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支吾了两声,钱吕杰低下头去,没了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郑予民也发出质问。
    钱吕杰干脆耍起了赖,问死不吱声。
    忽然,人们都竖起耳朵来。
    “哗哗哗”,水流的声音。
    人们都不由得看向两台已经停止工作的设备,狐疑满脸。
    李光磊轻轻的踱着步,眼睛来回的搜寻着。
    其他人虽没有走动,不过双眼可也没闲着。
    来在设备侧旁,李光磊停下来,盯着一处看了一会儿,又说道:“钱吕杰,把谜底揭开吧,争取一个好态度。”
    完全就是一个徐庶进曹营,钱吕杰一言不发。
    “李光磊,到底怎么回事?”郑予民说了话。
    李光磊回道:“目前也只知道他这个设备是摆样子,污水到底去了哪,还需要进一步找。反正在晚上肯定要排出去的,我已经两次在夜里逮住了。关于这个‘设备停转,清水照排’的现象,我们也发现过一次,从那时候才更怀疑有猫腻。”
    “李光磊,既然早就有发现,为什么不早向我汇报。”王兴宗沉声质问。
    装什么相?尽管心中不屑,但李光磊还是给了对方台阶:“主要只是怀疑,想着等到找全证据,十拿九稳再汇报。本来今天就是来找证据的,结果钱吕杰非把阵仗弄得这么大。”
    “以后有情况要沟通,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今天他们还恶人先告状,我觉得就蹊跷,幸好没信他们,亲自过来看了。”王兴宗立即来了个顺杆爬。
    “钱吕杰,看来你是要死扛到底,那只好我们想办法了。”说到这里,李光磊回头一招手,“姜股长,你来看看这。”
    姜忠答了声“好的”,来在近前,也观察起了设备侧壁那个缝隙。过了一会儿,姜忠一伸手,轻轻在缝隙旁敲了敲,然后猛的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那块铁皮“吧嗒”一声打开,铁皮仍然垂挂在设备上。
    一个绿色按钮出现在设备壁上,其余部分还是铁皮,但和外面颜色不同,发灰色。
    姜忠食指轻轻在按钮上一点。
    “啪”,灰铁皮应声开向一侧。
    “呃”,
    “咳咳咳”,
    干呕和咳嗽声迅即响成一片,太臭,刺激味太大了,人们纷纷掩鼻后退。
    祝浩然却反其道而行,捂着鼻子走上前去,向着设备里面下方张望。
    黑乎乎的污水流个不停,刺激气味汩*汩而出。
    看过之后,祝浩然冲着姜忠点点头。
    姜忠再次摁下按钮,先前铁皮迅即合上,他又掀起悬挂铁皮,整个外观恢复了原样,刺激味道立即小了好多。
    刚才铁皮里的情景,李光磊也看到了。他拿开口鼻上的右手,说了话:“姜股长是老转业兵,对这种装置比较熟悉;祝浩然则对环保设备比较熟,就让祝浩然再说一说。”
    “好的。”应答之后,祝浩然讲说起来,“从刚才观察到的一切来看,所谓的这两台设备就是个空壳子,至于真是设备壳子还是仿制的,有待进一步考证。无论是哪种情况,只是这么两个空壳子,核心部件一点没有,价值顶多是真正设备的百分之一。按这个厂子的生产能力,起码得花这两个空壳子四、五百倍的价钱,才能配上匹配的净污设备。
    现在看来,污水都从空壳子下半部分通过了,至于流得哪里,还需要进一步寻找。空壳子上半部分的所谓净水过程,就是为了让人从观察窗看到的,应该就是类似实验室那种,通过自来水加入药剂实现,就是造成的假相。还有排污口排出的净水,也肯定是放的自来水,净、污水的转换装置也需要寻找。”
    王兴宗点指钱吕杰,声严色厉:“好啊,钱吕杰,你太的阴险了,为了经济利益,竟然不顾周边百姓健康,竟然玩起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欺瞒、鼓动工人为你站台,还向领导恶人先告状,你太可恶了。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它的机关装置在哪?”
