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延嘉殿,林玉婵和其他四个人一起,先是对皇后行了大礼,然后有先后拜见了云淑妃、段贤妃、郭修仪、关充仪,以及李婕妤和赵婕妤,然后又和万美人和齐美人行了平礼,最后才是接受其他嫔妃的拜见。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可是架不住有人存心找茬啊!
    “听说林美人在入宫之前,就与圣人见过?”段贤妃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玉婵暗叹一声,看来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啊!上辈子就有这一出,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只是安定侯的庶女,段贤妃拿自己开刀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要立威嘛!可是这辈子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定国公的嫡女了,段贤妃还把目标对准自己,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回娘娘,确有此事。”虽然不明白段贤妃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林玉婵也没有怎么在意,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自己这辈子,可比前世有底气的多了!
    段贤妃听到林玉婵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忍不住愣了一下。毕竟未婚女子与男人有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更何况那个男人现在还做了皇帝,这里面可以说道的东西就更多了!不过段贤妃也不会傻得去传播杜云澄的流言,只是想借此压制一下林玉婵的风头,不然她太得意罢了。
    但是这样更好!段贤妃很快就缓过神来,略带讥讽地说道,“定国公府真是好家教啊!难道林美人是被当做男孩子教养的吗?”
    林玉婵闻言并不生气,而是微笑着说道,“娘娘言重了!卑妾与圣人的见面也只是去上香时候的巧合罢了。谈不上被当成是男孩子教养!不过卑妾倒是偶尔听父兄说起来一些外面的事情,入宫之前,兄长还在与卑妾的闲谈之中偶然提起过,吏部的考课马上就又要开始了,这一段时间忙得不行,怕出现什么差错呢!虽然国子祭酒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卑妾,是二十七世妇在高位嫔妃面前的自称。除此之外,八十一御妻的自称是贱妾,九嫔的自称是嫔妾,四妃可以直接自称妾身,到了皇后的位置,直接就可以用“我”、“予”了。
    不过,虽然林玉婵的话听起来十分谦卑,可是段贤妃却没有感到丝毫地快意,反倒是愤怒异常!
    “你敢威胁本宫!”段贤妃勃然色变,怒视着林玉婵。
    什么叫做“国子祭酒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段贤妃的父亲就是国子祭酒啊!林玉婵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她父亲的官职低,权利小!还有提到吏部的考课,更是明明白白地威胁。言下之意就是段贤妃要是敢在宫里面为难林玉婵,林玉婵回头就能够递话给她的兄长,直接去找段贤妃父亲的茬!
    新人进宫第一天,就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了脸,段贤妃只觉得自己什么面子都没了。感受到来自皇后和云淑妃的嘲笑目光,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涨。
    林玉婵仿佛听不懂段贤妃的意思似的,依然笑吟吟地说道,“卑妾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卑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段贤妃冷哼一声,不过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倒是没有再和林玉婵打嘴皮子官司,而是将目标对准了其他人。
    “安才人和陈御女,方才笑得可还开心?”段贤妃阴测测地看着二人。
    见段贤妃的矛头同人指向自己,安青青和陈锦玉皆是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去,不住地认错。她们的家世虽然不错,可是也就只是不错罢了,可没有林玉婵的底气,敢去和段贤妃叫板。其实安青青和陈锦玉也挺冤枉,她们刚才真的没有嘲笑段贤妃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而已,谁知道这也能够碍了段贤妃的眼呢?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段贤妃摆明了是想找个人出气,根本就不会听她们的解释,她们除了求饶,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皇后娘娘,您看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出乎意料,段贤妃并没有直接处罚安青青和陈锦玉,而是将皮球扔给了柳皇后。
    正看戏看得欢快的柳皇后不由自主地笑脸一僵,感受到安青青和陈锦玉求救的目光,还有段贤妃别有深意的眼神,忍不住咬了咬牙,说道,“她们既然是得罪了贤妃,自然该由贤妃自己处置!”既然横竖是要得罪一方,皇后当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安青青和陈锦玉,柳皇后根本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可若是开罪了段贤妃,她可就要头疼了。现在后宫里面主要的势力一共有四股,江太后、柳皇后自己,还有云淑妃和段贤妃,其中柳皇后最大的敌人,当然是生育了皇长子的云淑妃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重要。段贤妃虽然没有儿子,可是势力同样不容小觑,柳皇后和云淑妃都在想办法拉拢她。所以柳皇后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把如此强有力的盟友,推向云淑妃那边了。
    得到柳皇后的应允,段贤妃并不意外,反倒是云淑妃的目光里面闪过一抹失望。段贤妃明白,只要自己一天不表态,一天不在柳皇后和云淑妃之间作出选择,那么她和她的两个女儿就都是安全的,不仅如此,柳皇后和云淑妃还会在某些事情上面给自己一些面子。就比如现在!
