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弱鸡想要伤我,门都没有!
    想起史书上记载说,女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心,而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是下半身。
    于是乎,我将满眼期待我被海扁的宋玉折放到地上,随即提起膝盖朝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踹去。
    只听周围整齐地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宋玉折便捂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跪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
    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怎么宋玉折竟如此没原则。我鄙夷地抽了抽眼角,见所有人包括蓝奕在内就跟被人点穴一般,神情呆滞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担心蓝奕跑不快,被这群为爱疯狂的女子追杀,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布鞋后,我顺手揽住他竟不怎么瘦的腰,将他打横抱起便朝着白明山的方向跑去。
    别看我体型胖,但我是一个动作灵敏的胖子。
    我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抱着蓝奕,不带喘气地跑到白明山山腰处的黄桷树下。
    “小叔叔,没事了。”
    将蓝奕放下后,他却还是用一副被吓傻的样子盯着我。
    想来蓝奕定是被那些宋玉折爱慕者的疯狂举动给吓到。我拿出在收拾宋玉折时,从他手中所抢来的折扇替神情呆傻的蓝奕扇着风道:“小叔叔别怕,只要没鸡的情况下,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我也会保护你。”
    大概是我扇的风够猛,蓝奕终于回过神来。
    “嫂嫂你……”
    蓝奕后面的话,便被他腹中响起的鼓鸣声所打断。
    见他耳根泛红,我笑道:“原来饿的不止我一个人。小叔叔在此等我,我去弄吃的,很快就回来。”
    我说完便也不再去看蓝奕脸上的表情,一个箭步便射了出去,跑进山林深处。
    半炷香之后,便扛着被我徒手打死的老虎回到大榕树下。
    此时蓝奕再度瞪大他墨黑深邃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抗在肩上的白额吊睛虎。
    “嫂嫂你……”
    这一回蓝奕后面的话,是被我腹中所发出的鼓鸣声所打断。
    我忙道:“小叔叔,你快生火。剥皮抽筋这等力气活就让我来。”
    在我剥皮,蓝奕升火的过程中,我麻溜的剥着虎皮,蓝奕却被小火苗烫到三回手。
    将老虎肉架在火上后,我坐到蓝奕身旁,径直抬起他藏在衣袖中的手。随即右手中一根肿如竹笋般的食指便暴露在我面前。
    这根食指是昨日蓝奕护着我,为避免我撞上桌沿时,被我撞折的。但昨日我已及时处理过伤势,照理说今天不可能更严重才是……
    等等。
    我抬头道:“今早,你是用双手抱起我的?是了,你单手也不可能抱得起我。而且我分明看到你是用双手抱着我的,我怎么就忽略了你手上的伤!”
    “嫂嫂,这伤并无大碍,不过是肿了些,过几日便会好。”
    蓝奕说着欲收回手,我却蹙眉喝道:“别动!”
    在蓝奕明晦难辨的目光下,我起身看了看周围,走到大榕树下放有一颗鹅卵石的地方,蹲下身便用那形状犹如青瓦的鹅卵石开始挖坑。
    “果然在这里!”
    不过须臾,在看到被我挖出的酒坛时,我道:“这药酒是以前步爻廉和我一起埋在这里,说是等他高中状元时便挖出来喝……”
    抬头看向正望着我沉吟不语的蓝奕,我不由抽了抽嘴角,恨不得将刚才说的话再吞回去。
    如今我是蓝奕的嫂嫂,怎可在他面前,提及曾经一度想要和我私奔的男人。
    抱起酒坛,我忙道:“以步爻廉的才华怎么可能考得上状元。这药酒让它永存地下,还不是令其现在实现它的价值。”
    掀开封泥,见我用指尖沾了药酒准备涂在他的手指上,蓝奕突然指向架在火上的老虎肉道:“嫂嫂,肉糊了。”
    “我的白额吊睛虎肉!”
