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
    “滚!”
    “我……”
    “秋忆送陈世子出去!”
    “陈世子请。”
    陈瑾被冉卿浅赶出了寝宫。当冉卿浅回来时,冉姒已经瘫坐在凳子上,皱眉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的模样。
    冉卿浅赶紧上前给她把了脉,发现冉姒的脉象非常的不平稳:“四儿,平静一下心绪。”
    这短短的一些时间,冉姒就经历了大悲大怒,让她动了胎气,脉象不稳,如果不及时调整,很有可能会早产。
    “娘……”冉姒终是忍不住,抱着冉卿浅哭了起来。
    这几个月里她也在暗暗努力,私下为季倾墨打理着北都的一切。为他安抚站在他们这边的老臣,和季倾染暗中较量,查探着他的消息……
    她做这一切,不过是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不管等多长时间,有一天他也会回来找她。可是现在,她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没有用了。
    冉姒觉得自己累了。
    她带着恨等了他四年,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随他到了季国,带着信任等他回来。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他死去的消息。
    季倾墨,你这个骗子!
    冉卿浅抱着冉姒,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张了数次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那句话最终还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里,化成了一声长叹。
    冉姒在冉卿浅怀里狠狠地发泄了一通后,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哭够了?”冉卿浅笑问。
    冉姒点点头。
    “你怎么会是我女儿?那么脆弱。”冉卿浅伸手捏了捏冉姒的小鼻子,嗔道,“四儿,你要相信小墨才是。”
    闻言,冉姒不由得一激灵,犹豫道:“娘,你是说……”
    “小心!”
    冉姒话还没说完,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莫书现身一喝,一只利箭被打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寝宫的门被推开,涌入了四五个蒙面的黑衣人,拿着刀齐齐向冉姒刺去。
    莫书是季倾墨的贴身护卫,身手自然了得。冉姒和冉卿浅被他护在身后,并没有让杀手得逞。
    随着一个个的杀手倒下,殿中充斥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冉姒虽然被莫书保护得很好,却经不住这样大的折腾。等到莫书把黑衣人全部解决掉之后,冉姒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快!去叫御医和产婆,四儿怕是要生了……”
    ☆、晋江首发
    暖城的冉府中,冉姒支着小脑袋听奚宝儿讲着话。
    “所以二姐的意思是,娘亲把我卖了,跟人家换了这块玉佩?”冉姒捣鼓着手里的玉佩,语气甚是不满。
    玉佩是用整块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看得出刻玉的是个刀工精湛的老师傅了,每一刀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很难达到这种效果。
    冉姒打量了好一会,发现这玉上刻的,竟是由“瑾”字变形而来的盘龙。
    “娘亲把我卖给了哪个国家的王室吗?”
    龙是皇族中特有的象征,冉姒是武元的皇族,冉卿浅总不能糊涂到把她许配给她的表哥们,那剩下的就只能是武元的附属国王室了。
    奚宝儿气恼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别总是卖啊卖的,娘只是把你许配出去了而已。”
    “我都没同意……”冉姒不服气地嘟囔。
    “不需要你同意。”奚宝儿说,“娘给你订的未婚夫是季国的世子。他的生母是娘亲的挚友,她还抱过你呢。你那时躺人家怀里舒服得很,睡得可香了。”
    冉姒郁闷。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把她“卖给”她儿子啊,谁知道那家伙长了个什么怪模样?
    “小的时候我见过苏阿姨一面,是个大美人儿,而且我听说季王也长得不错,那小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奚宝儿一眼看穿了冉姒的小心思。
    “二姐,北都离暖城有多远?”
    “暖城在南,北都偏北。”奚宝儿说完才反应过来,唬了脸,“你可不要想着乱跑,明年我们就要回京都了。而且你的身子骨不合适呆在北都那种寒冷的地方。”
    “知道知道。”冉姒这样应着,心里却有了别的盘算。
    果然,第二天冉府就人仰马翻了,他们的冉二小姐已经不知所踪了。
    “小姐,你等等我啊!”冉舞在后边狂抽马鞭,却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冉姒。
    “不走快一点的话,二姐就要追来了。”冉姒在前面嘻嘻笑着,“我们分开走,你太慢了。我在北都等你!”
    还没等冉舞答应,冉姒就骑着马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冉舞没法子,只能继续在后面拼命赶路。
    她骑的马是普通的马,而冉姒的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当然比她慢了。
    正郁闷着,冉舞忽的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让她更加郁闷起来。钱袋子都在她这里,小姐到了北都没钱可怎么吃饭住宿呀?
    “驾!”
