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招“药归原主”带来的结果,竟然是石仲琅与春姨娘的颠鸾倒凤。
    太具体的现场细节,如姒这边也听不到太多了。但石家下人之间流传出来的意思就是劲爆**,非常具有想象力。
    长辈们自然是集体崩溃,石贲将军立刻带着素三娘子搬去了敬毅将军府暂借的别院,表示这么有创意的侄子虽然我现在不会直接杀他,但是什么亲戚情分以后也别提了。
    石大老爷更是暴跳如雷,现在他的心肝宝贝眼珠子可就是怀着未来长房香火的春姨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上有祖宗家法,下有众口铄金,这春姨娘只能舍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越想越气、目眦尽裂的石大老爷冲动之下,竟然有心要将石仲琅直接逐出家门。反正这个儿子也不能再传宗接代了,还不如保住春姨娘来的要紧。
    石大太太怎么肯依,直接搂着药力消退之后身体更虚弱、几乎要吐血的石仲琅跟丈夫撕破脸:“老爷你还真想为了那个小娼.妇舍了你亲儿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你的!”
    “呸!”石大老爷气的浑身哆嗦,上前就给了石大太太两个耳光。
    谁知石大太太反而冷笑起来:“也就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十年前郎中就说了,你是再不能生了!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你得意什么?之前不过是为了你的颜面不说罢了!”
    “什么???”石大老爷如遭雷击,本能地看了一眼春姨娘。
    春姨娘早就哆嗦成了一团,最终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老爷,老爷!您别冲动啊,这孩子是二少爷的,是您的亲孙子,这也是长房的一条血脉啊!”
    ☆、第127章 一二七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的反应真是异彩纷呈。
    孝期之中奸淫父妾是多大的罪名,放在哪朝哪代也是天理不容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石家长房一老一少都不能再生,眼看如果不过继就等着断子绝孙的情况下,春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等于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连石大太太眼睛都亮了亮,什么愤怒愤恨甚至廉耻道德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那孩子可能就是石家长房的唯一香火了啊!
    这时候也更庆幸分了家,虽然没有析居,但到底这也算是关起门来的家务事,二房三房就算觉得匪夷所思或者丧德败行,理论上也不太适宜插手了。
    于是在一种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气氛下,春姨娘开始了再度闭门养胎的日子,只不过与之前的春风得意不同,春姨娘其实充满了一种“养肥了就会被杀了吃掉”的感觉。虽然还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甚至连石大太太都每天叫人过来关怀,但春姨娘还是胎动不安,不但没有丰腴,反而有些消瘦了。
    石大太太急的上火,不得不再三向春姨娘保证,只要生下孩子就给她嫁妆远远发嫁,一定不会留子去母、把她弄死遮丑。话虽然说的□□裸到有些难听,但事实总是比言语更险恶的。春姨娘还是安定了些,才能继续养胎。
    翠柳为此大闹了一场,却也没有个结果。说白了石仲琅几乎是没有再生儿养女的能力,她自己就算再健康也没用,今后能养在膝下、混算做嫡出的孩子只能是出自春姨娘的肚子了。
    这样如今才年方十五岁的翠柳如何忍得下?以后漫长的人生到底要怎么过?
    这要是个儿子或许还好些,要是女儿还不知道将来要怎么样。
    另一方面,石仲琅其实不只是不能生,那么多郎中会诊之后还表示,石家二少爷先不要说今后能否人道,这样的损伤再加上先前的旧患、如今的心火,还是好好调养着,先活过三十岁再说吧。
    池翠柳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换句话说这不就是活寡熬十年就升级成真寡么?
    那这日子还过什么过?干脆趁早和离,再嫁哪怕是做填房也比这样强啊!