    待我手忙脚乱捣腾好老虎肉,转过身看向蓝奕时,撞向我投来的目光,蓝奕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浅笑:“嫂嫂,药酒我已涂好,无须嫂嫂费神。”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蓝奕脸上,原本苍白的脸因为阳光的照射变得有了一丝生气。
    而他此时的笑则比倾洒在他脸上的阳光更耀眼。
    在经历片刻失神后,我挑眉道:“小叔叔,你可有处理好另一只手的烫伤?”
    见蓝奕继续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我便将烤好的虎爪递到他面前:“小叔叔,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这只爪子给你吃。”
    “多谢嫂嫂关怀。”
    在他伸出两只受伤的手接过虎爪时,我不由将虎爪往直前跟前一收,望向蓝奕眼中的诧然道:“小叔叔,你的手现在最好别拿东西。还是我喂小叔叔吃吧。”
    蓝奕眼中的诧然转而变成纠结之色。
    他欲言又止道:“嫂嫂,你我乃是……”
    “小叔叔。”这回换我主动打断他的话。在被坈昳弄来冬青镇之前,我虽从未与男子这般相处过。但在“邱纤”的认知中,女子不能与夫君之外的男人有过多亲密的接触,若那人是自己的小叔叔就更不行,以免招来话柄。
    见蓝奕如此犹豫,我自然能够看出他心中的犹豫。
    我拿着被我烤得金黄的虎爪,歪着脑袋煞是不解地看向他道:“小叔叔能够看淡生死,为何就不能看淡世俗的眼光?清者自清,你又何必拘泥于身份,被条条款款的礼教所束缚,活得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却一点不自在。”
    蓝奕闻言又盯着我看了许久。
    是因为我脸太大,挡住他的视线?
    还是因为我脸上沾了炭灰?
    就在我迟疑时,蓝奕竟朝我缓缓伸出手。
    下一瞬他冰凉的指腹便落在我的脸颊上。
    见我瞪大眼睛,一脸茫然,蓝奕用他不曾受伤的手指轻柔地替我擦掉脸上的炭灰道:“嫂嫂,谢谢你。”
    蓝奕指尖的微凉好似拂过脸颊的一缕清风。
    “谢……我?”
    “恩。”蓝奕收回手道,“如今阿奕极是想尝尝这虎爪是何滋味,便麻烦嫂嫂了。”
    “不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你跟我就是被蓝老夫人绑着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提到她我就肾痛,还是不提她的好。”我说着便将虎爪送到蓝奕嘴边。
    见蓝奕纤薄的唇落在虎爪上,一口口吃着上面的肉,盯着他翕合的薄唇,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由脱口说道:“这味道会好吃吗?”
    ☆、第九章
    “小叔叔,这药酒外用能活血化瘀,内服能强身健体。你身子弱正需要喝此酒。”
    待喂蓝奕吃完虎爪后,我将酒坛递到他唇边。
    蓝奕幽深的眸光望入酒坛内,神情说不出的纠结:“嫂嫂,这药酒里泡的是何物?”
    我想了想道:“有老虎鞭,野牛鞭,狮子鞭,黑豹鞭,灰狼鞭,红狐鞭。我爹说此乃六鞭酒,男子若饮下此酒,即便是驰骋沙场,大战三百回合,仍能屹立不倒。”
    “咳咳……”
    我话音刚落,蓝奕便气喘连连,咳红了脸。
    “小叔叔,你怎么了?赶紧来喝口酒顺顺气。”
    “嫂嫂,不必。”蓝奕如同躲瘟疫般,避开我送到他嘴边的酒坛,红着脸道:“嫂嫂,阿奕担心喝酒的时候再被呛到,那辛辣之味没入气管,甚是难受。”
    “哦,也对。”我收回酒坛默了默道:“爹爹也没说女子饮下此酒会有何功效。不过以我的体力,即便不饮此酒,亦是能在沙场上大战三百回合,仍屹立不倒。”
    “咳咳……”
    耳边再度响起蓝奕的咳嗽声,见他咳得脸越来越红。我哪里还有喝酒的心思,忙放下酒坛,替他顺气:“小叔叔,是不是这山风太凉,你身子骨抵不住凉气?要不……我们现在回府?”
