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能有问题的人却偏偏没有问题,这倒有些出乎意料。
    许宁听完男友转述,有点儿懵逼,趁着红灯,跟他讨论起来。
    “所以高华和冯博兴真的只是单纯的情人关系?我这回能查出账务问题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了大运?”
    说完自己先乐了,“怎么感觉那么怪呢?我运气真有这么好?”跟天上掉馅饼似的,简直像开了外挂,让人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程致摊摊手,“目前来说,是这样没错。”
    她忽而脑洞打开,“这会不会是个障眼法?”见他挑眉,她很直白的说,“尤丽三个肯定不干净,这个不用说。但他们的作用也许不止这些,或者还有别的用途,比如混淆视专门给高华洗脱嫌疑的替罪羊。”毕竟高华既然可以和冯博兴传绯闻,那她的身份就不会只是个小喽啰这么简单。
    程致喜欢看她纠结的小模样,故意跟她唱反调,“那照你这样说,高华和冯博兴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示意绿灯了让她开车,接着说道,“如果是障眼法,高华不是更像替罪羊?”
    “可能是幕后的人就想让咱们这么想呢?”许宁反应很快,“毕竟高华暴.露的太明显了,还找不到证据,这样一来,咱们反而更容易把她剔出去。”
    “阿宁,按你的这种逻辑推敲,那么整件事有问题的就不止高华了,其它没有黑历史的人也是有嫌疑的。不是有句话叫最没有嫌疑的人往往最值得怀疑?”
    许宁被噎了一下,知道再这样延伸下去那就没完没了了。思路似乎进入了一怪圈,可能性实在太多,不是a就是b或者c、d、e……等等等等。
    归根结底,说一千道一万,脑洞开得再大,没有证据也是白搭。╮(╯_╰)╭
    见她郁闷,程致莞尔,不逗她了,温声说,“其实没必要太较真,不管高华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她既然和冯博兴不清不楚,我就不会再留她,这次既然要杀鸡儆猴,那杀一只和两只三只有什么区别?不过多炒一个人罢了。”
    许宁:“…………”你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想过我的感受吗?(╯‵□′)╯︵┻━┻
    挫败感好大!
    ————————
    回到家已经11点多,洗完澡,躺在床上,俩人今天都没心情嘿|咻,又睡不着,只能聊天。
    许宁不想提财务部的事了,因为这在男盆友看来似乎不算个事儿,让她有种在博士生面前问小学算术题的既视感,很不爽。
    以前两人关系纯洁的时候,他是上司,她是下属,倒没这么矫情过。现在是情侣了,反而在意起来,许宁也觉得自己挺搞笑幼稚的,但她控制不住,就是爱起了面子。
    既然不谈财务部,那就只能谈工程部。许宁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朝着他,低声问,“你觉得这次的事是特例还是在别的分部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毕竟现在对方已经露了马脚,以后再想故技重施就难了。但是后者的话,事情就大条了。程氏要面临的就不止是内忧了,外患再出,简直雪上加霜。
    程致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这时候着急没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急,也要一步步来。
    “说不好,”他答的漫不经心,“等明天吧,明天魏泽和杨桥会过来帮忙处理这件事,要真是外因,只能回北京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坐以待毙肯定不行。”
    现在本来就是敏感时期,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厮杀的圈子,现在又要蹦跶回去,真是心塞。
    许宁叹气,“树欲静风不止。”
    他笑,在她头顶亲了一口,“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那几个真要是非不分要撕逼,那就撕呗,反正公司倒了最心疼的肯定不是他。
    许宁睨他一眼,“你最近脾气好了很多啊。”这要是搁以前遇到这事儿他肯定早气得跳脚了,现在却从容极了,无论是账务的事还是这次工程部的事,都没有让他暴跳如雷。
    程致笑笑,像有感而发,“都是你的功劳。”
    许宁不信,把这话当成了玩笑,睇他,“你别给我扣大帽。”
    他摇摇头,却没再多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隔天去公司,一切如常。
    上午开会,下午两人开车去机场接人。
    没想到来人不止魏泽、杨桥,还有余锦和陈杨。
    后面这俩绝对是拖油瓶,不请自来的那种。
    陈杨对上表哥如有实质的目光,挺着胸脯理直气壮,“我来帮忙的,你都被人欺负到头了,做弟弟的总得来帮忙找回场子不是?”
