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那边的传话声传来,“妈的,眼见着快到地方了,马车轮子竟坏了。大哥,你说现在咋办啊?”
    瘦点儿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直起身子很是烦躁的狠狠踹了一脚马车,朝高点儿的那个男子讨着主意。
    马车被他这一踹左右晃了晃,听得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响,高个男子紧紧皱着眉神情不悦的哼道:“还能怎么办?走也得走到地儿,别忘了贵人交代的话!”
    瘦瘦的男子似乎也想到了,沉默半响突然舔着脸殷勤道:“大哥,里面那女人反正也不是处了,要不咱哥俩儿先尝尝?到时照样卖山里去!”
    那女人一看就是碍了人家正房太太的眼,才趁着男主子不再偷偷卖出来的。他们哥俩以前也做过这种买卖,见的多了。
    高个男子往四周看了看,见林子里一片寂静只偶尔听得两声虫鸣鸟叫,不由起了心思,想着那马车上女子的一身细皮嫩肉心中也发痒,搓着双说朝那瘦瘦的男子命令道:“到边上守着,不许偷听!”
    瘦瘦的男子点头哈腰的应下便转身往后走了两步却突然顿住不动,高个男子见他不走了,不悦道:“再往后退点儿…”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高个男子怔怔的看着竹林里转出来的女子出神,喃喃道:“好美啊…”
    白玉儿一身妃色襦裙在这到处都是绿色的林子里格外显眼儿,衬得她如精灵似的飘逸绝美。
    她眼见着他们打起了坏主意,便知道不能再躲着了,交代季薇让她藏好就要出去,却听季薇与她耳语道:“玉儿妹妹,你是不是身上还带着上回那种迷药?”
    原来薇姐姐一直以为上回去庙会那次,把雷老虎他们迷倒是迷药的功劳。不过迷药就迷药吧,只要能让她放心。
    见白玉儿点头,季薇极快的送开手示意她快去,因为她知道那迷药可是极为猛地,只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白玉儿看,甚至带着迫不及待的兴奋。
    “两位大哥,我与家人出来踏青却不小心走散了。我见你们有马车,可不可以稍我一程?”白玉儿一步步走近那马车那儿,泪眼婆娑的柔声道。
    瘦瘦的男子回神上前想握白玉儿的手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过去了,他却毫不在意只当她害臊,嬉皮笑脸道:“小娘子莫怕,哥哥会帮你的!告诉哥哥,你家人在哪里?”
    高个男子也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警惕的看着白玉儿,见她被瘦瘦的男子调戏,又羞又怒却又不敢言的模样,又极快的打消了心里的猜疑。
    这里隔着那乌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想来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是迷路了。要不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孤身到这林子里做什么?
    因没有了顾忌,高个男子的色心也骤然烧起来,看着眼前因生气一双美眸波光潋滟,脸儿煞白的娇人儿,他眸光灼灼的盯着白玉儿,如看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步步朝白玉儿逼近,嘴里说着露骨的浑话,“美人儿,只要你把哥哥伺候好了,别说带你找家人,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哥哥也二话不说去给你摘下来!”
    这放荡之极的浑话,白玉儿在前世听得多了倒没觉得有啥,可季薇却越听越气,早把白玉儿交代她藏好的话忘了干净,从竹子后面跳起来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人已经冲着白玉儿那边跑去。
    “遭了!”白玉儿暗暗叫着不妙,果然方才还一副色迷迷样子的高个男子立刻凶巴巴的朝白玉儿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见那瘦瘦的男子已是一把擒住季薇的手脖子使她动弹不得,急的季薇拼命挣扎着朝白玉儿喊道:“玉儿妹妹快跑!”
    白玉儿怎能就这么丢下她走呢,她泪珠儿滚滚落下,娇声软语的哀求道:“大哥,我们真的只是迷路了,你放了我姐姐吧!”
