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他以为他再也抱不到她了。
    霓音眼底泛红,“我在……我都陪着你……”
    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间绞起:“贺行屿,你肯定在骗我,你身上是不是很痛?”
    贺行屿淡笑,“只要你不哭,我就没那么痛。”
    霓音吸了吸鼻子,压下眼泪,贺行屿问她傍晚听到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吓坏了,她点点头:“我体会到你当时从纽约赶回国的感觉了,我刚刚真的很害怕,我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还好你没事,只要你平安健康,其他都不重要。”
    再多名与利又如何,人没了,一切都没了。
    霓音轻声道:“今天下午我不是在和宋詹拍公益宣传片吗,后来我知道你出事了,当即要走,他还说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你。”
    她仍旧能回想起来那种紧张到浑身发抖的感觉:“贺行屿……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其实我曾经很怕我对你的感情掺杂了很多感动,但我现在知道,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曾经她对贺行屿的感觉,或许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到现在,她已然坚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
    霓音抬眸看向他:“我非常明确,我曾经对宋詹的那些暗恋完全都过去了,现在我的心里只装着贺行屿,往后余生,也只会有他一个。”
    贺行屿闻言,眼底血点赤深翻滚。
    这些话,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曾经高中的时候以为彻底失去,他把所有的爱意都尘封在心底,后来有幸娶到她,他也不求回应,只倾其所有给她所有的疼爱,弥补她从前受过的伤。
    如今,他终于走到她心底。
    他心脏强烈跳动,霓音主动吻了上来,两秒后男人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勺,霓音阖眸落下泪来,轻轻环住他,将满腔的爱意都化为回应。
    末了慢慢停下,贺行屿注视着她,眼底炽热,哑声笑:“能听到你说这些,伤成这样也值得了。”
    霓音软声嗔他,贺行屿想到了什么:“车上的东西还在么?”
    霓音说刚刚警察送来了,她下床把袋子提了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笔记本电脑那些肯定报废了,他也并不在意,打开袋子,他把蒙了灰尘的首饰盒和玫瑰水晶球拿出来,“原来想带回京市给你的礼物。”
    霓音不禁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给我送水晶球呢。”
    “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
    当时贺行屿送给霓音的第一个礼物就是玫瑰水晶球,她特别喜欢。
    “只是水晶球碎了。”
    霓音抱过它,鼻尖泛酸:“没事,碎了我也喜欢,这绝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她靠在贺行屿怀中,“你比这些礼物都重要。”
    -
    晚上,贺行屿因为太过虚弱,睡得很早。
    霓音怕会压到他伤口,还是去隔壁房间休息。
    半夜,霓音被噩梦惊扰,梦里医生说抢救无效,她满头大汗惊醒,心脏跳得飞快,赶忙跑去隔壁看到贺行屿在熟睡,才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心悸受惊,而后的一个晚上,她辗转反侧,迟迟难眠。
    而一晚上过去,慢慢取代担忧的,是怒火。
    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谋杀,事后还逃之夭夭,她势必不会放过。
    第二天清晨,看过贺行屿,霓音收到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
    走到窗边,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眼底沁满冷意,末了开口:“继续扩大搜索范围,特别是周家要严查,周茵的亲戚,或者是和贺明旭有关的,要不惜一切代价……”
    “好的霓小姐。”
    挂了电话,霓音转眸,看到躺着的贺行屿正看着她,眼尾挂着若有若无盎然兴味。
    “醒了?”
    她走过去愧疚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刚好睡醒。”贺行屿看向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什么?”
    “我家宝贝不是霓小姐,而是霓总。”
    霓音脸红:“不都说了吗,之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贺行屿想到小时候他被诬陷偷钱、霓音挡在他面前的那次,眼底晕开柔意,攥住她的手:“是,和小时候一样。”
    她不单单是他的小公主。
    有时候她也是他的女王。
    第二天,受伤三人被送去做着全身检查,贺行屿还头痛着,只能继续卧床修养。
    怕引起风波舆论,他出车祸的消息被封锁得很严,除了最亲近的人,只有总部几个高层知道。
    第三天,夏家兄妹和傅蔺征、容微月直接杀过来了。
    本来贺行屿不让他们来,但是几人实在放心不下,说也要替贺老爷子来看看他。
    伙伴们都在病床前,夏斯礼打趣:“这还是第一次阿屿你躺着,我们围绕着你,这个场景还真是挺破天荒啊。”
    夏千棠笑打他:“你还挺高兴是吧?”
    “那怎么可能,只是我终于找到机会能好好照顾阿屿了,接下来这几天集团的事我放到一旁了,专门在这里给阿屿当护工,我一定要让你当那个最幸福的病号。”
    贺行屿扯唇笑:“这么幸福要不换我伺候你?”
    “那不行,你受伤了有老婆陪护,我没有,除非……你把你老婆借给我。”
    贺行屿:“……你想死。”
    大家大笑,傅蔺征调侃夏斯礼别胡说八道,“阿屿本来头就痛了,你再把他气出心脏病来。”
    夏斯礼说开玩笑的,容微月也让霓音自己要注意身体,“对了,肇事车辆追到了吗?”
