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目光渐沉,一时没有说话。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到润沁死后,还遭受了如此对待,谢洛白以大事为重,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她知道怪不得他,可心中还是免不了悲戚痛苦,于是谢洛白伸手再触碰她时,溪草下意识躲开了。
    她不想让谢洛白看出她的异样,假装侧身取了点心,强迫自己把思绪放在正事上。
    宋启北和忠顺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这个安潜农居然是他妹妹宋司南之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保皇党。
    “穆腾,你杀了没有?”
    溪草突然问起在奉川被俘虏的废帝心腹,谢洛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你想利用那小子引姓安的自暴身份?”
    他回答得这么快,溪草也是愣了一下,暗道谢洛白这脑袋转得可真快,她不禁调侃。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个比喻可不太好听,谢洛白顿时蹙眉,佯怒将手插进她的皮草底下,往她后腰上捏了一把。
    “你这女人,越来越不晓得敬重你男人了!二爷今天可要一振夫纲。”
    隔着薄薄的丝绸摩挲,他似乎能感觉到她腰上宛如白瓷般的细腻肌肤,脑内就想起两人缠绵时那上头雨露密布的美态,放在上头的掌心便灼热起来,一时控制不住力道,竟呲地一声撕开了她的旗袍,将那片温暖的白腻握在掌中时,谢洛白喉头一动,黯哑蛊惑的声音贴近她的耳珠。
    “上一次,还是五天前.......我忍得快疯了......”
    溪草脸上温度急速烧起来,她这几日常跑医院,有点困乏,加之有了身孕,一心扑在宝宝身上,尽管谢洛白很小心,始终怕伤了胎儿,所以这几日,谢洛白每每有动作,都被她残忍拒绝,谢洛白便只得乖乖抱着她单纯地睡了几个晚上,眸子里似乎都压着火气,溪草不是没看出来,已经有点心软,本想今晚就顺从他,可方才突然提到润沁的事,又让她如鲠在喉,不愿与谢洛白做这种亲密无间的事,只得找理由推脱。
    “现在时间还早.......”
    “还早更好,让我有更多时间来感受你......”
    这般露骨地暗示,让溪草面红如煮熟的虾子,还没想出别的借口,谢洛白已经耐不住性子,将她拦腰抱起来,径直往楼上走,这可吓了溪草一大跳,她一时急了,捶着他的背低骂。
    “快放我下来,这还有人呐!”
    她怕佣人们看过来,都不敢大声,而这些人也被金嬷嬷调教得很有眼色,一个个好似聋了瞎了一般,埋头做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眼睁睁看着她被谢洛白抱进卧室。
    谢洛白这夫纲,一振便是半个多钟头,虽还没饕足,但他也怕伤了胎儿,只得依依不舍地放过她。
    溪草已经酸软得爬不起来,浑身薄汗地被谢洛白抱进浴室清洗,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放满温水的浴缸,抬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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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胳膊给她擦洗,溪草像只发怒的母豹子,趁机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你这混蛋!以后给我搬到书房去睡!”
    谢洛白当然不会搬到书房,只不过她正是气头上,他便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打算怎么利用小皇帝身边那条狗?”
    虽然已经猜中她的计划,谢洛白还是很尊重这个鬼精鬼精的小女人,他要让她亲口说一遍。
    说起这个,溪草果然暂时放下了被他欺负的怨怒,思考着道。
    “也许我们可以制造个漏洞,让穆腾很自然地逃走,你再派人暗中跟着他,如果安潜农真是保皇党,他一定会去投奔他。”
    “真聪明!”