    翠柳的母亲耿氏为此也连续拜访了好几次池家,她亲生的儿女只有池朱圭和翠柳两个,池朱圭如今已经是半死不活,跟如蝉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翠柳又成了这样,她只能盼着翠柳能赶紧和离再嫁。
    但石大老爷夫妇怎么肯依?他们在石贲将军面前虽然没有底气,打发耿氏这样七品芝麻官的亲家还是容易的很,好话好说了两三次,后来就关门不见耿氏了。
    翠柳以前在家里虽然骄纵,但真说破罐破摔以死相逼的大闹,其实还远不似如蝉那样豁得出去。虽然也稍微尝试模仿了一下自己嫂子的砸锅摔碗,然而很快就被石家的婆子们钳制住又挨了一顿藤条。
    毕竟石仲琅出事在前,春姨娘丑事在后,虽然为了后代香火最终忍辱接受了这件事情,但石大老爷和石大太太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滔天怒火撒不出去,翠柳这个时候闹出来,自然是狠狠修理了一顿。
    从小就没吃过苦的翠柳哪有如蝉的狠劲和韧性,藤条挨了不到十下就哭天喊地着服软认怂,最终所有的闹腾都不了了之。
    这场匪夷所思的连台大戏唱完,三亲六故听八卦之时被惊掉的下巴还没有合拢,濮家太太的寿宴上又闹起来了。
    后来如姒是还挺庆幸自己没有去的,因为如妍真的见红了。
    但过程并不是那么简单粗暴的狗血,什么假装被撞落水之类的,当然以池家的面积来说家里也不会有足以让人掉进去的水域,连之前养鱼的海青大缸后来都在为了筹钱还如姒嫁妆的时候给卖了。一切的冲突,还是在寿宴中“试图打脸”与“反打脸”的过程中发生的。
    按照兢兢业业的品红仙草等八卦小分队的回报,寿宴当日,其实池太太气色还是可以的。毕竟看着如妍怀孕,而小齐郡王目前膝下只有女儿,尚无儿子,池太太还是很盼望如妍可以一举得男、母凭子贵、成功逆袭的。能不能顺便带着娘家一起飞黄腾达其实倒不那么重要,池氏到底还是希望如妍自己能过的舒心些。
    锦衣华服的如妍在一众王府侍从的簇拥下回到娘家之时,面色红润,妆容也精致,让池氏看着很是得意。翠柳和如姝还有霜娥当时也都到了,毕竟在一切的混乱之后,亲戚还是亲戚。濮家下了正式的帖子,这些晚辈也不好不来。
    席面上如妍首先发难,自然最恨的还是让她与陆懋姻缘断绝的霜娥:“我已经听说了,陆懋跟刑部副总捕头的女儿订了亲,人家都说好了,只要柳家姑娘一过门,就把你发嫁出去。你费尽心思,又得着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霜娥在陆家将近一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怯懦软弱的模样,温言淡淡一笑,随手拢了拢鬓边的浅粉珠花:“当初算计你亲事的人是如姝,我就算有心也没那个钱和本事去骗我们家二爷。二爷说了要给我发嫁,但会出两千银子陪嫁,给人做正头娘子,就算是填房也是正妻,不是妾。”
    如妍不妨霜娥这样犀利,一时也顾不上再将矛头转向如姝,还是盯着霜娥怒道:“你不过就是个芝麻官家里的下贱庶女,抬你到陆家你还以为自己翻天了?正头娘子好得意么?说不定是什么贩夫走卒杀猪的呢!”
    霜娥哈哈一笑:“贩夫走卒又怎么样?到底我的男人只会在我身边,我不独守空房,也不用生了孩子要得交给别人养,连名字都不能算在我名下!”
    这句话乍然说出来,池氏那边就有点变了脸色。其实有关这个天家侍妾的品级与子女抚养的问题,身为五品翰林夫人的池氏也不能说完全没想过。
    但大盛的风气比较开明,历代帝王对后宫也大多宽和,除了那种级别太低或者罪奴偶然蒙幸之外,绝大多数的皇子公主都是由生母抚养的。
    老齐王妃能够在前朝风云激荡,两番夺嫡血战之中全身而退,在京中也很有些温柔端庄的和蔼名声,只是这外松内紧的理家手段和真正的雷霆作风,就不是池氏真正明白的了。
    总而言之,因为先前产女的侧妃如今正在亲自抚养女儿,池氏一直都想着如妍若是能为小齐郡王生下庶长子,应该也能自己抚养。
    可是此刻霜娥说的这样笃定,而如妍又脸色微微发白,池氏就感觉不好了。
    都顾不上将霜娥等人打发了,脊背渐渐发凉的池氏就先问如妍:“不会的吧?王爷对你这样疼爱,应该……”
    如妍勉强笑了笑,伸手去握住池氏的手:“王妃慈爱,又有学问,教养孩子定然是好的。老王妃说了,我还是能去看的……”
    池氏登时大震,瞬间好像天都塌了,一时间竟然有些听不清如妍后面的话,眼前的有些发花,紧接着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这一下如妍也慌了,之前池氏的身体是还不错的,着急上火什么的卧病,总是半真半假,但是现在怎么一句话就昏过去了?