    其实……我极是不愿回蓝府。
    一踏入蓝府大门,我就会糟心地想到坈昳交代给我的第一个任务,肾痛地想起蓝老夫人那张鼻孔长在脑门上的脸。而且……今日我在五味居殴打宋玉折之事,定会传到蓝老夫人耳朵里。届时,恐怕不止是罚我抄五百遍家规这般简单。
    “好。”蓝奕闻言如释重负地说道。
    “小叔叔,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真要这么快就回去?要不……我把外杉脱下来给你?”
    蓝奕静静地看着我,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好似已看穿我的心思。他沉吟半晌后道:“嫂嫂除了鸡之外,猛虎豺狼皆无惧,又何须惧怕老夫人?”
    这吊死鬼果真看穿我心中所想。我绞着手皱眉道:“俗话说,女人之威猛于虎。更何况老夫人还是坐拥十八家烧饼铺的老女人。虽我并不惧怕她,但她于我而言,就像是一把菜刀,而我这是被绑在砧板之上仍她宰割,而无法还手甚至还不能逃走的鱼肉。想来世间无奈之事,莫过于此。”
    此时我沮丧地深吸口气,耷拉下脑袋,突觉还是有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发顶,便听蓝奕道:“在这世间总有一些事不管你如何躲避,最后都必须面对。既然逃不掉,躲不了,又何须将大好的光阴浪费在感叹忧虑之上。”
    这语气,这动作……好像我母皇!
    还记得以前我不慎打碎传国玉玺,用母皇批阅过的奏折来烤肉,母皇便是用这般柔声细语顺带摸头的方式来教导我……
    一股亲切的暖流淌过心头,嗅着萦绕在我鼻尖淡淡的药香,我抬头看向蓝奕苍白的脸道:“小叔叔,要我扛你回去吗?”
    和我预料中的一样,蓝奕拒绝了我。
    而后我与蓝奕走在林间小道上,见天空正蓝,野花正艳,我便道:“小叔叔,可知道七日后,在紫水坡举办的桃花宴。”
    蓝奕转头看向我:“嫂嫂想去看?”
    我不置可否挠着发髻:“往年紫水坡桃花开,我都是选阴天人少的时候去,省得挤出一身汗来,还担心一不留神将走到我脚边的小孩给踢飞。所以我……还没去看过桃花宴。”
    蓝奕轻笑道:“嫂嫂难道今年就不担心去桃花宴时,挤出一身汗,踢飞小孩?”
    我蹙眉低声嘀咕道:“就算如此,今年的桃花宴我也必须参加啊……”
    “嫂嫂你说什么?”
    “厄……没,我只是突然好奇而已。”
    蓝奕闻言便告诉道,桃花宴是珍宝阁老板伏苏公子所办,会在每年四月初六举行。而在每年桃花宴上,伏苏公子皆会举办三场比试,这三场比试获胜者便能够获得由珍宝阁所打造的独一无二,每年款式皆不相同的桃花簪。虽桃花簪极美,但参加比试的女子,更在乎的是桃花美人这一称号。
    我虎躯一震:“桃花美人?!这岂不是镇上每年一度变相选美?”
    “恩。”蓝奕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肾狠狠一痛,我满满感受到来自坈昳的恶意……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挤出声音:“小叔叔,桃花宴的三场比试都比试什么?”
    见我如此问道,一丝诧然自蓝奕眼底闪过:“阿奕记得去年桃花宴的三场比试,比的分别是,桃花三千,雨打桃花,以及桃花难绘。而前年桃花宴的三场比试,则分别是,桃花独秀,风拂桃花,以及桃花不语。”
    我抽了抽嘴:“小叔叔,麻烦你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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