    现在的钱吕杰就是死猪一个,爱咋咋地,反正就是问死了不说。
    “陈组长。”李光磊忽的喊了一嗓子。
    那个着工装年长男子正急欲挤出人群,听到喊声,忙道:“领导,我们弄明白了,不在这待着,马上离开。”
    “其他工人应该都是不明真*相,自会让他们离开,而你不能,你显然是明知故犯、煽风点火。如果你识相的话,马上戴罪立功,否则应该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既然我们已经揭开这里的秘密,找到机关装置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去何从,马上做出决断吧。”李光磊声音很冷。
    “我,我,”支吾两声,眼珠转了几转,陈组长做出抉择,“好,我戴罪立功,现在就带领导们去。”
    就这样,在陈组长引领下,一众人等出了污控室,到了最东边一间屋子门口。
    屋门上用红漆标注着“安全重地,他人勿进”。
    陈组长取出钥匙,为难的说:“地方太小,这么多人进不去。”
    “光磊,你和王县长跟着进去。”郑予民放了话。
    就这样,陈组长在前,李、王二人在后,进了这间屋子。到里面才发现,还有隔层,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隔层里面。
    从隔层里面转了个弯,陈组长停了下来。
    李光磊注意到,在陈组长面前的墙壁上,凸出一个铁柜子来,柜子上挂着锁具。
    打开锁子,柜子里出现了截门样的东西。
    陈组长边转动截门,边做着解说:“这里面是三通装置,往这边是出自来水,这边什么水也不出,这边就是污水。污水在不排的时候,储备在地下大罐中,大概能储备一周左右的量。以前你们不查的时候,我们白天就不排污,也不开自来水,晚上再排污水。在你们查的这一段,白天便打开了自来水,再尽量抽晚上安全时间排污水。”
    在对方讲说的同时,李光磊取出刚刚从周磗处拿到的录像机,拍摄下了相关录像。
    “县长、局长,我这算是戴罪立功,不会再追究我的责任了吧?”陈组长急急追问着。
    李、王二人都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快步出了夹层,到了小屋外面。
    把录像机伸到县长面前,李光磊打开录像,给众人看过。
    原来如此啊。
    “立即关停,太可恶了。”王兴宗咬牙道。
    郑予民阴沉着脸:“铁县长,你们公安局配合李光磊同志,一切按程序办,该怎样就怎样。”
    “是。”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铁胜钢回答很爽快,“公安局一定积极配合李光磊同志和环保局工作。”
    ……
    新的一天到来,李光磊起得很晚,都快十点了。也不只他晚,环保局所有人都晚,因为大家躺下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从昨天下午六点多开始,在公安局配合下,李光磊等人就忙于查处绿生洁源环境污染事宜。一直到后半夜,才进行完环保查处程序,把后续相关工作交给了公安局。
    起床后洗漱了一下,李光磊拉开窗帘,打开反锁的屋门。
    “局长,真早啊。”崔雪影说着话,已经推门而入了。
    李光磊走向桌后,笑着说:“存心寒碜人呀。怎么不多躺会?反正上午也不用你来。”
    “谁让咱是好同志呢。”说到这里,崔雪影“呀”了一声,快速冲进里屋。
    “怎么了?”李光磊一惊,跟着快步跑去。
    来在里屋,崔雪影四外打量一番,又打开衣柜看看,还在床下瞅瞅,最后上卫生间还转了一遭。
    “到底怎么啦?”李光磊追问着。
    看了看窗外,崔雪影神秘的说:“我刚才进门就嗅到,屋子里有女人味,怀疑是不是那个什么媛躲这了。”
    “胡说八道,一天就作妖。”原来对方是故意捣乱。李光磊心中一松,走出屋子。
    崔雪影“嘿嘿”一笑,跟了出去:“你说那个女人躲哪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要么跑得很远,要么就躲到偏僻地方了,很可能金沈媛早就预备了这种地方。按照钱吕杰的交待,塑品厂实际就是那个女人当家,好多事也是她操作的,她肯定要狡兔三窟。至于什么时候走的,八成就是咱们贴封条不久。应该是她先恶人告状,然后拔掉了监控室那两条线,再然后就躲到外面看情况,厂子肯定有她内应通报消息。后来听说漏了底,自然就不出来,能跑多远跑多远了。”
    “这女人真够心机深的,要是哪个领导碰到这样的女人,可得小心了,否则非着了道不可。”崔雪影说话时一脸郑重。
    听到对方挤兑自己,李光磊笑了笑,转换了话题:“这次能把事情搞清楚,多亏了你的同学展韵生,若不是他帮着弄明白那个假的净水装置,给咱们提供了录像、照片,咱们根本就没有接近的机会。帮我多谢谢他,谢谢这个对你特别关心的好同学。”
    对方加重了某些字音,崔雪影自是听出来了,便赶忙道:“大局长,不要八卦好不好,我们就是同学而已。”
    李光磊一笑:“我也没说别的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去去去。”崔雪影摆了摆手,又神秘的笑了,“局长,我发现你这人也挺有心计的,拿到证据好几天了,都没动静,偏偏就选了昨天,还来了先斩后奏,最终把县领导们调去了。你可别说不知道领导们开会,别说不知道企业要恶人先告状。”
    “我上哪知道去?碰上了而已。”李光磊矢口否认,然后又说,“本来按照正常程序,咱们就应该协调执法部门,同时向上级领导汇报,然后再采取行动。可是以当前的情形,我担心这么一弄,立马就会惊动对方,很可能就被阻挠的去不成。万般无奈下,只好利用咱们的‘责令停产,限期整改’权利,突然杀上门去。”
    “虚虚实实,不足采信。那个钱吕杰比起你来,差得远了,你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高手。”崔雪影说着话,笑吟吟的竖起了右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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