    因为在孕中出门,齐郡王府本来就配了郎中随行,立刻过来给池氏诊脉,结果说池氏之前似乎太多惊吓心痛,过去的一年里尤甚,底子竟然是已经有些掏空了,怕是不太好。
    郎中的言辞其实很含蓄,但意思总是那个意思。如妍本身也不是全无心事,哪里再经得起这个消息?就是郎中和身边的丫鬟婆子再怎么劝,如妍还是立刻红了眼落了泪,几个踉跄之间就开始气息散乱,腹痛如绞。
    王府的人自然是训练有素的,郎中行了针,立刻把如妍扶上软轿送回王府。
    回王府两副汤药灌下去,万幸的是孩子保住了,只是老齐王妃却动了气,亲自发话将如妍禁足,再不许产前出门。
    而霜娥那边也吓得不行,姐妹口角是一件事,口角之后让小齐郡王险些失去了儿子那又是另外一件事。这样的罪名莫说她一个陆家的侍妾承担不起,就算是陆懋的父母也未必能扛得住。
    只不过老齐王妃虽然给陆家递了个话,却是表示不要伤了霜娥的性命,毕竟如妍的孩子没失去,这时候也是想积福积德的。
    于是最终霜娥还是被平安发嫁了,只不过比原定的日子提前了很多,随便找了个丧偶的中人就成了亲,原先陆懋许给她的两千两也泡汤了,带了四五只箱笼往小轿子里一塞,以后就自求多福了。
    池氏那边醒来之后听说了这些结果,病势就更沉重了。原先做寿下帖子,其实就是想让如妍回来看看母女相见,各自都有些报喜不报忧的强撑。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池氏也是追悔莫及,几乎一哭就是半夜,吃饭也越来越少,渐渐就有些起不来床。
    这个时候如姝便常常回来探望,左右在石家守孝之中也是无聊的紧。石仁琅身为孙辈是不丁忧的,每日里到刑部衙门上班照旧,但是守孝期间夫妻不能同房,石仁琅就更光明正大地不进房。
    石二太太看着心里着急,但埋怨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无情,而是媳妇如姝无用。如姝在婆家气不顺,索性就借了娘家母亲病重的由头天天往濮家跑。
    只是如姝与池氏的关系要冷淡的多,在这么个大家都很简单的时候,也没有亲近起来。虽然说是侍奉母亲病榻,其实如姝往往也就是在池氏床边坐着发呆,也不说什么,甚至侍奉汤药的时候也不伸手,只是看着同样迅速衰老憔悴的邱妈妈等人忙碌。
    过了几日,池氏精神似乎好了些,才挣扎着向如姝开口:“如姝啊,你跟姑爷一定要好好的。”
    ☆、第128章 一二八
    或许是太久没听到母亲向着自己这样的温柔口吻,如姝一时间竟有些眼眶发热:“娘……”
    然而还没等那分忽然冲上眼底的温热化成真正的泪珠盈眶,池氏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姑爷是少年进士,以后前程远大,如今分家了你们家底也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你一定要跟姑爷好好过,将来要是姑爷有了大出息,你姐姐在郡王府里腰杆也能再硬些……”
    之前那一瞬的感动,这一刻就都彻底化作了透骨凉。如姝只觉得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姐姐,姐姐,又是姐姐!
