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回答:“没喝多少,一瓶啤酒就成这样了……她自己喝的!我们没灌她!”
    一杯倒的酒量,居然喝一瓶,明天还醒得过来吗?
    从饭馆出来,向南拐个弯就是小区南门,一共两三百米的路程。抱着一个大活人走两三百米并不轻松,小家伙伤愈后养得不错,比上次抱她上露台沉了一点。
    他却无比希望这条路能更长一些。
    高中时也抱过她一次,突发急性肠胃炎送去医院,因为太紧张,到了医院看着医生护士把她放在平车上送进急诊室,在门外等了许久,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一路上和她如此亲密。
    后来放学无聊时,又走了一遍当时的路线,从高一教室所在的二楼,绕过操场到医务室,再从医务室返回,出校门过马路到斜对面的人民医院东门,总共一千二百步,步长70公分,800多米。
    高中他的体能并不好,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能抱着一个八九十斤的女孩子一路狂奔跑了那么远。
    走进电梯,顶上骤然明亮的光线刺着了她,怀里的人动了动,在他臂弯里睁开了双眼。
    不知她是醉得太厉害还是真的清醒过来,眼神居然是清明的。
    她盯着他的头发,神色迷惑而又惊讶:“你的发型怎么……现在是哪年?”
    他没听明白:“什么哪年?”
    话没说完,她突然眉头一皱,举手捂住了嘴。
    然后没捂住,吐了他一身。
    她的脑袋窝在他怀里,全吐在他胸口,两人的衣服都没能幸免。吐完她舒坦了,居然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电梯里没法处理,他只好兜着她吐出的秽物,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飞快地冲出去,在自家门前用脚敲门。
    刘淼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一照面立刻捂住鼻子:“咦!什么味道!”
    高屾没空换鞋,抱着唐楚先往浴室去。屋里黑漆漆的,他不敢走太快:“怎么不开灯?”
    刘淼说:“突然停电了,我正在龙门打架呢,眼看那货马上要死,妈的掉线了!好不容易能赢一次!”
    高屾说:“电梯还能用,楼道灯也亮着,没停电。”
    “那就是电卡用完了。我的锅,上周末说去充钱的,一忙就忘了。”刘淼打开手机电筒,从抽屉里翻出一支迷你手电给他,“你先用这个照一照,我马上下楼去买电。”
    高屾把唐楚抱进主卧浴室,先将她放在浴缸里,手电支在洗脸池边照亮,弄脏的衬衫随便擦了擦,脱下团起扔在一边。
    走了这么长路他也有点喘,深呼吸了两口,弯下腰去替她清理。
    纸巾只能擦去表面污物,胸前和肋下的衣服都洇湿了,必须脱下来。
    解了两颗扣子,他忽然想起,夏天女孩的上衣里面,并没有其他可以蔽体的衣物。
    她穿的是圆领娃娃衬衫,第二颗扣子已经很低了,再往下就是……
    十六岁的青葱少女抱在怀里,只记得她令人揪心的痛苦模样,根本无暇顾及身体接触的暧昧;如今她已经到了成熟的年龄,女孩的身体馨香柔软,曲线玲珑。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警觉,衣领被人解开,她忽然惊醒了,双手按住胸口,恶声恶气地问:“你想干嘛?”
    他柔声劝哄:“乖,衣服脏了,脱下来换掉。”
    唐楚半眯着眼,醉眼朦胧,窝在浴缸里耷拉着脑袋看不到他的脸,一睁眼正好面对他仅着一件贴身薄透背心的上半身。她忽然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伸出食指在他背心领口勾了一下:“咦,性感小背心……”
    这是什么反应?
    高屾轻轻拍拍她的脸:“自己能洗澡吗?把脏衣服脱了,放水给你洗个澡就去睡觉好不好?”
    “不~能~”她做作地摇头晃脑,“宝宝喝醉了,要亲亲才能起来,宝宝要你帮我洗澡~”
    高屾的手举在半空,从未料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她调戏。
    喝醉之后画风突变,这酒品真够差的,难怪会做出抱住表哥大腿非说是前世恋人要嫁给他的糗事。
    他咳了一声:“那先不洗了,但是衣服必须得脱掉,好吗?”
    她揪着自己领口扭来扭去,换了一副自认为媚眼如丝的笑脸:“我脱一件,你也脱一件吗?”
    高屾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炸了。
    她当真去解自己的衣服,但醉得手指不听使唤,眼睛也睁不开,摸了半天只解开一颗扣子。她把衣领一敞,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内衣肩带:“好了,我脱完了,现在轮到你啦。”
    高屾坐在浴缸边沿,转头挪开目光。
    “说话不算话,难不成……”她勾起唇角邪魅地一笑,“要我帮你?”
    说着她就伸手把他束在西裤里的背心下摆抽了出来,迅猛准确。
    她的手指微凉,从他敏感的腰侧一划而过。
    他几乎是弹射般地站了起来。
    下摆却还被她抓在手里紧揪不放,背心扯变了形。他轻轻拉了拉,没能拉回来:“你放开。”
    “就不。”她歪着脑袋,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薄透有弹性的背心拉伸成半透明,“穿这种背心就是想勾引人家对不对?早就想扒光你了……”
    高屾的手在发抖,不敢去碰她,衣服又被她揪住挣不开,索性一低头,脱衣遁了。
    刘淼正在客厅里打着手电翻箱倒柜找电卡,听见主卧门打开有人出来,边找边问:“山哥,你记得咱们电卡放哪儿了吗?”
