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却并没有浇回理智,反而愈演愈烈。随着冰水落入火碳的滋啦声,迟尉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等他抑制着找回自己的理智时,才缓缓说道:“对不起,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邵卿尘现在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是我的错。明知道你不是他,偏偏要像要求他一样要求你,是我没有认清现实。”
    迟尉的心却没由来的一疼,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这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他现在,为什么又不喜欢我了?他说的我不是他,意思是他并没有把我当成他原来的徒弟?可是难道我不是只是失忆了吗?
    迟尉的情绪起伏不定,渴望着,却又不敢上前。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怎么办?谁能教他怎么办?
    欲裂的头痛忽然仿佛炸开一般在脑中蔓延开来,他闷吭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邵卿尘这才慌了神儿,他立即上前扶住迟尉,满眼焦急的问道:“阿谨,你……你怎么了吗?”
    迟尉却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邵卿尘:……
    作了半天,竟然把徒弟作晕过去了。早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自己就不该一时发疯跟他作妖。
    唉……
    邵卿尘先确定了一下迟尉的呼吸和脉搏,发现仍然强韧有力便放下心来。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将迟尉抱上床,转身去找苏夏给大徒弟看病。十分钟后苏夏拎着药箱进门,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后便问道:“大师兄晕倒之前是什么症状?”
    迟尉想了想,答道:“症状……好像头疼得厉害,一直捂着脑袋,很痛苦。我也只来得及上前扶住他,不过还是倒了……”这么一个大块头,一时没扶住。
    苏夏皱了皱眉,道:“奇怪了,心跳正常,呼吸正常,一切都正常。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说着他抬头看向邵卿尘。
    邵卿尘有点心虚的眼神闪躲着,苏夏于是什么都明白了。邵卿尘有点自责的说道:“都是为师不好,明知道他失忆了……那个,他这个样子,没问题吧?”此刻的邵卿尘心里哪还有半点对迟尉的责怪,他只希望他能平安醒过来。不就是失忆吗?而且就凭他刚刚的反应,就算失忆了不还是照样对自己动心了?
    这么一想,邵卿尘还有几分得意。心道臭小子,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早知道刚才不把你推开了,这会儿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连吃个豆腐都觉得不好意思。
    苏夏放下听诊器,说道:“放心吧!他的体征一切正常,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如果是大师兄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邵卿尘有些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苏夏答道:“一般失忆的人虽然都建议自然恢复,但这个恢复的过程十分漫长,而且还有永远不会恢复的机率。又因为失忆不属于任何病症,所以药物干预是走不通的。所以之前有过不少病例,失忆者通过剧烈碰撞或者情绪上的刺激而恢复记忆的情况。剧烈的碰撞可能会因为把握不好度而产生创伤,所以多数人都会采用精神性刺激的方法。师父你刚刚说的话,可能会对大师兄造成精神上的影响。或许,会因为这个刺激而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邵卿尘的眼睛亮了亮,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夏道:“呃……这个,我也只是就病情而论。毕竟病情千变万化,谁也说不清接下来会产生什么变化。而且,万一大师兄没有恢复记忆,师父您不是又要失望?所以啊,师父您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毕竟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反正现在大师兄健健康康的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邵卿尘低头想了想,然后忽然就想通了。对啊,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不就好了吗?
    当初他死里逃生,唯一的愿望不就是希望他可以活着吗?人就是这样,总是贪心不足。一开始希望他活着,久了就希望他仍然爱着自己,再久了,可能又会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却忘了当初,自己仅仅是希望他活着而已。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索取,却忘了初衷。最后连感情都变了味道,想想也是不该。
    邵卿尘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四儿,你说得对。只要你大师兄活着,比什么都好。”邵卿尘想去给迟尉煮一碗汤,可是再一想,他避谷了。这碗汤于他来说无足轻重,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只是“自己想让他喝汤”而已,既不能温补,也不能去病,甚至自己做的汤连解馋都不行。作为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哪里需要喝什么汤哟。
    于是邵卿尘放弃了做汤的念头,还是默默等他醒来的好。
    苏夏收拾好药箱起身离开,走之前嘱咐邵卿尘注意房间通风,大师兄昏厥后可能容易出汗。
    另外,可以多喂水。
    都是照顾普通人的方法,放到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身上,合理吗?
