
    “以两位的深谋远虑应该猜得到我的来意,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蓝灰色的眼珠子意有所指的看着孟长溪和叶景荣。
    孟长溪轻笑,“什么东西啊?阁下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呢?”他有些不爽的轻哼了一声,“真是奇怪,我们统共也只见过一面,你这么说岂不是指责我们偷拿了你的东西,阁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贼喊捉贼啊。”
    克罗尔笑意加深,“听过,但是我还听过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帮助沈之澜逃脱债务,自然就要承担她的责任,我这么说没错吧。而且,叶先生和其是母子,所谓父债子偿,太正常不过了。”
    “你的消息似乎不怎么灵通,我们已经断绝母子关系,何来的母债子偿?你想要钱,只能去跟她的亡魂讲了。”叶景荣寸步不让,两人一来一往,火花四溅。
    克罗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亡魂?恐怕不是亡魂而是真身吧,你们演的好戏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沈之澜究竟死没死,我相信叶先生最清楚了。”
    叶景荣放下酒杯,直视克罗尔的双眼,“绕弯子就没意思了,你既然不相信可以去找,我又不会拦着。”总之就是一句话,想从他们这里拿钱,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克罗尔挑挑眉,沉默下来。孟长溪看了一眼叶景荣,克罗尔如果单纯要钱,没必要跟他们讲这么多,这家伙恐怕不是单纯奔着钱来那么简单,商人都有着狡猾的本质,尤其是克罗尔这种位高权重的奸商,肚子里的小九九就像十八弯的山路,心眼多着呢!
    “我是非常想和你们做朋友的。”沉默半响,克罗尔重新开了口,眼里精光藏也藏不住,“沈之澜借的三个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我的钱我没有不收回的道理,如果别人知道我被一个女人坑的血本无归,今后我在圈子里可就难混了。”他叹口气,“你们要理解我,家里的兄弟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也要为自己寻一条谋生的路子,我现在正需这笔钱来做周转资金。实不相瞒,因为资金迟迟不到位,和米兰的奢侈品合作商已经面临谈崩的惨状了。”
    孟长溪面色如常,心中却瞬间了然,来了!这就是克罗尔的目的,三亿资金只是个噱头,这才是深藏不露的来意啊。
    克罗尔眼中的意味更加深长,“叶先生是大名鼎鼎rx大老板,不会吝啬这区区三个亿吧?”
    对叶景荣来说,三个亿确实可以用区区来形容,rx一天的生意往来就不止三亿,对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了,但是对rx这样的企业来说,却远远不够,它需要爬的更高,计划的更长远,叶景荣的野心也不仅止于此,可是,如何突破公司瓶颈才是当务之急。
    克罗尔短短的几句话,无异于向叶景荣抛下了一个诱人的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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