    高屾的声音有点儿飘忽:“电视柜左下抽屉里。”
    刘淼过去一翻,真的找到了。他回过头手电往那边一照,看到高屾光着上半身,吓了一跳,继而露出会意的笑容:“动作挺迅速啊,这么快就脱成这样了。你出来干嘛?”
    高屾绷着脸,幸好黑暗中看不清脸色:“找你帮个忙……”
    “这事儿还要我帮忙?”刘淼调侃道,“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出来了,没有装备来找我借是吧?你用什么型号?——不对,你都没用过,哪知道……”
    “别瞎扯淡,”高屾打断他,“唐楚喝醉吐了一身,不肯换衣服,怎么办?”
    “这还用问?帮她脱呀!”
    “我一挨她她就扒我衣服……”
    “卧槽,扒你衣服你还不上?居然跑出来了?”刘淼的手电在他身上晃来晃去,“山哥,是不是男人?老实说,你当了二十五年老处男,到底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
    高屾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她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天赐良机啊!生米煮成熟饭,不是正好?”
    高屾抬手挡住手电光:“别晃了!你过来帮下忙……”
    “我不去,”刘淼一口回绝,“大夏天的就穿一件衣服,我要是不小心看到摸到了什么,明天你还不戳瞎我双眼剁了我的手?你自己搞定吧,我出去买电了。山哥,我跟你说句大实话,这种机会你要是还不把握住,非要卖弄你的正人君子风度坐怀不乱,那真是注定孤独一生,神仙也帮不了你。”
    ☆、第61章 肉末豆腐
    刘淼揣着电卡出门下楼了。
    高屾在漆黑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听见浴室里有水声。他在浴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去衣柜里翻了件t恤套上。
    浴室的水声是水龙头发出的,不像在洗澡。他在门口唤了两声,没回应,推门进去。
    出水的是浴缸水龙头,浴缸里已经放了半缸水,唐楚闭着眼沉在水中。
    他急忙过去把她捞起来,发现浴缸里放的居然是凉水。她憋气把脸没在水里,出水后长呼一口气,冷得打了个哆嗦。
    高屾拔掉浴缸塞子把冷水放掉,一边打开热水喷头往她身上冲。幸好主卧用的是储水的电热水器,停电了还有热水可用。
    唐楚泡过冷水,酒似乎醒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自言自语:“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胡话……完了完了,喝醉了管不住泰迪了吗……”
    “什么泰迪?”
    浴室里只有一支迷你手电照亮,她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转过脸来,看到他一愣:“高屾?”
    浴缸里积起小半缸热水,他把抽拉喷头放回去,缓缓向缸中持续注入热水。
    唐楚半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波在她身侧荡漾,热气熏上来,她的神色也变得恍惚迷离:“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这件t恤……”
    他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衣柜里随手拿的旧t恤,居然是高三那年参选奥运志愿者的文化衫。
    她抬头看向昏暗的屋顶:“这么黑,停电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马上就会来了。”
    “除了宿舍熄灯,好多年没见过停电了,还是以前没搬家的时候……”她环顾四周,浴室是仿古的装修,昏暗中显得古朴老旧,“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旧?”
    未及回答,她突然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捧住自己的脸:“发生了什么?我穿越了?还是重生?现在是哪年?是2007年吗?”
    原来她在电梯里问的那句“哪年”是这个意思,看来酒并没有醒,醉得更透了,又脑补了什么离奇剧情?
    “现在是2007年,你还在上高三,对不对?你只有高三理过这个发型,还有这件奥运t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回答:“对。”
    “居然穿越了,一定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她欣喜地拍拍自己脸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的头发都长出来这么多了,是不是高考已经结束好久?今天几号?你有没有跟我、爸爸一起吃过饭?”
    他想了想,编了个日期:“今天是8月2号,我……没有跟你爸爸吃过饭。”
    她有点失望,表情纠结:“都8月2号啦,那你昨天就领到录取通知书了……饭虽然还没吃但爸爸那边肯定已经……”
    那么久远的事,她居然还记得细节,知道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日期,那天和她似乎并没有关系。
    “啊啊啊不管了!”她忽然抓狂地揉乱自己头发,“反正还没说就不算!既然让我穿越到这时候就是天意!不能白瞎了!”
    抬起头时,她又换了一副刻意乖巧娇媚的面孔,抱着膝盖,伸手接住喷头的水流,缓缓倾倒入水中。她抬头望向他,软软地叫了一声:“高屾。”
    就像露台烧烤那次,她也是喝醉了,用同样绵软撒娇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大概只有喝醉了,才能听到她这么叫他。
    她娇怯地说:“水有点凉了。”
    高屾把手伸到水龙头下,电热水器储存的热水有限,放了大半缸已经只出温水了。他关掉水龙头:“那就别在水里泡着了,起来吧,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未及起身,手腕被她握住。
    她的手湿淋淋的,手心却滚烫,扣在他腕间脉搏处,细微的脉息仿佛也变得剧烈而明显。
    “我有点头晕,”她学古装剧里弱不禁风的美女一般托了一下额头,演技浮夸,“你扶我起来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干净衣服还没拿来先别出水会着凉”,但是却没有开口。
    她扶着他的双手借力站起来,带起哗啦啦的水声。雪纺上衣浸湿后几近透明地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同材质的短裙紧紧吸附着两条纤细笔直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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