    “既然皇后娘娘发了话,那妾身就不客气了!看在你们两个都是新人,不懂得规矩的份儿上,也不必打板子了,就在延嘉殿外面跪上三个时辰吧!”段贤妃先是拉着柳皇后和自己一起承担责任,然后才宣布了对二人的处罚。
    虽然柳皇后现在是在拉拢自己,可是段贤妃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就真的不会对自己下黑手了。所以以防万一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拉着柳皇后和自己一起背黑锅,又把处罚的地点放在了延嘉殿外面,柳皇后至少是不会去杜云澄那里告状了。至于其他人,只要不怕同时得罪了柳皇后和自己,就随她们的便好了!
    安青青和陈锦玉听到段贤妃的话,顿时面如死灰。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在青石板上面跪三个时辰,那她们的腿和能够保得住吗?哪怕是进宫之前就知道了在这里生活不容易,可是她们也从来没想过,这才是进宫的第四天,就被人杀鸡儆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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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大礼
    不过,就算是安青青和陈锦玉再怎么绝望,也都于事无补。柳皇后沉默了片刻,便挥了挥手,“照贤妃的话去做!”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太监走出来,将瘫软在地的二人拖了出去。
    之后,柳皇后又和众人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们离开了。毕竟从今天开始,新人们就要开始侍寝了,总要回去准备一二的。
    林玉婵自然是和顾倩兮走在一起的。倒不是她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了,而是她们二人本来就顺路,来的时候不好太刻意了,回去的时候结伴而行倒是无妨。
    路过安青青和陈锦玉身边的时候,林玉婵明显地看到顾倩兮的身体停顿了一下,才跟上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便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不必太在意!下马威什么的,一次就够了。接下来就算是有人想找茬,也不会针对你!”
    林玉婵这话倒是真的,顾倩兮的位份不过只是御女,还不在某些人的眼里面。今天的事情,只能说是安青青和陈锦玉倒霉,刚好撞在了段贤妃的枪口上。
    顾倩兮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面还是觉得惶恐得很。而且说起来段贤妃,顾倩兮也想到了方才林玉婵和她的冲突,“那姐姐你呢?方才段贤妃虽然暂时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可是……”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玉婵和段贤妃的梁子是结下来了。
    林玉婵闻言自信地笑了笑,才说道,“多谢妹妹关心了。不过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段贤妃她是没有办法把我怎么样的!”
    顾倩兮见状,很难不误会林玉婵的意思,忍不住劝道,“姐姐,请恕妹妹多嘴。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在这太极宫里面,家世虽然重要,可也不是万能啊!”
    林玉婵摇了摇头,“妹妹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现在一两句话的,也说不明白。左右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就会有结果了。妹妹试目以待便是!”是啊!以段贤妃的性格,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自己刚才让她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不出三个月,她一定会想办法报了这个仇。
    对此,林玉婵并不害怕,反倒是有些期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段贤妃用来对付自己的手段,应该是和前世一样,前世自己猝不及防,栽了一个大跟头,不仅仅是失宠,降位,还连累了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甚至是还没有人来得及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经已经离自己而去。而这一次,只要段贤妃敢来,林玉婵一定会为她准备一份大礼!
    说起来,林玉婵还得感谢段贤妃,若不是她的当头一棒刺激到了林玉婵,让她觉醒,恐怕前世林玉婵也未必能够当上太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所以,为了表达自己对她的感谢,不让段贤妃也尝尝同样的滋味,又怎么能行呢?
    顾倩兮并不知道林玉婵的想法,更加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不过不知道没有关系,她只要会看就行了。若是林玉婵当真能够不惧段贤妃的手段,那么自己恐怕就要重新定位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林玉婵并没有要去顾倩兮去自己的寝宫,顾倩兮自己也没有那么没眼色地跟上去。毕竟今天开始,新人就要陆续侍寝了,不管今天晚上是谁首先得到了圣人的青眼,也都不能耽误了对方的准备时间。这可是要结仇的!
    新人侍寝,顺序并不固定,只看圣人的喜好,所以不管是新人,还是太极宫里面的老人,对此都是比较关注。虽然侍寝的先后顺序并不能够决定每个人今后的得宠程度,可是至少也能够看出来现在在圣人的心中,哪一个新人占据的分量更重一些。
    林玉婵不出意外地拔得了头筹!
    杜云澄这个人,有时候其实很容易看懂,对于林玉婵就更是如此了。他从某方面来说,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是东西,一向不吝啬表现出自己的偏爱,而对于自己不喜欢的,绝对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表现在后宫,那就是位份和宠爱!在杜云澄的后宫,看一个人是不是得宠,直接从这两方面就可以判断了。不需要想得太多!