    “如姝啊,”池氏去握小女儿的手,“娘知道你总是怪娘偏心,但如今你姐姐确实不容易,看着在郡王府里风光,其实实在是太难了……”
    “母亲。”如姝冷笑了一声,“少年进士有什么用?秋闱三年一科,哪年不取百八十个进士?石仁琅现在只是刑部的从六品文书,比大姑奶奶的相公还低半级。将来有了大出息?等到他能叫人家小齐郡王放在眼里,只怕小齐郡王的孙子都娶亲了!小齐郡王是先帝的亲孙子,当今皇上的亲侄子,老齐王妃是皇后娘娘的密友,在宫里多么有脸面,京城里谁不知道?就凭石仁琅还能给姐姐撑腰?天底下有哪个姑奶奶是靠娘家妹夫出头的?怎么不让父亲上进呢?那才是姐姐身份的根本!”
    池氏万没料到如姝竟憋了这些话,句句都跟刀子一样,登时心里便如挨了几记重锤,眼前也有些发花,可还是哭着道:“你恨娘不要紧,可如妍到底是你姐姐!你恨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你姐姐的一辈子可怎么办!她是你姐姐啊,你小时候她多疼你,你坏了她的姻缘,她也没有怎么记恨你,你还要你姐姐怎么样……”
    如姝索性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有心没心的,都没那本事。你求我还不如求大姑奶奶,人家可是石贲将军的儿媳妇,桓宁伯府的表姑奶奶,小楼夫人的亲表妹。母亲有本事,求她去给二姐出头啊。我都听说了,年后那会儿大姑奶奶跟燕家的姑奶奶,如今楼家的少夫人去景福寺,老齐王妃还请她们吃茶,给了孩子见面礼呢。”
    什么叫死马当作活马医,什么叫破釜沉舟,没办法的办法,池氏如今算是再次体会的清楚明白。当初为了如妍出阁的嫁妆,她不得不向晁姨娘低了头,但如今竟然还要再向如姒低头,池氏心里的委屈愤怒就别提了。
    可是不低头又有什么办法,即使求了如姒也未必真有结果,但也总不能不开口,还是要试一试的。现在池氏的身体,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到底还有多少年日其实很难说。一旦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濮雒无论是将有两个儿子的晁姨娘扶正还是再另行续弦,对身在郡王府忍气吞声的如妍都只会更加不管不顾,如妍好歹也是如姒的妹妹,万一如姒能伸伸手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池氏又静下心来养了些日子,也将自己最后的私房钱凑了凑,在暖暖百岁的那天,就不请自来地到了陈家。
    陈濯因为顾忌着石老太太丧事对石贲将军和素三娘子的影响,就在如姒生孩子、洗三和满月的时候都低调至极,到了百岁的时候石贲将军夫妇已经回了郴州,石老太太的丧期也有半年了,连石家内外的装饰都差不多更换完了,陈家自然是再没有什么顾忌,索性就将燕家的亲朋还有陈濯的同僚并一些百福巷的老邻居长辈都请来热闹了一番。
    石家的两房说起来都是亲戚,尤其石仁琅还是如姒的妹夫,但陈濯和如姒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些面子不做也罢,直接送了礼物过去然后附上帖子,表示府上既然有大丧,为了两位的孝道,还是不请过府了。
    至于濮家也是如法炮制,直接说听闻太太卧病,晚辈小事不敢打扰,礼物送到,回不回礼都随便,濮翰林同样去不去两可,当然最好是不用去。至于如今宠冠内宅,有权无名的晁姨娘就算了,濮家门里爱怎么折腾都随濮老爷,陈家是不拿姨娘当亲戚的。
    帖子上的话已经说的直接到有些难听,如姒其实就是想气一气濮雒,最好不要上门。濮雒倒是有些知趣,送了回礼也就算了。
    但池氏会不请自来,还是让如姒有些意外。只是从礼法上而言,池氏到底是如姒的母亲,而且无论之前在濮家怎么关门闹腾,毕竟没有正式破脸断绝关系,所以怎么样也不能拒之门外,只是叫夏音和双莺带着人把池氏迎到一个单独的小厅里吃茶,说是太太卧病久了,怕给孩子还有客人过了病气。
    池氏是上门求人的,虽然觉得有些难堪,但也没怎么在意,强笑着过去了,吃茶之间又给每个丫鬟都塞了荷包:“暖暖还小,我这有病的人也就不看了。大姑奶奶近来可好?过来说几句话,看看我也就走了。”