    说罢便嘤嘤嘤哭泣着。
    高个男子自觉的身子发软,脑子也嗡嗡嗡的疼,使劲儿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大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瘦瘦的男子惊觉不对劲儿,见白玉儿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竟藏着如此烈的迷药,又怕又怒道:“你竟然下毒?”
    为何不行?就只能你们出门害人不准她自保啊!白玉儿翻个白眼儿却白哭的更是狠了,“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回应她的是男子倒地的声音。
    瘦瘦男子昏倒之前还在想,那小娘子把迷药藏在哪里了?
    季薇摸着被瘦瘦男子勒的发红的手腕,气咻咻的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才被白玉儿提醒去马车救人。
    ☆、第八十章
    马车帘子掀开,就见车厢里一个女子手脚被缚嘴里塞着帕子,蓬松着凌乱的头发微微蜷缩在角落里。她看见有人进来,抬起她红肿的脸待看清来人后,本是警惕的面色立刻呜呜的扭动着身躯变得很是激动。
    季薇一愣,没想马车里还真有个女子,不由对白玉儿更是佩服,觉得她跟她大哥还真是绝配,一猜一个准。
    见白玉儿蹲在那儿在帮女子解绳子,她忙走过去,拿开女子嘴里的帕子随手扔在一旁,好奇的问道:“这位姑娘,你怎么会被那两个坏人绑起来的?”
    姑娘许是被人说到痛处,一双美眸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如今肿的不甚美感的脸上滑落,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零碎如猫叫的哭声,因她的抑制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甚是可怜。
    季薇一愣冲白玉儿耸耸肩讪讪道:“玉儿妹妹,我可不是故意惹她哭的!”
    再说她也没说什么啊?谁能想到那姑娘这么爱哭呢,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白玉儿嗔她一眼,扶着那姑娘的肩膀柔声劝道:“心蕊姐姐,你还能起来吗?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一句心蕊姐姐叫的那姑娘哭的更伤心了,白玉儿只能无奈的再次劝道:“心蕊姐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那两个坏人还在外面呢,说不定啥时就醒过来了。”
    “是呀是呀,心蕊姑娘!快别哭了,咱们快走吧!”季薇见白玉儿叫这姑娘心蕊姐姐,只是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姐姐,她怎么不知道呢?不行,得空一定要好好问问玉儿妹妹。
    心蕊听她们这么说后,也知道她们说的对,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三爷冷漠的脸,竟任由太太处置她,她心里就拔凉拔凉的。枉她一直以为她在三爷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原来也是跟其他女人一样,都是可有可无的。
    她抹抹眼泪哽咽的嗯了声,估计是蜷缩的久了,双腿有些不听使唤身子晃晃悠悠的,只得在白玉儿和季薇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停一下”,心蕊嘶哑着声音道,“我的卖身契还在那两人身上!”
    不待她动作,季薇已是松开她胳膊道:“得,心蕊姑娘你别动!我去帮你拿!”
    知道自己如今腿脚不便利,心蕊也不推辞,倚在白玉儿肩头静静等着。
    须臾,季薇扬扬手里的纸笑道:“找着了!”
    待她走近,把卖身契递给心蕊时,白玉儿见上头写着三个红通通的大字,卖身契,竟是与她前世拍戏时见过的那些大同小异没甚差别。
    三人都是女子本就生的柔弱,再加上还有一个腿脚不快的就更是慢了。就在她们担心坏人会追上来时,一辆牛车驶了过来。
    赶车的是个大伯,见她们三人走的很是艰难,便热心的邀请她们坐车说捎带她们一程。
    这可真是打着瞌睡遇到枕头,白玉儿她们自不会嫌弃牛车简陋脏乱,如今逃命要紧哪里还计较这个。
    三人进了城门便下了马车,白玉儿便主张心蕊去她家,季薇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只因她爹也在家,若是突然带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回去,他肯定又会有话说。
    如今他们父女的关系已是恶劣到极点,若不是季勋顾虑着季宸,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平日对季薇要么就是哼哼,要么就是漠视。好在季薇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怎么难过,只是偶尔会有些心酸罢了。
    秦氏见着心蕊自然要问,白玉儿便随口找了个借口,说心蕊是是大户人家的姨娘,因正房太太不容她就把她发卖了。
    秦氏听后唏嘘不已,对心蕊的遭遇很是同情,一挥手豪爽道:“那就留下!”
