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天下已定,发起这场战争的文族诸侯,纵然算出“商亡周兴”,却没算出自己生命的终点。
    此时,他已带着无尽的遗憾,死去。
    继承他遗志的儿子,以“文”为谥号,追封他为周朝第一任国君。而“文”,则成了历朝历代帝王最为尊贵的缅怀。
    却无人知晓,“文”真正的含义,其实是……
    为了掩饰战争真相,“封神”的传说从民间流传开来。战争中死去的名将诸侯,被封为掌管“日月星辰、山川大河、疾病福禄”等等诸神称号;战争中幸存的异族常人,则被封为大大小小诸侯国的君主。
    逝者有所敬;生者有所得。好一派兴盛祥和的强国伊始。
    所以……真相,像一片飘飘然坠入历史长河的某片落叶,仅仅是荡起几圈涟漪,随即平静如初。
    然而,宁静的河面,只是为了遮掩深藏于河底,奔腾汹涌的暗流。
    “封神之战”,再次将异族从不起眼的角落推向历史舞台。志得意满的异族在各自诸侯国享受胜利带来的奢靡生活,丝毫没有察觉到——千百年来,深藏于常人心中,残刻于遗忘中,对异族的恐惧,再次觉醒。
    他们也没有意识到——朝代虽是文族唯一的“那个人”的门徒建立,但是门徒本身却不是身怀异血的异族。
    他们是,常人!
    天下分封,围绕在王朝周围的大诸侯国,君主皆为常人。异族,则被封在了国力羸弱、环境恶劣、土地贫瘠的边远小国。
    起初,只是一场小小的边境摩擦,缓和关系的两国同婚,互相挟制的质子交换。直到,“五国争霸”、“七雄鼎立”。异族猛然惊觉,他们只不过是常人一统天下的工具。
    “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 天下,再无异族立锥之地。
    几乎所有异族,在一次次诸侯国的吞并战争中被屠戮殆尽。就连文族门徒的常人所建立的强大王朝,早已成了形同虚设的称呼。
    自视甚高的异族,仿佛历史车轮粘了一粒小石子,原地空转一圈,又落回原处。他们如同千百年前那般,再次隐姓埋名,隐藏踪迹,混迹于常人,再无称霸天下的雄心,只求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恓惶度日。
    然而,常人却从未放过对异族的警惕。他们利用文族门徒传授的知识,发展成数十个独立派别,四处搜寻捕杀异族。
    只因数百年前,发生在吴国的某个诡异传说——
    名叫“三郎”的铸剑师,是狐族后裔,兽化时落入猎人挖的陷阱,被女子阿千所救。两人互生情愫,结为夫妻。不知为何,三郎、阿千,众多村民,皆死于某个夜晚。
    被搜捕异族的常人发现时,此处已是荒草丛生中的累累白骨。唯独三郎骸骨丹田处,有一颗红光涌动的珠子。
    这颗被后人称为“内丹”的红珠,据说以“无根水、菟丝子、茯苓、黄精、陈皮”佐以五色石熬炼一百零八个时辰,便可制成长生不老的丹药。
    此消息一经传出,无异于为异族,尤其是狐族宣判了死刑。
    毕竟,谁又能抵挡长生的诱惑呢?
    而且……
    在那个真正的大一统王国建立前夕,异族族人所剩寥寥无几。也正是因为这场长达数十年的统一之战,天下再次卷入战火纷飞的混战时期,常人无暇顾及异族,才使之有了苟延残喘的空隙。
    为了求得最后的生存机会,异族分成两支,渡黄河、长江,于南方走遍野山密林,找寻神秘莫测的文族和最强大的蛊族。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们找到文族隐居之所和蛊族藏身之地,才得知八百多年前,“封神”的真正目的。
    封神榜一出,王朝便派出大批军队,携带榜上有名的异族死者尸身,按所封星辰、山川名称,于九州寻找对应位置,隆重下葬。此举,不仅掩盖了战争真相,也安抚了异族诸侯的心。
    然而,这些军队,有一个秘密任务——借此机会,搜遍天下,务必找到文族、蛊族,灭族!
