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可不得了啦,出人命了啊!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孙铁匠死了,孙铁匠没气了,赶紧喊人来看看。”
    天还没亮,尚未鸡鸣,村子的乡民们大多还沉浸在睡梦中,虽然村民们一般起的都比较早,没有晚睡的习惯,但在冬日里此时显然还没到起身的时候。几声惊吓的呼喊打破了这个村里一直以来的平静,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嘈杂的谈话声。
    “天杀的,这是那个天杀的,要了我家老汉的命哟,我家这命苦的老汉哟......”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中,村子里已经有人意识到这个突兀的声音不正是村里陈寡妇的声音吗,自从村里老陈十几年前死后陈寡妇一直守着礼节不曾改嫁,勤勤恳恳一直守着在老陈家。村里为此还给她立了块牌坊,以赞扬她的妇德,妇女们闲聊的时候也都一向赞扬她知守礼节,不像......
    现在这番场面,陈寡妇衣衫不整的瘫倒在家门口,看着一旁倒在血泊之中的王老汉,一剑贯穿胸口当场毙命,惊恐的语无伦次。王老汉裸露着上身,裤子也刚刚提到了腰间来不及提上就凉了。
    这样的场面不言而喻,匆忙赶来刚刚才穿好衣服的村民都是过来人,一眼便知这王老汉怎么会死在了向来不与男人接触的陈寡妇家。
    *还给立牌坊,这些村民不禁觉得有些打脸,这要传出去了,十里八乡的都会知道,整个村子都要沦为笑话,成为别的村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天将将亮的时候,村长才带人点查了清楚村子里死了的人数,也报了官府。张婶,李婶这几个爱乱嚼舌根的最先被发现死在了家中,孙铁匠怀揣着一壶烈酒也倒在了铁匠铺的门口,曹老汉在村子里的大路上断了气,咽喉处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四溢,手里还提着个空水壶,脚下的路是往铁匠铺的方向。
    李婶、张婶、王叔、孙铁匠、曹老头、最先被发现死了,身子都已经凉了,都是这些村里无事闲谈喜欢乱嚼舌根的人,还有后面死的一些人几乎都是......
    这样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村民们再笨也不会想不到原因,也不会忘记当年那个九岁孤身一人背着行囊离开村里的孩子,眼中的寒芒。
    那个少年,可是被仙子看中要带回相道宗这种世外之地的人,虽然在乡里邻里的眼中傻乎乎的拒绝了这样一跃而上的机会,但谁都清楚,那个孩子是有天资的,又极为聪慧。
    “唉...此事报了官府,便让官府的人来查探吧,有关于那一家人的事就不要再提及了,都是命数,有些人,我们村子惹不起了。”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挪动着身子,一脸无奈的说道。村里的众人闻言也是一齐沉默,老村长是村子里的主心骨,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自然是没有人会有异议,更何况,也不会。
    冰雪覆盖,溪流小河都像是变成陆地了,被茫茫的大雪覆盖着,天空阔野白茫茫地连成无垠一片,漫天的雪花从空中飘落降下,杂乱地给满是红墙的村子披上一层雪白的面纱。
    “精彩,精彩,于杀戮中绽放,茫茫大雪之中盛开的花朵,道兄好手段,出手也是不凡,杀个人都这么有诗意。可惜若是我看来的话,对于仇敌还不够残忍,我会有更多的手法。”
    茫茫大雪之中,手持一柄滴血的剑,白衣胜雪的少年前方对立着一位一袭青衫,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鼓着掌,赞许的说道。
    “道兄就免了吧,这位道友冒着这么大的雪在一旁等了这么久,该不会也是来寻仇的吧。”
    白衣少年的衣襟在大雪中被寒风吹起,冷冷的声音脱口而出,又随即补充了一句:“就是不知是来寻他们的仇,还是寻我的。”
    “哈哈,好一个道友,也许道兄更配。”
    茫茫大雪之中,两人的身子都落了许多的雪,远远的看去就快要和这白皑皑的大雪连成了一片,融入到了其中。
    “我既不是来寻他们仇的,也不是来寻道友的仇。倘若落某要是说,只是无意中看到此地雪中绽放的杀戮而来,不知道友可信。”一袭青衫的少年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白衣胜雪的少年抖落了身上的雪,便转身离去,只在这风雪声中留个了淡淡的一个字
    “信”
    一袭青衫的少年也抖落下身上堆积的雪,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风雪之中问了一句:“信则有缘,不信也是有缘。在下姓落,不知道兄怎么称呼,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无相无形,无牵无挂,称一声无相子便可。并不觉得与你有缘,这声道兄也配不上。”