    程致拿他没辙,不过心里确实也挺受用的,毕竟表弟跑过来的出发点是好的,虽然有点多余。
    好在今天出门只带了四个保镖,要不车子还真可能坐不下,除此外魏泽还带着两个人。
    先回了公寓,直接乘电梯到29楼,这套复式虽然平时不住了,但每周许宁都会打扫,所以还算干净。
    现在还不到饭点,不过也可以准备晚饭了。许宁自觉留下不方便,就打个招呼下楼做饭去了。
    晚上同桌吃饭人数多了四个,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尤其陈杨和余锦这俩简直是对活宝,凡开口就得斗上几句,甭管有理没理,反正就是要压住对方才成。
    最后见俩人快吵成斗鸡了,魏泽直接照自家表弟头上拍了一下,“吃饭都堵不住嘴?喷的都是口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余锦撇撇嘴,敢怒不敢言,睇了眼幸灾乐祸的陈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唇角弯了弯,终于安生吃饭了。
    陈杨却被他那一眼瞅得浑身发毛,心里怕怕,所以到该睡觉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去楼上睡,非要留下和表哥住一个屋檐。
    当然,结果不言而喻。程大少怎么可能忍受让个男的留在女盆友家里过夜?就算是表弟也不行啊!必须赶出去!木有余地!
    陈杨期期艾艾,小眼神可怜兮兮的看向许宁,希望这位能够爆发点母爱啥的,可惜许菇凉从来不是个爱心泛滥的妹纸,所以她挥挥手,直接回房间了。
    陈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_||
    第二天早起,程致和许宁按部就班的去公司,依然是按部就班,该开会开会,该工作工作,一丢丢的不寻常都木有,把在旁围观的张晓急得够呛,到中午的时候没忍住,旁敲侧击的向上司询问了两句,许宁笑笑,“放心吧,很快就有结果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说着给了下属一个‘你的明白?’的眼神,张晓嗯嗯点头,自觉领会了其中真意,就说嘛,怎么可能木有行动,原来已经私下开始行动了啊。心里有了底就不再多问了,安心等着看好戏。
    下午时许宁正在看财务部刚送过来的财务报表,家里电话打了过来。听到亲妈在那里着急忙慌的说法院送传票了什么的,许宁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想起她家大嫂来。
    当时男盆友说要把这事压一压,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忙的要死就把这个给忘了。
    许妈在那头问,“这可怎么好?你大嫂这是铁了心非要孩子啊!宁宁,我问屈老师了,他说孩子一般都是要给父母带的,父亲坐牢,只能交给孩子妈带。打官司咱们肯定赢不了!”
    想到乖孙子要被带走,许妈心都疼了,眼泪也止不住带往下掉。
    许宁摘掉鼻梁上带平光镜,捏捏眉心,“妈,您放心吧,这个官司大嫂肯定赢不了,这事儿您别管了,交给我就成。”
    许妈没想到自家闺女这么淡定,有点没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哭了,赶忙问,“你怎么这么肯定官司咱能赢?屈老师说了,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监护人,我和你爸都在排你大嫂后面。”
    许宁不知道该怎么和亲妈解释她那个大嫂这两年经历过的事儿。说出来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想了想,忽悠道,“你还记得小刘吧?就是我上回找的律师,她说大嫂当初抛下孩子一走了之的情况对于争夺抚养权非常不利,她说有把握打赢官司。妈,您放心吧,小刘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能打赢肯定能打赢。”
    许妈还是觉得闺女这话有点不靠谱。但多少是个安慰,她这会儿缓过来劲儿了,叹口气说,“小刘给我留的有电话,我等会儿给她打个咨询一下吧,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当然扔孩子的是她,现在要抢孩子还是她!她把东东当成什么了!”
    还能当什么,当命根子呗。
    许宁不好多说,又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赶忙给小刘打电话过去,如实这般叮嘱一番,让她把老太太哄住了,别胡思乱想。
    ☆、第71章 秘密
    这场官司确实没必要多在意,因为她知道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和小刘交代过后就暂时抛在了脑后继续专心工作。
    刚送来的报表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疏漏。许宁不知道这份‘干净’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她认认真真的校对完,然后发还给尤丽,没多久办公室门被敲响,以为是张晓,却没想到是周乐。
    这可算稀客,心里转了几道弯,猜测着他来的目的,面上却不显,只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颇有些拘谨的青年,也不出声催促。
    周乐今年29岁,硕士生毕业,工作能力很强,平时也踏实肯干,如果没有这次的事,她甚至动过把他挖到瑞达的心思。现在……也只能呵呵了。
    “许特助,我想辞职。”终于,在短暂的大概一分钟或两分钟的静默后,周乐说出了来意,同时奉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信。
    许宁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莫名诧异,“是公司有什么让你不满?”心里却知道,这人是打算落跑了。
    周乐又瘦又高,长相俊秀,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他摇头,“是我家里的原因,我父亲去年被查出了胃癌,近期病情开始恶化,我是家中独子,总要回去尽孝。”
    所以是因为给父亲治病所以才要干坏事?
