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拿出十张图案不同的卡片,一字摆在桌面上,然后将一张推在她面前:“看这个图案,你会想到什么?”
    罗以熠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蝴蝶标本。”
    “这张呢?”
    “人类胸腔的骨骼。”
    苏白又把另一张推在她面前。
    “蝙蝠。干瘪的蝙蝠。”
    “……”
    “……”
    测试完之后,苏白陷入了沉默。
    罗以熠眨了眨眼睛:“怎么样?”
    苏白回过神来,沉吟了几秒:“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洛逸泽现在好不好。”罗以熠故意把每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
    旁边的阮司桀动作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姿态优雅地喝汤。
    “左胸口中枪但没有伤到要害,医治及时所以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在医院静养。”苏白收起卡片,淡然回答。
    罗以熠愣住了,她没想过苏白真的能知道这种事情。
    “怎么,不相信我?”苏白挑了挑眉。
    阮向暖在一边“嘻嘻”地笑:“苏白阿姨什么都知道哦。”
    “……”罗以熠依旧怔愣着,好久才讷讷地开口,“好厉害……”
    “妈妈,陪暖暖去洗澡澡~”阮向暖吃饱了饭,又开始缠着罗以熠。
    罗以熠拧不过她,朝苏白抱歉地笑了笑,被阮向暖拉扯着去了浴室。
    阮司桀也终于喝完了汤,瞥了一眼苏白手中的卡片:“罗夏墨迹测试卡。”
    苏白眸光一亮,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阮司桀:“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要不要给我也测一下?”阮司桀好奇地看着那些图案诡异的卡片。
    苏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摊开卡片摆在他面前:“告诉我这些图案让你联想到什么?”
    阮司桀一一看过去,却没有回答,只是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真的要我说么?”
    “你不说,我怎么给你测试。”苏白抱着臂膀,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罗歆的胸,罗歆的腰,罗歆的……那里……”阮司桀半阖着眸子邪气地说着,嗓音低沉醇厚引人想入非非。
    苏白嘴角猛抽,迅速收起那些卡片,她非常肯定他看这些无辜卡片的眼神几乎就像是在看艳/照:“行了行了,你没救了。”
    阮司桀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并不觉得这个“没救”有什么不好:“言归正传,你发现什么了?”
    “厌世。”苏白精准地用了两个字,“也就是说,潜意识里她随时可能自杀,失忆的状态是最好的,不要再试图唤醒罗歆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四月四日星期四听上去好悲催的日子qwq。
    醒姑娘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先跟大家请个假,已经很尽力在码了,但肯定没有其他时间充裕的作者码得那么给力。
    恢复记忆神马的目前还没码到嘤嘤,着急的妹子隔几章再来吧,到时候我会在提要里标注一下。
    嗯嗯嗯。爱你们。
    ☆、第二十章
    阮司桀闻言微怔,敛起原本嬉笑的神色,语气淡然柔和:“昨晚我被她搅和的心烦意乱的,也是一时冲动说了那些话,其实失忆不失忆的,顺其自然吧。其实她能活着在我身边,我都觉得,像做梦一样……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洛逸泽的事儿?”
    “前几天跟莫汐容允他们打牌的时候聊起来的,敢把洛家公子伤成那样又什么风声都没出来的,当时我就猜是你,谁料还真是。”
    苏白幽幽晦晦地盯着阮司桀良久,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变了。”
    “哦?”阮司桀扬了扬眉,不以为意,“变好了还是变糟了?”