    冉舞后悔了。就不应该答应冉姒陪她偷跑出来,要是这个小祖宗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奚宝儿给冉姒的千里良驹可不是吹出来的,日夜兼程,不出三日冉姒就已经到北都了。
    因为身无分文,带出来的干粮又吃完了,冉姒没办法,只好忍痛把她的马给卖了,换了点钱,找了间客栈落脚。
    在北都闲逛了两天,冉姒无意间听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她那个未婚夫婿的。
    听这里的百姓议论,季世子好像有龙阳龙阳之癖,相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属下于秦。
    听到这个冉姒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要是她这夫婿要是真的喜欢他的相好,不待见她,那她也不妨做个人情,取消他们两个人的婚约成人之美。
    奶娘同她说过,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美德。
    在这之前她成全过张伯家的小猫和一只小田鼠,把吴婶家的小狗和一只流浪狗配了一对。现在要是成全了季世子和于秦,那她是不是就功德圆满了?
    可是在这之后,她又听到了一个让她气愤的消息。季倾墨要娶刘家的女儿为妻了!
    对于他不顾他们的婚约另娶她人,冉姒也没有多大意见。毕竟他们连面都没见过,抛弃她这个远在他乡的未婚妻子也没什么。
    可是问题是,他既然好男色,为什么还要娶人家好人家的姑娘为妻呢?这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吗?听说刘家的那个姑娘,因为这件事差点就上吊自杀了呢。
    冉姒愤怒了,她决定去教训季世子一番。
    冉姒姑娘虽然没有太多江湖阅历,但论起小聪明还是很多的。
    她先把自己卖身进了刘府伺候了刘夫人一小段日子。在这一小段日子里,她又打听到了刘娇打算往轿子里塞个丫鬟,替自己出嫁的事情,于是就自告奋勇了。
    等到了出嫁那一天,冉姒就被刘家人盖上了红盖头,塞进了大红花大红花轿里,跟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进了世子府,和她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拜了堂。
    只有冉姒一个人在喜房里了。等到外头彻底没了动静,冉姒才掀了盖头,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季国的世子新婚之日,新娘不翼而飞,是会被全国上下的老百姓笑话的吧?
    对于初出茅庐的冉姒来说,让季倾墨丢脸,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狠的惩罚了。
    “我应该留点什么才行,不然这家伙不见了新娘子,到刘家去闹可怎么办?”毕竟这几天刘家人对她还是不错的,给她准时发了工资。
    走到门口的冉姒又折返了回来,找了纸笔开始写留言和休书。
    写完这两样东西,冉姒就把外面的大红衣服脱了,换上了自己之前偷偷藏好的便装,偷偷摸摸地出了门,准备离开世子府。
    可千算万算,冉姒计划好了全部的事情,却唯独算漏了自己是个路痴。
    世子府实在太大了,对于冉姒来说哪里都长得差不多,实在很难辩别。她又不敢问别人,怕被人发现了给抓回去。就只好凭感觉在府中兜兜转转,结果天黑了也没转出去。
    天还亮着的时候冉姒就不认识路,这天一黑下来,她就更出不去了。
    “唔……”冉姒正发愁,就被一个人捂着嘴巴,拖到了假山后边去了。
    冉姒被他捂住了嘴不能说话,只能睁着眼睛看他,明亮的眸子眨啊眨的,在黑夜中特别显眼。
    “咳咳……”抓了冉姒的人似乎是个男子,力气很大。却又好像受了伤,时不时克制不住地咳嗽。
    冉姒又“呜呜”了几声,眼睛眨得更加频繁,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不要叫,否则……”那个人做了个威胁的姿势,要说的话不言而喻。
    冉姒乖顺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那人才放开了手。
    没被捂住的口鼻的冉姒,心满意足地狠狠吸了几口气后才有心思理会把她拖进来的这个人。
    “你受伤了?”冉姒小声问道。
    从恢复感官开始,她就闻到了一丝丝的血腥味。
    男子显然没想到冉姒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不由得愣了愣,却没有答话。
    “是谁伤了你?”冉姒又问。
    “嘘……”男子示意冉姒安静。
    就在这时,一队人从他们附近过去了,好像在找什么人。
    难道他们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开始找她了?
    好像也不对,她失踪了对于世子府来说可是丑闻,季世子才不可能这样大张旗鼓地找她呢。
    “他们在找你。”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冉姒已经能猜测到,那些人就是找她眼前这个人的。
    “他们为什么找你?”冉姒问完,还没等人家回答,就自己自问自答起来,“你是不是这府里主人的男宠?”
    虽然这里光线不足,根本看不清楚东西,但就着月光,冉姒还是能看到男子大致姣好的轮廓线。
    假山里太暗了,以至于冉姒根本看不到她说出那句话时,站在她对面的季倾墨,因为被她的脑洞震惊到的,不断抽搐的嘴角。
    “咦……我还以为他只是喜欢于秦罢了,没想到还圈养了其他男子供自己享乐。”冉姒的话里,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季倾墨就这样站在她对面,听完了她十分嫌弃他的话语。
    今天季倾墨招待完宾客,准备回房去看看,他母妃为他订下婚约的女子是什么模样时,就听到了下人来报说人不见了。
    他回到房中一看,果然只剩下一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喜服,还有一张留言条,和一封休书。
    是的,他堂堂一国世子,竟然被刚拜过堂的新婚妻子休了。理由还特别简单粗暴,他喜欢男子,她要给他这个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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