    只要这两族覆灭,其余六族,根本不值一提。
    当异族进入机关破坏殆尽、不设防备的文族秘谷,满目皆是断骨骷髅。曾经的世外桃源,早已成了荒草丛生的死寂之地。
    湘西密林深处,另一支异族,寻到蛊族村寨,目之所睹,无所不同。
    正当两支异族队伍最后的希望彻底幻灭时,先后发现暗藏于秘谷、村寨里,内容、字迹同样的一封信。
    文族唯一的那个人,入谷隐居伊始,便已算出八族将会面临的灭顶之灾。他早已暗中联络蛊族首领,将他唯一的儿子和蛊族首领之子,送至民间由最信任的常人抚养,才得以保住两族血脉。
    两人又将毕生所学,也就是文族、蛊族不传秘术,交由最信任的族人带至世间,世代相传。直到文族那个人所推演的时间、事件出现,再藏至指定的地点。
    为保族人顺利完成任务,那个人以先天卦数改了族人命格,后世子孙必成一方诸侯。唯一要警醒的是,若是与异族通婚,命格破而国运毁。
    信中最后提到两点,引起了异族注意。
    一、只有文、蛊后人,可寻到秘术藏匿之处,通习秘术,重振八族辉煌。
    二、千年后(以书信写成之时),文族李姓门徒,著书两册。上册以“道”
    为本,包罗世间万象;下册秘含“异族兽血异化”的治愈法门。唯有文、蛊后人,可寻到下册,破译其中奥妙。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强盛的王朝君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六族残余部众,会选择已经被摧毁的文、蛊旧址作为藏身之所。
    幻、灵、卜三族留在文族秘谷;药、武、魇居于湘西密林的蛊族故地。每隔若干年,幻、灵、卜,药、武、魇分别派出一名精英隐藏身份重返中原,踏上寻找文、蛊后裔的漫漫长路。
    这两人,便是最初的“异徒行者”。寻找“异徒”的是文族;寻找“蛊族”的行者。
    之所以这么称呼,除却六族居住于文、蛊两地,对这两族有深入研究,便于寻找。还有另一个原因——
    六族始终对文族所谓的“背叛”耿耿于怀,即便是寻找到文族后裔,也不认可其身份,便以“异徒”称之。而“行者”,才是他们对自己“苦行之人”的统称。
    在漫长艰苦的寻找过程中,异徒行者或被世人发现真实身份而死于非命;或贪恋世间繁华凭借满身本事博得功名放弃任务……
    整整四十六代“异徒行者”,竟没有一代找到过文、蛊后裔。期间,有几代异徒行者,另辟蹊径,跳过任务,直接寻找文族李姓门徒留在世间的下半册奇书、文蛊两族不传秘术的藏匿之地。却无一例外,遇到种种意外,死于非命。
    为了方便相互之间的身份辨认,他们取意于“从文蛊被屠戮的恶鬼之谷走出的人”,以“鬼谷子”门徒的身份游走于世间。
    而那本记载不传秘术的书册,则是“阴世先辈造福异族的经卷”之意,称之为《阴福经》。
    一代一代,口口相传,便是如今的《阴符经》!
    这一找,两千多年,就这么过去了。沧海,变成桑田;他乡,终成故乡。世间,早已忘却了异族;而异族,似乎也快要把自己遗忘了。
    数千年前的真实,化作一纸荒诞怪奇的故事;数千年的执著,也成了绝望中慢慢崩塌的信念。
    直到——
    乙未羊年,甲戌月,丙辰日,戌时。
    宜:打扫,破屋,祭祀,馀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在这个异常奇怪的日子里,湘西密林深处,只剩药族隐居的蛊族故地(此时,掌握了部分蛊术的药族,已经被视为“蛊族”),采草药回来的美丽少女,在村寨口听到几声啼哭。
    顺声寻去,野草乱石中,刚出生的婴儿在襁褓里哇哇哭泣。周遭,零零散散僵死着蜈蚣、蝎子、毒蛇、蜘蛛、蟾蜍。
    婴儿双手缠着血迹斑斑的麻布条。左边写着“月无华”,右边是——
    红瞳现,文族出,天下乱!