    林玉婵的位份在新人之中是排在第一位的,尽管其中有家世的因素,可是也同样可以从里面看出来杜云澄的态度。而且更加不要说在入宫之前,林玉婵就已经和杜云澄有过几次接触了。这在无形之中,也给她加了不少分数。
    杜云澄一连召幸了林玉婵三天,才开始去召其他的新人侍寝。这种情况,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在去延嘉殿请安的时候,林玉婵也听到了不少的酸言酸语,只是都被林玉婵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去。
    其实,对于这种结果,林玉婵并不意外!可以说是她多年的准备,终于得到了回报。每天一碗兰花粥,还有兰花茶,以及用兰花花瓣洗澡,林玉婵也从最初的新奇,到后来的恶心,再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现在从杜云澄的反应来看,还是比较值得的。杜云澄果然是马上就发现了林玉婵身上的兰花异香,大为新奇,同时也对林玉婵更加上心了几分,要不然也不可能会做出一连三天让林玉婵侍寝的事情来。
    不过林玉婵也明白,三天,已经是极限了。果然,到了第四天,杜云澄就去了召了其他人。
    本次选秀,一共有五个新人进宫。可是实际上得到了杜云澄的宠幸的 ,却只有三个人。安青青和陈锦玉自从那一天被段贤妃处罚之后,身体就一直没有缓过劲来,自然是不能侍寝的。不仅如此,听说因为在青石板上面跪了太长时间,寒气入体,两人还落下了病根儿。
    林玉婵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黄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过去,也算是随了大流。在这太极宫里面就是这样,要么把别人踩在脚下,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没有第三种可能!安青青和陈锦玉,只能怪她们自己手段不够。
    错过了刚刚进宫的时候,这个最好的机会,再想出头可就难了!林玉婵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的记忆,很快就确定了以安青青和陈锦玉的手段,应该是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在她们两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她这辈子再次入宫,可不是为了和上辈子一样,单纯地争宠的!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离着林玉婵告诉顾倩兮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了。只是哪怕是林玉婵,也没有想到,段贤妃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动手。她竟然选在了杜云澄的生日这一天!
    林玉婵得知消息以后,忍不住摇头叹息。这段贤妃到底是有多自信,又有多看不起自己,才会选在这一天,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她的计划失败了,就冲着搅合了杜云澄的生日这一条,也足够她吃不了兜着走了。杜云澄到时候是不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一定会从严从重处罚。不过,这也正合了林玉婵的心意,既然对方自己找死,她当然不会阻止了。
    这并不是杜云澄登基以后的第一个生辰,或者应该说是万寿节,只是之前的几次,杜云澄还在孝期之内,所以并不能够大肆的庆祝。这一次则不一样!国孝已经过去,因此举办得十分盛大。
    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了深夜才结束。林玉婵为了这一天,也是精心准备过的,这可不是假话,她的礼物,从几年前她拿庄子练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其他的寿礼虽然也很珍贵,但是其中费了林玉婵最大功夫的,却是一套茶具。
    可不要小看了它!这套茶具,可是林玉婵花了近万两白银才拿到手的,据说已经有将近五百多年的历史了,林玉婵第一眼看到,就发现这套茶具从花纹到样式,都是杜云澄喜欢的类型。
    而林玉婵之所以会恢复那么大的代价也要得到它,当然不止是为了讨得杜云澄的欢心。更多的,是为了要让杜云澄爱不释手,让杜云澄无法拒绝!因为这套茶具最大的价值,并不在表面,林玉婵在它身上耗费的代价,也不仅仅只是银子。
    更加重要的是它的内部,林玉婵曾经将其放入水银之中,煮了整整三天三夜!林玉婵练手的庄子里面,在那三天,除了两个自愿为了林玉婵开出的条件而牺牲的下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胆敢靠近那一片区域。
    等到三天三夜之后,炉火被熄灭,东西到了林玉婵手中的时候,水银的毒素已经完全浸入了茶具的内部结构。它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夺走使用它的人的生命,而且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端倪。毕竟这牵扯到了微量元素方面的知识。太医的医术就算是再怎么高明,也是无可奈何的,这是时代的局限!