    苏白低头浅笑:“从前的你是真正的无所畏惧,而如今,你开始怕了。”
    “你是说,因为罗歆?”阮司桀沉了眉,神思专注地思索了许久,“我承认我被她五年前的举动吓到了,我以为我了解她,但到现在我依旧……似乎对她只是一知半解。她消失的这三个月,我每晚几乎都睡不着,就算睡着也会早早醒来生怕错过什么消息,我担心她被人欺负,担心她冒冒失失地会出什么事。”
    “可你还是不爱她。”苏白斜斜地扬起唇角,“你只是因为惧怕失去而愈发迷恋她。我承认罗歆很让人着迷,无论是以何种姿态示人,都有她独特的魅力,迷恋她的不只你一个。”
    “我不是。”阮司桀干脆地否定。
    “你敢说,你看到她的时候,除了想把她扑/上/床的那种冲动,或者跟一个人间尤物在一起难以避免的瞬间的心动,会有其他的,让你足以让自己甘心低微下去的感觉吗?”苏白倾身过去撑在桌子上,“你没有,你心里根深蒂固地就认为,罗歆这辈子就非你不可了,就算你处于劣势也有权利高高在上。可笑的是,事实也是如此,你该看得出来,现在的罗以熠也喜欢你。如果罗歆知道自己不管失忆多少次,见了你还是会动心,估计得气的真跳河自杀。”
    “谁说我不会有?”阮司桀似乎觉得这样的言论非常可笑,“那你说怎么才算爱?”
    “你对那位夏小姐,算得上是爱。”苏白轻声笑了笑,“我当时劝过罗歆无数次放过你,因为即使她最后得到了你也不会开心,她骨子里其实完美主义得很,得不到全部索性就不要。只是她还没得到你,所以盲目了自己的内心。”
    蓦地想起罗歆嫁给路煜然之前所说的话,她的确曾说她自然要嫁给一个从头到尾都属于她的男人,阮司桀的心脏像是被猛地一抽,怒意瞬间如火蛇一般窜出:“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拿我跟她之间那段过去来说问题?”
    “恼怒,因为被我说中了。你可以跟那位夏小姐在一起那么久而忍着不碰她,你对罗歆能做到么?”苏白讥诮地扬高了声音。
    阮司桀脸上阴云密布,顿了顿才呼出口气,嗓音沉敛:“你怎么知道我没碰过她?”
    “因为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碰了罗歆,你碰她的唯一理由就是,”苏白凌厉地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发泄。”
    阮司桀没了言语,扣在扶手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青,良久他才开口:“对于这种事情,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我不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我对其他女人根本不会有反应。”
    “我的确再清楚不过,你敢说你对夏小姐完全没有反应么?你的身体没有受过伤,各方面都是完好的,面对一个自己真正爱着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反应。”苏白了然一切地道。
    阮司桀低了低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掌下的红木:“这种问题真的没什么可讨论的,罗歆对于这种事情随便得很……”
    苏白轻嗤了一声打断他:“是的,罗歆又没夏小姐那么纯纯净净柔柔弱弱让你摸都舍不得使点力。你从来没觉得罗歆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她被你强bao过多少回你也都觉得是她自找的对吧?”
    “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阮司桀的语气有了几分退让。
    “罗歆的确很能玩,但罗歆是谁?实话跟你说,富豪圈里为了她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比比皆是,她何必有乐子不要?玩归玩,有那个本事上得了她的床的,还就你一个。”苏白敛目,冷笑着说,“恐怕你早觉得她人尽可夫了吧?”
    “……”阮司桀略带惊讶地哽住,“她……呵,怎么可能。她连sex party都参加过,又有过那么多任男友。”
    “罗歆喜欢找点新鲜找点刺激感并不代表她就有兴趣跟他们zuo爱。”苏白眯了眯湛蓝的眸子,“所以你之前逼她打掉的那个孩子,只会是你的。”
    阮司桀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无言以对地看着苏白。
    “现在你没心疼她被你误解了这么多年,心里还高兴了是么?因为这真的满足了你的占/有/欲,以及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苏白的讽刺更甚。
    阮司桀默不作声,过了良久,他低头弯起唇角。
    “好,就算我的确是迷恋她又怎么样,就算我真的喜欢强bao她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迷恋她一个人,也只想上她一个人,无论我以前爱过谁,以后我不可能有除她之外的第二个女人。”阮司桀平静地说完,迎上苏白考量的眼神,“如果你又想说服我放过罗歆之类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没有成功的可能。”
    “罗歆是谁?”
