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大嫂子陶氏也进了产房,初十巳时正生下一个男孩儿。
    老太太很满意,抱着不肯撒手,“这小模样和福哥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祖母说笑了,孙儿小时候可比这小子好看多了。”姜承祖嬉笑道,随后就进去看陶氏。
    “重孙也生下了,我这心里也放心了,姜府后继有人。”姜老太太颇有感触。
    “瞧母亲说的,您老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这二房、三房的孩子,没出嫁的没出嫁,没娶亲的没娶亲,重孙儿、重孙女还在后头呢。”大太太也高兴。
    “也是,二房两个闺女的亲事,也得赶紧了,都九月了。”
    “母亲,不必着急,秋闱就要开始了,出榜之后再选不迟。”魏玉贞道。
    三日后,大房的长孙办洗三宴,义王带着侧妃唐蓉也来了。毕竟姜承祖是帮四王爷挡过一箭的人。
    四王爷送上一份厚礼,是一只和田青玉质地的玉佩,价值万金。然后跟姜承祖、齐恒之等人在书房聊开了。
    而唐侧妃则是和静娴、静姝一起漫步花园。
    “娴姐儿,我的满月礼,你可收到?”
    “当然,谢谢娘娘。”
    “私下里,就别喊娘娘了,我们都已经为人妇了。”唐蓉颇有感慨。
    “我还不是呢。”静姝道。
    “你也快了,我听母亲说,祖母有意在今科进士里给你选一个。”静娴道。
    “我随意啊,也算没人娶我,我也能自己过得好。”静姝歪着头答。
    “姝妹妹,这是不想嫁,我当初也特别不想嫁,可是真遇到你喜欢的就会不一样了。我会留意那些青年才俊的,到时让王爷帮你说项。”
    “我这亲事可是面子大,有娘娘和王爷帮我牵线搭桥,那我先谢过啦。”说完还福福身。
    “你呀,还是个孩子样。”唐蓉笑道。
    静姝却心想,最好没人娶,被坑过一次,再不想嫁给读书人了。
    宴席快开时,凌无尘也来了,直接进姜承祖的书房面见四王爷。这时,姜承祖才明白,原来凌无尘也是四王爷的幕僚之一,而且是一步暗棋。
    “今日来得唐突又匆忙,还请姜兄勿怪,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凌无尘掏出一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姜承祖恭敬接过,“谢指挥使大人。”姜承祖并不太想跟凌无尘走太近又不想得罪他,所以还是非常有上下属之间的规矩。
    几人又继续关上书房门聊起国家大事来。
    十月初,各地举子齐聚贡院,进行为期七天的考试。
    经过一个月的阅卷,张榜出来,三甲名单均已出炉,不出姜静姝的意料,状元果然是朱文博。
    只是告示才贴出来一天,就被官府全部撤下,因为有人告御状,曝出考场舞弊。所有考生成绩全部作废,被牵连之书生达到上百人,官员人数达到十人。
    “小姐,最近京城可热闹了,考场舞弊,估计得重考了。”茗夕又说起八卦。
    这点,前世倒是没有。
    “对于有才华的人来说,考几遍都一样。”
    “小姐,听说这次嫌疑官员都进大牢了,包括御史大夫潘大人。”
    过了几天,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佟笃也被抓起来,抓他的是他的下属,凌无尘。
    这起舞弊大案,经过五天五夜的重新审理,一槌定音,是一品大学士曹志翔和锦衣卫指挥使佟笃联合几个副考官一起做的手脚,从中牟取不少私利。
    满朝哗然,也有官员表示疑问,这案子定得太快了,虽然是大理寺和锦衣卫卫所一起审理的额,可大家就是不太服气,凭什么让凌无尘这个毛头小子来定案。最无奈的是,皇帝相信了,并且责令贡院赶紧再组织考试,下旨封凌无尘为新上任的指挥使。
    “小姐,京里又出大事了,锦衣卫指挥使下台了,您猜新任那个是谁?”茗夕又来聊京中八卦。
    “凌无尘。”
    “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您怎么知道的?”
    “指挥使的下属就是副呈旨,凌无尘没什么错,当然是他顶上。”
    “京里都传开了,说凌无尘专门告熟人的状,是个真小人。还说他看谁不顺眼,那人准倒霉。以前潘御史参过他,现在也进牢里了。”
    “传闻而已,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十一月初的时候,三甲名单出炉了张贴于贡院门口,衙门门口,老百姓争相围观。这回,状元换人了。静姝前世的夫君朱文博变成了探花郎。
    说起来,朱问博心里是憋屈的,原来是状元,因为那些人的舞弊,白白丟了头名状元,现在变成头甲第三的探花。
    各府有未出嫁的小姐的,也立即举办起宴席来,什么寿宴,赏花宴齐齐都有。
    齐国公府的老太君办寿宴,齐恒之亲自举办,就在几天前,老国公爷退位,齐大老爷袭爵并降为一等侯,可是齐大老爷身子也不大好,便上疏要求传给儿子。于是,齐恒之成了最年轻的侯爷。
    这天上午,齐府的门口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还来了许多尚未分配官职的进士,包括头甲前三名。
    “姐姐,你说今日是不是有很多名门公子和才子?”姜嫣然问。
    “肯定,到时,祖母会择好的,给我们两定下亲事。”
    “那就好,不用入宫选秀了。来年开春就要开始选秀了。”
    路过渊文阁的时候,姜嫣然瞄见里面好多男人,便偷偷打量了几眼,都是青年俊杰。她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如意郎君。
    静姝则是在前面快步而行,不想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居然是朱文博。
    前世的怨气浮上心头,却又不能全部发作,静姝板脸呵斥,“大胆狂徒,居然敢撞本小姐。如此轻浮,成何体统。”她怒目圆睁盯着朱文博。
    朱文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头作揖道歉,“都是在下的不是,真对不住小姐。小姐可撞伤了?”