    少女心头微颤,盯着婴儿漆黑乌亮的双眸,若有所思地颦起柳叶般的双眉。
    第207章 破碎虚空(一)
    一
    “滴答……滴答……滴答……”
    石洞顶端的钟乳石浸饱了水晶棺溢出的浓白水雾,凝聚成滴滴硕大水珠,颤巍巍砸落,于坚硬的石板溅成拳头大小的水渍,缓缓渗入细若发丝的石缝中。
    我大口喘着气,久久低垂的脖颈分外僵硬,紧紧勒着胸膛的粗绳,随着呼吸的涨鼓收缩,麻痛夹杂。
    燕子不语,木利无声。
    巨大的信息量像决了堤的潮水,化作一波波肆无忌惮的洪峰,从心脏奔涌而出,狠狠撞击着肋骨。周身的血液,在这股强悍的挤压中,瞬间涌至大脑。
    死寂般的几分钟里,我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脑子乱腾腾地好似烈酒浓醺。燕子这番讲述,揭开了我多年探寻、困扰以至于近乎崩溃的疑惑,而我并没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释然。
    反而……
    我很缓慢地抬起头,脖颈“咯咯”作响。视线里,燕子美艳的脸庞闪过一抹期待,却没有掩住眼神中那丝狡黠。
    木利,依然神色唯诺,时不时偷瞄着燕子。
    “南晓楼,”燕子似少女般双手食指绞着头发,笑得很甜,“懂了么?”
    我长长地吐了几口气,舔着干燥的嘴唇,目瞪如铜铃:“我……我……我今年四十三岁了?!难怪,我看上去比月饼、杰克、黑羽他们老!操!难怪读者叫我‘羊叔’!他妈的,我马上就五十岁了?!”
    估计燕子费尽口舌讲了这么一大秃噜,万万没想到我迸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儿!好不容易做出的甜美笑容僵在嘴角,微微抽搐几下。
    “不对呀!”我咽了口唾沫,闭眼盘算了几轮,“我从孤儿院长大,三岁懂事。就算是三岁吧。我也弄不清楚。那年是94年,没错!美国世界杯,巴西冠军。乙未羊年,甲戌月,丙辰日,戌时……1979年农历八月二十六晚上七点到九点。十六岁,怎么可能才半米高?!燕子,你这瞎话编的,差点我都信了!”
    “南……南爷……”木利哪还有方才和燕子手刃奉先的阴狠,搓着手又是那副木讷的模样,“该说不说。79年生人,94年是十五岁。呃……算上今年2021年,您也应该是42岁,不是43岁。”
    “木利啊,你这脖子上架的脑壳里是中国传统文化灌输的脑浆么?”我很是“哀其不争”的叹了口气,“虚岁!生日都是农历,谁算周岁啊!娘胎里那十个月,不算岁数啊?就这你还敢号称啥鲁门第多少代传人来着?受洋鬼子文化影响太深!是不是18岁的时候,还专门过了个成人礼啊?”
    “这……”木利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红着老脸,急切辩解,“不不不……南爷,我鲁门传人,哪能信奉洋鬼子那套。虽说咱立场不对付,可咱的中国心通红通红啊。去年,您和月爷去武汉黄鹤楼那会儿,还有几个在山上那个啥区来着,就那个别墅区,买了别墅的假洋鬼子找我设计装修个新中式风格。给的钱可不少呐!兄弟我眼睛都没眨巴就给推了!妈的,欧式装修,就是暴发户炫富,俗!哪有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带劲儿!”
    “那地儿我还和月饼问过价格。大好几万一平啊!丧尽天良!能在那儿买别墅的,甭管洋人还是国人,没几个好东西!”我愤愤地点头赞许,“木利,做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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