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吵的陈宁安头疼,她伸手想把闹钟给扔了,又想起这是向妍乔的闹钟。
    没闹钟恐怕起不来吧,在这个年代。
    她想,因为是向妍乔,所以她乐意为她着想,然后坏笑着:“这下终于轮到我了,向妍乔啊向妍乔,天道好轮回。”
    她手悄悄摸了过去,钻进了向妍乔的衣领里,好温暖的温度,皮肤也很细腻,向妍乔拧着眉,她其实早已醒了,但这个人正在做一些越界的事情,她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睁开眼睛。
    “已经醒了吧,宝宝不可以赖床,会迟到哦~”
    很欠扁的声音。
    陈宁安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安静,长大了也一样,从不顾及别人的心情。
    “……知道了。”
    向妍乔睁开眼,无奈的推开眼前的人,陈宁安弯着眼,手又重新搭了上去,磨蹭着她的侧腰:“我说啊,向妍乔,你很需要我吧,帮助也好,感情也好,你很需要我吧?”
    “我们只是昨天才认识的陌生人。”
    向妍乔蹙了蹙眉,有点不开心了,她很想把钱还给这个人,让她离开,但……又有点舍不得。
    “是吗?”
    陈宁安抽回了手,面色又冷了下来,吊儿郎当的对向妍乔说:“现在好早哦,你是要去学校吗?”
    “嗯。”
    “这样哦……给。”
    陈宁安递过来一个小包装,是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面包。
    “是不吃饭去学校吗,吃点这个吧,好歹垫垫肚子。”
    陈宁安知道,向妍乔后来有很严重的胃病,经常疼的要她给揉肚子,恐怕就是这个时候饿出来的,早点调养也好过之后那么受罪。
    “谢谢,但不用了。”
    向妍乔想拒绝,但陈宁安装作不小心把包装袋撕开了:“唉呀呀,这可怎么办呀,我可不喜欢吃,丢掉又太可惜了,向妍乔~帮帮我好吗?”
    “……”
    向妍乔不是看不出她拙劣的把戏,但就是因为看出来,所以才觉得难过。
    她沉默的接过了那个面包,咬着它去了学校。
    等向妍乔回来后,已经是很晚了,因为她要打工,陈宁安已经困的麻木了,但一见向妍乔她就笑弯了眼,丝毫也没看出之前还困的能吃桌子。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样?”
    “很好。”
    陈宁安突然觉得这回答有点熟悉,想起曾经在车上对未来向妍乔的敷衍,不由得心口堵得慌。
    “走,带你看个东西。”
    她拽了向妍乔上了天台,她知道今晚将有一场流星雨,所以特意拉着向妍乔来看。
    可是向妍乔太累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她在陈宁安身边总是安心的,睡觉也没什么防备。
    “别睡啊,这可是许愿的好机会。”
    “我不信这个。”
    “你不信我信,起来陪陪我嘛~向妍乔~”
    陈宁安可以肆无忌惮的对高中时期的小向妍乔撒娇,但对陷入疲惫期时她们的感情却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她当然在乎向妍乔,但因为开始并不体面,所以总也用冷漠与任性来逃避。
    “好。”
    向妍乔简单应了一声就强撑着眼皮陪陈宁安,这让陈宁安饶有趣味,又开始起了心思。
    她趴在向妍乔的耳边呼气,湿漉漉的,温暖的吐息洒在向妍乔脆弱的脖颈处,向妍乔觉得很不自在。但又乖乖的不动。
    “你不信这个,那你总信我吧,叫声姐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哦~”
    “什么都能满足我吗?”
    “当然,我保证。”
    “姐姐。”
    “噗哈哈……你好可爱啊向妍乔。”
    陈宁安笑的前仰后合。
    “想要什么啊?”