    待白玉儿她们离开后,秦氏心事重重的坐在石凳上,幽幽叹道:她就说嘛,这妾哪儿这么好当,还不是人家正房太太一句话说卖就卖?想到雪姐儿,秦氏更是坐立不安,思来想去决定去元家一趟,就算改变不了雪姐儿给人做妾的命,也能给她提个醒,让她日后注意着些。
    当白玉儿得知秦氏的想法后,只沉吟了会儿便娇声道:“那娘您早去早回!”
    她了解娘的性子,如今既然知道了心蕊的事儿后,肯定会担心元佩雪,若是不让她走这一趟怕是她晚上都睡不好。那还不如让她去,即便改变不了什么,她也算是尽力了,至于以后会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等屋子只剩下她们三人时,季薇又迫不及待的问起心蕊她是哪里人是怎么被那两个人贩子抓的。
    季薇不知心蕊的事儿,白玉儿却是知道的。她方要阻止,心蕊却自己慢慢说了起来。
    从她絮絮叨叨的讲述中,白玉儿她们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轻轻叹一声,这还真是跟她与秦氏说的差不多,只是她没说是哪家府邸而已。
    季薇同情的看着心蕊同仇敌忾道:“心蕊姑娘,那三少奶奶太可恨了,竟为了一件衣服就把你卖了,心肠怎么如此恶毒!”
    心蕊在季薇说罢,面色很是怪异的看着她,心道这姑娘心思还真是单纯。
    白玉儿暗暗翻个白眼,这哪里是衣服的问题,分明是那三少奶奶借题发挥想惩治心蕊才找的由头。
    就在这时听季薇不满的哼道:“那三爷也不是个好的,明知道心蕊你是无辜的却不护着你,任由那母老虎处置你!”
    “三爷可能没想到三少奶奶会把我发卖了吧!”心蕊说罢,心里不由涌上锥心的刺痛,眼睛一热眼泪又滚滚落下来。
    “呀,你别哭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季薇见她又要哭起来顿时一慌,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道。
    嘴里却小声嘀咕道:“明明那三爷不好还不让人说…”白玉儿推了她一把,季薇才不甘的闭上嘴,心里却不停的在骂三爷和三少奶奶。
    心蕊哭的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嘴巴张了张想说话时却打起了嗝,她难为情的捂住嘴对上季薇她们含笑的眸子,她羞涩了会儿顾不得打嗝不打嗝的含糊不清道:“玉儿,嗝…我有话跟你说…嗝…”
    白玉儿递了茶水给她笑道:“喝了茶再说吧!”
    一杯茶下肚,心蕊感觉好多了,许是哭的久了的缘故,声音带着些许暗哑,“玉儿,你可得小心了!那三少奶奶不知为何总要算计你,那日我听她和三爷争执,听的两句似京城的宁王世子要纳你做妾!”
    “啥?宁王世子?他又不认识玉儿妹妹,怎么突然要纳玉儿妹妹呢?”季薇忽的跳起来,难以自信的问道。
    “自然是三少奶奶把玉儿的美貌说给他们听了!”说罢心蕊睁着泛红的眼眶担忧的看着白玉儿,她不知道三少奶奶和白玉儿之间有何仇怨,上回魏府老祖宗过寿那日也是想算计她,还有这回更狠,竟要直接毁了她一生。
    白玉儿眸子闪了闪,她虽不知那宁王世子是何人,但凭着那蓝宇晴对她的恨意想来也不会让她好过的,那么可见那宁王世子也不是啥好人。
    不等她们问出口,心蕊似知道她们的疑惑便又接着道:“听说宁王世子风流成性最是喜好美人儿,而且性格暴虐阴晴不定”,不知想到什么,她身子瑟缩了下接着道:“还有每个进府的美人儿都活不过三月都会被宁王世子折磨死。所以即使世子身份高贵,但只要想到他狠辣的性子都没人愿意去。”
    “难道就没人告他吗?”季薇很是震惊的问道。
    “告?”心蕊嗤笑一声,“也不是没人告过,只宁王世子一句话就堵了别人的嘴!”