    邵卿尘也没想那么多,过段时间就给迟尉喂水,还把窗户开得很大。喂到凌晨他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邵卿尘醒了。窗外传来演武场上弟子们跑步喊口号的声音,负责教授体育课的亦箖非常负责任的帮学员们提高身体素质。邵卿尘看过亦箖制订的教案,一小时跑完十五公里,他觉得这种强度在正常范围之内。然而学生们是欲哭无泪哒~!
    邵卿尘翻了个身,就着暖暖的阳光又赖了会儿床,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忽然觉得情况好像不太对,究竟哪里不对呢?
    邵卿尘觉得自己魔怔了,什么哪里不对啊!在自己床上睡觉还能睡出不对劲了。于是摆了个大字形,继续睡。睡了不到十分钟,忽然睁开眼睛,像弹簧一般弹了起来。
    妈哒,他怎么说越睡越觉得不对劲!他的大徒弟阿谨呢?
    明明昨天晚上这小子失忆晕过去了,这才早晨不到七点,这小子竟然不见了?他记得昨晚自己是趴在床边睡着了,醒来后却是睡在床内侧的。这么说,阿谨是早就醒过来了?然后把自己抱上了床?哼哼,算这小子孝顺,可是他既然醒了自己也不和自己说一声?哦,勉强算他怕把自己惊醒。可是这一大早,这臭小子又跑哪儿去了?不知道自己会担心的嘛?
    邵卿尘匆匆起床穿鞋,开门去找人。隔壁房间没人,于是转身出门,推门却嗅到一阵阵扑鼻的香味,应该是隔壁的厨房散发出来的。小五又在煮早餐了?刚好,过去问问他有没有见到大师兄。
    邵卿尘懒懒散散的走进厨房,一边找吃的一边道:“小五,看到你大师兄了吗?他一大早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昨天晚上说晕就晕了过去,早晨不和我说一声就到处乱跑,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
    灶前忙碌的男子转过身,手里端了一小碗菌菇汤,温润明朗的声音传来,让邵卿尘的心头一荡:“师父?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煮了汤。”
    第125章
    有那么一刻,邵卿尘觉得眼前的光线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周围仿佛自带偶像剧bgm,连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周身都似乎打上了特效毛边儿。他有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脸茫然的道:“阿……阿谨?”
    迟尉端着汤碗缓步走到邵卿尘身边,缓缓抬起手,终于伸手拂上他的脸颊,眼中的柔情尽显,片刻后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师父,你瘦了。醒来就发现你瘦了,又怕吵醒你,便想着给你炖一碗汤。师父,你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
    邵卿尘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猛然抓住迟尉的手,冷不防将那碗汤打碎了。细碎的肉沫和菌菇洒了一地,师徒两人却都不管不顾。邵卿尘急声道:“阿谨,你回来了吗?是……你回来了吗?”
    迟尉勾起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唇角,玉色的眸子敛上几分柔光,答道:“是我,师父。我一直都在,都是我不好,害你伤心那么久。都怪我功力不济,到现在才完全将魂珠的力量完全消化。如果我能早一点消化掉魂珠的力量,师父也不至于像昨天那样。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弄哭你,弟子很自责。”
    邵卿尘哪还敢怪他魂珠消化的慢,他觉得迟尉的记忆恢复简直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于是邵卿尘上前抱住迟尉的腰,此刻心中的狂喜已经将他淹没,却要努力维持着作为师父的尊严而努力保持着淡定,低声说道:“说什么自责的话!都是为师不好,是为师太心急了。明知道你失忆了,还说出那么伤害你的话,害你晕了过去。你不知道师父多后悔,当初明明说过只要你能活着怎么样都可以,现在偏偏又耐不住寂寞……”语句里却忍不住越说越急,眼看心里的真实情感就要掩盖不住。
    迟尉却淡笑着上前一步,低头封住邵卿尘喋喋不休的唇。邵卿尘一愣,随即抬起双臂楼住迟尉的脖子,两人开始忘情的拥吻,唇舌即刻纠缠到一起。轻微的颤抖出卖了邵卿尘的细微情绪,再怎么极力遮掩,他仍然掩盖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
    正吻到情致深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门声以及小五焦急的声音:“师……师父,大师兄,你们……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邵卿尘一脸无语,不得不放开和大徒弟缠在一起的手臂,转身望着抱住脑袋蹲在地上的五弟子,说道:“小五,你慌里慌张的怎么了?”