    “查到了肇事车辆之前在一个地下车行,这个车行专门非法改装车辆和提供□□,司机身份已经确定了,现在警方在抓捕。”
    这是中午私家侦探刚查到的消息,汇报给了警方,但整个人估计不是主谋,他背后肯定有人。
    警察的效率也很高。
    傍晚的时候,那头传来消息,司机抓到了。
    在将近八个小时的审问下,对方终于招供,也的确如霓音猜想,他是拿钱办事。
    而指使他的人,叫做周磊。
    听到这一名字,贺行屿眼底冷下:“这是周茵的弟弟。”
    周茵父母都去世了,世界上唯二有血缘关系的,一是在监狱的贺明旭,二就是周磊,周磊今年将近五十,有老婆孩子,平时一直混社会,在当地有点势力,就爱到处惹事,唯一的点就是对他姐姐很好,早年间周茵发达的时候帮助过他很多。
    早年间周磊对贺行屿也是挺轻蔑的,只疼贺明旭,周家垮后,周磊对贺行屿恨之入骨,这次周茵得了精神病,他彻底才想报复贺行屿。
    贺老爷子提前猜到了,所以派人去查了周磊的下落。
    在各方势力配合之下,事情发生的第五天,在周磊即将带着妻儿偷渡出国时,成功被警方抓捕。
    那天下午,夏千棠陪霓音去了警局。
    周磊的老婆全程不知此事,很快被放了出来,见到霓音,她怆然泪下,卑微求原谅求和解。
    她哭着跪在霓音面前:“霓小姐,我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老公一次吧,你让我怎么赔偿都可以,我知道是我们家先对不起贺行屿的……”
    女人是个明事理的,她早年间就劝过周磊不要冲动,可却无法拦阻。
    霓音看着她这模样,几秒后俯身,温柔把她拉去,递去一张纸巾。
    女人眼底亮起,却听到霓音平静无波的声音:“不好意思,我绝对不接受和解。”
    给纸巾是同样身为女人的感同身受。
    可不和解的态度,是因为她是贺行屿的妻子。
    过了会儿,周磊被押出来,看到霓音,他眼底阴狠,说自己活着死了无所谓,就是可惜没弄死贺行屿:“贺行屿这他妈畜生就是狗娘养的,他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再来一次,我他妈亲手杀了他!!!”
    周磊想到自己姐姐和外甥那个样子,满腔怒火朝霓音喊:“你就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种畜生,贺行屿根本不是人!他把明旭送进监狱,明旭好歹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爸妈很早就走了,现在我姐也被逼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毁了我们全家!!”
    霓音平静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底淬冷,几秒后红唇只吐出两字:
    “活该。”
    周磊愣了愣,大脑骤然裂开什么:“你他妈说什么……”
    霓音冷声一字一句:“贺明旭进监狱活该,周茵疯了活该,你们家破产也是活该,善恶各有报,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周磊闻言目眦尽裂,破口大骂她,霓音冷笑:
    “难道不是么?是你姐姐先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你觉得她很光彩吗?过去十几年她在贺家是怎么折磨贺行屿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霓音提起从前:“你姐姐恨不得把贺行屿扫地出门,你那个外甥更是背地里用各种手段折磨贺行屿 ,他有把他当过哥哥吗?!贺明旭进监狱是他自己贪污,咎由自取,你们全家当那样对待贺行屿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霓音长腿交叠,原本清柔的面容写满讥讽:
    “贺行屿的母亲被赶出贺家,多年抑郁,早早因病去世,你姐姐得个精神病算什么?我看这报应还轻了呢。”
    周磊怒气冲天,霓音平静看向他:“如今我先生安然无恙,你姐姐惦记的所有贺家的一切和你们无关,倒是你,你这么想去陪你外甥,后半辈子也去监狱过吧。”
    霓音想到什么,红唇弯起,惋惜道:
    “就是不知道十几年后,贺明旭出了监狱,看到这个家不像家,母亲疯了,舅舅也在监狱里,他精心规划的一生到头来什么都没了,他这往后的日子该过得多孤独啊,你说对吧?”
    霓音的话字字如锥,杀人诛心,周磊破防,大叫着发了疯想冲上来,就被警察拦下带走。
    辱骂声很久才消散在耳边。
    霓音阖了阖眼眸。
    夏千棠安抚霓音,霓音淡淡摇头说没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一切都是周家咎由自取,贺行屿不会替他妈妈原谅,我也没资格替他原谅。”
    周家人当初若没有做到绝路上,贺行屿也不至于后来那么不留余地报复他们。
    从警察局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贺行屿的律师团。
    霓音情绪平复许多,末了和夏千棠回到了医院,夏千棠也把霓音今天和周磊的对峙告诉了贺行屿和几个小伙伴,大家都惊呆了。
    “音音你这怼得也太爽了吧!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一面?!那个周磊没气疯吧?”
    夏千棠:“他都气得想打音音了,估计没多久后和他姐一样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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