    许宁有点无语,仿似感觉到了森森的、来自道德伦|理上的恶意。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同情弱势群体,这是天性,除非铁石心肠,要不改不了。
    “辞职有些可惜,这样吧,我先给你三个月的停薪休假,等老爷子身体稳定了再回来上班?”这条件在普通人看来当然是及时雨,是需要感恩戴德的。毕竟程氏很不好进,工资待遇又那么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工作。但周乐心里有鬼,哪里敢继续留下,他干巴巴的说,“不用了,许特助,我父母他们都希望我能回老家生活,这样离家里人近也踏实。”
    “噢,这样,”许宁点点手边的辞职信,“既然你主意定了,我也不好勉强,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吧,明天你来公司交接工作,之后再办离职。”
    上司轻松放行,周乐松了口气,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出去了。
    过了会儿,许宁拿着辞职信去了隔壁——男友办公室。
    程致正在挂羊头卖狗肉,顶着程氏太子爷的名头处理着瑞达的事务。见女盆友过来,就招招手,“正想找你,过来看看,瑞达姜寨重建的一期工程已经开始动工,这是刚才发过来的二期企划案。”
    许宁走近,顺势坐在了他大腿上,侧着身去看电脑屏,笼统的扫了眼,然后说,“等会儿你发我邮箱里吧,”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周乐要辞职,这是辞职信。”
    程致抽出信封仍到一旁,冷笑一声,“现在才想着抽身?早干嘛去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做了坏事,占了好处,说一声byebye就想一走了之?想得也太美了。
    “他父亲有胃癌。”
    “你不会同情他吧?”
    “那倒没有,”许宁否认,顿了顿,却说道,“他不是主谋,这件事里,尤丽应该是重中之重,让陈杨帮忙查查他家里的事吧,如果真的很困难,也别把人往死路上逼。”毕竟一个不好就是家破人亡,这实在有些过了。
    程致哑然,有些无奈的捏捏她的鼻子,“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许宁恶寒了一下,小东西什么的太不符合她的逼格了。不过也没纠正,只反驳说,“这是道德底线,他要是主谋,就算生活再困难,我也不同情。”主要还是没到那份儿上。
    这其实都是小事,程致乐意纵容,点头笑说,“行行行,我家阿宁说什么都是对的。”
    下班回去,先去超市买菜。家里多了好几张嘴,白天就不说了,晚上总要招待一下。程致说想吃火锅,简单又方便,许宁无所谓,在吃上,她一般都听他的。
    到家时两人先回了28层的公寓,他冲个澡换了身居家服,就上楼去了,许宁留家里整理食材。
    过了会儿家里门铃响了,擦干手,透过猫眼往外看,见是陈杨就开了门。
    陈杨嘿笑,“咱晚上吃火锅是吧?我哥让我下来帮你。”
    许宁狐疑,并不觉得男盆友那个小肚鸡肠的人会主动让表弟下来给自己打下手,不过也没多想,侧开身把人放进来。
    “你腿怎么了?”见他走路有点滞涩,许宁出声问。
    陈杨咳一声,好似有点尴尬,含糊着说,“崴了。”
    “家里有云南白药,我拿给你。”
    他刚要说不用,门铃再次想起。陈杨脸色微变,许宁若有所思,脚却没停,见猫眼外是余锦,再次开门放人。
    “他们在楼上说得那些怪没意思的,晚上吃火锅?我帮你择菜。”
    许宁笑笑,直觉陈杨和余锦之间有事儿。不过她不是没分寸的人,也没太多好奇心,面上淡定自若,点头说好,去厨房把青菜蘑菇油麦菜拿了出来,还端出两个盆儿,让这俩少爷自己玩儿。
    客厅没了外人,余锦坐在沙发这头,陈杨坐在沙发那头,两人中间隔着茶几和三人沙发,像对峙似的,谁都先没说话。
    过了会儿,陈杨慢吞吞的拿起小青菜开始择,余锦冷呵,拿遥控器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大了一点,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闲庭信步似的一步步走近。
    陈杨手上动作一顿,装没看见,其实整个肩背都紧绷了,脸也有点发白。
    余锦在他面前站定,俯身,慢慢靠近,陈杨身体后仰,有点恼怒,咬牙低怒,“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我哥家!”
    “昨晚上发|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在你哥家,嗯?”尾音撩撩,透着股曼妙的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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