    池氏谦和到这个地步,双莺看着心里就有些不忍。加上长时间的卧病,现在的池氏已经干瘦枯黄,就算是打上了比之前厚重数倍的脂粉再仔细装扮,还是掩盖不住那衰败颓唐的气色。
    如姒那边其实照应宾客也不是很忙,因为陈家亲眷少,燕家过来的也就是三房的人,加上故旧邻舍等等也不过勉强四五桌。大家又都体谅她如今初为人母,都一直说叫如姒多休息,不用太多忙碌,所以如果真要过来见池氏,如姒也是能够分开身的。她听双莺过来回报了,稍微有些犹豫。
    如姒虽然不知道如姝与池氏之间的具体对话,但大概也能猜到池氏上门或许是自觉病重,想着修复一下关系,或许自己这个长姐在她百年之后还能照应一下两个妹妹。虽然这种想法实在是不着边际,但当中的慈母之心却多少让如今刚刚成为母亲的如姒有些触动。
    “如姒,舅母陪你过去。”燕三老爷并没有亲自过府,但亲自封了一个一千两的红包叫燕三夫人蔺澄月带过来。而三夫人蔺澄月就算是今日到场的娘家长辈了,在外间大概照应了一会儿之后也跟着如姒一起回来吃茶,一同听了双莺的回报之后便主动开了口。
    “舅母,其实没关系。您今日过来,实在辛苦了。”如姒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燕三夫人,“其实池太太如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她做不出什么来。”
    蔺澄月笑笑:“那就更无妨了,说起来礼法上都是亲戚,坐坐也没什么。”顿一顿,还是说破,“强弩之末,也未必没有狗急跳墙的。”
    如姒心里温暖,虽然平日里与燕家三房的来往不能算是太频繁,但每当要紧的时候,燕三夫人还有燕萧夫妇总是照应她的。
    这当中的恩情,她并不知道如何还。但燕三夫人的好意,她也不该矫情拒绝。于是大大方方地挽了燕三夫人的手:“那就有劳舅母啦。”
    一同到了小厅见到池氏,如姒还是本能地怔了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池氏本人了,虽然濮家的八卦进展一直都陆陆续续有仙草等人带回来消息,但她三生流转之间,其实还真没见过这样虚弱憔悴,衰败得如同一片枯叶一样的池氏。
    “太太。”如姒微微颔首见礼。
    “濮家太太,近来身体可还好?”燕三夫人也含笑问了一句。
    池氏见到如姒与蔺澄月一起过来,眼睛反倒更亮了。燕家如今还是春风得意,蔺澄月在京中也很有些名声,看来若是如姒肯照应如妍,那燕家也是个极大的助力。
    “劳您惦记,好多了。”池氏忙赔笑应了一声,又向如姒望过去。
    产后三个月,如姒的身材已经恢复了不少,此刻入秋了,一身细云罗的柔橘百福纹长衣下已经可以看出玲珑的腰身,而她原本就白净秀丽的脸庞微微丰腴了一些,再不是先前少女时期那样瘦削而清丽的模样,眉梢眼角都是润泽恬静的美好与舒心。简单的云髻盘发算不得多么精致,然而鬓边红宝石发梳与珍珠别针,处处都看得出这随意之中的富足雅逸。
    硬着头皮寒暄客套了几句,池氏在当中还是难免有片刻的失神——这样安乐富足的如姒,真的是当初曾经在自己掌心随意捏圆揉扁的原配嫡女吗?
    如今的种种,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与人家之间隔了一条万丈深渊,自己这边都是水深火热、家破人亡,而对岸的如姒却是这样和乐安好,岁月无忧。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应该是反过来的才对!
    这样的念头在池氏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到底还是被今日登门的正事暂时压抑住了:“大姑奶奶,那个什么,说到这家里的事情,还真有一件相求。就是你二妹妹如妍,现在在郡王府之中,虽说有些恩眷得了身孕,但老王妃一直让她禁足,还说将来孩子要直接记在别的侧妃名下,又要给正妃抚养。大姑奶奶,过去我是有许多对不住您,但如妍毕竟是您的亲妹妹,您看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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