    从林玉婵将它制造出来的时候开始,这套茶具它唯一的使命,就是夺走杜云澄的生命!所以林玉婵才会说,她这辈子入宫,不是为了争宠,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
    林玉婵第一世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个学化学的,再加上家学渊源,所以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要一些印象。根据她的计算,如果只依靠这套茶具,想要完全夺走杜云澄的生命,应该差不多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
    毕竟杜云澄是皇帝,每天吃的用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而且还有太医为其调养身体,无形之中会起到缓和毒素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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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段贤妃出招
    不过好在林玉婵也没有想过要一下子就夺走杜云澄的生命。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如果杜云澄真的突然驾崩,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三年的时间,刚好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让林玉婵有时间去慢慢地做安排。
    万寿节结束,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地准备回去休息。毕竟今天都忙活了一天了!大家的精神都十分疲惫。可是林玉婵却知道,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不过,林玉婵哪怕是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会被牵扯进去,也要装作不知道地继续回去自己的寝宫。等到杜云澄派人过来传唤了,再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林玉婵回到自己的宫殿,刚刚脱下身上的盛装,换上了一身常服,杜云澄派过来的人就到了。出乎意料,来的并不是前世那个林玉婵没有什么印象的小太监,而是已经成为太监总管了的陈安!
    “陈公公!”林玉婵马上藏好自己的讶异,和颜悦色地和对方打招呼,神色之中,带着三分疑惑和两分意外,“不知道这么晚了,陈公公过来是有何要事?”
    陈安神色如常,仿佛已经忘记了林玉婵当初的恩情一般,不咸不淡地说道,“回林美人,圣人有请,请您跟咱家走一趟吧!”
    林玉婵神色愈发不解,但是也明白是出了大事,马上便严肃了面容,“既然如此,烦劳陈公公稍待片刻,我去换一身衣服。”
    陈安道,“不必了!那边也没有外人,林美人就这么过去就可以了。”
    林玉婵这才好像是认命一般地点了点头,“那就请陈公公前面带路。”
    “不敢!”陈安并没有走在前面,而是让开了位置,让林玉婵先走,“还是美人先走吧!圣人在贤妃娘娘宫里面。”等到林玉婵走出去了,才跟在她身后,刚好把春华和秋实挡在了后面。而陈安本来带过来的人,位置就更加靠后了。
    这么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陈安对林玉婵说了什么,只要声音小一些,有春华和秋实挡住,后面的人是很难听见的。而从林玉婵的寝宫,到段贤妃那里,距离足够陈安将来龙去脉完整地向林玉婵讲述一遍了。
    “陈公公为何与我说这些?”林玉婵听完之后,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更加没有佯装镇定,而是狐疑地看着陈安,问道。
    “林美人或许不记得了。三年前的集市上,您曾经出手帮助过一个人!”陈安面色如常地说道。他并没有觉得林玉婵不识好人心!林玉婵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若是林玉婵真的一上来就对他十分信任,那陈安才会在心里面多想呢!
    听到陈安的提示,林玉婵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才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你?!”
    陈安点了点头,才道,“我知道美人的心中定然有很多疑问。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机,美人还是先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林玉婵闻言深深地看了陈安一眼,“多谢陈公公的关心和提点!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段贤妃,她还不能把我怎么样!”话音刚落,目的地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林玉婵有些啼笑皆非地走进段贤妃的寝宫,前世的这个时候,陈安作为段贤妃的心腹,恐怕是巴不得自己被段贤妃一脚踩死吧!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站在自己这边,真是造化弄人啊!
    段贤妃的寝宫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杜云澄、柳皇后、云淑妃、郭修仪和关充仪都已经来了,此外宫殿的中央还跪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还有一个太医。
    陈安先是上前向杜云澄复了命,才站到杜云澄生活的位置。
    林玉婵也跟着向众人请了安,没办法,谁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份都比她高呢?!
    “起来吧!”杜云澄沉着脸说道。旁边的柳皇后还是一脸平静,云淑妃却是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郭修仪和关充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段贤妃,则是从林玉婵还没有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哀哀地哭泣。
    “不知圣人传卑妾过来,是所为何事?”林玉婵起身之后,不解地问道。
    “林美人当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不等着杜云澄开口,柳皇后就声音严肃地质问道。
    “卑妾当真不知!”林玉婵不卑不亢地道,“卑妾刚刚回到寝宫,刚刚换了衣服,陈公公就把卑妾请过来了。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卑妾确实一无所知,还请皇后娘娘明言!”
    “圣人,您看……”柳皇后请示地看向杜云澄。虽然她有意随了段贤妃的意思,直接将林玉婵定罪,既除去一个有力的对手,也卖段贤妃一个好。但是既然杜云澄在这里,那么这些话就不能从自己嘴里面说出来了!
    不过,杜云澄并没有按照柳皇后飞剧本来走,虽然经过刚才的调查,林玉婵似乎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可是杜云澄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宠爱的是一个蛇蝎美人,所以便想着给林玉婵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陈安,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林美人听!”杜云澄偏了偏头,说道。
    柳皇后见状,双眼之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阴郁。看来这个林美人在圣人心中的位置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重,若是她那个过得了这一关,以后就要提高警惕了。
    陈安听到杜云澄的吩咐,只得将路上已经告诉过林玉婵的东西,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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