    冬天破晓时分,北风裹着凛凛寒气侵人肌肤。连绵万里的积雪映现的寒光使人不冷自寒,两人的身影也渐行渐远。
    人总要回头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才能安心走好接下来的人生。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少年千百年前的相遇,像是镜花水月般梦幻。
    入夜时分,荒芜地域的处处涌现出了一双双幽冥般的目光,在黑夜中不断变换着方位,忌惮的往落雨柔的这处故居靠近,当一碰到环绕在院落外的湖水时便低吼着发出阵阵怪异的声音随即退开到了远处。
    院落这里开始下起了暴雨,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随后伴随着沉闷的雷声。闪电好像是一根晃眼的金线,从落云晨的眼前闪过,这时,落云晨看见漆黑的天空像是要被这根金线劈成两半,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它似乎要把整个荒芜地域震碎了似的。
    黑暗之中被闪电照亮的瞬间落云晨才发现黑暗之中外边的那些冒着绿光的眼睛是一群佝偻在地面,像是半个人高的狼形生物,身上还有许多黄土,很有可能是夜晚从地里爬出来的。只是闪电的光芒照耀在脸上看到的却是贪婪模样的一张人脸,长长的毛发遮挡了面部许多地方。
    “外面怎么有这么狰狞的生物,还好落雨柔的这座故居禁制是真的强大,这些东西丝毫不敢靠近。”落云晨靠在床沿旁边,喃喃道。
    “白天有白天的危险,晚上有晚上的凶险,只是白天的你没看到,晚上的你倒是见识了,这就是荒芜地域。”落雨柔一手端起了一杯茶,一手摊开手掌露出了淡淡的五色星辰纹,轻轻说道。
    “要喝口热茶,再多穿几件衣服吗?还是再歇会,待会要动身了。”
    落云晨腼腆的笑了笑,摇摇头,拒绝了。随后从依靠的床沿边直起了身子,跺了跺有些麻了的腿脚,拍了拍褶皱的衣服,从左手腕处的自成空间拿出了一件蓑衣,正是那天大雨在文渊城里三人所穿的蓑衣,熟练的穿戴在了身上。
    落雨柔在一旁惊讶的看着他,疑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该动身了吗,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我就先穿戴好蓑衣。”落云晨认真的回答道。
    落雨柔顿时无语,身体前倾,低声道:“你小子,可真实诚。入夜了,还要出去,想恶战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动了下身子,落雨柔摆手让落云晨把那一身在屋内显得很是突兀的蓑衣脱下放回了自成空间。
    落云晨一脸疑惑的坐在书桌旁的低矮椅子上,一袭青衫的男子,一位俊秀的少年,两个大小的汉子,相对而坐着。
    落云晨好奇的问道:“落大修士,此地看起来这么凶险,那我们又是该动身往哪儿去呢?”
    在落云晨看来,好像眼前的落雨柔一直没有像来到荒芜地域后这样的落寞,深邃的眼中满是藏不住的伤感,在这间故居里待了好一会了反而更加的难过了,有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落雨柔告诉了自己隐藏了千年很重要的秘密,告诉了自己无相子是什么样的人,当年又是如何同无相子相识的,此地又是何等的隐秘。种种的一切都表面了,落雨柔所说的事情非常的重要、
    “就在这里,这间屋子里。”落雨柔轻轻的回道。
    落云晨思索着,“就在这里。就在...这里,难道!”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下了这间屋子的地面,打量着。
    “不错,就是在这间屋子的地下,有我亲手修建的一座安眠之地。古迹里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还有一封古卷都放在那里,找不到比这里还要安全的地方了。”
    落雨柔正襟危坐,眼神像是失了色彩,平静的说道。
    “她一定是个很乖巧的女孩,看得出你很喜爱所说的那个孩子。”落云晨在一旁轻声说道。
    “嗯,很...乖啊。”
    说完落雨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摊开的手掌心五色星辰纹愈发的亮眼,一手推开了身前的桌子,裸露出了桌子下的一块空旷,除了比桌子旁边干净些,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落雨柔将摊开的手掌心处的五色星辰纹对准了桌下空旷地带的中心拍去,一掌落下,便出现了一个口子。
    那桌下空旷处的青石板依然不见了,漆黑的口子可以容得下两三个人的身影,顺着长明灯摇曳的火光下,可以看得清是一道倾斜的石梯一直往下,这桌子底下分明是一个入口,只是没有落雨柔用掌心的五色星辰纹打开的话,很难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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