    夏雪阳才终于把深埋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望着邵卿尘道:“啊?哦,……啊,对了,出大事了师父!你你你快去灵植药术系看看,四师兄不知道弄了个什么怪物出来,那怪物一长出来就把四师兄缠住了!现在师叔正在那里和怪物缠斗,不过那怪物难缠得很,二师兄让我过来请大师兄。……还有刚刚……弟子真不是有心的!”
    邵卿尘:……
    小五已经来那么长时间了,每次见到这种情况还是不忍直视,说起话来也变得颠三倒四。不过大概的意思他倒是听明白了,好像是苏夏在研究灵植时出了什么意外。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迟尉,却忍不住在看到迟尉被他吻得红润的唇时一阵心驰神荡。
    师徒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互相点了点头便朝灵植药术系的方向飞去。灵植药术的教学处设在原本太后住的宫殿,也就相当于故宫的慈宁宫。不过在拓疆的王宫,这处宫殿叫百安殿。百安殿可能是为太后的休养考虑,所以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植被很是丰茂。放眼整个王宫,也就百安殿的植物最多,所以邵卿尘第一个便想到了把它留给苏夏。毕竟苏夏研究植物,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植物生长。
    邵卿尘和迟尉赶到的时候亦箖已经和夏雪阳口中描述的那藤蔓植物缠斗上了,果然是一株怪物。分明是植物,却有鼻子有眼,而且远远看去也有胳膊有腿,仿佛是一株成了精的在瓜秧。走近了一看,发现果然是一株成了精的地瓜秧。那原本应该是一株地瓜花,又叫大丽花。因为花开得很艳丽,所以不少园林都种有这种花朵。不过这花不是16世纪才开始人工种植的吗?难难道这是一株野生的?
    迟尉和邵卿尘落地的时候,只见灵植药术的宫殿前已经围满了学生。邵卿尘皱眉喊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阿言,带学生们撤离开安全区域!”看这些小鬼头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倒没见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正在和大丽花缠斗的范修言立即撤了下来,迟尉飞身而上,一下子便将大丽花的藤蔓给缠住了。范修言将学员们指挥着撤到安全区域再回头时,身边的学员纷纷爆发出一阵阵欢呼。抬头去看,那株大丽花已经被迟尉擒住了。苏夏受了点轻伤,并不要紧,亦箖正在那里给他处理伤口。
    学员们却都兴奋得不得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大师伯出手啊!简直炫酷到没朋友!尤其是剑修系的学员们,纷纷得意于自己的师父修为高深。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专业真是开心的快要飞起来啦!
    范修言的眼睛却亮了亮,忍不住息道:“大师兄果然是开了外挂啊!这是又进了一个境界?”
    元婴期,自此,法术道术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进入元婴期后符咒等已经具备某些实体的性质。丹田处有个处于更高维度的婴儿,法术威力大涨,能沟通天地,神游太虚。此境界的心境将是无与伦比的强大,寿元翻倍,元神处于增长状态中,随时可以跨入下一个境界。
    关于元婴期,范修言甚至连其中的奥义都还没领悟到,而他们的大师兄却已经一脚跨入元婴期。元婴期具备元神,元神可出窍。到此阶段,便可以真正的称之为大能。
    邵卿尘也是刚刚看出来,他的大徒弟似乎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看来应该是他所说的那枚魂珠的力量所起到的作用,之前迟尉告诉他魂珠的力量已经完全被他吸收掉了。
    白老之前说过,魂珠是大能修士上一世的力量,这一世修士服食魂珠,会继承到部分修为。仅仅是部分修为,具体能继承多少,还要看机缘。能将魂珠成功消化至元婴期,这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这么说来,大徒弟上一世的修为至少也是元婴期,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种人物,在修仙界应该有一号,白老应该是认识的吧?