    谢洛白捏捏她的鼻尖,虽然被他夸奖,溪草还挺虚荣开心的,但他那语气,怎么听都像在哄小孩子。
    可惜事情并没有溪草想象的那般顺利,当天夜里,穆腾越狱潜逃,何湛带人暗中跟踪他,穆腾先是去了胡同里一家肮脏的酒馆,换了身衣服出来便径直奔向码头,直到他上了货轮,都没有联络安潜农的迹象,何湛只得在开船之前,重新将人擒拿回来。
    “穆腾逃出来以后,接触过的所有人我都秘密抓捕了,其中有三个是保皇党,但都和安潜农没有任何关系,他一直在医院,除了夫人和医生护士,没有和旁人接触。”
    听完何湛的汇报,谢洛白冷着脸点头,看向一脸失望的溪草。
    “两个可能,要么我们的怀疑是错的,要么就是安潜农在保皇党里身份也是极秘密的,连穆腾也并不知道。”
    溪草摇头。
    “不会的,穆腾是小皇帝最信任的人,小皇帝本身没有自由,调派传令的所有事都要经穆腾之手,如果他安插了这样一个高官在淮城,穆腾不可能不清楚。”
    谢洛白拨弄着骨瓷茶壶的盖子,半晌没有说话。
    他觉得安潜农一定有问题,这点毋庸置疑,只是他的狐狸尾巴,却不是那么好抓的,眼见谢夫人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谢洛白这个做儿子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浮躁起来。
    “或者,我可以制造一个意外,让安潜农死于非命,不让姆妈起疑。”
    溪草并不赞同。
    “可是那样的话,他背后的线索就都断了,引起了对方的警惕,我们永远也钓不出背后那条大鱼!”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冷静,谢洛白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溪草,求胜心太强并没有错,可你也要记着,这鱼饵,是你的婆婆,我的母亲。”
    溪草一噎,心中突然浮出无数委屈。
    谢洛白这意思,是她没有把谢夫人当成亲人,所以可以不为她考虑,随意利用了?
    “我在你心里,原来是如此地冷酷。”
    她紧抿着唇,因为委屈,眼眶都憋得有点发红。
    谢洛白见她那受伤的模样,顿觉心脏像被什么紧揪了一般,他自觉自己情绪不好,一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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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正想抱住她哄一哄,却不想溪草突然傲然抬头,冷冰冰地道。
    “没错,我就是冷酷,将军口口声声家国大义,为了你的大义,连我唯一的妹妹都可以牺牲,怎么到了你这里,却不成了?难道只有你谢洛白的亲人是亲人吗?”
    润沁永远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不去碰还好,一碰,便牵扯心肺地痛。
    谢洛白揭了润沁的皮,溪草心中不是没有愤怒,只不过她此前已经决定原谅他,就不想旧事重提,宁可把这些负面情绪自己消化,也不愿影响两人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
    那些压抑的情绪,在他如此误解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口不择言的话,就如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谢洛白正打算堆起的笑容,瞬间就冷了。
    他静静地看着溪草,她也不甘示弱地怒视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了层冰,何湛和小四尴尬地站在一旁,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外头门房来报,说是邵院长亲自送郑金花回来了。
    不知郑金花用了什么药,邵谦生的病已经去了七八分,能吃能睡,皮包骨一样的人也渐渐胖了起来,邵兆年喜不自禁,送了郑金花一盒金条不说,又趁送她回官邸的机会,携了儿子亲自来向谢洛白致谢。
    谢洛白和溪草到底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虽然方才闹了矛盾,但人前却未露出一点情绪来,邵兆年父子自然察觉不到。
    邵谦生西装革履,走路带风,果然精神了很多,他满面红光地邀请谢洛白。
    “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全仰仗谢司令,谦生感激不尽,谢司令富有四海,那些俗物,我也拿不出手,倒是有个好去处,我约上三五个好友,想邀司令同去,让我们做一回东,好好招待司令。”
    邵谦生在淮城政府也是身居要职的,交友甚广,谢洛白想尽快打入淮城的圈子,通过他倒是一条竭近,因此虽然兴致缺缺,却也笑着问他。
    “什么好去处?”
    邵谦生的笑容变得有些隐晦。
    “风雪楼,里面的prstituierte都是燕京来的,有一个叫董怜的,手艺很好。”
    当着古板的父亲和谢洛白的妻子,邵谦生不好明言,但他知道谢洛白在德意志留过学,他也亦然,于是故意用德语说了妓@女两字,果然邵兆年便问风雪楼是什么地方?
    “一个宫廷菜馆,里头的厨子都是燕京来的,手艺很好。”
    邵谦生笑着解释,邵兆年果然便没再追问。
    “如何?谢司令可愿赏脸?”
    溪草自然是听不懂德语,可她熟悉燕京的烟花之地,更熟知烟柳胡同的鼎鼎大名的董怜。
    没想到邵兆年一本正经,养的儿子却是个浪荡的,居然请谢洛白去嫖妓,她心里就和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本以为谢洛白洁身自好,必然会拒绝,谁知谢洛白看了她一眼,居然笑道。
    “好啊!邵公子请,谢某盛情难却,那咱们现在便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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