    姜嫣然在后面吓了一跳,静姝突然发火,不分场合得呵斥,万一引来路人,于名声不好。
    “姐姐,算了,我们赶紧走吧。”
    “今日便罢,下次别让我再遇见你。”静姝就是看他不爽,恶狠狠道。
    “在下唐突,小姐息怒。”朱文博又道歉。
    “姐姐,我们快走吧。”姜嫣然拉着静姝走了,临走还望了一眼朱文博,文质彬彬面如冠玉。
    朱文博也正好抬头望见姜嫣然,是个眼神盈盈若水的女子。
    待姐妹二人走远,朱文博才感叹,“不知哪家的小姐,如此凶悍,这种千金小姐可千万别看上我。”
    “文博兄,快来啊,站外面干什么呢。”渊文阁里有人喊他进去。
    陆续参加了好几个宴席,这些进士心里也清楚,除去那些本身已定亲的,单身的都是要娶亲的,京城的勋贵世家自然有好亲事,况且有得力的岳家支撑,仕途不会太差的。
    尤其做为状元榜眼探花,示好的府邸真是不胜枚举,接连有大臣贵公子与他们三人结交,顺便推销家里的女儿、小妹。
    又有一日,姜府老太太也过寿宴,姜府里人来人往。
    朱文博走迷了路,见一小姐有些面熟,便作揖问道,“敢问小姐,二老爷书房该如何去得?”
    “你是上次那位公子?”姜嫣然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正是,在下朱文博,今日受邀来姜府做客,不慎迷路,让小姐见笑了。”
    原来是探花郎,姜嫣然心道要好好表现。
    “没关系,我们府里说大不大,说笑不小,不常来是会走迷的,我带你去吧,二老爷正是家父。”
    “多谢小姐。”
    到了二老爷书房的二门子那里,嫣然停下,“就是那了。”
    “多谢小姐,敢问小姐芳名?”
    “姓姜,名嫣然。”姜嫣然害羞低下头,脸颊红红的,然后莲步轻移离开了。
    望着姜嫣然远去的背影,朱文博心生好感,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老太太的寿宴过后,有几位进士身份的公子也常来府中,还称姜正勋为老师。
    慈荣堂里,老太太问二儿子,“你身边这些年轻人,哪些可以配静姝,嫣然,可理清楚了?”
    “都是不错的年轻人,我看这个探花郎配静姝好,还有一个二甲的进士配嫣然不错。都是长相斯文,满腹诗书的才子。”
    “嗯,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某夜,二老爷姜正勋从外归来,路经花园,突被一身子香软的女子撞上。
    “是老爷吗?”琳姨娘妖妖娆娆道。
    “我是二老爷。”
    “原是二老爷,请二老爷安。”月光下,这个琳姨娘盈盈一拜,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二老爷想,这个弟弟的妾侍倒是不怕冷,穿那么少,而且身上有股诡异的香味。
    “嗯。”姜正勋大步流星走了,他的娇妻还等着他呢。
    “哼,假正经。”琳姨娘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
    月上中天,三老爷又去了琳姨娘的房里。
    “老爷,这罂粟粉末很贵的,要一万两一包呢。”
    “快,快给我闻闻,我受不了了。”姜正楠吸着鼻涕,佝偻着身躯,难过得很。
    “那您快点把银子拿出来啊。”
    ☆、嫣然定亲
    “好,阿牛,阿牛,去我书房,把银匣子拿过来。”姜正楠唤着自己的贴身小厮。
    “是,老爷。”阿牛匆匆去,不一会就气喘吁吁拿来,递给姜正楠。
    琳姨娘不由分说抢过去就数,“哎呀,老爷,您怎么才五千两银子,这肯定不够哇,就算这次给您闻了,下次也没了,还倒欠那西域商人五千两。”
    “快,快给我闻了再说。”姜正楠紧紧箍住她的肩膀。
    “别急嘛。”琳姨娘拿出一小包粉末倒进香炉里,里面升起冉冉紫烟。
    姜正楠贪婪闻着,神情迷离,只觉自己扶摇直上九万里。
    烟雾缭绕中,琳姨娘笑得诡异。主子说过,只要把姜府搞垮了,就有办法让自己带着女儿逃离这里,再奖励一笔银子,逍遥快活得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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