    摔倒在地上的大丽花幻化成一名容颜娇美的女子,身著宫娥罗衫,形容妩媚艳丽。唇若丹砂,指如削葱,肤如凝脂。剑灵玉郎缓缓从剑身上飘落而出,皱眉望着躺倒在地上的那朵大丽花道:“我说那么多年我怎么察觉不了宫里多了个妖孽!原来是假扮成尸娥。快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玉郎俊目圆睁,剑指那朵已经气若游丝的大丽花。迟尉缓步走回邵卿尘身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一阵温热将邵卿尘的手包裹住。迟尉旁若无人的行为让邵卿尘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和之前酷一脸的阿谨简直叛若两人。
    那大丽花倒是乖觉,老老实实的召出了实情,气若游丝的跪到了玉郎面前,缓缓拜倒在地后才娓娓道来:“我本是百宁太后寝殿前最受珍视的一朵无名野花,承蒙太后多年照料赐,我生得越发艳丽,方得赐名阿丽。太后以灵泉之水灌溉,使我有了几丝灵气。太后常常坐于我面前诵经文,我也有了几分心智。再后来,无意间得到几页修炼残篇,断断续续修炼了一段时间。在太后弥留之际,阿丽也曾尽孝于踏前,悉心照料。之所以潜藏在宫中,是因为恋旧,并未有伤人之心。后……后来……宫中事变,阿丽也不过是一名小小花妖,无力阻止,只得蛰伏于这已经空了的百安宫静修。再后来……您便已亲自手刃仇敌,阿丽……也只好继续藏匿在这里。”
    玉郎显然觉得这朵大丽花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但却并不表示她这次的行为值得原谅。玉郎并没有问缘由,手起刀落,大丽花传来一声惨叫。受害者苏夏却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慢着,刀下留……”
    玉郎却已经收了剑,说道:“放心,死不了,不过给她点教训。这里那么多活人,她一只妖,如果为所欲为,太危险了。”
    邵卿尘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虽然这朵花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毕竟是只妖。刚刚玉郎也只是封了她部分法力,这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花妖。虽然法力不如玉郎这只尸王,却也不容小覻。封了她的法力,倒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邵卿尘这才看向苏夏受伤的手臂,问道:“怎么回事?这只花妖怎么忽然向你发难了?”
    苏夏道:“其实都怪我,虽然这宫殿里花花草草长得好,却没有多余的空地供我带学生们种植灵草。所以就想着把这一片花花草草铲了,这一片花园应该足够我们上课用了。谁知道刚要开始,就被这朵大丽花给袭击了。都是我的错,不该没经过同意就开始破坏花木。之前一直听老师说一花一木都是有生命的,不能轻易伤害,我还嗤笑了半天。现在知道了,一花一木确实都是有生命的。幸亏这朵大丽花及时出来阻止,否则这满园的花花草草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说不定这里除了大丽花,还有其他的花妖草妖树妖。种植灵草的场地可以再选,误伤了这些小生命可就不好了。”
    邵卿尘一门的弟子都知道,正统的妖修是正非邪。不论是妖修尸修还是道修,都是有正邪之分的。所以,他们不会将妖全都归为邪类。
    第126章
    有了花妖这件事的缓冲,邵卿尘心中波涛汹涌的失而复得渐渐平息了下来。之后又处理了几件必须让他亲自签名才能获批的文件,等到完全闲下来时,才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阿谨,已经恢复记忆了。
    邵卿尘高兴的几乎要飞起来,处理完手头上的几件事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迟尉往住处走去。迟尉不动声色的牵着邵卿尘的手,温润的脸上笑意淡然,如玉的脸庞上写满了宠溺。邵卿尘过一会儿就忍不住去看看大徒弟的脸,心里乐滋滋的想,对嘛,这才是他的阿谨嘛。
    然而邵卿尘的眉心却忽然皱了起来,试探着问道:“阿谨,你恢复记忆后,醒来后的记忆应该还在的吧?”
    迟尉先是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在的,怎么了吗师父?”
    邵卿尘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恢复记忆后的迟尉很粘人,他很自然的将邵卿尘揽入怀中,伸手托住邵卿尘的脸颊,双眼满含深情的望着邵卿尘,道:“果然瘦了好多,师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邵卿尘伸手在迟尉的脸颊上捏了捏,说道:“说什么让我担心的话,你要是不想让我担心,以后就不要让自己处在危险当中。保重好你,为师才能保重自己。所以阿谨,以后再怪为师没好好吃饭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哦,忘了,你辟谷了。”
    迟尉才知道,他师父是一个多么记仇的人,上次因为师父叫他吃饭,自己说了一句辟谷了,从那以后有事没事他就会把辟谷了这件事拿出来遛一下。其实他心里怎么想的自己也是明白的,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浓稠热烈的感情。
    迟尉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邵卿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喂,阿谨,想什么呢?”