    “什么话?”
    心蕊面色诡异道:“他说‘那些女人在床上受不住我的勇猛死了,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没怪她们不中用呢!’”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还真是……妙!突然间白玉儿对那宁王世子充满了好奇,很想看看他到底长的何等模样,她总有一个直觉,觉得他并不像传言那样不堪。
    季薇也是个十五岁大姑娘了,虽不是很懂那话的意思但也羞得满面通红,跺脚骂那宁王世子就是个无赖痞子。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季薇便回去了。待秦氏回来后,白玉儿见她面色不虞便知道娘肯定受了大姨的气。要是大舅在就好了,也不知季宸这回叫大舅去京城做什么,问他也不说。
    是夜,心蕊与白玉儿一间房。因她今日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哭的,身子雷到极致,躺床上便睡着了。
    等她睡熟后,白玉儿轻轻翻身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案前,拿出纸便把今日心蕊说的话都写在上面了。
    末了,最后一行又加了一句:季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是十六日未见了,这隔了多少春秋呢?
    吹了吹,待墨迹干透后才轻轻封好放到屉子里,等明日天亮后再送出去。
    思念来的太快,白玉儿不禁想起她与季宸所有的点点滴滴,最后竟叫她看出种种不妥来,原来她竟是一直被他推|倒的。
    她哼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总有一日我也要推|倒他一次!”不想日后还真实现了。
    透过窗子仰望着夜色中的天空,弦月弯弯似镰,繁星点点似灯,耳边听着风吹过叶子的簌簌声,虫儿不甘寂寞的鸣叫声,白玉儿轻叹一声,她已许久没有失眠过了。
    远在京城的季宸此时也是坐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与对面的男子遥遥举杯。
    ☆、第八十一章
    周传翼依旧一身艳色的红衣,一副潇洒不羁的肆意模样。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季宸道:“不知状元郎处心积虑的想见家父作甚?家父这些年已不理世事专心修养,你有何话跟本世子说一样!”
    季宸眸光沉了沉,他没想到几次托人送到府里的信竟被眼前的人劫走了。他垂眸片刻,脑子里快速回忆着前世关于秦王世子的的事儿,只知道他为人放荡不羁手段狠辣,在秦王去世百日后便把府里的年侧妃母子赶出了府,即使宗族对此也颇有微词,但却因有新皇为他撑腰也只敢怒不敢言。
    想到新皇,不由又想到宁王世子,那个被世人说是风流成性,贪恋美色性格暴虐的人。前世谁能想到他会连同秦王世子一起扶持不被先皇待见的六皇子最终坐上那个高位呢?
    如此可见眼前的人不容小觑。想到半年后,皇帝便会重病不治,六皇子登基,而宁王世子和秦王世子因保皇功劳被新新皇大肆封赏了一番,在朝中更是被新皇倚重一时风头无两。
    季宸淡淡一笑如沐春风,“秦王世子,请看那边!”
    秦勇一身皂青长衫迈着长腿阔步走来,见着周传翼先是一愣随后又恢复自然朗声笑道:“公子也在啊!”
    对于眼前这个救命恩人周传翼还是有些映像的,他虽感谢他但却不代表他愿意放下身段再当着外人面提起过去的不堪,他手里握着酒杯细细转着,漫不经心道:“说吧,急着见本世子是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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