    向妍乔仔细的想了想,对着沉寂的星空,轻声说:
    “我想要一个能长久的陪伴我,真正属于我的,是人是物都没关系。”
    长久陪伴她的……
    陈宁安愣住了,笑声也止了,原来向妍乔想要的也不过只有这些而已。
    仅仅只是想要一个能陪着她的人,永远不变。
    陈宁安当然没有变心,只是双方什么都熟悉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新意和情趣,她又不是那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可是,向妍乔。
    好可怜。
    比她还要可怜的向妍乔。
    她也没有忘记,在一起时迸发出来的浓烈爱意,可异地恋太苦,感情也慢慢被消磨掉了,连她自己也忘了上一次耳鬓厮磨是什么时候。
    “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而现在高中时期的向妍乔,仍旧眨着懵懂的眼,很是焦躁的看着她,向妍乔很害怕,她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眼前这人厌恶她或者直接离去。她讨厌失去。
    “没什么,想到个人。”
    陈宁安耷拉下眼皮,这时候流星终于划过夜空,向妍乔才终于有了些高中生的活力,明明说过不信流星,却还是站起来闭眼许愿。
    而明明兴致勃勃策划这场活动的陈宁安,却再也没有心思了。
    她开始想属于她的向妍乔了。
    “该死的……该死的!让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啊,我可不是来拯救失足少女的。”
    她没理仍旧闭眼许愿的向妍乔,下了天台。
    陈宁安走在街上,依旧是夜晚,却没有下雨,她觉得挫败极了,怎么就不像电影里那样,到了时间就自动回去呢?
    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似乎要被困在这个年代了,就连逗小向妍乔都没那么快乐了。
    “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她使气般的踹走了一颗石子,又觉得这样实在太幼稚,她已经不是高中时的她了,所以就坐在马路上发呆。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她一抬眼,是向妍乔,穿着一身便利店的员工制服,好像刚刚下班。
    “走就走了呗,别来烦我。”
    她心烦意乱,没空哄小孩,随便从钱包里抽了50块放在向妍乔濡湿的手心:“走走走,一边去。”
    向妍乔却没有动,她的眼里似乎闪着些别的东西,她弯下腰,执着的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怎么,还舍不得我了?”
    陈宁安随口乱讲,主打一个已读乱回,反正现在的向妍乔也说不过她。
    向妍乔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仰头看她,陈宁安一时间产生了被依赖的错觉。
    “别走……可以吗?不是说要实现我的愿望么,所以姐姐,别走。”
    “……”
    陈宁安难得地没有说话,她俯下身,打量了一下向妍乔,抬起手抚过向妍乔耳边的碎发,在向妍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吻了上去。
    她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现在毫无经验,青涩的像小白兔一样的向妍乔的牙关,舌尖绕着她柔软的唇舔舐,接着又在向妍乔毫无防备时探进去,她的唇舌吮吸着向妍乔因为她的接触而分泌的唾液,向妍乔不受控制的吞咽着,呜咽出声,耳朵渐渐变粉,泪珠顺着脸颊划过,总算有了点人样儿,眼神也很无辜,清透的像懵懂的羔羊。
    “呼……哈嗯……”
    陈宁安结束一吻,向妍乔就立刻软瘫在地上,唇齿间酥麻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她的神经,她有点支撑不住了。
    “我,我只是叫你不要走,明明我们才认识没多长时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向妍乔好委屈,她的初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尽管她内心深处,也对这个姐姐有所好感,可是这样太快。
    “是我没忍住,但我才不会道歉,你不舒服么,你不享受吗?”
    “这怎么能一样……”
    陈宁安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好心情的伸出一只手:“起来吧,地上凉。”
    向妍乔搭上了她的手,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你,喜欢我吗?”
    向妍乔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只想知道这一个答案。
    陈宁安的脚步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你,你喜不喜欢我!”
    向妍乔干脆小跑着绕在她前面,眼睛里尽是执着。
    “这不重要。”
    “重要!不然你干嘛亲我!这是不对的!”
    一口一个对不对,跟以后的向妍乔一样,高中时就这样,怪不得以后管来管去。
    “嗯哼,我喜欢你啊,然后呢?”