    迟尉回过魂来,抬头淡笑着望着邵卿尘,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样地能让师父不再为我担心。该怎样,才能让我这一辈子最最钟爱,永不忤逆的师父开开心心的。”
    听到这久违的情话后,邵卿尘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大徒弟是真的恢复记忆了。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时,阿谨就是这么跪在他面前说出了一世永不忤逆的这翻话。现在想来,这话怎么都觉得有些色情。邵卿尘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闪了闪,与迟尉贴得更近了。彼此的体温熨烫着彼此,迟尉却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邵卿尘皱眉道:“怎么了吗?”
    只是片刻的犹豫,迟尉便重新贴了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许久未与师父亲近,弟子一时间有些……难以适从?”
    邵卿尘眼中神色复杂,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音问道:“哦?是吗?我的阿谨,竟然也学会害羞了吗?”
    迟尉的身体猛然紧绷了起来,握着邵卿尘手的寻只手忍不住用力,对方低呼了一声,再次刻意压低嗓音,说道:“阿谨,你好粗鲁,好疼……”
    迟尉立即将手放松,迎面迎来一个温热的拥抱。面对的投怀送抱的师父,迟尉的身体更僵了,邵卿尘觉得失了一场忆他的大徒弟忽然变得像个毫无经验的愣头青。之前的阿谨……哦,那可是在他的调教之下,越来越“懂事儿”了的。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才刚刚恢复记忆,慢慢调教,那些技能,总会回来。
    不过在这之前……
    邵卿尘内心阴笑一声,阿谨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犯过的错误也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邵卿尘低头在迟尉的耳边轻轻吹着气,对方的呼吸终于开始变得凌乱。邵卿尘知道,在同修诀的干预下,两人只要稍微靠得近些都会对对方产生感觉忍不住想要发生关系。之前他忍得实在辛苦,每天都要与右手相亲相爱。不过好在,现在慢慢习惯了。
    这种滋味,不好受啊。
    不过相较于受方,攻方更受折磨。
    邵卿尘缓缓抬头,吻住迟尉的唇。这小子比他高出快半个头,每次接吻都要微仰着头。有点累,不过还算可以接受。
    迟尉仿佛已经被挑起情欲,在邵卿尘的指引下,他探出唇舌长驱直入。很是霸道的攫取着他口中滋味,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不知节制的舔舐着他的唇舌。对,是这熟悉的感觉,阿谨人很温柔,但在床上却很霸道。仿佛要将他吃掉似的,每次都把人折腾的要死要活。但那滋味,却是旁人体味不了的。
    情至深处时,邵卿尘甚至还会提出对方再用力一些,不要心疼他,用力干他之类的要求。伴侣之间,玩儿些不太出格的小情调肯定是在所难免的。邵卿尘想到这些自己先把持不住了,脸上红透,身体也热得很。
    于是也越发大胆,口中发着难耐的沈吟,手也大胆的探了下去。在迟尉的那个地方隔着衣服摸索着,却被对方忍无可忍的打横抱起,朝着邵卿尘的房间走去。
    迟尉的皮肤也开始泛起异样的微红,身体滚烫发热,心跳万马奔腾,仿佛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想发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希望自己不会让邵卿尘失望,却又担心自己做不好。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备过课”了。
    然而对方刚到门口却猛然从他的怀中滑了下来,轻轻在他唇角蝶吻似的琢吻一下,随即猛然将他推开,狠狠关上了房门。
    迟尉的怀中一空,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氧气一般,两手还在空中维持着怀抱对方的姿势,眼前却只留下了一扇仍然有些颤抖的门。一脸懵逼的迟尉:……怎么个情况?
    门内的邵卿尘冷笑一声,道:“阿谨啊!舒服吗?”
    迟尉无奈的低头看着自己被顶起来的帐篷,说道:“师父,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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