    罗以熠毫无预兆地推门而入,本就神经紧绷的两个人皆是一惊。
    “是……”苏白刚要开口便被阮司桀打断。
    “你不认识。”阮司桀淡淡地开口。
    “噢……”罗以熠似乎也没听到谈话的内容,“我来找点东西,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苏白勾了勾嘴角,起身,“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还有点事。”
    “那好,有时间常来,暖暖一直说起你。”罗以熠笑着道。
    “一定。”苏白走到门口,回头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阮司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只道:“不用送了,你们回去就好。”
    阮司桀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望着罗以熠关好门,她一转身便把她拉住。
    罗以熠挣了一下想甩开他,却被他拉住按在墙壁上:“以熠。”
    “你要干什么?”罗以熠警惕地看着他,压低了嗓子说,“这里是客厅!”
    阮司桀紧紧地抿起薄唇,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番,顿了顿才沉声道:“昨晚我不该又对你发脾气,我道歉。”
    罗以熠仰头对上他柔和而漂亮的深邃眸子,心跳又有些不稳,索性别过脸去:“没事。我……我去给暖暖找东西,那个她经常拿来洗澡玩的小鸭子你看没看到?”
    “沙发左侧扶手下的角落里。”阮司桀的嗓音和语气都是轻轻柔柔的,罗以熠似信非信地走到沙发旁,果不其然发现了那只黄色的小鸭子:“……你既然知道被她乱搁在这里了,怎么不拿走。”
    “我只是无意间从楼上瞥到的。”阮司桀唇角噙着笑看她拿走了小鸭子又顺手把沙发整理了一下的模样,还真感觉出那么点儿贤妻良母的味道。
    “麻麻!”阮向暖显然等得不耐烦了。
    罗以熠应了一声匆匆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阮司桀意味不明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一抬腿膝盖便狠狠地磕在了茶几锋利的边缘上,一时间血液汹涌流出。
    阮司桀脸色一变,刚想骂她笨,猛然想起苏白的训诫,立刻改口:“咳咳,给我看看伤得重么?”
    罗以熠疼得小脸皱成一团,还不忘把小鸭子递给阮司桀:“你给暖暖送过去,让她等会儿。”
    阮司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腿,发现她只是划破了皮没什么大碍,才接过小鸭子给暖暖送过去。
    罗以熠暗自骂着自己“花痴”,一瘸一拐地打算去冲冲伤口。
    “别乱动。”阮司桀拿着药棉和一小瓶药水不由分说地把罗以熠拦腰抱起来,走回沙发上坐下,白皙娇嫩的皮肤上一点点划伤都显得格外狰狞,阮司桀有些心疼地凝住了眉峰。
    罗以熠因为他的拥抱而心脏怦怦直跳,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给她上药时专注的侧脸,有些着迷地用眼神描摹着他俊美的轮廓。他的一只手轻柔地握在她的小腿上,温热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些麻/麻/痒/痒的……膝盖上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哼”了一声缩了缩腿。
    阮司桀此时在走神,他不是第一次给她的腿上药。
    她幼时曾喜欢过马术,一次练习时居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她身手好,运动神经发达,总算没摔出大伤。
    当时她的膝盖被擦伤了大片,血淋淋的也没上药,一瘸一拐地就回了家,憋着眼泪就是不哭。
    他当时正窝在沙发上看书,见她回来瞥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罗歆自己拿了处理伤口的工具以及药水递到他面前,把他的书不由分说地拿到一边。
    他见状也懒得多说什么,接过各个药水看了眼说明,然后取了双氧水给她清洗伤口。
    “啊!疼!”罗歆咬得嘴唇发白,打着转儿的眼泪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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