    “然后……”
    陈宁安很想笑,但扯了半天嘴角都没能扯出一个好点的笑容:“你好天真哦,向妍乔,喜欢你又怎么样呢,在一起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知道我工作是什么吗?知道我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吗?”
    向妍乔还没回答,陈宁安就提前把话给堵住了:“你不知道,所以就别再提什么喜不喜欢的了,真的很幼稚。”
    陈宁安知道她伤了向妍乔的心,可那又怎么样,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拯救她的,向妍乔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陈宁安只想回到她的向妍乔那里。
    陈宁安后来只听到后面传来似乎是向妍乔泣啼的声音:“好。”
    无所谓。
    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宁安想。
    又是一天雷雨夜,向妍乔不在,还在上班,而陈宁安百无聊赖的搭在沙发上,只有个破彩电在那里吱呀呀的播着什么,信号都没有,她什么也不想做。
    突然咔嚓了一声,似乎是雷闪的声音,向妍乔门前的座机一直在响,但当陈宁安想要去帮向妍乔接电话的时候,脚底突然一滑。
    “陈宁安!”
    是小向妍乔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陈宁安!”
    这次似乎清晰了一点,是未来的向妍乔,她……在哭。
    “不要难过……别哭,好丑。”
    她最怕向妍乔哭,其实不丑的,本来长得也不差,但她就是讨厌。
    她害怕向妍乔难过。
    心会揪揪的疼。
    陈宁安终于在摇晃的灯光中醒来了,她皱皱鼻子,似乎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陈宁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陈宁安还没搞清楚状况,紧握着她手的向妍乔就跑走了,等医生检查时,她才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她乘坐的那辆车出了车祸,向妍乔收到这个消息都快崩溃了,照顾了她一天一夜都没合眼。
    她抬抬手臂,才觉得浑身都阵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碾了一样。
    “嘶……痛。向妍乔……我痛。”
    向妍乔听到她呼痛,很小心的给她盖上被子,眼里透着血丝:“没事了,没事,我会陪你的,小安,你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向妍乔,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妍乔,你是不是特别怕我离开你?”
    “怎么这么问?”
    向妍乔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走到一旁帮她倒水。
    “你就回答是,或者不是。”
    “陈宁安,我爱你的。”
    向妍乔叹了口气,她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被巨石击中,心就像撕裂了一样,她不能接受失去陈宁安,这种浓烈的,又要孤身一人的情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看到陈宁安憔悴,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时,那股胀痛更是被无限放大,她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她,而不是陈宁安。
    为什么是陈宁安呢?
    老天一定要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还能过得多惨吗?
    向妍乔握着杯子的指尖泛白,强烈的不安全感裹挟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陈宁安觉得这不是答案,但其实答案如此浅显。
    “……向妍乔。”
    “嗯。”
    “别硬扛了,我知道你很难过。”
    向妍乔讶异的抬起眼,但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陈宁安就尝试着抬起手臂,给她比了个心。
    向妍乔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开心啊,笑笑嘛~我难道不是最能让你开心的开心果?”
    “是~躺着吧,你别把自己的伤弄得更严重我就谢天谢地了。”
    向妍乔无奈的走过去,把水杯放在桌上,握住了陈宁安的手。
    “向妍乔。”
    “嗯?”
    “别怕,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孤独。”
    陈宁安感到手上切实的温暖,又想起那个小小的,必须一个人强撑着往前走的小向妍乔,她许下了这个诺言。
    “好。”
    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陈宁安知道,向妍乔听进去了,也同样认真的对待,她一向那么认真。
    “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好吗?就当,我的毕业旅行?”
    “好。”
    向妍乔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听你的。”
    “去好多好多地方,只有我们两个。”
    “好。”
    “如果有工作,我允许你云处理一下,但一定要省出时间陪我。”
    “好~”
    陈宁安动了动手指,向妍乔明白了,钻进被子里跟她紧贴在一起。
    “向妍乔。”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向妍乔凑近了陈宁安,唇贴近了她,在她耳朵上留下一吻,带着湿度:“因为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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